施閏章
施閏章(1619—1683),清初著名詩人。字尚白,一字屺雲,號愚山,媲蘿居士、蠖齋,晚號矩齋,後人也稱施侍讀,另有稱施佛子。江南宣城(今安徽省宣城市宣州區)人,順治六年進士,授刑部主事。十八年舉博學鴻儒,授侍講,預修《明史》,進侍讀。文章醇雅,尤工於詩,與同邑高詠等唱和,時號“宣城體”,有“燕台七子”之稱,與宋琬有“南施北宋”之名,位“清初六家”之列,處“海內八大家”之中,在清初文學史上享有盛名。著有《學餘堂文集》、《試院冰淵》等。► 9篇詩文
生平
施閏章於明神宗萬曆四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一日(1619年1月6日)出生於江南名邑寧國府宣城雙溪,其家為“一門鄒魯”的理學世家。祖父、父親都是理學家。閏章自幼父母早逝,養於祖母,事叔父如父。受業復社名士沈壽民,博覽經史,勤學強記,工詩詞古文學。少年即有文名,曾去北京,與宋琬、嚴沆、丁澎、張譙明、趙錦帆、周茂元等以詩相和,時稱“燕台七子”。與邑人高詠生主持東南詩壇數十年,時稱“宣城體”。施常與同曹唱和,一詩脫稿,爭相傳誦。
順治三年(1646年)中舉,順治六年(1649年)進士,授刑部主事,奉使桂林,歷員外郎,刑部尚書稱讚他“引經折獄,平反者盈十百,而大憝者終無幸者。” 順治十三年(1656年),參加高等御試,名列第一,遂擢山東提學僉事,取士“崇雅黜浮”,有“冰鑒”之譽,當時“四方名士”慕其名而“負笈問業者無虛日”,“閏章一一應之,不少倦”,“士以此益歸其門”。任上曾錄取蒲松齡為童子試第一名,又修葺孟廟、閔子廟、伏生祠墓等。在濟南居官五年,對濟南風物多所題詠。
順治十八年(1661年),調任江西布政司參議,分守湖西道,轄臨江、吉安、袁州三府。當時湖西地區天災人禍,盜賊蜂起,民不聊生。施閏章一到任上,即往民間了解民情,發現農民無力交糧,被逼為盜,他作《勸民急公歌》、《湖西行》等詩,進行勸導。他還遍歷湖西的崇山峻岭,低谷大川訪問民間疾苦,作《大阬嘆》、《竹源阬》等詩,反映民間生活狀況,希望省撫大吏引起重視。他在《大阬嘆》中寫道:“殺人稅無出,遲回傷我心……宿甫既累歲,敲骨力難任。民頑實吏拙,素食慚官箴。”他在《竹源阬》中寫道:“煢煢數寡婦,零落依孤村。凶年艱半藪,撮土招遊魂。”這些詩真實反映了民間疾苦,代表人民的呼聲,受到當地人民的愛戴。他在任上十分注重民風教化,在袁州重建昌黎書院,在吉安修葺白鷺書院,親自講學,主張“以存誠立教。”由於一系列惠政,百姓尊稱他為“施佛子”。康熙六年(1667年),清廷裁撤道使,被罷官。湖西地方父老鄉親多次聯名挽留不允,於是地方集資創設龍岡書院,以紀念他的德政。 及至告別之日,“父老夾道焚香,泣送數十里”。
施閏章歸鄉閒居十年,一心服侍叔父施譽終老,無意仕途,每遇朝廷徵召,稱病不就。康熙十八年(1679年)朝廷開博學鴻儒科,他仍稱病不應。還是其叔一再勸說,他才離家北上,經過考核,名列二等第四名,授翰林院侍講,纂修《明史》。康熙二十年(1681年),任河南鄉試正考官,二十二年(1683年)轉侍讀,並作《太宗聖訓》的纂修官,1683年閏六月十三日(8月5日)病逝於京邸。
文學創作
施閏章祖、父都是理學家,他則以詩名噪清初。施閏章與宋琬、王士禎、朱彝尊、趙執信、查慎行,合稱為“清初六家”,又與高詠、梅庚、梅清、梅文鼎、沈泌諸子創立“宣城體”自建一幟,其主張學術與文學水乳交融、密不可分,以“醇厚”為則,追求“清深”詩境和“朴秀”風貌、語言簡淨、句調整嚴等特徵,呈現出獨具一格的“清真雅正”的藝術特色,雄踞清初文壇十年之久。
所著《蠖齋詩話》主張“詩有本”、“言有物”,反對“入議論”,推尊唐人,反對宋詩。王士禎論康熙時詩人,將他與宋琬合稱“南施北宋”,認為施閏章的詩“溫柔敦厚,一唱三嘆,有風人之旨”(《池北偶談》),甚至把施氏“秋風一夕起”律詩與“驚心動魄、一字千金”的《古詩十九首》相提並論。不過王士禎所推重的主要是施閏章的五言近體,即晚年取徑“王孟風致”的作品。這類詩雖然寫得空靈凝鍊,意境悠深,但內容未免單薄狹隘,詩中多表現封建士大夫孤芳自賞情緒。趙翼譏刺他“以儒雅自命,稍嫌腐氣”(《甌北詩話》)。
施閏章比較關注現實的作品,是他中年遊學京師、奉使桂林、提學山東、分守湖西時所創作的古風,五言如《抵桂林》、《大阬嘆》、《竹源□》、《臨江憫旱》、《新谷篇》、《銅井行》、《壯丁篇》,七言如《老女行》、《海東謠》、《彈子嶺歌》、《萬載謠》、《輿無夫行》,樂府如《上留田行》、《浮萍兔絲篇》、《雞鳴曲》、《抱松女》、《病兒詞》等。在這些作品中,清朝軍隊的殺掠,贓官酷吏的橫行,戰亂、天災、賦稅交相煎逼下農村的荒涼凋敝,各業百姓的深重苦難,尤其是婦女的悲慘遭遇,都得到一定的反映。
施閏章古文學歐陽修、蘇軾,魏禧,評論說“意靜氣朴”(《愚山先生集序》),以辨析理學及論修史之作寫得最為精緻,不過內容平庸的傳志序跋太多,不能與他的詩歌相提並論。張裕釗在《國朝三家詩鈔》中,將鄭珍和施閏章、姚鼐並列為清代三代詩人。
蒲松齡撰文報師恩
蒲松齡曾得到施閏章的賞識,取為頭名秀才,比一般情況下考中秀才更為榮耀,隨著施閏章的文聲日益高漲,也就越來越顯得榮耀。後來,蒲松齡屢就鄉試不中,回想起施閏章對他的提攜之恩,就更加感激施閏章對他的垂青。於是,蒲松齡就借《胭脂》這個故事,大張其鼓地誇讚施閏章的“愛才護才”。
《胭脂》寫施閏章任山東學政時慧眼識冤情,為名士宿介平反冤案的故事。蒲松齡先在篇中稱讚施閏章,“賢能稱最,又有憐才恤士之德”,又在篇末以“異史氏”的名義說了一大段感激的話:“甚哉!聽訟之不可以不慎也!縱能知李代為冤,誰復思桃僵亦屈?然事雖暗昧,必有其間,要非審思研察,不能得也。嗚呼!人皆服哲人之折獄明,而不知良工之用心苦矣。世之居民上者,棋局消日,綢被放衙,下情民艱,更不肯一勞方寸。至鼓動衙開,巍然坐堂上,彼嘵嘵者直以桎梏靖之,何怪覆盆之下多沉冤哉!”文中的“人皆服哲人之折獄明,而不知良工之用心苦矣”,是說人們都佩服哲人判案時的英明,而體會不到他的良苦用心。言外之意就是,施學政的“良苦用心”主要體現在愛護人才上,而不是單純用在判案上,與之相比,那些所謂的父母官就等而下之,他們連“折獄明”也做不到,他們在斷案時不能“一勞方寸”,“審思研察”,而是“桎梏靖之”,難怪世上有那么多的冤案啊!蒲松齡對施學政的讚揚,對那些自以為是官員的批評,真是發自肺腑,發人深省。
在附則中,蒲松齡又說:“愚山先生,吾師也。方見知時,余猶童子。竊見其獎進士子,拳拳如恐不盡。小有冤仰,必委曲呵護之,曾不肯作威學校,以媚權要。真宣聖之護法,不止一代宗匠,衡文無屈士已也。而愛才如命,尤非後世學使虛應故事者所及。”這真是一篇真情告白。文章說,施先生是我的老師呀!我初次接受他的教育時,還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那時候就見他獎勵、扶持學子,其誠懇的真情唯恐表達不盡。學子有一點小冤屈,一定要婉轉地呵護他,從來不藉此作威作福,討好權貴。他像孔子那樣維護和宣揚儒家教義,不止為一代人所敬仰。他愛護人才如同自己的生命,審閱學子的文章盡心盡力,絕對不會屈才,尤其不會像後來的學政那樣敷衍了事。
接著蒲松齡又舉某名士寫《寶藏興焉》的故事,進一步讚揚施閏章愛才護才的精神。此段文字如下:嘗有名士入場,作“寶藏興焉”文,誤犯下“水”字,錄畢而後悟之,料無不黜之理。因作詞文後曰:“寶藏在山間,誤認卻在水邊。山頭蓋起水晶殿。瑚長峰尖,珠結樹顛。這一回,崖中跌死撐船漢!告蒼天,留點蒂兒,好與朋友看。”先生閱文至此,和之曰:“寶藏將山夸,忽然見在水涯。樵夫漫說漁翁話。題目雖差,文字卻佳,怎肯放在他人下?嘗見他,登高怕險,那曾見,會水淹殺!”這段文字是說,有一位名士參加科舉考試,做題為《寶藏興焉》的文章,卻將寶藏興焉的出處搞混了,將“山間”誤作“水下”,文章的主旨錯了,下面的議論就更錯了,他料想一定不會錄取,於是在文後以戲謔的口吻做了一首詞,要求主考官給自己留點臉面。施閏章不以為忤,反而以詼諧幽默的語言,和詞一首,稱讚這位名士的文字功底好,表示不會讓他落到最後一名。蒲松齡以此稱頌了施閏章“風雅之一斑”,同時也稱讚了施閏章“憐才之一事”。
生平
大曆七年,舉孝廉高第,補四門助教。貞元初,復登賢良科,自美原尉拜右拾遺。時裴延齡以奸佞有恩,欲為相,諫議大夫陽城上疏切直,德宗赫怒。右補闕熊執易等亦以危言忤旨。初執易草疏成,示登,登愕然曰:“願寄一名。雷電之下,安忍令足下獨當 !”自是同列切諫。登每聯署其奏,無所迴避,時人稱重。轉右補闕、起居舍人,三任十五年。同列嘗出其下者,多以馳騖至顯官,而登與右拾遺蔣武,退然自守,不以淹速介意。後遷兵部員外郎,充皇子侍讀,尋加史館修撰。
順宗初,以東朝舊恩,超拜給事中,鏇賜金紫,仍錫衫笏焉。遷工部侍郎。與孟簡、劉伯芻、蕭俛受詔同翻譯《大乘本生心地觀經》。又為東宮及諸王侍讀,獻《龍樓箴》以諷。久之,改左散騎常侍。因中謝,憲宗問時所切,登以納諫為對,時論美之。轉兵部侍郎,兼判國子祭酒事,遷工部尚書。元和十五年卒,年六十七,贈太子少保。
登有文學,工草隸。寬博容物。嘗使僮飼馬,馬蹄踶,僮怒,擊折馬足,登知而不責。晚年頗好服食,有饋金石之藥者,且雲先嘗之矣,登服之不疑。藥發毒幾死,方訊雲未之嘗;他人為之怒,登視之無慍色。常慕陸象先之為人,議者亦以為近之。子融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