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及注釋
譯文
禾黍成行地上半是野蒿,古人修此城哪顧上辛勞。
洛水東去街市隨之改變,邙山北來殘存宮殿高高。
暮雲中寒鴉鼓譟落牆上,寒雨下大雁迷途躲空壕。
可惜緱嶺成仙的太子晉,還在吹笙醉心於碧仙桃。
注釋
禾黍(shǔ)離離:從《詩經·王風·黍離》篇開首的“彼黍離離”一句脫化而來。原詩按傳統解說,寫周王室東遷後故都的傾覆,藉以寄託亡國的哀思。這裡加以化用,也暗含對過去王朝興滅更替的追思。黍:糜子。子實去皮後為黃米。有黏性,可以釀酒、做糕餅。離離:莊稼一行行排列的樣子。蒿(hāo):一種野草,此處泛指野草。
勞:辛勞。
市朝:爭名奪利的場所。
山勢:指北山。
堞(dié):城上小牆,即女牆。
壕(háo):城下小池。
緱(gōu)嶺:即緱氏山,在今河南偃師東南。多指修道成仙之處。
笙(shēng):一種樂器。碧桃:原指傳說中西王母給漢武帝的仙桃。此指傳說中仙人吃的仙果。
賞析
洛陽,是有名的古城,東漢、曹魏、西晉、北魏曾建都於此。隋煬帝時,在舊城以西十八里建設新城,武則天時又加擴展,成為唐代的東都,而舊城由此蕪廢。許渾這首詩是憑弔故城感懷。
詩的開頭以“禾黍離離半野蒿”,直落登城所見,滿目荒涼殘破,昔日華麗雄偉的宮殿已蕩然無存。詩人正是通過眼前景物的描寫,托出“故”字,把昔日之興盛與今日之淒涼作尖銳地藝術對比,從而引出“昔人城此豈知勞”的無限感慨。歷史上的統治者為了自己的奢華享樂,役使千千萬萬的勞力建起了洛陽宮殿和城池,而今卻已傾圮殘毀。在這裡,詩以“豈止”構成反詰,表達了對統治者的憤怒批判和無情嘲諷。
頷聯承上作深入描寫以“市朝變”與“水聲東去”、“宮殿高”與“山勢北來”做鮮明對比,並照應首聯,揭示權貴之不能長存,表達詩人登城憑弔之情。
頸聯更寫出了故城的荒涼冷落。“鴉噪”說明這裡淒清,人跡罕至;“雁迷”,說明這裡似乎早已被人們遺忘。一幅鴉噪圖,一幅雁迷圖,給全詩籠上了一層悲劇色彩。寫景逼真,細節處處傳神,以不懂人事的鴉、雁,反映人事的變化,顯得深刻有力。
尾聯承上以反折作收,富貴之不得長存,人生之過於短暫,這使詩人痛苦、感慨,從而產生羨慕神仙的思想,但詩人卻反說“可憐”,正說明詩人認為虛妄的神仙故事也不能解決現實的矛盾,不能解決思想上的苦惱,故用“可憐”的反言以見意,表達了他這種懷古傷今的感慨的深沉與無限的悲傷。
詩的首句“禾黍離離”,《<詩經>黍離》開首的“彼黍離離”化用而來的,暗含對過去王朝興滅更替的追思。第二聯表達對這座由勞苦百姓辛苦修建,卻終遭廢毀的城市的痛惜之情。“水聲東去”既是寫實景(故洛城緊靠著洛水北岸),又是雙關寓意。詩人由腳下奔流向東的洛水,生髮出光陰流逝,人世滄桑的感慨。尾聯借用典故慨嘆世人不能像太子普那樣逍遙自在地超脫於塵世變遷之外。
全詩主要通過洛陽看到的荒涼殘破的景象,借古喻今,抒發自己對當時政治形勢的關懷和殷憂,對那些腦滿腸肥無所用心的達官貴人以及浪蕩公子等醉生夢死之徒,充滿了憤懣和鄙棄之情。吳汝綸曰:“末刺貴游不知時變,但解行樂也”窺破了詩人的用意。
由於許渾生活的時代是封建王朝由鼎盛轉向衰落的轉折,且作為時代的一份子又無力挽救這歷史的遺恨,他追撫山河陳跡,俯仰今古興廢,蒼莽歷落,感慨深沉,所以此詩盈溢著濃濃的失落感和幻滅感。此篇起得蒼涼,接得開闊,對偶工整,句法圓活,在其懷古詩中亦稱名作。可惜的是後半篇比較薄弱。頸聯雖然刻畫工細,但未能翻出新意,缺少轉折波瀾之勢。結尾更落入俗套,調子也嫌低沉無力。全詩沒有李白的豪放,也沒有杜甫的深沉,卻有一份濃濃的凝重以及萬重無奈的思緒下想讓歷史的車輪逆轉來找回昔日盛景的希冀。但許渾的幻滅感在那個時代,那個環境也是情有可原的。
少年自負凌雲筆。到而今、春華落盡,滿懷蕭瑟。常恨世人新意少,愛說南朝狂客。把破帽、年年拈出。若對黃花孤負酒,怕黃花、也笑人岑寂。鴻北去,日西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