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偓
韓偓(公元842年~公元923年)。中國唐代詩人。乳名冬郎,字致光,號致堯,晚年又號玉山樵人。陝西萬年縣(今樊川)人。自幼聰明好學,10歲時,曾即席賦詩送其姨夫李商隱,令滿座皆驚,李商隱稱讚其詩是“雛鳳清於老鳳聲”。龍紀元年(889年),韓偓中進士,初在河中鎮節度使幕府任職,後入朝歷任左拾遺、左諫議大夫、度支副使、翰林學士。► 438篇詩文
生平
光化三年(900年),宦官頭子左右神策軍中尉劉季述發動宮廷政變,廢昭宗,立太子李裕為帝。韓偓協助宰相崔胤平定叛亂,迎昭宗復位,成為功臣之一,任中書舍人,深得昭宗器重,多次欲立為相,都被力辭。中書門下同平章事李繼昭依附宦官頭子韓全誨,排擠崔胤,崔胤召鳳翔節度使李茂貞入朝,意欲抑制宦官集團。李茂貞入朝後,擁兵跋扈,崔胤又想召宣武鎮節度使朱全忠入朝牽制李茂貞。韓偓諫道:這樣造成“兩鎮兵斗闕下,朝廷危矣”,應一面罷去李茂貞,一面處理宦官。議尚未行,而李茂貞、韓全誨已將昭宗劫往鳳翔。韓偓聞訊,星夜趕往鳳翔行在,見昭宗時慟哭失聲。昭宗任韓偓為兵部侍郎。後朱全忠兵到,敗李茂貞,殺韓全誨,韓偓隨同昭宗回長安。
韓偓回長安後,見朱全忠比李茂貞更為驕橫,心中甚感不滿。一次,朱全忠和崔胤在殿堂上宣布事情,眾官都避席起立,只有韓偓端坐不動,稱“侍宴無輒立”,因此激怒朱全忠。朱全忠一則惱怒韓偓無禮,再則忌他為昭宗所寵信,參預樞密,恐於己不利,便藉故在昭宗面前指斥韓偓。崔胤聽信讒言,也不予救護。朱全忠本欲置韓偓於死地,幸經京兆尹鄭元規勸阻,被貶為濮州(今山東鄄縣、河南濮陽以南地區)司馬。不久,又被貶為榮懿(今貴州桐梓縣北)尉,再貶為鄧州(今河南鄧縣)司馬。韓偓離京,使昭宗左右無親信之人。
天祐元年(904年),朱全忠弒昭宗,立李柷為昭宣帝(即哀帝)。為收買人心,偽裝豁達大度,矯詔召韓偓回京復職。韓偓深知一回長安,即入虎口,便不奉詔,攜眷南逃到江西撫州。
威武軍節度使王審知重視延攬人才,派人到撫州邀韓偓入閩。天祐二年(905年)八月,韓偓自贛入閩。
韓偓入閩後,在長汀、沙縣寓居一個時期。天祐四年(907年),朱全忠篡唐,改國號梁,王審知向朱全忠獻表納貢。韓偓對此心有牴觸,想再回江西。從沙縣走到邵武時,王審知急忙派人前去挽留。但韓偓因感“宦途險惡終難測”,功名之念已淡,堅拒王審知的任命。在從邵武回到沙縣後,不久又經尤溪到桃林場(今永春)小住,然後進入泉州。在泉州,受到刺史王審邽父子的優禮接待,住泉州西郊招賢院,多年來疲憊的身心得到憩息。在飽覽當地風物之時,又感嘆“盡道途窮未必窮”,興之所至,寫下許多有名的詩篇。
不久,韓偓到南安漫遊,認為這裡是晚年棲止的理想地點,便在葵山(又名黃旗山)山麓的報恩寺旁建房舍,以為定居之地,時稱“韓寓”。在這裡,韓偓下地耕種,上山砍柴,自號“玉山樵人”,自稱“已分病身拋印綬,不嫌門巷似漁樵”,過著退隱生活。梁龍德三年(923年),韓偓病逝,威武軍節度使檢校尚書左僕射傅實為其營葬,墓在葵山之陽。
韓偓才華橫溢,是晚唐著名詩人,被尊為“一代詩宗”。其詩作大體上可分3個時期:初期是在被貶謫之前;中期是在貶謫之後,入閩之前;晚期在入閩後,特別是在泉州、南安定居之後。初期在朝為官,深得昭宗信任,仕途上春風得意,生活上優渥奢華,所作詩多是艷詞麗句,正如後來他在南安寓所整理《香奩集》的序文上所述:“柳巷青樓,未嘗糠秕;金閨繡戶,始預風流”,充滿纏綿浪漫的色彩。不過,也有些清新可誦的詩句,如膾炙人口的“八尺龍鬚方錦褥,已涼天氣未寒時”;“燕子不來花著雨,春風應自怨黃昏”等。被斥逐出長安後,韓偓屢經轉徙,目擊亂離,詩風有很大轉變,多半敘寫個人坎坷遭遇,傾吐胸中悲憤之情,詛咒戰亂,同情人民。入閩之初,韓偓行蹤未定,過尤溪時,正值泉州王氏軍與南漢軍激戰後,村落成墟,寫出傳誦千古的名句佳句:“水自潺湲日自斜,屋無雞犬有鳴鴉;千村萬落如寒食,不見人煙只見花。”到泉州、南安定居後,寫出“中華地向城邊盡,南國雲從海上來;四序有花長見雨,一冬無雪卻聞雷”和《詠荔枝》等富有地方色彩的詩篇。晚年,熱愛定居後的樵耕生活,寫了“此地三年偶寄家,枳籬茅屋共桑麻”,“病起乍嘗新桔柚,秋深初換舊衣裳”等詩句,抒發閒適心情。韓偓詩作,以入閩後的作品最多。儘管後人稱韓偓為“香奩體”的創始人,其實,現實主義乃是韓偓詩作的主流。其詩集《玉山樵人集》,曾由《四部叢刊》重印傳世;《全唐詩》收錄其詩280多首。
職業生涯
韓偓詩中,最有價值的是感時詩篇。它們幾乎是以編年史的方式再現了唐王朝由衰而亡的圖景。作者喜歡用近體尤其是七律的形式寫時事,紀事與述懷相結合,用典工切,有沉鬱頓挫的風味,善於將感慨蒼涼的意境寓於清麗芊綿的詞章,悲而能婉,柔中帶剛。他的作品多寫上層政治變亂,觸及民生疾苦者較少。而藝術上缺乏杜甫沉雄闊大的筆力和李商隱精深微妙的構思,有時不免流於平淺纖弱。
韓偓的寫景抒情詩構思新巧,筆觸細膩。而最大的特色,還在於從景物畫面中融入身世之感,即景抒情,渾涵無跡。七律《惜花》寫得悲咽沉痛,被人視作暗寓亡國之恨。一些寫景小詩如《醉著》、《野塘》,以白描手法勾摹物象,構圖明晰,設色疏淡,宛如一幅幅飽含詩意的水墨畫卷。至於反映農村亂敗景象的《自沙縣抵尤溪縣,值泉州軍過後,村落皆空,因有一絕》,寓時事於寫景之中,更有畫筆與史筆相結合之妙。
韓偓作《香奩集》寫男女之情,風格纖巧。對此歷來評價不一。今有明汲古閣刻本《韓內翰別集》1卷,附補遺1卷。另《香奩集》有元刊3卷本和《汲古閣》1卷本傳世。
據《宣和書譜》記載,韓偓雖不以字譽當世,但行書寫的極好,曾有《僕射帖》、《藝蘭帖》、《手簡十一帖》等傳世,宋明之人認為他的字“八法俱備,淳勁可愛”。
詩歌風格
韓偓詩中,最有價值的是感時詩篇。它們幾乎是以編年史的方式再現了唐王朝由衰而亡的圖景。作者喜歡用近體尤其是七律的形式寫時事,紀事與述懷相結合,用典工切,有沉鬱頓挫的風味,善於將感慨蒼涼的意境寓於清麗芊綿的詞章,悲而能婉,柔中帶剛。他的作品多寫上層政治變亂,觸及民生疾苦者較少。而藝術上缺乏杜甫沉雄闊大的筆力和李商隱精深微妙的構思,有時不免流於平淺纖弱。
韓偓的寫景抒情詩構思新巧,筆觸細膩。而最大的特色,還在於從景物畫面中融入身世之感,即景抒情,渾涵無跡。七律《惜花》寫得悲咽沉痛,被人視作暗寓亡國之恨。一些寫景小詩如《醉著》、《野塘》,以白描手法勾摹物象,構圖明晰,設色疏淡,宛如一幅幅飽含詩意的水墨畫卷。至於反映農村亂敗景象的《自沙縣抵尤溪縣,值泉州軍過後,村落皆空,因有一絕》,寓時事於寫景之中,更有畫筆與史筆相結合之妙。
宋計有功《唐詩紀事》卷六十五韓偓紀事:“偓小字冬郎,義山云:嘗即席為詩相送,一座盡驚,句有老成之風。因有詩云:‘十歲裁詩走馬成,冷灰殘燭動離情。桐花萬里丹山路,雛鳳清於老鳳聲。’偓,字致堯,今曰致光,誤矣。”
(韓偓作《香奩集》寫男女之情,風格纖巧。對此歷來評價不一。今有明汲古閣刻本《韓內翰別集》1卷,附補遺1卷。另《香奩集》有元刊3卷本和汲古閣1卷本傳世。)
“和魯公凝有艷詞一編,名《香奩集》。凝後貴,乃嫁其名為韓偓,今世傳韓偓《香奩集》,乃凝所為也。凝生平著述,分為《演綸》《遊藝》《孝悌》《疑獄》《香奩》《籯金》六集,自為《遊藝集序》云:“余有《香奩》《籯金》二集,不行於世。”凝在政府,避議論,諱其名又欲後人知,故於《遊藝集序》實之,此凝之意也。余在秀州,其曾孫和惇家藏諸書,皆魯公舊物,末有印記,甚完。”
據沈括《夢溪筆談》——《香奩集》應為和凝所著。
與道教
細繹有關詩文可見,韓偓與道教有著較為密切的關係。與唐代其他詩人一樣,韓偓和道士也有著一些交往,見諸姓名的有錢氏道士、孫仁本、吳顛等。先看錢氏道士,韓偓有詩《花時與錢尊師同醉因成二十字》云:“酒仙同避世,何用厭長沙?”在大好春光里,他與錢氏道士同飲共醉,並且共稱為“酒仙”,可見二人十分投機。再看孫仁本道士,“齒如冰雪發如黳,幾百年來醉如泥。不共世人爭得失,臥床前有上天梯”(《贈孫仁本尊師》),或許正是他不爭得失的態度和品格,引起了韓偓的共鳴。對於吳顛道士,韓偓更是推重,在《贈吳顛尊師》中說他“未識心相許,開襟語便誠”,並且願意拜吳顛為兄長。另外,韓偓和一些隱居江湖的處士如崔江、李思齊等多有交往。從《贈易卜崔江處士》和《贈湖南李思齊處士》可見二人也都是細心研習道法的。 另外,韓偓與道教的關係還可以從以下幾點窺見一斑:
對道教經典的熟識。韓偓對《南華真經》和《黃庭經》最為熟悉和喜愛,所謂“賴有南華養不材”(《驛步》)、“一卷黃庭在手中”(《使風》)。韓偓多次提及《南華真經》(即《莊子》),《湖南梅花一冬再發偶題於花援》雲“調鼎何曾用不材”、《深村》雲“甘向深村固不材”以及“賴有南華養不材”(《驛步》)皆是取自《莊子·山木》。《訪虞部李郎中》“更覺襟懷得喪齊”、《淒淒》“深將寵辱齊”、《小隱》“靈椿朝菌由來事,卻笑莊生始欲齊”則可見作者接受了莊子“齊物”的思想。《過臨淮故里》“榮盛幾何流落久,遣人襟抱薄浮生”,“浮生”來源自《莊子·刻意》“其生若浮,其死若休”。《訪明公大德》雲“各自心中有醴泉”,“醴泉”則用《莊子·秋水》鵷鶵“非醴泉不飲”事。《余寓汀州沙縣……或冀其感悟也》雲“子牟歡忭促行期”,則是借《莊子·讓王》中子牟事反其意而用之。
親自參加道教修煉。韓偓曾經親自參加道教“辟穀”的修煉,《贈湖南李思齊處士》雲“知余絕粒窺仙事,許到名山看藥爐”,《秋村》雲“絕粒看經香一柱,心知無事即長生”。所謂“絕粒”就是“辟穀”、不食穀物,是道教重要修煉方法之一。韓偓參加道教呼吸修煉,《十月七日早起作時氣疾初愈》詩云“陽精欲出陰精落,天地包含紫氣中”,就是在黎明時候,陽氣初生,陰氣衰落,此時練功者進行服氣修煉、吐故納新,以達到以氣攻病、祛病強身的效果。韓偓的修煉應該主要是精神修煉、內丹術,韓偓的“息機”、“遺慮”、“去物慾,簡塵事”正是道教注重“存思通神”、“離境坐忘”的精神修煉,《使風》提到的《黃庭經》便是注重“內丹”的上清派尊奉的最為重要經典之一。因為晚唐五代由於更多的人認識到服食丹藥的荒謬和危害,外丹逐步衰落,注重“精、氣、神”修煉的內丹逐步興盛。但對於外丹韓偓應該也是熟悉的,如《贈湖南李思齊處士》中提到“許到名山看藥爐”,《寄鄰莊道侶》雲“藥窗誰伴醉開顏”,可見鄰莊的道侶也是煉丹藥的,《蜻蜓》中也提到“雲母”的意象。
對道人隱逸的推崇和神仙生活的嚮往。從前面韓偓與道教、處士的交往就可以看出他對隱逸的興趣,既有孫仁本的“不共世人爭得失”的讚揚,也有對崔江“門傳組綬身能退”的欽佩。更能直接表現這種心態的是《送人棄官入道》,對朋友的棄官入道韓偓是持熱烈支持的態度的,他有感於“社稷俄如綴”,認為“忸怩非壯志,擺脫是良圖”,最後寄語朋友“他日如拔齋,為我指清都”。韓偓對神仙生活同樣充滿了嚮往,對道教壺中神仙境界的更是有著好奇,“壺中日月將何用?借與閒人試一窺”(《贈易卜崔江處士》)。《漫作二首》其一寫道“丹宵能幾級,何必待乘槎”,登上丹宵的仙境,並非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也未必要乘槎于海。《仙山》雲“一炷心香洞府開”,作者謂心中虔誠能感通神仙,如焚香一樣。《夢仙》一詩更直接而深刻表明了他的道教信仰,詩中先描寫紫宵雲闋的美景,然後嗟嘆阮肇從仙境歸來太快、對張騫乘槎天河深表羨慕。詩的最後說“澡練純陽功力在,此心惟有玉皇知”,表達自己對修道成仙的真誠與渴望。
對道教的自我認同。韓偓任翰林學士時就曾經“鶴帔星冠羽客裝”(《朝退書懷》),完全是一副道士形象。韓偓有《寄鄰莊道侶》一詩,稱自己的朋友或夥伴為“道侶”,這正是道教徒彼此之間的稱謂。《寄禪師》雲“他心明與此心同,妙用忘言理暗通”,意思是說道教思想和佛教思想是相通的;細繹其詩味,在這裡韓偓把禪師作為佛家的代表,而把自己作為道教的代表。可見,韓偓對道教有著某種自我認同感。
從韓偓對佛教態度看其對道教的態度。韓偓也有大量與佛教相關的詩歌,他曾多次造訪寺廟,與佛教徒也有著較多的交往。《游江南水陸禪院》比較顯明地顯示了韓偓對佛教的態度“早於喧雜是深仇,猶恐行藏墜俗流。高寺懶為攜酒去,名山長恨送人游。關河見月空垂淚,風雨看花欲白頭。除去祖師心法外,浮生何處不堪愁”。從這裡可以看出,韓偓很早就不喜歡佛教的繁雜喧鬧,甚至連一些寺廟也懶得去遊玩,只是佛教的“心法”多契合詩人的情懷。《即目》其二亦云“動非求進靜非禪”,明確表明自己“動”並不是要乾祿求進,“靜”也並非要學佛修禪。《寄禪師》中則以道教道家自居。可見,韓偓對佛教“心法”雖然比較欣賞,但他並不傾心於此。韓偓對道教比對佛教有更多的親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