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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喜驛別嘉陵江水二絕

唐代李商隱

嘉陵江水此東流,望喜樓中憶閬州。
若到閬中還赴海,閬州應更有高樓。

千里嘉陵江水色,含煙帶月碧於藍。
今朝相送東流後,猶自驅車更向南。

譯文及注釋

譯文
嘉陵江的河水自此從東流去,自己站在望喜樓中回憶閬州。
如果江水到了閬州還要入海,那么自己更應該站在高樓上回憶。

嘉陵江的景色,含煙帶月,千里風光,河水比靛青都要藍。
現在在江水向東流去之際與你送別,只能獨自驅趕著馬車向南離去。

注釋
望喜驛:舊址在今四川廣元縣南。商隱由秦入蜀,自大散關以南,一直沿嘉陵江水行進,至望喜驛,續往西南行,而嘉陵江水則往東南流,故曰“別”。
憶:思。閬(làng)州:今四川閬中縣。
應更有高樓:指自己當更登高樓望之。
藍:靛青,一種染料。

創作背景

這兩首山水作於大中五年(851),詩人應東川(治梓州,今四川三台)幕柳仲郢之邀被闢為掌書記,途經望喜驛,有所感觸而寫下這組詩。

賞析

“嘉陵江水此東流,望喜樓中億閬州。”起筆扣題,突出“別”字。人站在望喜樓上,注目嘉陵江水滔滔東流,不禁油然升起依依不捨的心情。詩人極目望去,又億起那遠在中游的閬州,思緒為之一頓。

“若到閬州還赴海,閬州應更有高樓。”嘉陵江經閬州後繼續向東南流去,到重慶匯入長江,最終流入東海,故曰“赴海”。“應更”是肯定句,前行匆匆,無暇游賞,而此行又不經此,當然不可能再到閬州的“高樓”眺望嘉陵江水了。“閬州”也是寫實,而不是未曾涉足的想像,從而更增強了“別”的韻味。

第一首重在遠眺嘉陵江,從巨觀著筆,第二首重在寫嘉陵江水之澄碧,於細微處見精神。

“千里嘉陵江水色,含煙帶月碧於藍。”詩人把視線收回,注目腳下的江水;江天一色,千里嘉陵,煙波浩渺,它象皓月那樣潔白,又比純藍還碧。詩人盡情描摹江水之美,以增加不忍“別”之情。

“今朝相送東流後,猶自驅車更向南。”這裡把江水人格化了,也就是把自然人格化。江水變成了有生命力的東西了,這樣也遂使詩的意境得到了升華。“猶”,有不忍之意,“更向南”意謂前途渺茫。詩人儘管受柳仲郢之邀,但此行如何,還未可預料,故爾發出“猶自驅車更向南”,以收束全篇。

這兩首絕句通過讚美嘉陵江水,抒發了自己對大自然的依戀,從而也反襯了人世間的傾軋、污濁。詩曾有自註:“此情別寄。”當指另有所寄,這或許就是人情冷暖,世風日下,李商隱雖有才華和政治抱負,但時時受到猜忌、排擠。王氏卒後,他更覺無所依託,人生飄泊,內心矛盾也偶爾流露。他渴望得到知音,但現實社會知音難覓,只好鍾情於嘉陵江水,聊以片刻的自慰。

這兩首絕句是聯章體,緊緊圍繞嘉陵江來抒發情感。前者重虛寫,以想像嘉陵江壯闊景象,但虛中含實;後者重寫實,以細膩的筆觸,抒發自己的無盡山水之情,但實中寓虛。這組詩以江水為核心,從不同側面加以描摹。從其過程上看,寫其上游、中游、下游,淡淡勾渤幾筆,寫出江水的博大;從其特色上看,寫其“江水色”、“含煙”、“帶月”、“碧於藍芝,極富畫意;從其人格化上看,有“相送”,人送江,江送人,生動活潑。

李商隱

李商隱

李商隱,字義山,號玉溪(谿)生、樊南生,唐代著名詩人,祖籍河內(今河南省焦作市)沁陽,出生於鄭州滎陽。他擅長詩歌寫作,駢文文學價值也很高,是晚唐最出色的詩人之一,和杜牧合稱“小李杜”,與溫庭筠合稱為“溫李”,因詩文與同時期的段成式、溫庭筠風格相近,且三人都在家族裡排行第十六,故並稱為“三十六體”。其詩構思新奇,風格穠麗,尤其是一些愛情詩和無題詩寫得纏綿悱惻,優美動人,廣為傳誦。但部分詩歌過於隱晦迷離,難於索解,至有“詩家總愛西崑好,獨恨無人作鄭箋”之說。因處於牛李黨爭的夾縫之中,一生很不得志。死後葬於家鄉沁陽(今河南焦作市沁陽與博愛縣交界之處)。作品收錄為《李義山詩集》。► 820篇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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