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鼎孳
龔鼎孳生於1615年,殆於1673年。字孝升,因出生時庭院中紫芝正開,故號芝麓,謚端毅。安徽合肥人。與吳偉業、錢謙益並稱為“江左三大家”。崇禎七年(1634年)進士,龔鼎孳在兵科任職,前後彈劾周延儒、陳演、王應熊、陳新甲、呂大器等權臣。明代諫官多好發議論,擅於彈劾別人。龔鼎孳在明亡後,可以用“闖來則降闖,滿來則降滿”形容。氣節淪喪,至於極點。風流放蕩,不拘男女。在父親去世奔喪之時尤放浪形骸,夜夜狂歡。死後百年,被滿清劃為貳臣之列。著有《定山堂文集》、《定山堂詩集》和《詩餘》,後人另輯有《龔端毅公奏疏》、《龔端毅公手札》、《龔端毅公集》等。► 2篇詩文
生平
龔鼎孳是明末清初文學家,明萬曆四十三年十一月十七日(1616年1月5日)出生。安徽合肥人。崇禎七年(1634年)中進士,出任湖北蘄春縣令,崇禎十二年任兵部給事中。赴京途中,結識南京名妓顧橫波,攜其進京,後納為妾。初居宣北坊海波寺街“古藤書屋”,後遷至宣武門外大街,寓號“香嚴齋”。
龔鼎孳祖父和父親都頗有文名。而他少年早慧,十二三歲時即能做八股文,亦擅長詩賦古文。明崇禎七年進士,任湖北蘄水縣令。後因鎮壓張獻忠起義有功,升兵科給事中。崇禎十七年李自成攻陷北京,龔鼎孳投井自殺,被人救起後輔李自成,任直指使,巡視北城。受吏科給事中,遷太常寺少卿。清順治元年(1644年),睿親王多爾袞進京,龔鼎孳迎降,授吏科給事中,遷太常寺少卿,刑部右侍郎、左都史使等。順治三年,曾受彈劾,但因皇帝賞識仍任原職。順治十一年,因法司章奏過激,涉及滿漢關係,被降職調用,下至南苑蕃育署管菜園。後又被貶去廣州。康熙元年(1662年)官復侍郎。後歷任左都御史、刑部尚書、兵部尚書、禮部尚書、會試下正考官等職。康熙十二年九月十二日(1673年10月12日)病卒。
龔鼎孳因失節喪操,不僅為明人所不齒,也為清人所蔑視。在明福王在南京建立政權時,曾制定過查辦“從賊者”的制度,龔鼎孳就被列入了治罪名單,而清朝人也譏笑他“惟明朝罪人,流賊御史”,而多爾袞更是認為龔鼎孳“此等人只宜縮頸靜坐,何得侈口論人”,“人果自立忠貞然後可以責人”。諷刺他“自比魏徵,而以李賊比唐太宗,可謂無恥”。因此,龔鼎孳在仕途上便頗為艱難,往往是屢起屢仆,上下浮沉。康熙三年,才因其才名為世所重,方遷刑部尚書。龔鼎孳為人狂放不羈,反覆無常。經常有不合時俗的舉止,而受到當時人的譏笑。清人孫昌齡曾貶斥他說:“惟飲酒醉歌,俳優角逐,前在江南,用千金置妓名顧眉生,戀戀難割,多為奇寶異珍,以悅其心。淫縱之狀,鬨笑長安。”
妻子顧眉號橫波,原為南京秦淮名妓,不僅貌美,而且工詩詞,畫蘭花,詩風清麗幽婉,畫亦著名,有《柳花閣集》。當時以才藝雙絕,與文人名士交遊甚廣而名動一時。後來龔鼎孳娶之為妾,深得寵愛,時稱橫波夫人。
《心史叢刊·橫波夫人考》中有一則軼事說,龔鼎孳之所以投降李自成,接受直指使的職位,就是因為他“生平以橫波為性命,其不死委之小妾”。可見龔鼎孳對顧的寵愛。他曾為顧眉生作詩多首,稱她為“善持君”,被當時的文人戲稱為“善持夫人”。
龔鼎孳沉溺聲色,放蕩不羈的生活方式在當時也很為人所非議,被孫昌齡責之為:“已置其父母妻子於度外,及聞訃而歌飲留連,依然如故,虧行滅倫。”在清初,統治者為鞏固統治,進一步加強封建專制,而竭力強調儒家倫理綱常的背景下,他的行為自然得不到統治者的賞識,而因“素行不孚眾望”多次遭到清廷的降級貶職。
龔的元配夫人童氏卻操行賢節遠勝過了龔鼎孳。她曾兩次被明朝封為孺人,在明朝滅亡後,龔鼎孳降清,她不僅獨自在合肥居住,不隨龔進京,而且拒絕接賞清王朝的封賞,同龔的行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另一方面,他又因能保護文人學士,為民請命而享盛名,而且惜才愛士,對困厄貧寒名士常傾力相助。有“窮交則傾囊橐以恤之,知己則出氣力以授之”的名聲。又由於他富有才氣,洽聞博學,詩文並工,因此,在文人中聲望很高,時人把他與江南的錢謙益、吳偉業並稱為“江左三大家”。
毀譽參半
龔家其實也是個外來戶,用今天的話說就是移民。
安徽省圖書館裡珍藏有八卷本的《龔氏宗譜》,是由其後代龔照昕、龔照瑗等主修。上面記載龔家始遷祖:(明)俊,字一山,行一,由江西臨川遷合肥。而本支的第一個名人為龔鼎孳。
說起龔鼎孳,許多年輕一些的合肥人也許並不熟悉。但提起稻香樓,大家就耳熟能詳了,那原先就是龔家的。
清朝初年,龔鼎孳的弟弟龔鼎孠從浙江仙居知縣退歸後,在合肥建稻香、水明二樓。其中稻香樓很快成為合肥名勝,文武百官和名人遷客都喜歡來此,登樓憑欄,賞四時景致,覽八方風情。
彼時,禮部尚書龔鼎孳曾攜如夫人顧眉生數回合肥,住在稻香樓,與地方文儒互有唱和。
關於龔鼎孳,歷史上對他的評價可謂毀譽參半。他是明末清初著名的文學家,洽聞博學,詩文並工,在文人中聲望很高。同時,他還因保護文人學士,有“窮交則傾囊橐以恤之,知己則出氣力以授之”的名聲。
但在官場上,他卻又因為侍奉三朝而有“貳臣”的惡名。
龔鼎孳是明崇禎七年進士,先任湖北蘄水縣令,後升兵科給事中。崇禎十六年,李自成攻陷北京,龔鼎孳投井自殺,被人救起後輔李自成,任直指使。
清順治元年(1644年),睿親王多爾袞進京,龔鼎孳迎降。順治三年,曾受彈劾,後因其才華得皇帝賞識仍任原職。康熙十二年九月十二日(1673年10月12日)病卒。
詩詞評價
龔鼎孳文思敏捷,才華橫溢,往往數千言的文章,能夠一揮而就。且詞藻繽紛,都不點竄。他的文風多受杜甫的影響,為文作詩,情感深厚,常常有悲涼感慨的作品,所以吳梅村說“其側怛真摯,見之篇什者,百世下讀之應為感動”。但他的作品反映現實的深廣度不夠,多為吟風弄月的宴飲應酬之作,文學成就不如吳偉業、錢謙益二人。
《定山堂集》包括《詩集》四十三卷,《詩餘》四卷。《詩集》卷一、卷二為五言古詩,卷三、卷四為七言古詩。卷五至卷十五為五言律詩,卷十六至卷三十二為七言律詩。卷三十三為五言排律,卷三十四、卷三十五為七言排律。卷三十六至卷四十三為七言絕句,各卷均按年代為序編排。《詩集》前有吳興祚、周亮工、吳偉業、尤侗、錢謙益等人的序。《詩餘》四卷,編年排次,前有丁澎作序。詩集中的作品大多反映了他身歷幾朝更替的生活經歷和內心體驗,吳偉業序稱其詩:“有感時佗傺之響而不孜於和平,有鋪揚鴻藻之辭而無心於靡艷。”龔鼎孳寫詩多是憑藉才氣,遣詞縟麗,用典富贍,可是往往剪裁不夠,再加上他的詩多為宴飲酬酢之作,往往顯得“詞采有餘,骨力不足”。
不過,在他身經變亂有了切實生活感受後,也寫了出了一些內容深厚,筆力矯健的佳作。如七古《多陵篇用李空同漢京韻篇》、《壽白母長歌一百二十句》、《挽船行》。律詩《過城東戚貴諸里第》、《秦淮社集白孟新有計紀事和韻》、《丘曙戒侍講謫瓊州》。絕句《上巳將過金陵》、《燈屏詞次牧齋先生韻》等,無論感慨興亡,敘述友情,還是反映民生疾苦,均寫得情意深摯,氣韻不凡。龔鼎孳雖然先後投降李自成和清王朝,而因此被世人視之為喪失名節的人,但在他內心深處,卻始終潛伏著對故國的追思和對往事無限懷念的情感。在這種感情的作用下,他同許多明朝遺士故人還是有著密切的聯繫。《碑傳集補》記載:“時鼎革方新、新朝耆舊多混跡於酒人畫師,以寄其宅傺幽憂之感”而龔鼎孳則“開東閣以招之,分餘明以照之”照顧蔽護這些人。
在他被遷為刑部尚書後,曾為傅山、閻爾梅、陶汝鼎等明朝遺士開脫罪責,使他們免遭迫害。在清朝為籌集連年窮兵黷武所需的浩大軍費兵餉而橫徵暴斂,賦稅沉重的情況下,多次上書,為江南請命。還曾因為“司法章奏,事涉滿漢,意為輕重”,而降八級調用。從這些事例中,我們可以看到龔鼎孳內心充滿了矛盾,一方面為了保全自己的榮華富貴而變節屈膝,另一方面對故國舊朝又不以徹底忘懷。一方面為仕途發達苦心經營,另一方面又因直言陳諫而屢遭貶斥。這種心境也自然地反映到他的詩文中,因此《定山堂集》處處縈繞著一種傷感的情調。
在《詩集》中,花愁淚痕、寒雪孤鴻、疏燈蕭瑟等淒婉的詞詞充斥詩文間,借酒消愁更是他聊以自慰的方式,於是“酒闌歌罷”、“泣然罷酒”、“燈殘酒盡擲杯裂”之類繁華去盡,無可奈何的情懷一訴再訴。
他在《潭影堂詩序》中無限追憶地記敘了“余方垂髫”時,在“江淮南北晏然無事”之際,與少年夥伴集會於深柳園亭,“酒酣顧視,意氣颯然,橫絕四海”的意氣風發,今昔相照,不由得感慨萬千“曾幾何時,干戈滿眼。向為讀書游息之地,概已盪為昆明劫灰,而塵海飄零,歲月如流,吾亦冉冉其將老矣”。於是有象《五十謝客啟》這樣的作品“謝絕酬應,屏跡空山,借禪誦以消解悲哀,卻葷酒而無滋罪業”,表達了渴望超越現實,尋找解脫的心情。
在《定山堂集》里,除了哀嘆自己的身世心境外。也有許多反映清初社會生活的作品。如《挽船行》“兵船積甲如山陵,千夫萬卒喧催徵。悉索村巷閉空舍,枵腹負舟那即能”。《歲暮行》“荒葉落寡婦泣,山田瘦盡無耕農。男女逃竄迫兵火,十年不見旌旗空”。反映了由於清政府連年征戰,抓丁催餉,橫徵暴斂給人民帶來的沉重災難。因此詩人熱切地期待“何時戍罷科賦輕,飢鵠歸飛有完宅”的局面早日來臨。表達了希望清政府休兵薄斂的強烈要求。
詩集中還有一些寄寓亡國之恨的作品,如《秋日感懷六首》“碧瓦朱楹半劫灰,曲池衰柳亂蟬哀。飛虹橋外清宵日,曾照含元鳳輦回”。寫出了明朝之後,宮室衰敗殘破的淒涼景象。“千年雲物驚彈指,又過銷魂萬歲山”對崇禎皇帝自縊煤山,寄予了深沉的悲哀和無限傷感。
該書曾刊刻於康熙四十二年(1673年)。雍正時禁毀錢謙益的文字,因為書前有他所作的序,加之龔鼎孳詩文報力烘染感傷時世,盛衰變幻的悲涼氛圍,既有眷念故國之情,又有不滿清廷之意,因此被連同全書板片入繳藩庫。世傳很少。到了光緒九年(1883年),龔鼎孳十四世孫龔考緒,收集編輯故鄉所存殘書抄錄成卷,付梓,仍然為《詩集》四十三卷,《詩餘》四卷。
妻子軼事
顧眉,字眉生,秦淮名妓,人稱橫波夫人,後為龔鼎孳寵妾。秦淮諸艷皆是色藝雙全能詩善畫之人,更為難得的是她們的民族氣節,巾幗不讓鬚眉,令時常往來的一乾名士汗顏。龔鼎孳大顧眉四歲,年輕有為。龔鼎孳二十歲就中了進士,外放到蘄水做縣令。那一年他北上過金陵,如此認識了顧眉。
龔鼎孳登上眉樓,遇見了名妓之一的顧眉,就一見鍾情。這個小他四歲的女人,此後成了他畢生最愛。
“一世二世孤苦伶仃,三世四世漸有書生,五世出一高僧,六世車馬盈門……十三十四兩代翰林”。——清代廬州城內關於龔家的民謠。
時光倒回那一年的春天。龔鼎孳離開湖北,前往京城赴任,途經六朝煙水之地:金陵。金陵,這座與北方皇城遙遙相對著的江南城市,瀰漫著文雅而香艷的氣氛。所謂“欲界仙都,昇平樂國”,是每個文化人嚮往的勝境。不僅氣候濕潤宜人,景色秀麗,物質繁華,更重要的是,這裡聚集著全國最美麗最有風情和才華的女人——秦淮河畔的名妓們。
在金陵,最好的時光是夜晚:“每當夜涼人定,風清月朗,名士傾城,簪花約鬢,攜手閒行,憑欄徒倚。忽遇彼姝,言笑宴宴。此吹洞簫,彼度妙曲,萬籟俱寂,游魚出聽。洵太平盛事也。”
外有虎狼,內有流民,局勢不太平,士大夫們卻大都仍在享受著太平的奢華。名妓文化與名士文化成了社會上兩道奪目異色。名士詩酒風流,文采與清談共舉,名妓高張艷幟,才華與美貌並重,二者惺惺相惜,水乳交融,不論談政治,談戀愛,抑或談詩論文,都在這秦淮河畔一座座精巧華麗的小樓里。“復社四公子”就是常客。如今,又多了一個政壇新秀,未來“江左三大家”之一的龔鼎孳。
顧眉原名媚,字眉娘,後改名為顧眉。據著名風流浪蕩子弟余懷的記載:“莊妍靚雅,風度超群,鬢髮如雲,桃花滿面。弓彎纖小,腰肢輕亞。通文史,善畫蘭……時人推為南曲第一。”
她住的地方叫作“眉樓”,“綺窗秀簾,牙籤玉軸,堆列几案;瑤琴錦瑟,陳設左右,香菸繚繞,檐馬叮噹。”時人戲稱之為“迷樓”——隋煬帝在江南建造的豪華宮殿,據說是仙人進來,都會迷失本性的地方。
在金陵那些奢華的宴席上,沒有顧眉,舉座就愀然不樂。受歡迎到這個地步,靠的當然不僅僅是容色。這位嫵媚多才,長袖善舞的名妓,名聲如日中天,也有她自己的煩惱,也是秦淮河畔所有煙花女子的共同煩惱:終身如何?沒有誰想一輩子沉淪這裡,總該找個好人家,做妾侍也無妨,要堂堂正正安安穩穩地過下半輩子。
顧眉裙下之臣多不勝數,相傳更有人為得不到她的愛而自殺。然而,過慣了奢華生活,一般家境的人她無法下嫁,有錢有勢的人,又多半傖俗不入她的法眼,或者乾脆就是個實在不想近身的糟老頭子。就在這無可奈何之際,天上掉下個龔鼎孳,年貌相當,溫柔多金,還有似錦前程。兩人頓時好得如膠似漆。
龔鼎孳在愛情方面,也有著他人萬萬不及的大膽。時代風氣使名士美人相得益彰,但玩玩可以,真要把一個妓女娶回家,大部分讀書人還是不願意的——再會畫蘭花也是妓女啊!有損其名聲與仕途。比如陳子龍,就謝絕了柳如是的熱烈追求,使得小柳只得轉而去追求老頭兒錢謙益。董小宛更慘,孤身弱女,亂軍之中狂追冒辟疆數千里,勉勉強強換來個妾侍名分,二十幾歲就過勞死了,死後冒公子寫文悼念,口口聲聲還在強調自己的不得已。卞玉京苦戀吳梅村一輩子,他一輩子硬是沒娶她,在明朝不娶,在清朝還是不娶。
龔鼎孳就不理這套,與顧眉相好沒多久,他便鄭重地把一首求婚詩呈在妝檯之上:“腰妒楊柳發妒雲,斷魂鶯語夜深聞。秦樓應被東風誤,未遣羅敷嫁使君。”這時候,猶豫的反倒是顧眉了。可能她還年輕,還沒享受夠這蜂圍蝶繞的驕傲,像名貴的牡丹花,被恭維著逢迎著,一句話一個眼色就能撥弄得許多人神魂顛倒,種種日常行動和戀愛中的自由,名妓生涯有苦楚,與良家婦女相比,另樣的快樂可也多得很。又可能,像她這樣年紀輕輕就久歷情場的女人,對一切山盟海誓都本能存疑……總之,她只是應景地含糊地先答應下來。實際上,自龔鼎孳離開後,她仍玲瓏地在秦淮河畔與各色人等周鏇物色著。
別後魚雁來往,龔鼎孳寫了無數熱烈的情詩,後都收在自傳性傳奇《白門柳》里。今天展讀,只見一片濃郁化不開的愛意。
初見,他筆下的她是這樣的:“曉窗染研注花名,淡掃胭脂玉案清。畫黛練裙都不屑,繡簾開處一書生。”原來顧眉也喜作書生打扮,香閨之中,書案明淨,襯著個素淡文雅的人兒,和尋常脂粉多么不同。他有著獲紅顏亦獲知音的喜悅。
日日繾綣,他暗裡發下誓願:“搓花瓣、做成清晝。度一刻、翻愁不又。今生誓作當門柳,睡軟妝檯左右。”詞風熾烈,有著小兒女初墜情場的天真痴纏,實打實是為正人君子所不齒的艷詞。如果說這還只是床弚間的情不自禁,這一首:“手剪香蘭簇鬢鴉,亭亭春瘦倚欄斜。寄聲窗外玲瓏玉,好護庭中並蒂花。”就更顯出滿心的憐惜,真愛一個人時,那愛意中肯定是存著憐的,總覺得對方在這寬廣冷酷的世界是如此柔弱,想要好好地護著她,離開她就覺得很不放心。
“才解春衫浣客塵,柳花如雪撲綸巾。閒情願趁雙飛蝶,一報朱樓夢裡人。”進京後的龔鼎孳有兩副嘴臉,一副放在政壇,對敵人如秋風掃落葉,另一副面對遠在南方的戀人,如春風溫柔,如春水纏綿。在這種感情攻勢下的顧眉,心思也不知不覺地融化了。也就在這段時間,她偏偏又碰上了一場飛來橫禍。
眉樓的客人之中,還有一位從浙江來的“傖父”,粗俗不通風情之人,卻是南京兵部侍郎的侄子,這位二世祖當時被顧眉應酬得還行,正歡喜中,卻發現美人對另一位“詞客”——據孟森先生考證,就是後來為顧眉自殺而死的劉芳——更加寵愛,於是醋性狂性大發,和另一位被冷落的客人合謀,誣陷劉芳偷了他的名貴酒具,一狀告到官府,其意是想讓顧眉也被官府傳訊,折騰她個沒臉見人。
顧眉再精明能幹,也著了慌,幸虧她的男冬粉們紛紛出面幫忙擺平。余懷發揮文人特長,寫下鏗鏘有力的檄文,公告天下——天下人哪管這事,主要是給一幫閒得發慌的文人及官僚們看。正好余懷做過南京兵部尚書的幕僚,“傖父”叔叔顧及這層上下級關係,就把侄子痛斥一頓,攆回老家去了。又由陳則梁出面,讓顧眉擺酒給“傖父”陪了情,一場鬧劇才算收場。
事情過後,還是陳則梁,復社名士,顧眉剛出道時就結下的藍顏知己,苦口婆心地勸說顧眉,人世艱險,如此下去不是了局,趕緊擇善而嫁了吧!陳則梁也有意思,暗戀顧眉半生,始終把自己放在“至交”和“閨密”的位置上,不管他怎么想的吧,出於無奈還是自願,此刻說出這番話來,也頗令人敬佩其風度。顧眉也深知此話為苦口良藥,加上才吃了一嚇,浮華心性為之一斂。就此果斷決定:嫁給龔鼎孳吧!數來數去,也就屬他條件最合適,看上去也最實心實意的了。
崇禎十二年的七夕,二十五歲的龔鼎孳向二十一歲的顧眉流露出求婚之意。崇禎十五年初,因為龔鼎孳尚在京城任職,她先充任金陵外室,一年之後,她翩然來京團聚。
崇禎十五年秋,顧眉關掉眉樓,離開金陵,千里迢迢北上投奔情郎。此時,李自成、張獻忠的部隊已經攻近北京,後金的大軍也已經壓至山海關。一個從小錦衣玉食且裹著小腳的年輕女子,要在這一片兵荒馬亂之中跋涉,也真是勇氣十足。
顧眉在路上足足走了一年,才到達京城,滿身塵土、蓬頭垢面地與龔鼎孳相見。因為時亂,龔鼎孳的原配夫人及兒女都留在合肥,他獨自在京,以諫官的卑小職位,連挑當朝大佬,最孤立無援之際,得顧眉不顧死活地來到身邊,自是欣喜若狂,感激不盡。也就悍然不顧物議,把這青樓女子給娶了,由此被政敵彈劾而貶官,他卻坦然說道:“翦豹天關,搏鯨地軸,隻字飛霜雪。焚膏相助,壯哉兒女人傑。”國勢危急,風刀霜劍中,是那位女士,在鼓勵和支持著我呀!
顧眉到京五十天后,龔鼎孳便被關進了大牢。明朝獄事之黑暗慘酷,龔鼎孳又是因彈劾權貴入獄,更顯情勢不妙。顧眉不怕受牽連,一直在獄外等他出來。她的堅守給了龔鼎孳莫大的勇氣。
“一林絳雪照瓊枝,天冊雲霞冠黛眉。玉蕊珠叢難位置,吾家閨閣是男兒”。“九閽豺虎太縱橫,請劍相看兩不平。郭亮王調今寂寞,一時意氣在傾城”。龔鼎孳獄中寫下的詩詞,都在感念著顧眉,說她有男兒的氣概,說她的俠義與深情,比及從前太平時光那些情詞,多了許多患難與共的凝重。
崇禎十七年二月,龔鼎孳出獄,在贈顧眉的詞中他寫到:“料地老天荒,比翼難別。”生死不渝的牽絆,從此正式建立。回想龔顧二人的姻緣,或許曾有著風月場上的輕佻與計量,不能否認,更有著那個時代其他名士美人間難以企及的真與誠。這真誠,是被歲月考驗而沉澱下來的。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冒辟疆與吳梅村兩位,怕煙花女子壞了自己前程,卻終身在功名路上奔波得辛苦萬分,收效甚微。渾不吝的龔鼎孳,倒是一路青雲直上。
但是兩個人的好日子沒過上多久,局勢動盪,李自成攻城,崇禎帝自縊,在這樣的情況下,明朝的官員們有三種選擇,逃跑、投降或者殉國。龔鼎孳選擇了投井,但事實上,龔鼎孳不是真的投井,只是避禍,那原是一口枯井,他帶著顧眉躲在裡面。
從井裡面出來後,龔鼎孳投降了大順軍,接受直指使之職,巡視北城。不久,大順政權失敗,龔鼎孳又投降了清朝。投降之後,龔鼎孳根本談不上有什麼仕途。有人罵他是“明朝罪人,流賊御史”,又有人說他在江南千金置妓。在這個時期,龔鼎孳還留下了很多與顧眉一起生活的詩句。雖然外面動盪不安,但是那段時光對龔鼎孳和顧媚來說應該是段猶如神仙眷侶般的日子。龔鼎孳的放浪形骸,屢屢成為公眾攻擊他的口實。
順治十四年十一月初三,是顧眉三十九歲的生日。這個時候正巧他們二人北上路過金陵,因此顧眉特意請來曲中姐妹一聚。顧眉從嫁給龔鼎孳那一天起就想給他生一個兒子,這是她多年的心愿,但是卻一直都沒有實現。順治八年,他們居住在西湖邊上,顧媚經常去廟裡燒香求子,可惜顧眉最終還是沒有如願以償,沒有求到兒子。四十歲那年,她生下一個女兒,數月後出天花不幸夭折。
顧眉唯有依憑龔鼎孳的愛而活著。他幫她掙來了一品誥命的頭銜,據說這頭銜本來屬於正室童夫人,但是,童夫人說,我已在前朝兩度受封,這次封賞,讓給顧太太也可。四十五歲那年,顧眉去世,相對於她風雨飄搖的姐妹,這已是善始善終。
詩詞特點
龔鼎孳在清初頗具盛名,與錢謙益、吳偉業在詩壇上被稱為“江左三大家”。三大家出處相同,均為《貳臣傳》中人物,但在對三人詩歌的評價上,時人及後人均有低龔之意。綜觀龔詩,其中酬答、和韻之作較多確是實情。在《定山堂集》四十三卷中,三分之一多是此類作品,都標有“送”、“贈”、“和韻”、“次韻”等字樣,但不能因此斷定,此類作品俱是內容空虛的無病呻吟之作。作者以為,其實正是在這些作品中,龔芝麓自然地流露了出了故國之思與身世之感,抒發的是毫無事先人為經營的真心實感。
龔鼎孳詩中很大一部分是表現對仕清的自責與悔恨,也就是失路之悲。“失路”一詞在龔詩中運用最多,其出現頻率之高都是他同時代的文人集中所少見的。再如著名的《初返居巢感懷》:“失路人悲故國秋,飄零不敢吊巢由。書因入洛傳黃耳,烏為傷心改白頭。明月可憐銷畫角,花枝莫遣近高樓。台城一片歌鐘起,散入南雲萬點愁。”
在龔鼎孳大量的送別、懷人、贈答詩中,“失路”這一意象被廣泛使用,凡表現內心懺悔、自責、滄桑、羞愧的種種複雜感情,他俱以此意象概之。如作於康熙四年的《老友閻古古重逢都下感賦》:“城南蕭寺憶連床,佛火村雞五更霜。顧我浮蹤惟涕淚,當時沙道久蒼涼。壯夫失路非無策,老伴逢春各有鄉。安得更呼韓趙輩,短裘濁酒話行藏。”閻古古即閻爾梅,乃是龔之舊友,明亡後,閻因抗清被逮捕,兩人多年未見。既而重逢,加以龔即將為閻了結此案,故慚喜交並,欲其他友人如韓聖秋、趙友沂等共來敘重逢之樂,此詩將龔面對老友時的喜悅、羞愧、表現得細微入神。面對老友、故人,龔鼎孳不掩飾對自己“失路”的內疚、自責與慚愧。
在龔鼎孳的詩集中,除了失路之痛這個主題外,故國之思也是另外一個重要主題。在《如農將返真州以詩見貽和答》一詩中,就表達了龔對故國的強烈思念:“曾排閶闔大名垂,蠅附逢乾獄草悲。烽火忽成歧路客,冰霜翻羨貫城時。花迷故國愁難到,日落河梁怨自知。隋苑柳殘人又去,旅鴻無策解相思。”姜埰,字如農,明未因言事被遣戍,龔鼎孳曾三次上書相救。明亡龔入仕新朝,姜則堅守氣節不仕,是當時著名的遺民。此時二人重逢,已是江山易幟,友仇皆散。“花迷故國”之愁、“日落河梁”之怨,形象而確切刻畫出龔的複雜心態,即有對故國深切的愛戀,又有對自己李陵身份的慚怨。“故國”作為與新朝對立的意象和傳統文化的載體,對其的追思與懷念即表現了貳臣對失路之行為的深切的懺悔,也表現了貳臣詩人與遺民共同的文化品格,這也是他們雖然政治立場大相逕庭,但私交卻甚篤的重要原因。龔鼎孳的故國之思可說是無處不在,無論是在熱鬧的歌舞場中、酒宴席前,還是在思朋懷友、傷春悲秋,都能引起作者濃重的故國之思。故國如同縷縷縈繞於心中的細絲,觸一端而動全身。
文學成就
龔鼎孳有清才,在明即與文人學士廣泛交往,著名者便有吳偉業、錢謙益、冒襄、方以智、閻爾梅、萬壽祺、曹溶、余懷、紀映鍾、杜浚、龔賢、陶汝鼐、周亮工、李雯、曾燦、顧與治、鄧漢儀等一大批,另有王紫稼、柳敬亭等藝人。又因能保護文人學士,吳偉業稱讚龔鼎孳為官“唯盡心於所事,庶援手乎斯民”。清代著名詞人陳維崧年輕時落魄潦倒,就得到龔鼎孳的慷慨相助,這使陳維崧一輩子都對其念念不忘。
龔鼎孳洽聞博學,詩文並工,在文人中聲望很高,時人把他與江南的錢謙益、吳偉業並稱為“江左三大家”。工書,善山水。詩畫皆得父孚肅之傳,畫山水,筆墨蒼鬱沉厚;嘗書送魏環極詩卷,間作山水蒼鬱沈厚。有一方閒印署:“臨川二十七”世孫。詩與吳偉業齊名。詩風多受杜甫影響,作詩情感深厚,於婉麗中亦多寓興亡之感,吳梅村說“其側怛真摯,見之篇什者,百世下讀之應為感動”。但其作品反映現實深度不夠,多為吟風弄月的宴飲應酬之作。早年詞作以“艷宗”為風尚,繼而“綺懺”,晚年成於“豪放”,以意象綿密、著意鍛鍊、好用擬人、善於和韻為主要風貌,在清詞史上獨具特色,是清初詞壇的主持者之一。
著有《定山堂集》47卷,其中《詩集》43卷,《詩餘》4卷。初刻於康熙四十二年(1673)。雍正時禁毀錢謙益文字,因書前有錢序,加之龔氏詩文內有礙語,全部板片入繳藩庫,世傳很少。光緒九年(1883),龔氏十四世孫龔考緒重為輯集付梓。
詩詞評價
龔鼎孳文思敏捷,才華橫溢,往往數千言的文章,能夠一揮而就。且詞藻繽紛,都不點竄。他的文風多受杜甫的影響,為文作詩,情感深厚,常常有悲涼感慨的作品,所以吳梅村說“其側怛真摯,見之篇什者,百世下讀之應為感動”。但他的作品反映現實的深廣度不夠,多為吟風弄月的宴飲應酬之作,文學成就不如吳偉業、錢謙益二人。
《定山堂集》包括《詩集》四十三卷,《詩餘》四卷。《詩集》卷一、卷二為五言古詩,卷三、卷四為七言古詩。卷五至卷十五為五言律詩,卷十六至卷三十二為七言律詩。卷三十三為五言排律,卷三十四、卷三十五為七言排律。卷三十六至卷四十三為七言絕句,各卷均按年代為序編排。《詩集》前有吳興祚、周亮工、吳偉業、尤侗、錢謙益等人的序。《詩餘》四卷,編年排次,前有丁澎作序。詩集中的作品大多反映了他身歷幾朝更替的生活經歷和內心體驗,吳偉業序稱其詩:“有感時佗傺之響而不孜於和平,有鋪揚鴻藻之辭而無心於靡艷。”龔鼎孳寫詩多是憑藉才氣,遣詞縟麗,用典富贍,可是往往剪裁不夠,再加上他的詩多為宴飲酬酢之作,往往顯得“詞采有餘,骨力不足”。
不過,在他身經變亂有了切實生活感受後,也寫了出了一些內容深厚,筆力矯健的佳作。如七古《多陵篇用李空同漢京韻篇》、《壽白母長歌一百二十句》、《挽船行》。律詩《過城東戚貴諸里第》、《秦淮社集白孟新有計紀事和韻》、《丘曙戒侍講謫瓊州》。絕句《上巳將過金陵》、《燈屏詞次牧齋先生韻》等,無論感慨興亡,敘述友情,還是反映民生疾苦,均寫得情意深摯,氣韻不凡。龔鼎孳雖然先後投降李自成和清王朝,而因此被世人視之為喪失名節的人,但在他內心深處,卻始終潛伏著對故國的追思和對往事無限懷念的情感。在這種感情的作用下,他同許多明朝遺士故人還是有著密切的聯繫。《碑傳集補》記載:“時鼎革方新、新朝耆舊多混跡於酒人畫師,以寄其宅傺幽憂之感”而龔鼎孳則“開東閣以招之,分餘明以照之”照顧蔽護這些人。
在他被遷為刑部尚書後,曾為傅山、閻爾梅、陶汝鼎等明朝遺士開脫罪責,使他們免遭迫害。在清朝為籌集連年窮兵黷武所需的浩大軍費兵餉而橫徵暴斂,賦稅沉重的情況下,多次上書,為江南請命。還曾因為“司法章奏,事涉滿漢,意為輕重”,而降八級調用。從這些事例中,我們可以看到龔鼎孳內心充滿了矛盾,一方面為了保全自己的榮華富貴而變節屈膝,另一方面對故國舊朝又不以徹底忘懷。一方面為仕途發達苦心經營,另一方面又因直言陳諫而屢遭貶斥。這種心境也自然地反映到他的詩文中,因此《定山堂集》處處縈繞著一種傷感的情調。
在《詩集》中,花愁淚痕、寒雪孤鴻、疏燈蕭瑟等淒婉的詞詞充斥詩文間,借酒消愁更是他聊以自慰的方式,於是“酒闌歌罷”、“泣然罷酒”、“燈殘酒盡擲杯裂”之類繁華去盡,無可奈何的情懷一訴再訴。
他在《潭影堂詩序》中無限追憶地記敘了“余方垂髫”時,在“江淮南北晏然無事”之際,與少年夥伴集會於深柳園亭,“酒酣顧視,意氣颯然,橫絕四海”的意氣風發,今昔相照,不由得感慨萬千“曾幾何時,干戈滿眼。向為讀書游息之地,概已盪為昆明劫灰,而塵海飄零,歲月如流,吾亦冉冉其將老矣”。於是有象《五十謝客啟》這樣的作品“謝絕酬應,屏跡空山,借禪誦以消解悲哀,卻葷酒而無滋罪業”,表達了渴望超越現實,尋找解脫的心情。
在《定山堂集》里,除了哀嘆自己的身世心境外。也有許多反映清初社會生活的作品。如《挽船行》“兵船積甲如山陵,千夫萬卒喧催徵。悉索村巷閉空舍,枵腹負舟那即能”。《歲暮行》“荒葉落寡婦泣,山田瘦盡無耕農。男女逃竄迫兵火,十年不見旌旗空”。反映了由於清政府連年征戰,抓丁催餉,橫徵暴斂給人民帶來的沉重災難。因此詩人熱切地期待“何時戍罷科賦輕,飢鵠歸飛有完宅”的局面早日來臨。表達了希望清政府休兵薄斂的強烈要求。
詩集中還有一些寄寓亡國之恨的作品,如《秋日感懷六首》“碧瓦朱楹半劫灰,曲池衰柳亂蟬哀。飛虹橋外清宵日,曾照含元鳳輦回”。寫出了明朝之後,宮室衰敗殘破的淒涼景象。“千年雲物驚彈指,又過銷魂萬歲山”對崇禎皇帝自縊煤山,寄予了深沉的悲哀和無限傷感。
該書曾刊刻於康熙四十二年(1673年)。雍正時禁毀錢謙益的文字,因為書前有他所作的序,加之龔鼎孳詩文極力烘染感傷時世,盛衰變幻的悲涼氛圍,既有眷念故國之情,又有不滿清廷之意,因此被連同全書板片入繳藩庫。世傳很少。到了光緒九年(1883年),龔鼎孳十四世孫龔考緒,收集編輯故鄉所存殘書抄錄成卷,付梓,仍然為《詩集》四十三卷,《詩餘》四卷。
軼事典故
少年聰穎
在安徽合肥,關於龔家的故事很多,不僅坊間口口相傳,而且還收集在有關故事集裡。
在龔大塘採訪時,聽到老輩人講的兩個龔大司馬對“對子”的故事很有味道,一個是誇他從小就是神童,一個是損他徒有虛名。
據傳龔大司馬小時候非常聰明,讀書過目不忘。有一年,其父送他去趕考,當時考生很多,要按順序排隊入場。由於他年幼人小,父親只好將他架在頸脖上。輪到他時,主考大人見是一個小孩騎在大人脖子上,問明情況,隨口出了一聯:“國小生將父作馬。”他不假思索地答道:“老大人望子成龍。”因為考生很多,他好奇地東張西望,主考大人又從《孟子》“古之為市者”句中出了“以左右望”一句為上聯叫他對,他以《中庸》中第二十二章末尾一句“與天地參”來對答,非常貼切。這則故事至今仍為人樂道。
另一則故事說龔大司馬有一年衣錦還鄉,前呼後擁好不威風。快要進入合肥城門口時,馬路中間有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在用石頭疊橋玩耍,旁若無人。差役上前一腳踢翻幾塊石頭,喝叫小孩快快讓路。這個小孩站起來質問差役:“為什麼要踢我的石頭?”差役大聲喝道:“龔大司馬到此,你小孩膽敢攔路,真是該打!看你是小孩,就免一頓打,快快滾開!”小孩不服氣地說:“要我讓路不難,你去請龔大人下轎來見我,我出個對聯,他若能對出,我就給他讓路,不然請他另走別處。”龔大司馬要小孩當面出上聯,小孩不假思索隨口念出:“踢去壘橋三塊石。”龔大司馬搜腸刮肚,思索半天,一時竟對答不出,只好吩咐差役改道回府。
龔大司馬回到府里後悶悶不樂,茶飯不思,他姐姐來看他,問他有什麼不樂意的事情,為何心中不快?他把路遇小孩攔道出對聯的事說了。他姐姐問明小孩出的上聯後,就對他說下聯可對:“剪開出路二重山。”
龔大司馬一聽姐姐對的下聯真妙,喜不自勝。第二天又坐著轎子到了那裡。小孩正在等他,問他是否對著下聯了。龔大司馬說昨天自己心裡煩亂,一時沒有想出,這上聯有什麼難對的,說著就念出下聯。小孩一聽哈哈一笑,說這不是你對的,而是一個女子對的。龔大司馬問何以見得,小孩說只有女人常用剪子,“剪”字應當換個“劈”字,“劈開出路二重山”才貼切。兩座山連在一起,用剪子能剪開嗎?我只知道劈山開路,沒有聽說過用剪子剪開山的。龔大司馬聽了小孩的話,羞得滿面通紅,再也無話可說了。
孳龔灣巷
在安徽省合肥市,龔大塘的出口處就是永紅路,過去叫“龔灣巷”。龔家在合肥是大戶人家,關於他們的故事自然也很多,最著名的就是“龔萬巷”的故事。合肥市文化館編著的《合肥民間文學》講述了“龔萬巷”的由來。
當年這裡曾居住著兩戶相鄰的人家。一家姓龔,家主為朝廷重臣,人稱“龔大司馬”;另一家姓萬,家主為地方權貴,人稱“萬大老爺”。這兩戶人家雖相鄰多年,但並不來往。好歹是左鄰右舍,各走各的門,各用各的灶,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無事。
孰料這年,龔、萬兩家同時大興土木,翻建房屋,均欲將各自山牆向外延伸,以擴大房基,結果引發了爭吵。你不允我不依,一時間吵得天昏地暗,直吵到縣衙老爺那裡。龔、萬兩家都是有權有勢的人家,縣衙老爺乃七品芝麻小官,豈敢輕易判決,以致官司遲遲沒有結果。
龔家氣憤難忍,派管家人持書星夜趕往京城,稟報龔大司馬,希求龔大司馬出面干預,以振族威,出掉這口怨氣。遠在京城的龔大司馬接到家書後,起初確也很氣惱,好在其婦人乃一知書明理之人,聞情後淡淡一笑而勸道:“相鄰相爭,只為一牆,何值如此。汝乃朝廷要臣,官居高位,對此區區小事,當大度才是,讓人幾尺何妨?”
龔大人聞妻言之有理,頓時息怒,隨即付書一封,交管家人帶回。龔家人接到龔大人來書,拆開一看,見書僅詩一首。詞曰:“千里來信只為牆,讓他三尺又何妨?萬里長城今還在,不見當年秦始皇。”龔家人見言,皆息怒默語,悄悄將與萬家相鄰的山牆拆除退後三尺。
龔家一反當初的舉動,使萬家很受震動,愧疚之餘,也仿效龔家做法,主動將與龔家相鄰的山牆退建三尺。這樣一來,使得龔、萬兩家宅居間形成了一條六尺寬的巷道。人們便把這條巷道稱為“龔萬巷”,叫來叫去叫白了,就成了後來的“龔灣巷”了,即如今的“永紅路”。
家鄉軼事
少年聰穎
在安徽合肥,關於龔家的故事很多,不僅坊間口口相傳,而且還收集在有關故事集裡。
在龔大塘採訪時,聽到老輩人講的兩個龔大司馬對“對子”的故事很有味道,一個是誇他從小就是神童,一個是損他徒有虛名。
據傳龔大司馬小時候非常聰明,讀書過目不忘。有一年,其父送他去趕考,當時考生很多,要按順序排隊入場。由於他年幼人小,父親只好將他架在頸脖上。輪到他時,主考大人見是一個小孩騎在大人脖子上,問明情況,隨口出了一聯:“國小生將父作馬。”他不假思索地答道:“老大人望子成龍。”因為考生很多,他好奇地東張西望,主考大人又從《孟子》“古之為市者”句中出了“以左右望”一句為上聯叫他對,他以《中庸》中第二十二章末尾一句“與天地參”來對答,非常貼切。這則故事至今仍為人樂道。
另一則故事說龔大司馬有一年衣錦還鄉,前呼後擁好不威風。快要進入合肥城門口時,馬路中間有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在用石頭疊橋玩耍,旁若無人。差役上前一腳踢翻幾塊石頭,喝叫小孩快快讓路。這個小孩站起來質問差役:“為什麼要踢我的石頭?”差役大聲喝道:“龔大司馬到此,你小孩膽敢攔路,真是該打!看你是小孩,就免一頓打,快快滾開!”小孩不服氣地說:“要我讓路不難,你去請龔大人下轎來見我,我出個對聯,他若能對出,我就給他讓路,不然請他另走別處。”龔大司馬要小孩當面出上聯,小孩不假思索隨口念出:“踢去壘橋三塊石。”龔大司馬搜腸刮肚,思索半天,一時竟對答不出,只好吩咐差役改道回府。
龔大司馬回到府里後悶悶不樂,茶飯不思,他姐姐來看他,問他有什麼不樂意的事情,為何心中不快?他把路遇小孩攔道出對聯的事說了。他姐姐問明小孩出的上聯後,就對他說下聯可對:“剪開出路二重山。”
龔大司馬一聽姐姐對的下聯真妙,喜不自勝。第二天又坐著轎子到了那裡。小孩正在等他,問他是否對著下聯了。龔大司馬說昨天自己心裡煩亂,一時沒有想出,這上聯有什麼難對的,說著就念出下聯。小孩一聽哈哈一笑,說這不是你對的,而是一個女子對的。龔大司馬問何以見得,小孩說只有女人常用剪子,“剪”字應當換個“劈”字,“劈開出路二重山”才貼切。兩座山連在一起,用剪子能剪開嗎?我只知道劈山開路,沒有聽說過用剪子剪開山的。龔大司馬聽了小孩的話,羞得滿面通紅,再也無話可說了。
龔灣巷
在安徽省合肥市,龔大塘的出口處就是永紅路,過去叫“龔灣巷”。龔家在合肥是大戶人家,關於他們的故事自然也很多,最著名的就是“龔萬巷”的故事。合肥市文化館編著的《合肥民間文學》講述了“龔萬巷”的由來。
當年這裡曾居住著兩戶相鄰的人家。一家姓龔,家主為朝廷重臣,人稱“龔大司馬”;另一家姓萬,家主為地方權貴,人稱“萬大老爺”。這兩戶人家雖相鄰多年,但並不來往。好歹是左鄰右舍,各走各的門,各用各的灶,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無事。
孰料這年,龔、萬兩家同時大興土木,翻建房屋,均欲將各自山牆向外延伸,以擴大房基,結果引發了爭吵。你不允我不依,一時間吵得天昏地暗,直吵到縣衙老爺那裡。龔、萬兩家都是有權有勢的人家,縣衙老爺乃七品芝麻小官,豈敢輕易判決,以致官司遲遲沒有結果。
龔家氣憤難忍,派管家人持書星夜趕往京城,稟報龔大司馬,希求龔大司馬出面干預,以振族威,出掉這口怨氣。遠在京城的龔大司馬接到家書後,起初確也很氣惱,好在其婦人乃一知書明理之人,聞情後淡淡一笑而勸道:“相鄰相爭,只為一牆,何值如此。汝乃朝廷要臣,官居高位,對此區區小事,當大度才是,讓人幾尺何妨?”
龔大人聞妻言之有理,頓時息怒,隨即付書一封,交管家人帶回。龔家人接到龔大人來書,拆開一看,見書僅詩一首。詞曰:“千里來信只為牆,讓他三尺又何妨?萬里長城今還在,不見當年秦始皇。”龔家人見言,皆息怒默語,悄悄將與萬家相鄰的山牆拆除退後三尺。
龔家一反當初的舉動,使萬家很受震動,愧疚之餘,也仿效龔家做法,主動將與龔家相鄰的山牆退建三尺。這樣一來,使得龔、萬兩家宅居間形成了一條六尺寬的巷道。人們便把這條巷道稱為“龔萬巷”,叫來叫去叫白了,就成了後來的“龔灣巷”了,即如今的“永紅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