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族叔當塗宰游化城寺升公清風亭
疑是海上雲,飛空結樓台。
升公湖上秀,粲然有辯才。
濟人不利己,立俗無嫌猜。
了見水中月,青蓮出塵埃。
閒居清風亭,左右清風來。
當暑陰廣殿,太陽為徘徊。
茗酌待幽客,珍盤薦雕梅。
飛文何灑落,萬象為之摧。
季父擁鳴琴,德聲布雲雷。
雖游道林室,亦舉陶潛杯。
清樂動諸天,長松自吟哀。
留歡若可盡,劫石乃成灰。
譯文及注釋
譯文
化城寺像是佛法化成,金榜高懸有如天宮頓開。我懷疑它是海上的雲氣,飛至空中結成了樓台。這湖上惟升公獨秀,粲然微笑具有善辨之才。一心助人而 不利己,立身俗世卻沒有疑忌的心懷。清淨如水中之月,又如潔淨的青蓮不染塵埃。閒散之人獨居於清風亭中,左右清風為之徐徐吹來。暑熱之時又居於廣大的化城寺殿中,灼熱的太陽也只能殿外徘徊。今天你茗茶小酌款待幽客,珍貴的盤子上盛滿了雕梅。你行文如飛何其灑落,自然界的萬物都可被你的文思馭來。族叔彈鳴琴而當塗治,德政之聲響如雲天之雷。雖然時時寄跡於佛門,也仍像陶淵明一樣飲酒舉杯。古制的清商之曲傳於諸天,長松在風中的聲音卻是怨哀。留下的歡樂若可止盡,磐石在劫難中也就變成了塵埃。
注釋
化城句:化城,《法華經》卷三:導師“以方便力,於險道中過三百由旬,化作一城。……是時,疲極之眾,心大歡喜未曾有。我等今者免斯惡道,快得安穩。於是眾人前入化城,生已度想,生安穩想。”王本註:“寺之立名,蓋取此義。”安本註:“化城,佛法化出之城也。佛教謂一切眾生成佛之所為寶所。到此寶所,道途悠遠險惡,故恐行人疲倦退卻,於途中變作一城郭,使之止息,於此處養精力,遂到寶所。寺之名蓋取此義。”若,《文苑英華》作如,注云:“集作若。”
金榜句,《神異經·中荒經》:“門有金榜,以銀樓,題曰:天皇之宮。”安本註:“句謂化城寺金榜高懸,有如天宮。”
樓台,《三齊略記》:“海上蜃氣,時結樓台,名海市。”《史記·天官書》:“海旁蜃氣象樓台。”
升公湖上(一作中)秀:升公,化城寺僧,名清升,亦名升朝。鹹本無一作中注。蕭本、玉本、郭本、劉本、全唐詩本俱註:“一作山。”王本註:“一作山,一作中。”胡本、《文苑英華》俱作湖山秀。
辯才,佛家語,善巧說法義之才能。《維摩詰所說經》卷中:“文殊師利白佛言:‘世尊,彼上人者,難為酬對,深達實相,善說法要,辯才無滯,智慧無礙。”《文苑英華》作辨才。
嫌猜,疑忌。
了見句:了,王本注云:“蕭本作子。誤。”水中月,《維摩詰所說經》卷中:“菩薩觀眾生為若此,如智者見水中月。”
青蓮,梵語優缶本羅花之意譯。此花清靜香潔,不染纖塵。
左右,《文苑英華》作右左。當暑,《文苑英華》作當署。誤。
徘徊,全唐詩本作裴回。
飛文句:飛文,《昭明文選序》:“飛文染翰,則卷盈乎緗帙。”灑落,瀟灑脫俗。
鳴琴,《說苑》:“宓子賤治單父,彈鳴琴,身不下堂而單父治。”
道林,《法苑珠林》卷六一:“支遁,字道林,本姓關氏。陳留人,或雲河東林慮人。幼有神理,聰明秀徹,晉王羲之睹遁才藻驚絕罕儔,遂披衿解帶留連不能已,乃請往靈嘉寺,意存相近。又投跡剡山,於沃州小嶺立寺行道,僧從百餘,常隨稟學。”
亦(一作不)舉陶潛杯:鹹本、蕭本、玉本、郭本、全唐詩本俱無一作不注。陶潛杯,《晉書·陶潛傳》:“在縣公田,悉令種秫谷,曰:‘令吾嘗醉如酒,足矣。’”蕭本註:“‘雖游道林室,亦舉陶潛杯’,是暗用淵明嗜酒與遠公游事。”
清樂句:清樂,《唐會要》卷三三:“清樂,九代之遺聲,其始即清商三調是也。並漢魏氏已來舊曲,樂器制度;並諸歌章古調與魏三祖所作者,皆被於史籍,自晉氏播遷,其音分散,不復存於內地。苻堅滅涼得之,傳於前後二秦。及宋武定關中,收之,入於江南。及隋平陳後獲之。隋文聽之,善其節奏,曰:‘此華夏正聲也。’因更損益,去其哀怨者而補之,因置清商署,總謂之清樂。至煬帝,乃立清樂、西涼等為九部。隋室喪亂,日益淪缺。天后朝,猶有六十三曲。”諸天,佛家謂三界共有三十二天,自四天王天至非有想非無想天,總謂之諸天。
劫石句:劫,佛家術語,梵語劫簸之略。劫石,佛示劫量之長,以天衣拂石為喻,因而謂之磐石劫。劫灰,劫燒時之灰也。《搜神記·劫灰》:“漢武帝鑿昆明池,極深,悉是灰墨,無復土。舉朝不解,以問東方朔。朔曰:‘臣愚,不足以知之。可試問西域人。’帝以朔不知,難以移問。至後漢明帝時,西域道人入來洛陽,時有憶方朔言者,乃試以武帝時灰墨問之。道人云:‘經云:天地大劫將盡則劫燒,此劫燒之餘也。’乃知朔言有旨。”末二句言留歡可長。
紹熙辛亥除夕。余別石湖歸吳興,雪後夜過垂虹,嘗賦詩云:“笠澤茫茫雁影微。玉峰重疊護雲衣;長橋寂寞春寒夜,只有詩人一舸歸。”後五年冬,復與俞商卿、張平甫、鈷朴翁自封禺同載,詣梁溪。道經吳淞。山寒天迥,雲浪四合,中夕相呼步垂虹
訪烏衣,成白社,不容車。舊時王謝、堂前雙燕過誰家?樓外河橫斗掛,淮上潮平霜下,檣影落寒沙。商女篷窗罅,猶唱後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