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樹梨花,晚風吹墮半汀鷺。
出自宋代吳文英的《齊天樂·新煙初試花如夢》
流紅江上去遠,翠尊曾共醉,雲外別墅。澹月鞦韆,幽香巷陌,愁結傷春深處。聽歌看舞。駐不得當時,柳蠻櫻素。睡起懨懨,洞簫誰院宇。
注釋
⑴齊天樂:詞牌名。調見周邦彥《片玉詞》。《清真集》、《白石道人歌曲》、《夢窗詞集》併入黃鐘宮(即正宮)。又名《台城路》。沈端節詞又名《五福降中天》,張輯詞有“如此江山”句,故又名《如此江山》。雙調,一百零二字,前片十句,後片十一句各六仄韻。前片第七句、後片第八句第一字是領格,例用去聲。亦有前後片首句都不用韻的。⑵櫻:一本作“樊”。
賞析
此應是憶去姬之作。“新煙”兩句,言在寒食之後,重新點燃煙火燒食,這時候已經到了繁花似夢的暮春季節,外面茫茫春雨仿佛就是巫山雲雨。“茂苑”三句,承上憶昔。言自己曾去冶遊狎妓。是時,詞人羈旅在外,為生計而奔波,所以與同為生計而賣笑的歌妓有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互相愛憐的共同語言。“秦樓”,指歌妓院,所謂“秦樓楚館”即指此。“游情”五句,由自嘆轉而思念家鄉。言自己在這暮春時節尚羈游在外,這份孤獨感是最難忍受的。由此而觸發遊子殷切的思鄉之情。想那故鄉的渡口,如今早已湮沒在濃綠叢中;家中荒蕪的庭園,也一定長滿了雜亂的莎草;園中僅存的幾株梨樹,恐怕這會兒已是開滿了白花;河灘上隨著和煦的晚風飛來幾隻白鷺,正在自由自在地戲水覓食。
“流紅”三句,言在這“桃花流水杳然去”的暮春時節,詞人想起從前也是這樣一個時候,曾與一位相愛的女子在那“雲外別墅”舉起翠綠色的酒杯,同飲美酒。“淡月”三句,承上而傷如今。言現在她卻已離開這裡,剩下的惟有園中她曾戲玩過的鞦韆架,還靜悄悄地呆立在朦朧的月色下;而園中小徑仿佛還散發著她那體內的幽香。詞人觸景傷情,思戀的哀愁深深盤繞在心頭。“聽歌”三句,“柳蠻櫻素”,本是白居易的兩位侍妾名,白有詩“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可證之。這裡詞人借代作愛人。言如今每逢聽到別的女子唱歌或是看到別的女子跳舞時,詞人總會聯想起自己愛人的楚楚倩影來。“睡起”兩句,呼應上面孤獨之苦況。言自己從醉意朦朧中醒來,隱隱聽見不知從什麼地方傳來的一陣幽幽的洞簫聲,更使他平添一份煩愁。從上面詞中訊息透露,這也是一首懷念去妾的詞作。如“流紅江上去遠”,也可釋為:去妾已離他遠去;“淡月鞦韆”與《風入松》中“黃蜂頻撲鞦韆索,有當時,縴手香凝”,如出一轍;“柳蠻櫻素”,是直指去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