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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屬高風晚,山山黃葉飛。

出自唐代王勃的《山中

長江悲已滯,萬里念將歸。
況屬高風晚,山山黃葉飛。

譯文及注釋

譯文
長江向東滾滾而去,我也在外滯留太久。故鄉遠隔萬里,令我時時思念。
何況秋風已經勁吹,山山飄零枯黃秋葉。

注釋
⑴滯(zhì):淹留。一說停滯,不流通。
⑵萬里:形容歸程之長。念將歸:有歸鄉之願,但不能成行。
⑶況屬:何況是。屬:恰逢,正當。高風:山中吹來的風。一說即秋風,指高風送秋的季節。

賞析

這首抒寫旅愁鄉思的小,詩人在寥寥二十個字中,巧妙地借景抒情,表現出了一種悲涼渾壯的氣勢,創造了一個情景交融的開闊的意境。

首句“長江悲已滯”,是即景起興。在字面上也許應解釋為因長期滯留在長江邊而悲嘆,詩人在蜀中山上望見長江逶迤東去,觸動了長期滯留異鄉的悲思。可以參證的有作者的《羈游餞別》詩中的“遊子倦江乾”及《別人四首》之四中的“霧色籠江際”、“何為久留滯”諸句。但如果與下面“萬里”句合看,可能詩人還想到長江萬里、路途遙遠而引起羈旅之悲。這首詩的題目是“山中”,也可能是詩人在山上望到長江而起興,是以日夜滾滾東流的江水來對照自己長期滯留的旅況而產生悲思。與這句詩相似的有杜甫《成都府》詩中的名句佳句“大江東流去,遊子日月長”,以及謝脁的名句佳句“大江流日夜,客心悲未央”。這裡,“長江”與“已滯”以及“大江”與“遊子”、“客心”的關係,詩人自己可以有各種聯想,也任讀者作各種聯想。在一定範圍內,理解可以因人而異,即所謂“詩無達詁”。古代詩人往往借江水來抒發羈旅愁情,而王勃此句的藝術獨創性在於,他不僅借大江起興,而且把自己的悲愁之情注入大江,使長江感情化、人格化。詩人客居巴蜀,一顆心為歸思纏繞而無法排解,因此,當他在山上俯瞰長江時,竟感到這條浩浩奔流的大江,也為自己的長期淹留而傷心悲痛, 以至它的水流也遲滯不暢了。這新奇的想像,既緣於詩人的“移情”作用,又符合生活的實感。人在山上望長江,由於距離遠,看不清它的滾滾奔騰的波濤,往往會感到江水是凝滯不動的。所以,這句詩中長江悲傷滯留的形象,也真切地表達了詩人的直覺感受。悲愁的長江與悲愁的詩人相互感發、契合、共鳴,強烈地感染了讀者的情緒。詩一開篇,境界便很悲涼渾壯。

詩人在創造了長江悲滯的新奇意象之後,才在第二句“萬里念將歸”中直接抒情,點明自己身在他鄉,想到盼望已久的萬里歸程而深深感嘆。“萬里念將歸”,似出自宋玉《九辯》“登山臨水兮送將歸”句。而《九辯》的“送將歸”,至少有兩種不同的解釋:一為送別將歸之人;一為送別將盡之歲。至於這句詩里的“將歸”,如果從前面提到的《羈游餞別》、《別人四首》以及《王子安集》中另外一些客中送別的詩看,可以采前一解釋;如果從此詩後半首的內容看,也可以取後一解釋。但聯繫此句中的“念”字,則以解釋為思歸之念較好,也就是說,這句的“將歸”和上句的“已滯”一樣,都指望遠懷鄉之人,即詩人自己。但另有一說,把上句的“已滯”看作在異鄉的客子之“悲”,把這句的“將歸”看作萬里外的家人之“念”,似也可通。這又是一個“詩無達詁”的例子。“悲”、“念”二字,是全篇之“眼”,直接抒發懷念故鄉而不得歸的悲愁情緒。詩的前兩句中“長江”和“萬里”是從空間上表述自己遠在外地他鄉,歸家的路途遙遠。“已滯”和“將歸”是從時間上表明詩人長期滯留他鄉,還沒有歸去。

緊接著,詩人緊緊抓住眼前的環境和景色,寫出了“況屬高風晚,山山紅葉飛”兩句。從字面上看,這兩句單純是寫景,但其實是通過寫景,表達自己內心因思鄉而淒楚的心情。詩人在山中望見了秋風蕭瑟、黃葉飄零之景,這些既是實際的景物描寫,同時表現詩人內心的蕭瑟、淒涼。正因為詩人長期漂泊在外,所以內心因為思念家鄉而分外悲涼,詩人又看到了秋天萬物衰落的秋景,這就更增添了他思鄉的愁緒。此二句沒有一個直接表現感情的字眼,但滲透了詩人濃厚的感情。這裡的秋天景色,兼寓“比”、“興”之意。從“興”的作用來看,在這樣淒涼蕭索的環境中,詩人的鄉思是難忍和難以排解的。從“比”的作用看,這蕭瑟秋風、飄零黃葉,正是詩人的蕭瑟心境、飄零旅況的象徵。這兩句可能化用了宋玉《九辯》中的“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的詩意,卻用得沒有模擬的痕跡,又使讀者增添一層聯想,對詩的意境起了深化作用。就整首詩來說,這兩句所寫之景是對一二兩句所寫之情起襯映作用的,而又有以景喻情的成分。當然,這個比擬是若即若離的。同時,把“山山黃葉飛”這樣一個純景色描寫的句子安排在篇末,在寫法上又是以景結情。南宋沈義父在《樂府指迷》中說:“結句須要放開,含有餘不盡之意,以景結情最好。”這首詩的結句就有宕出遠神之妙。

《唐人萬首絕句選評》評此詩道:“寄興高遠,情景俱足。”從通篇的藝術構思來看,詩人採用了“興法起結”的藝術手法。一下筆便借景興情,結尾處又以景結情,把所要抒寫的思想感情融入一個生動、開闊的畫面中,讓讀者從畫中品味。這樣,便收到了語雖盡而思緒無窮的藝術效果。該詩首尾三句寫景,第二句抒情敘事,採取景情景的結構。由於情在詩結尾處藏於景中,所以《山中》的意境含蓄而耐人尋味。

創作背景

這首創作於唐高宗鹹亨二年(672),是王勃旅蜀後期時的作品。被逐出沛王府後,他無所事事,本想借著蜀地山水名勝以消解胸中的積憤。實際上,南國物候也為詩人增添了不少的鄉思和煩憂。

鑑賞

這是一首抒寫旅愁歸思的,大概作於王勃被廢斥後在巴蜀作客期間。

詩的前半首是一聯對句。詩人以“萬里”對“長江”,是從地理概念上寫遠在異鄉、歸路迢迢的處境;以“將歸”對“已滯”,是從時間概念上寫客旅久滯、思歸未歸的狀況。兩句中的“悲”和“念”二字,則是用來點出因上述境況而產生的感慨和意願。詩的後半首,即景點染,用眼前“高風晚”、“黃葉飛”的深秋景色,進一步烘托出這個“悲”和“念”的心情。

首句“長江悲已滯”,在字面上也許應解釋為因長期滯留在長江邊而悲嘆。可以參證的有他的《羈游餞別》詩中的“遊子倦江乾”及《別人四首》之四中的“霧色籠江際”、“何為久留滯”諸句。但如果與下面“萬里”句合看,可能詩人還想到長江萬里、路途遙遠而引起羈旅之悲。這首詩的題目是《山中》,也可能是詩人在山上望到長江而起興,是以日夜滾滾東流的江水來對照自己長期滯留的旅況而產生悲思。與這句詩相似的有杜甫《成都府》詩中的名句佳句“大江東流去,遊子日月長”,以及謝脁的名句佳句“大江流日夜,客心悲未央”。這裡,“長江”與“已滯”以及“大江”與“遊子”、“客心”的關係,詩人自己可以有各種聯想,也任讀者作各種聯想。在一定範圍內,理解可以因人而異,即所謂“詩無達詁”。

次句“萬里念將歸”,似出自宋玉《九辯》“登山臨水兮送將歸”句,而《九辯》的“送將歸”,至少有兩種不同的解釋:一為送別將歸之人;一為送別將盡之歲。至於這句詩里的“將歸”,如果從前面提到的《羈游餞別》、《別人四首》以及《王子安文集》中另外一些客中送別的詩看,可以采前一解釋;如果從此詩後半首的內容看,也可以取後一解釋。但聯繫此句中的“念”字,則以解釋為思歸之念較好,也就是說,這句的“將歸”和上句的“已滯”一樣,都指望遠懷鄉之人,即詩人自己。但另有一說,把上句的“已滯”看作在異鄉的客子之“悲”,把這句的“將歸”看作萬里外的家人之“念”,似也可通。這又是一個“詩無達詁”的例子。

三四兩句“況屬高風晚,山山黃葉飛”,寫詩人在山中望見的實景,也含有從《九辯》“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遙落而變衰”兩句化出的意境。就整首詩來說,這兩句所寫之景是對一二兩句所寫之情起襯映作用的,而又有以景喻情的成分。這裡,秋風蕭瑟、黃葉飄零的景象,既用來襯映旅思鄉愁,也可以說是用來比擬詩人的蕭瑟心境、飄零旅況。當然,這個比擬是若即若離的。同時,把“山山黃葉飛”這樣一個純景色描寫的句子安排在篇末,在寫法上又是以景結情。南宋沈義父在《樂府指迷》中說:“結句須要放開,含有餘不盡之意,以景結情最好。”這首詩的結句就有宕出遠神、耐人尋味之妙。

詩歌在藝術上常常是抒情與寫景兩相結合、交織成篇的。明代謝榛在《四溟詩話》中說:“作詩本乎情、景。……景乃詩之媒,情乃詩之胚,合而為詩。”這首詩,前半抒情,後半寫景。但詩人在山中、江邊望見的高風送秋、黃葉紛飛之景,正是產生久客之悲、思歸之念的觸媒;而他登山臨水之際又不能不是以我觀物,執筆運思之時也不能不是緣情寫景,因此,後半首所寫之景又必然以前半首所懷之情為胚胎。詩中的情與景是互相作用、彼此滲透、融合為一的。前半首的久客思歸之情,正因深秋景色的點染而加濃了它的悲愴色彩;後半首的風吹葉落之景,也因旅思鄉情的注入而加強了它的感染力量。

王勃還有一首《羈春》詩:“客心千里倦,春事一朝歸。還傷北園裡,重見落花飛。”詩的韻腳與這首《山中》詩完全相同,抒寫的也是羈旅之思,只是一首寫於暮春,一首寫於晚秋,季節不同,用來襯托情意的景物就有“落花飛”與“黃葉飛”之異。兩詩參讀,有助於進一步了解詩人的感情並領會詩筆的運用和變化。

王勃

王勃

王勃(649或650~676或675年),唐代詩人。漢族,字子安。絳州龍門(今山西河津)人。王勃與楊炯、盧照鄰、駱賓王齊名,世稱“初唐四傑”,其中王勃是“初唐四傑”之首。► 92篇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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