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德元
董德元(1096—1163),字型仁,江西省樂安縣流坑人,南宋恩榜狀元。生於紹聖三年(1096)。累試不第,特奏補文學。紹興十八年(1148)中進士舉,殿試時欲點為第一,以有官之故,改為進士第二名,賜“恩例與大魁等”,時稱“恩榜狀元”。歷官秘書省正字、校書郎、監察御史、殿中侍御史、吏部侍郎。紹興二十五年(1155),任參知政事,掌左僕射(副宰相)職權。[1] 秦檜死,罷為資政殿學士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宮,尋被論落職。隆興元年(1163)卒,年六十八。► 3篇詩文
人物生平
董德元(1096-1163)字型仁,小名丙哥,小字長壽。為流坑董氏第八世,文肇.淵派人。德元少時,處於日益衰落的北宋後期。然而,遠避於群山中的流坑村,卻呈現出一派興旺發達的景象。村中,人心思進,書聲相聞,崇文重教的氣氛十分濃厚,科宦進入了鼎盛時期。繼“五桂齊芳”之後,族中每有父子、兄弟聯科等盛事,可是,德元這一房相比他房科甲蟬聯就顯得不那么景氣,其祖父蒙休、父親獎雖曾致力舉業,但均累試失意,終無科名。這對天資聰敏深受科舉文化薰陶的德元是個莫大的刺激。於是,他自小就矢志科場,發憤讀書,誓為家人爭氣。
德元在棄舉業就教職的父親的指導和鼓勵下,飽讀詩書,並求教於族叔後登進士第知潯州(轄今廣西桂平縣等地)的董觀,不久便以學問器重於鄉。16歲即考取秀才,北宋政和六年(1116年),20歲的董德元鄉試魁,一舉成名,可謂年輕得志。此時他對自己的前程寄予了美好的希望。然而,此後德元雖在靖康元年(1126年)再次中舉,但禮部會試累試不中,消磨了他二十餘年的黃金歲月,生活潦倒到了無以自養的地步。更使他難受的是,時遭世人的冷落和恥笑,心中苦楚無限。此時他定的一首《柳梢春》詞,表露了他科場失意,垂老將臨,沉淪無望的苦澀之情,詞云:滿腹文章,滿頭霜雪,滿面埃塵。直到如今,別無收拾,吸清貧。功名已是因循,最懊恨張巡李巡。幾個明年,幾番好運,只是瞞人。
時至南宋紹興十五年(1145年),49歲的德元再應禮部試,才以特恩奏名,當了個道州寧遠(今湖南寧遠)主簿的小官。兩年後,以舉漕麻,年歲已高的德元,在經漫長歲月消磨後,銳氣大減,無意應試,但在眾多朋友的強挽之下,還是前行赴試,。在途中,經臨江(今樟樹)時,郡守彭子從雖為同鄉,卻譏諷地說:“老榜官耳,何足道。”德元深受刺激,心情難以平靜。此次漕試,德元又一次中舉。次年,即紹興十八年會試,52歲的德元決定應試,禱盼能金榜題名,以慰自己深受世人冷落、飽含苦澀的心。
德元時來運轉,會試中進士,並在殿試中,其策文大為高宗(趙構)讚賞,名列第一。而因“以有官之故,詔升王宣子居上,而董德元次之崮例與大魁等 ”,時稱“恩榜狀元”。《董氏文獻內志》卷六記載其殿試策題:“朕觀自古中興之主,莫如光武之盛,蓋既取諸新室,對恢一代宏模,巍乎!與高祖相望,垂統皆二百祀,朕甚慕之。今子大夫通達國體,鹹造於廷,願聞今日治道,何興補可以起晉唐之陵夷?何馳驟可以接東漢之軌跡?夫既抑鹹宮之銳,謝西域之質,則柔道所理,必有品章貫,要兼創業守文之懿,視夏康、周宣猶有光焉!固子大夫之所蓄積也,其著於篇,朕將親覽。”
董德元的策論,全文不存,在《董氏文獻內志》中僅載其數語:“晉之失不在於虛無,失於用兵故耳;唐之失不在於詞章,亦失於用兵故耳。東漢固無如是之失也。”相傳,在殿試揭榜之日,高宗皇帝親自接見了董德元,策試放官準則,德元對曰:“治國治民,學問故為重要,然最為重要者雄才也。吾與王佐(王宣子)同列第一,但政治魄力,應尊王佐為首。”高宗聽後龍顏大悅,德元既任左承事郎僉書鎮南軍判官。在返晨途中過臨江時,曾冷落譏諷他的郡守彭子從卻是百般恭迎。同人同地,人情冷熱迥異,德元感觸至深,毅然在其迎狀上批道:“黃牒初開墨未乾,君恩重許拜金鑾。故鄉知己來相迓,便是從前老榜官。”彭郡守閱後頗有愧色。此詩表露了德元志向晚達、得意非凡的心態,也是對彭郡守的回諷,但後來,德元官至參知政事時,仍起用彭子從為廣東使者。這說明德元已忘卻舊怨,心胸還是比較寬廣的。
德元成為永豐縣歷史上的第一名狀元,與歐陽修一起成為永豐的榮耀,因此,永豐縣被稱為“歐董名鄉”。為了紀念這一盛事,顯示地主的榮耀,先後在永豐縣城和流坑村興建了狀元樓。
德元中狀元時,正是秦檜以太師宰相把持朝政之際。對功名來之不易、一心想在功名上進取的德元,在勤慎行職之餘,有意依附秦檜。而秦檜也有意選拔“世無名譽,柔佞易制者”為黨羽,故而德元在官場上十分得意,被一再提拔。先入朝為秘書省秘書郎,改吳、益王府教授,擢大常博士,歷禮部員外郎,轉監察御史,遷殿中侍御史轉中書舍人,六月為吏部侍郎升尚書,八月拜參知政事權基僕射。
德元成了秦檜的得力助手,做了不少使他自己後來也深感悔疚的事情。紹興二十四年(1154年)秦檜之孫秦塤應禮部試,秦檜安排德元等親信為考官,德元對秦檜的意圖心領神會,於是商定取秦塤第一,然因高宗看到秦塤之策論,實不高明,才降秦塤為第二,而以張孝祥為第一。為討好秦檜,對秦檜所不容者,德元即為其劾罷。如紹興二十四年,御史中丞魏師遜“少忤檜意”,德元即上章攻其“懷忤嗜利,不恤國事”,遂落其職;次年,左朝散大夫趙令衿讀秦檜家廟記時,口誦:“君子之澤,五世而斬”被人告發,德元又劾其“專事狂悖,交結罪人,伺探國事”,趙令衿被編管汀州,置獄。然而,就在德元為參政知事、充大禮使代高宗祀南效封廬陵開國子、食邑五百戶,權勢日隆之際,秦檜卻一病嗚呼,時為紹興二十五年十月。秦檜臨死前,召德元至病榻前囑以後事,德元接受了秦檜所贈的黃金千兩,這就為自己留下了“秦檜同黨”之佐證。是年十二月,在殿中侍御史湯鵬舉等人的揭發下,德元被罷官。
罷官後的德元,已年屆花甲,心志大為失落,無顏回流坑見鄉親父老,便攜其幼子克勤在吉州吉水縣的土橋頭,作“三宜堂”寓居。他回首往昔,曾有過苦楚,有過欣慰,有過羞辱,有過榮耀,民態炎涼,人生沉浮,使他感慨萬千,而登第後驟進而倏罷的一切,又使他心身負重,愧悔纏綿。於是,他在自建的“休榮亭”上手書“閒談休論榮枯,靜坐常思得失”一聯。第年“天中節”(家歷五月初五),德元孝要到永豐縣城恩波亭的放生池中,取飛鳥潛魚縱之,並曾寫有《放生池記》,刻石豎於池南。這也許為了遣散、沖淡因以往所為而致的憂思愧意,以減輕心中的負疚;或也許是感於人生的艱辛和短暫,且身不由己,好比池中魚籠中鳥,藉此來寄託自己的幽情。直到九年後(德元去世第二年),即隆興二年(1164年)正月,才許其以左中大夫、提舉太平興國宮復端明殿學士致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