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及注釋
譯文
山園裡一望無際的松林竹樹,和天上的白雲相連線。隱居在這裡,與世無爭,也該知足了。遇上了秋社的日子,拄上手杖到主持社日祭神的人家分回了一份祭肉,又恰逢床頭的那瓮白酒剛剛釀成,正好痛快淋漓地喝一場。
西風起了,山園裡的梨、棗等果實都成熟了。一群嘴饞貪吃的小孩子,手握著長長的竹竿,偷偷地扑打著樹上的梨和棗。別叫家人去驚動了小孩子們,讓我在這兒靜靜地觀察他們天真無邪的舉動,也是一種樂趣呢。
注釋
⑴清平樂:詞牌名,又名《清平樂令》、《醉東風》、《憶蘿月》,為宋詞常用詞牌。檢校:核查。
⑵連:連線。
⑶足:滿足、知足。
⑷社:指祭祀土地神的活動,《史記·陳丞相世家》:“里中社,平為宰,分肉甚均。”可知逢到“社”日,就要分肉,所以有“分社肉”之說。
⑸白酒:此指田園家釀;床頭:指釀酒的糟架;初熟:謂白酒剛剛釀成。
⑹西風:指秋風。
⑺偷:行動瞞著別人。代指孩子斂聲屏氣、躡手躡腳、東張西望扑打棗、梨的情態。
⑻莫:不要。旁人:家人。
⑼閒:悠閒;看:觀察,觀看。
創作背景
南宋孝宗淳熙八年(1181)冬十一月,四十八歲的辛棄疾,因台臣王藺的彈劾,被免掉了職務。作者不僅沒有因被迫閒居而苦惱,反倒有擺脫官場紛擾的愉悅。因此,在閒居期間,他創作了大量讚美帶湖風光、歌唱村居生活的詞篇,《清平樂·檢校山園書所見》便是其中之一。賞析
這首鄉情詞,描寫的農村是一片昇平氣象,沒有矛盾,沒有痛苦,有酒有肉,豐衣足食,太理想化了。儘管在當時的情況下,江南廣大農村局部的安寧是有的,但也很難構想,絕大多數的勞動人民生活得很幸福、愉快。當然,這不是說辛棄疾有意粉飾太平,而是因為他接觸下層人民的機會很少,所以大大限制了他的眼界,對生活的認識不免受到局限。
上闋寫閒居帶湖的滿足及安居樂業的農村生活景象,烘托靜謐和諧的氛圍。“連雲松竹,萬事從今足。”雲霧繚繞,籠罩著生長茂盛、鬱鬱蔥蔥的松、竹,環境優美、生活舒適和諧,所以說“從今萬事足”。上句寫景,說山園的松竹高大,和天上的白雲相連,飽含著讚賞之情,使人想到的是林木蔥籠,環境清幽,準確地把握住了隱居的特色。如果舍此而去描繪樓台亭閣的宏麗,那就不足以顯示是隱居了,而會變為庸俗的富家翁的自誇。下句抒情,表現與世無爭的知足思想。這一思想,無疑是來自老子的。《老子》一書中,即從正面教誨人說“知足者富”,“知足不辱”,又從反面告誡人說“禍莫大於不知足”。作者這一思想,雖然是消極的,但是比那些勾心鬥角、貪得無厭之徒的骯髒意識卻高尚得多。這兩句領起全篇,確定了全篇的基調。一“足”字,表達了詞人對居住環境、生活的滿足。
“拄杖東家分社肉,白酒床頭初熟”,是對“萬事足”的補充說明,字裡行間透露出生活的甜美溫馨。從一個側面來寫生活上的“足”。上句說同鄰里的關係融洽,共同分享歡樂。“拄杖”,表明年老。估計詞人這時,已是年過半百。“分社肉”,是當時仍存的古風,每當春社日和秋社日,四鄰相聚,屠宰牲口以祭社神,然後分享祭社神的肉。據下文,這裡所說的應是秋社分肉。下句說山園富有。李白《南陵敘別》有句云:“白酒初熟山中歸,黃雞啄麥秋正肥。”如此說富有,意近夸而不俗。因為飲酒是高人雅士的嗜好,所以新分到了社肉,又恰逢白酒剛剛釀成,豈不正好愜意地一醉方休嗎?讀了這兩句,不禁使人想起王駕的《社日》:“鵝湖山下稻粱肥,豚柵雞棲半掩扉。桑柘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歸。”
下闋攝取一個情趣盎然的生活鏡頭直接入詞,更使此詞具有濃郁的生活氣息。“西風梨棗山園,兒童偷把長竿。莫遣旁人驚去,老夫靜處閒看。”這既有很強的情節性,又具強烈的行動性、連續性。可以構想,如果畫家把這場面稍事勾勒、著色,就是一幅生氣勃勃的農村風俗畫;如果作家用散文把這場面和人物的活動記下來,又可成功為一篇可讀性很強的優美的小品。只是平常的幾句話卻具繪畫的立體美,又具散文的情節美,稼軒運用語言文字功力嫻熟,由此也可見一斑。下闋“書所見”,表現閒適的心情。“西風犁棗山園,兒童偷把長竿。”藉“西風”點明時間是在秋天。“犁棗山園”,展現出莊園內的犁樹和棗樹上果實纍纍的景象,透露出詞人對豐收的喜悅之情。“兒童偷把長竿”,是詞人所見的一個場面,甚似特寫鏡頭:一群兒童,正手握長長的竹竿在偷著扑打犁、棗。“偷”字極有趣味,使人仿佛看到了這群饞嘴的兒童,一邊扑打著犁、棗,一邊東張西望地提防隨時準備拔腿逃跑。一個“偷”字,寫出了貪嘴孩子的天真童趣和心虛膽怯、唯恐被人發現的神情。
“莫遣旁人驚去,老夫靜處閒看。”反映詞人對偷梨、棗的兒童們的保護、欣賞的態度。這兩句很容易使人聯想到杜甫《又呈吳郎》的“堂前撲棗任西鄰,無食無兒一婦人。不為困窮寧有此,只緣恐懼轉須親”,都是對扑打者採取保護的、關心的態度,不讓他人干擾。然而兩者卻又有不同:杜甫是推已及人,出於對這“無食無兒一婦人”的同情。作者是在“萬事人今足”的心態下,覺得這群頑皮的兒童有趣,要留著“老夫靜處閒看”;杜甫表現出的是一顆善良的“仁”心,語言深沉,作者表現出的是一片萬事足後的“閒”情,筆調輕快。一“閒”字,是指在“萬事從今足”的心態下,作者覺得“偷梨棗”的兒童頑皮、有趣,展現出作者的悠閒;輕快筆調之中,透露出對當前生活的喜悅之情。一個“看”字,既有觀看之意,又有看護之意,表現了詩人對“偷”梨和棗的兒童欣賞、愛護之情。
陸游鄉居時曾說“身閒詩簡淡”。作者的這首詞,也是因“身閒”而“簡淡”的。它通篇無奇字,無麗句,不用典故,不雕琢,如同家常語一樣,而將主人公形象的神情活靈活現地表現出來,實在耐人尋味,這也正是它“簡淡”的妙處。
貧居依稼穡,戮力東林隈。
不言春作苦,常恐負所懷。
司田眷有秋,寄聲與我諧。
飢者歡初飽,束帶候鳴雞。
揚楫越平湖,泛隨清壑回。
鬱郁荒山里,猿聲閒且哀。
悲風愛靜夜,林鳥喜晨開。
曰余作此來,三四星火頹。
姿年逝已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