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花慢·邃院重簾何處
羞顏易變,傍人先覺,到處被著猜防。誰信道,些兒恩愛。無限淒涼。好事若無間阻,幽歡卻是尋常。一般滋味,就中香美,除是偷嘗。
譯文及注釋
譯文
深深的院子,一道又一道的門帘遮掩,她在什麼地方呢?宴會散了,花凋謝了,蜂蝶因無花可采而忙亂。今天晚上是誰在等著心上人來相見,在往日約會相見之處等待那個女子到來,紅杏矮牆還在,卻不見心上人到來。
這種秘密的約會不敢使旁人知道,但由於心虛膽怯,容易臉紅,往往旁人發覺,到處被人猜疑防範。得到的是一點戀愛的喜悅,付出的代價是無限淒涼的。好事若是順利如意,不逢到阻礙,那么,約會相見的喜悅也就平淡無奇了。同是愛情中的滋味,其中特別香美的,除非是偷著嘗。
注釋
⑴雨中花慢:詞牌名。雙調慢詞。有平韻格和仄韻格兩體。平韻格,始自蘇軾;仄韻格,始自秦觀。該詞用平韻格。
⑵邃(suì)院:深院。重簾:一道又一道的門帘。
⑶多情:多情之人,此處指張生。
⑷酒闌:酒筵將散。
⑸吹笙北嶺:出自《列仙傳》:“王子喬,周靈王太子晉也,好吹笙作鳳鳴。游伊洛間。浮邱公接以上篙山。二十餘年後,于山中謂桓良曰:“告我家:七月七日待我緱(gōu)氏山頭。’是日,果乘白鶴,駐山巔。望之不得到。舉手謝時人。數日而去。”北嶺:即緱嶺,在今河南偃師境內。
⑹待月西廂:出自唐人元稹所作《鶯鶯傳》,敘述了少女崔鶯鶯為了爭取婚姻自由,為了追求幸福,勇敢地背叛封建禮教,主動地私約情人張生前來相會。她命丫環紅娘送去《明月三五夜》詩一首,全詩是“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拂牆花影動,疑是玉人來。”
⑺低牆:矮牆。
⑻羞顏易變:由於害羞,容易瞼紅。
⑼被著猜防:受到別人的猜疑、提防。被:蒙受,受到。
⑽些兒:片刻,一小會兒。
⑾好事:美好的事,指戀愛。
⑿間阻:阻隔。
⒀就中:其中。
賞析
上片寫張生相思與赴約。前五句,寫張生相思無奈的心態。第一次見到鶯鶯時,張生就為鶯鶯“顏色艷異,光輝動人”所震驚,這就是他稍後對紅娘吐露的“昨日一席間,幾不自持”這一實心話的內情。作者將這一情節略去,直接寫張生見過鶯鶯後所產生的濃濃的相思之情。“邃院重簾”,暗指鶯鶯住處;“何處”,是作者詢問,因為對張生來說,鶯鶯的住處是咫尺天涯,可望而不可及。其所以如此,是由於當時兩情未通,在他們之間,還遠隔著禮教的大防。這一問,既表示了作者的關切,又喚起了讀者的注意。果然,張生正處於相思難熬的時刻:“惹得多情,愁對風光。”一個“惹”字寫出了鶯鶯的美色所產生的巨大的誘惑力。這裡的“多情”原是相思以至痴情的同義語,作者寫這一詞語,褒貶之義分明。“風光”是供人觀賞、引人喜愛的,張生以“愁”面對它:這是以樂景寫憂情,可以收到雙倍的藝術效果。緊接著,又通過張生的行為、生活環境以及張生眼中的景物,來透視張生的心態。由“睡起”說明張生的懶散,由“酒闌花謝”說明張生的苦悶,由“蝶亂蜂忙”說明張生的的百無聊賴和寂寞難耐(是一筆反襯)。後六句,寫西廂約會以及張生急切期盼的心情。“今夜何人”,又作一設問,引起對張生赴約情事的敘寫。“吹笙”句運用神話典故(也是一種美化),暗示張生與對方有約;“待月西廂”,則運用《鶯鶯傳》中鶯鶯詩的現成語辭,明點男女約會之事,使全詞歌詠崔、張愛情的主旨更加顯豁。“空悵望處”三句,寫張生將到西廂只見景物而不見伊人時焦躁乃至失望的心理,著一“空”字便曲曲傳出。“一株紅杏”是一種特徵性景物,是《鶯鶯傳》中所寫到的,用來烘托旖旎風情,也恰到好處。
下片寫張生戀愛生活中的波折、苦澀以及幽會偷期的喜慰之情。換頭“羞顏易變”三句,作一轉折,寫鶯鶯突然變卦,不但未接納張生,反而嚴加指責,拒之甚堅。《鶯鶯傳》中寫張生先是半驚半喜,以為事必有成,待鶯鶯一番訓斥,迅即離去之後,不禁目瞪口呆,悵然若失。這太出乎張生的意料之外,使張生無法理解。本來“待月西廂”的詩簡是鶯鶯所寫,鶯鶯卻忽然翻臉不認人。原因是鶯鶯從小接受了封建禮教,儘管一時動了真情,愛上了張生,甚至以詩簡主動約會,顯示了鶯鶯初步的叛逆性,但在思想深處仍有著“情”與“禮”的矛盾,在鶯鶯的面前仍有難以逾越的禮教的大防。再則,鶯鶯當時對紅娘還不摸底,唯恐紅娘向夫人告發。這對鶯鶯固然是痛苦的事,對張生傷害就更大。以下“誰信道”三句,寫張生所感受到的極其苦澀的滋味,是張生的內心獨白(也可以看作是作者的評述)。隨後“好事若無間阻”三句,有好事多磨之意,再作一轉折,似可看成作者作為旁觀者對張生的寬慰之辭。篇末“一般滋味”三句,承前“幽歡”二字,寫張生與鶯鶯終於背著夫人而幽會西廂,也道出了張生甘苦備嘗之後的深層心理。
全詞強化了敘事性,用第三人稱的視角,將傳奇小說《鶯鶯傳》中有關情節演化成了小敘事詞,具有一定的抒情色彩。作者沒有作純客觀的敘述,而是表達了對張生和鶯鶯的命運滿懷關切和同情。
鄭子產有疾。謂子大叔曰:“我死,子必為政。唯有德者能以寬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鮮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則多死焉,故寬難。”疾數月而卒。
大叔為政,不忍猛而寬。鄭國多盜,取人於萑苻之澤。大叔悔之,曰:“吾早從夫子,不及此。”興徒兵以攻萑苻之盜,盡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