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岑征君歸鳴皋山
至人達機兆,高揖九州伯。奈何天地間,而作隱淪客。
貴道能全真,潛輝臥幽鄰。探元入窅默,觀化游無垠。
光武有天下,嚴陵為故人。雖登洛陽殿,不屈巢由身。
余亦謝明主,今稱偃蹇臣。登高覽萬古,思與廣成鄰。
蹈海寧受賞,還山非問津。西來一搖扇,共拂元規塵。
譯文及注釋
譯文
岑公是相門之子,有著謝安一樣的雅望。
世代都有騰飛的巨龍,中台級別的就有三人。
至人發達自有先兆,舉手高揖九州伯,卻不願意為臣。
無可奈何在天地直間,成為隱淪客。
大道貴在深得全真,飛龍有時也潛輝幽臥。
不妨趁此時探討宇宙人生奧秘,觀化神遊在無垠的宇宙之中。
光武帝擁有天下以後,嚴子陵作為他的老朋友,不願意為臣。
雖然登上光武帝在洛陽的宮殿,也不願意放棄巢由樣的隱士身份。
我也曾經謝辭過明主,如今自稱傲慢而窮困之臣。
登高而思萬古,真想與仙人廣成子為鄰。
魯仲連為朋友能蹈海而死,難道他會接受賞賜,我還山以後就不屑再去官場問津了。
西風來了,我會像晉朝的宰相王導一樣搖扇遮鼻,不願意沾上官場的半點氣息。
注釋
征君:隱居不應朝廷徵聘的人。
相門子:征君蓋與詩人岑參同族,故云。岑參《感舊賦序》:“國家六葉,吾門三相矣。”
安石:東晉謝安,字安石。
奕世:累世。
夔龍:傳說舜時的兩位賢臣。
中台:星名,三台(上台、中台、下台)之一。古謂三公上應三台。
拆:通“坼”,分開,裂開。
機兆:事機的先兆。
揖:揖而不拜。
九州伯:九州之長官。句指隱而不仕。
潛輝:藏輝。
鄰:全詩校:“一作鱗。”
元:同“玄”。窅默:幽深難測。
無垠:無形狀之貌。
光武:用嚴光事。
偃蹇:傲世之意。
廣成:即廣成子。
蹈海:用魯仲連事。
西來:全詩校”一作終期“。
元規塵:晉庾亮字元規。此以“元規塵”喻權臣之盛氣凌人。
創作背景
天寶三年(744年),李白被排擠出京,唐玄宗賜金放還。此後,李白在江淮一帶盤桓,思想極度煩悶,又重新踏上了雲遊祖國山河的漫漫旅途。賞析
李白被趕出長安,心情無限激憤和失望。但又看不見別的出路,因而也更加苦悶。在這首送岑征君歸隱的詩里,這激憤、失望,苦悶的心情一齊迸發出來,化為對唐玄宗統治集團的控訴和同黑暗政治現實決裂的誓言。
第一部分(1~4句)是寫岑征君是相門之子,有著謝安一樣的雅望。詩人以豐富的想像,大膽的誇張,生動的比喻,以騰飛的巨龍比喻岑征君卓越的才能,充分體現了他創作方法上的浪漫主義的藝術特色。
第二部分(5~12句)是寫送別岑征君當時的情景和想像岑征君歸隱鳴皋山的原因。詩中寫岑征君有卓越的才能,但竟不容於世,反襯了現實的黑暗。征君歸隱鳴皋山雖是無可奈何之舉,但隱居生活非常的幽深淒清、恬淡純淨,同權貴專權,爾虞我詐的黑暗現實對立的。無論是送別的情景,還是想像中的隱居生活又都表現了詩人極為苦悶的心情。
第三部分(13~20句),詩中描述的君主是封建時代謙恭下士的帝王的典範;而賢士又都是性格傲岸、蔑視權貴的典型。李白在詩中徵引這些古人的典故,用意無非是兩個,一是提出一種理想化的君臣關係,藉以批評唐玄宗的“輕士”;二是表明自己平交帝王的態度,決不以犧牲人格來換取功名。李白的這種追求人格價值的理想,產生在盛唐政治開明的社會歷史土壤中,受到自由浪漫的時代精神的培養和滋育,代表了中國封建時代知識分子富有人格價值、值得布衣寒士驕傲的人生追求。
到了第四部分(21~24句),詩人則把滿腔激憤,失望和苦悶的心情,寫成了痛快淋漓的揭露與斥責。在唐玄宗統治集團統治下,黑白顛倒,是非不分,奸佞得志,賢才受辱的黑暗政治。詩人表示,再也不能在這個黑暗的現實里呆下去了。這裡,他又是用否定一切現實生活,以消極歸隱的形式來表達他的反抗的,當然反映了他思想中的消極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