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駕行·紅塵紫陌
消凝。花朝月夕,最苦冷落銀屏。想媚容、耿耿無眠,屈指已算回程。相縈。空萬般思憶,爭如歸去睹傾城。向繡幃、深處並枕,說如此牽情。
譯文及注釋
譯文
通往京城的道路上紅塵飛揚,落日餘暉中,芳草淒淒的長安古道上,滿是遊子行人。讓人斷魂的地方,遊宦的人萬里迢迢西征。天初晴,風和日麗,陽光明媚,和氣暖心,抬望眼見那如花的鄉村。花草樹木掩映著道路,揮鞭之時已過長亭。愁從心生,悲傷地懷念在京城的情人,現在已遠在千里之外了。還記得送別時,兩個人手握著手相互凝望,她蓮花般的紅艷臉龐被盈盈淚水打濕,叫人刻骨銘心。
轉而念及兩人分離後,每到良辰美景,她一定淒冷清苦無比,輾轉難眠,也許已然將我的歸期屈指算好。情意綿綿無限,二人空有萬般的追思回憶,真的不如儘量早歸,好與日思夜慕的情人相會。繡帳帷幕里,二人同眠共枕,我將那別離後的萬般思念和千般牽掛,對她一一訴說。
注釋
引駕行:詞牌名。此調有五十二字者,有一百字者,有一百二十五字者。五十二字詞,即一百字詞前段。一百二十五字詞,亦就一百字詞多五句也。晁補之一百字詞名《長春》。柳永一百字詞注“中呂調”,一百二十五字詞注“仙呂調”。
紅塵:飛揚的塵土,形容繁華熱鬧。紫陌:指京城的道路。
斷魂:靈魂從肉體離散,指愛得很深或十分苦惱、哀傷。迢迢:形容遙遠。
韶光:美好的春光。
和氣:清和的空氣。
隱映:指路被草木隱蔽掩映。
長亭:古時每隔十里設在路旁的亭舍,常用作行人休憩和餞別之處。
鳳城:據傳,秦穆公有女名弄玉,能吹簫引鳳,鳳凰曾降落京城,遂京城又名“丹鳳城”。後常以“鳳城“稱呼京城。
行行:行而又行。《古詩十九首》:“行行重行行,與君共別離。”
蓮臉:比喻女子的臉容如蓮花一般紅艷嬌媚。盈盈:形容淚水清澈晶瑩。
消凝:銷魂凝神,形容輾轉思念。
花朝月夕:良辰美景。
耿耿:煩躁不安貌。《詩經·邶風·柏舟》:“耿耿不寐,如有隱憂。”
縈:牽絆。
爭如:怎如。傾城:指絕世美女,此處指心上人。漢李延年歌詩:“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賞析
這首《引駕行》是柳永創長調慢詞的一個範例。
全詞共一百二十五字,以平敘為主,層次多變化,注重從不同角度展現抒情主人公的內心世界,對後世創作長調慢詞者有很大的啟發。
上片極盡鋪敘之能事,先以一組排句對旅途中的客觀物景,大肆進行鋪寫塗抹。這組排句均以一個三字句托上兩個四字對句,著意加以渲染。“紅塵紫陌,斜陽暮草”,描繪當時的長安道說的是場所。
“韶光明媚,輕煙淡薄”,描繪當時的天氣氛圍。接著,人物登場,“迢迢匹馬西征”、“搖鞭時過長亭”,謂主人公正旅行,“離人”、“匹馬”,“斷魂”、“迢迢”,都帶感情色彩,讓人覺得主人公的這次旅行,並不那么愉快,再與此時此地的大好時光相對照,則更加烘托出這次旅行,是多么令人難堪,使人生愁。於是,抒情主人公很自然地興起對於“鳳城仙子”的思憶。“別來千里重行行”說的是漫長的旅行途中,有萬千情事可以思憶,但令人難忘的還是即將踏上征途的那一時刻,倆人執手相看,那臉上水盈盈的雙眼,永遠印腦際。頭一組排句與以下的思憶,布局巧妙,寫的是現的景況,鋪敘中穿插回憶,已將主人公旅途中的愁思表現得淋漓盡致。
下片轉換角度,述說對方的相思苦情,並且進一步構想將來相見的情景。“花朝回夕,最苦冷落銀屏。”幾句說的是主人公構想:離別之後,每逢花朝月夕,她必定分外感到冷落,夜夜無眠,說不定她已經算好了我回歸的日程。對方的相思苦情,這是想像中的事,但寫得十分逼真,虛實難辨。這時候,仿佛她就自己的眼前。接著,主人公轉而想到:這千萬般的思憶,不管是我想念她,還是她想念我,全都是空的,怎比得上及早返回,與她相見,那才是實的。“爭”,同“怎”。那時候,“向繡幃、深處並枕,說如此牽情。”抒情主人公將向她從頭細細述說,離別之後,他是如何如何地思念著她。幻想中,作者既描繪了她的相思苦情,又寫出彼此述說相思的情景,深切而生動。
這首詞的上片寫的是抒情主人公旅途中憶起“鳳城仙子”,實景實情實寫;下片描寫對方的相思,虛者實寫。上下片合起來,說的就是“相思”二字。全詞鋪敘、言情,有時間的推移,也有場景的變換,所抒之情飽滿生動。
創作背景
這首《引駕行》寫的是柳永自己對遠別情人的思念之苦。洛陽三月飛胡沙,洛陽城中人怨嗟。
天津流水波赤血,白骨相撐如亂麻。
我亦東奔向吳國,浮雲四塞道路賒。
東方日出啼早鴉,城門人開掃落花。
梧桐楊柳拂金井,來醉扶風豪士家。
扶風豪士天下奇,意氣相傾山可移。
作人不倚將軍勢,飲酒豈顧尚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