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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別李評事

唐代王昌齡

莫道秋江離別難,舟船明日是長安。
吳姬緩舞留君醉,隨意青楓白露寒。

譯文及注釋

譯文
不要說秋江離別使人難堪,明日解纜開船便駛向長安。
看吳姬輕歌曼舞你我盡情酣飲,不要去管青楓白露秋夜淒寒。

注釋
①重別:重新別。李評事:作者的友人。
②莫道:不要說。
③是長安:就要到長安。
④吳姬:吳地的侍妾。
⑤緩:慢。君:李評事。
⑥隨:任隨。

創作背景

李評事其人無考。但從“評事”二字,知其為朝中一個負責案獄的司法官。這首《重別李評事》大約是昌齡在江寧(今南京市)任上某個秋天的作品。這從“吳姬”、“秋江”、“白露”等詞語可以看出來。

賞析

寫得很別致。對於友人的離去,他送過一次之後,離情別緒更加濃烈,於是就趁著友人還沒起程,又擺下酒宴安排歌舞,與之“重別"。按照常情,這次相別,一定是兩情依依流連不捨, “驪歌愁絕不忍聽"。但是詩人為了減輕朋友的痛苦,卻搶在前面先說: “莫道秋江離別難,舟船明日是長安。”“秋江離別”,在讀書人心中,似乎早就有許多傷情的沉澱,其“難忍之情”恐怕是公認的。何況目下,又是他和李評事遇到的現實?然而詩人卻不讓說這些,用“莫道”一下子把話題引向他處。說你明日就踏上了上長安的路程,哪裡有什麼難?既然不難,當然也就不要說什麼難了。這話是極巧妙的。友人明日登程,可留的時間很短。詩人抓莊這一點,把離別之快轉換成了走得容易:把不忍分離之“難”的內涵完全抽去了。這樣,“秋江離別"便無“難”可言,且以人們樂意接受的姿態出現在面前。

“吳姬緩舞留君醉,隨意青楓白露寒。"詩人以詼諧的巧言把李評事的思睹引升之後,便開始熱情地勸他開懷暢飲,盡歡至醉了,說出來的都是熱情話,沒有吐出半個愁字。但是不言愁並不等於不存在愁。詩人所以不言,正表明他內心藏著深深的愁情,也正是因為他有愁情,才偏偏讓人“莫道",怕朋友勾起愁緒。而怕朋友愁自己就強壓愁緒這種作法又使人感到了昌齡對朋友的一腔摯情。

昌齡是一位很重友情的詩人。他在莢蓉樓送辛漸,是話別通宵。這次送李評事,是一別再別。同是相別之情,表現方法卻不一樣。《美蓉樓送辛漸二首》,先是“寒雨”、“楚雲”給蒙上一層愁網,然後在感情逆轉中,更顯其光明磊落之心;這首“重別李評事*,則是在歡情的推進里顯現抑制的別緒。近人劉拜山評論說:“別在明朝,留在今宵,而今宵之緩舞延歌,正為明朝之遠別,特見纏綿至深。”這“纏編”之情,說穿了,還是首句中“秋江離別難”的那個“難”字。詩人有意壓它,反使它更加明顯。看來詩人是很幢得反作用這個理的。

詩以逆振開篇,接下第二句正說“不難”.第三句因“不難”故以吳姬緩舞留醉,第四句既醉則忘情而適意。全詩借第一句逆振取勢,語意順流而下,婉曲的表達出對友人依戀之情。

王昌齡

王昌齡

王昌齡 (698— 756),字少伯,河東晉陽(今山西太原)人。盛唐著名邊塞詩人,後人譽為“七絕聖手”。早年貧賤,困於農耕,年近不惑,始中進士。初任秘書省校書郎,又中博學宏辭,授汜水尉,因事貶嶺南。與李白、高適、王維、王之渙、岑參等交厚。開元末返長安,改授江寧丞。被謗謫龍標尉。安史亂起,為刺史閭丘所殺。其詩以七絕見長,尤以登第之前赴西北邊塞所作邊塞詩最著,有“詩家夫子王江寧”之譽(亦有“詩家天子王江寧”的說法)。► 267篇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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