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析
秋已深了,遠望南京城東的鐘山,萬物凋零,寒山肅殺,猶如劫後餘燼,一片寥落荒蕪的氣象。首二句緊扣題面,從落葉下筆,“萬物稀”三字說明已是落葉紛飛的時候了。“秋老”的“老”字下得很重,表明金陵一帶籠罩在蕭颯的氣氛之中,而“劫塵”二字已說出江山易代的滄桑之痛。杜甫本有“玉露凋傷楓樹林”的句子,但如今木葉盡脫的景象使人感到的並不是風霜之侵襲,而是作為帝王之都的金陵氣數已盡。所以三、四兩句更明顯地揭露出政治的變幻是詩人悲秋感傷的真正原因。就是在三年以前,清軍南下的鐵蹄踐踏了這紫金山前、玄武湖畔的大好河山,弘光政權隨之傾覆,錢謙益雖然覥顏事敵,偷生苟活,而心中卻也充滿著矛盾與痛苦,故他於詩中每每發泄其故國之思。“金陵王氣”顯然是用了劉禹錫《西塞山懷古》中“王濬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的句子,而這裡分明是指明王朝的衰敗。故這兩句中對明亡的惋嘆是十分清楚的,說葉落緣於王氣衰竭二非關金風秋露,自然是故作痴語,但用以寄託自己的故國之思確是十分沉痛的。
李商隱的《霜月》中說:“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嬋娟”,即借詠物而表現處於嚴峻環境中的樂觀態度,然錢謙益則反其意而用之。嫦娥獨自依月,塗有桂樹相伴,青女履霜無依,倍感淒寒。五、六兩句由落葉而想到月中的桂樹,想到摧落黃葉的嚴霜,然分明以素娥、青女自況,暗示了自己於嚴峻肅殺的政治氛圍中所感到的孤獨與憂傷。最後兩句歸結到落葉上,原先一片蔥翠茂密的樹林,如今已是荒敗如沙漠,在那廣漠無垠的寒空中一隻孤雁掠過,更增加了秋林的荒寒落寞之感,給全詩平添了低沉灰暗的調子。而那寒空中孤獨的飛雁,豈不是詩人自身的象徵嗎?
這首詩借詠物而自抒懷抱,表現了錢氏此詩的故園江山之思。這一方面自然出於他降清後未得重用、而又身系囹圄的處境;另一方面也有感於清政府的殘暴肆虐,因此他的心情是頹喪的。
王士祺論明末清初有三派,以為“虞山源於少陵,時與蘇近”(《分甘余話》);錢謙益的弟子瞿式耜也說“先生之詩,以杜、韓為宗”(《牧齋先生初學集目序》),都說錢氏的詩源本杜甫,即以此詩為例,風格沉鬱頓挫,遣詞造句、用典使事都極為嫻熟,也近於杜甫的詩風,所以向來被視為錢謙益的代表作之一。
青遙。問天不應,看小小雙卿,裊裊無聊。更見誰誰見,誰痛花嬌?誰望歡歡喜喜,偷素粉,寫寫描描?誰還管,生生世世,夜夜朝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