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卷三十七
作者:姚思廉
謝舉 何敬容
謝舉,字言揚,中書令覽之弟也。幼好學,能清言,與覽齊名。舉年十四,嘗 贈沈約五言詩,為約稱賞。世人為之語曰:“王有養、炬,謝有覽、舉。”養、炬, 王筠、王泰小字也。起家秘書郎,遷太子舍人,輕車功曹史,秘書丞,司空從事中 郎,太子庶子,家令,掌東宮管記,深為昭明太子賞接。秘書監任昉出為新安郡, 別舉詩云:“詎念耋嗟人,方深老夫托。”其屬意如此。嘗侍宴華林園,高祖訪舉 於覽,覽對曰:“識藝過臣甚遠,惟飲酒不及於臣。”高祖大悅。轉太子中庶子, 猶掌管記。
天監十一年,遷侍中。十四年,出為寧遠將軍、豫章內史,為政和理,甚得民 心。十八年,復入為侍中,領步兵校尉。普通元年,出為貞毅將軍、太尉臨川王長 史。四年,入為左民尚書。其年遷掌吏部,尋以公事免。五年,起為太子中庶子, 領右軍將軍。六年,復為左民尚書,領步兵校尉。俄徙為吏部尚書,尋加侍中。出 為仁威將軍、晉陵太守。在郡清靜,百姓化其德,境內肅然。罷郡還,吏民詣闕請 立碑,詔許之。大通二年,入為侍中、五兵尚書,未拜,遷掌吏部,侍中如故。舉 祖莊,宋世再典選,至舉又三為此職,前代未有也。
舉少博涉多通,尤長玄理及釋氏義。為晉陵郡時,常與義僧遞講經論,徵士何 胤自虎丘山赴之。其盛如此。先是,北渡人盧廣有儒術,為國子博士,於學發講, 僕射徐勉以下畢至。舉造坐,屢折廣,辭理通邁。廣深嘆服,仍以所執麈尾薦之, 以況重席焉。
四年,加侍中。五年,遷尚書右僕射,侍中如故。大同三年,以疾陳解,徙為 右光祿大夫,給親信二十人。其年,出為雲麾將軍、吳郡太守。先是,何敬容居郡 有美績,世稱為何吳郡。及舉為政,聲跡略相比。六年,入為侍中、中書監,未拜, 遷太子詹事、翊左將軍,侍中如故。舉父綍,齊世終此官,累表乞改授,敕不許, 久之方就職。九年,遷尚書僕射,侍中、將軍如故。舉雖居端揆,未嘗肯預時務, 多因疾陳解。敕輒賜假,並手敕處方,加給上藥。其恩遇如此。其年,以本官參掌 選事。太清二年,遷尚書令,侍中、將軍如故。是歲,侯景寇京師,舉卒於圍內。 詔贈侍中、中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侍中、尚書令如故。文集亂中並亡逸。
二子禧,嘏,並少知名。嘏,太清中,歷太子中庶子,出為建安太守。
何敬容,字國禮,廬江人也。祖攸之,宋太常卿;父昌珝,齊吏部尚書;並有 名前代。敬容以名家子,弱冠選尚齊武帝女長城公主,拜駙馬都尉。天監初,為秘 書郎,歷太子舍人,尚書殿中郎,太子洗馬,中書舍人,秘書丞,遷揚州治中。出 為建安內史,清公有美績,民吏稱之。還除黃門郎,累遷太子中庶子,散騎常侍, 侍中,司徒左長史。普通二年,復為侍中,領羽林監,俄又領本州大中正。頃之, 守吏部尚書,銓序明審,號為稱職。四年,出為招遠將軍、吳郡太守,為政勤恤民 隱,辨訟如神,視事四年,治為天下第一。吏民詣闕請樹碑,詔許之。大通二年, 征為中書令,未拜,復為吏部尚書,領右軍將軍,俄加侍中。中大通元年,改太子 中庶子。
敬容身長八尺,白皙美鬚眉。性矜莊,衣冠尤事鮮麗,每公庭就列,容止出人。 三年,遷尚書右僕射,參掌選事,侍中如故。時僕射徐勉參掌機密,以疾陳解,因 舉敬容自代,故有此授焉。五年,遷左僕射,加宣惠將軍,置佐史,侍中、參掌如 故。大同三年正月,硃雀門災,高祖謂群臣曰:“此門制卑狹,我始欲構,遂遭天 火。”並相顧未有答。敬容獨曰:“此所謂陛下‘先天而天不違’。”時以為名對。 俄遷中權將軍、丹陽尹,侍中、參掌、佐史如故。五年,入為尚書令,侍中、將軍、 參掌、佐史如故。
敬容久處台閣,詳悉舊事,且聰明識治,勤於簿領,詰朝理事,日旰不休。自 晉、宋以來,宰相皆文義自逸,敬容獨勤庶務,為世所嗤鄙。時蕭琛子巡者,頗有 輕薄才,因制卦名離合等詩以嘲之,敬容處之如初,亦不屑也。
十一年,坐妾弟費慧明為導倉丞,夜盜官米,為禁司所執,送領軍府。時河東 王譽為領軍將軍,敬容以書解慧明,譽即封書以奏。高祖大怒,付南司推劾。御史 中丞張綰奏敬容挾私罔上,合棄市刑,詔特免職。初,天監中,有沙門釋寶志者, 嘗遇敬容,謂曰:“君後必貴,然終是何敗何耳”。及敬容為宰相,謂何姓當為其 禍,故抑沒宗族,無仕進者,至是竟為河東所敗。
中大同元年三月,高祖幸同泰寺講《金字三慧經》,敬容請預聽,敕許之。又 有敕聽朔望問訊。尋起為金紫光祿大夫,未拜,又加侍中。敬容舊時賓客門生喧譁 如昔,冀其復用。會稽謝郁致書戒之曰:“草萊之人,聞諸道路,君侯已得瞻望朝 夕,出入禁門,醉尉將不敢呵,灰然不無其漸,甚休,甚休!敢賀於前,又將吊也。 昔流言裁作,公旦東奔;燕書始來,子孟不入。夫聖賢被虛過以自斥,未有嬰時釁 而求親者也。且曝鰓之鱗,不念杯杓之水;雲霄之翼,豈顧籠樊之糧。何者?所託 已盛也。昔君侯納言加首,鳴玉在腰,回豊貂以步文昌,聳高蟬而趨武帳,可謂盛 矣。不以此時薦才拔士,少報聖主之恩;今卒如爰絲之說,受責見過,方復欲更窺 朝廷,觖望萬分,竊不為左右取也。昔竇嬰、楊惲亦得罪明時,不能謝絕賓客,猶 交黨援,卒無後福,終益前禍。仆之所吊,實在於斯。人人所以頗猶有踵君侯之門 者,未必皆感惠懷仁,有灌夫、任安之義,乃戒翟公之大署,冀君侯之復用也。夫 在思過之日,而挾復用之意,未可為智者說矣。君侯宜杜門念失,無有所通,築茅 茨於鍾阜,聊優遊以卒歲,見可憐之意,著待終之情。復仲尼能改之言,惟子貢更 也之譬,少戢言於眾口,微自救於竹帛,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如此,令 明主聞知,尚有冀也。仆東皋鄙人,入穴幸無銜窶,恥天下之士不為執事道之,故 披肝膽,示情素,君侯豈能鑒焉。”
太清元年,遷太子詹事,侍中如故。二年,侯景襲京師,敬容自府移家台內。 初,景於渦陽退敗,未得審實,傳者乃雲其將暴顯反,景身與眾並沒,朝廷以為憂。 敬容尋見東宮,太宗謂曰:“淮北始更有信,侯景定得身免,不如所傳。”敬容對 曰:“得景遂死,深是朝廷之福。”太宗失色,問其故。敬容曰:“景翻覆叛臣, 終當亂國。”是年,太宗頻於玄圃自講《老》、《莊》二書,學士吳孜時寄詹事府, 每日入聽。敬容謂孜曰:“昔晉代喪亂,頗由祖尚玄虛,胡賊殄覆中夏。今東宮復 襲此,殆非人事,其將為戎乎?”俄而侯景難作,其言有徵也。三年正月,敬容卒 於圍內,詔贈仁威將軍,本官並如故。
何氏自晉司空充、宋司空尚之,世奉佛法,並建立塔寺;至敬容又舍宅東為伽 藍,趨勢者因助財造構,敬容並不拒,故此寺堂宇校飾,頗為宏麗。時輕薄者因呼 為“眾造寺”焉。及敬容免職出宅,止有常用器物及囊衣而已,竟無餘財貨,時亦 以此稱之。
子,秘書丞,早卒。
陳吏部尚書姚察曰:魏正始及晉之中朝,時俗尚於玄虛,貴為放誕,尚書丞郎 以上,簿領文案,不復經懷,皆成於令史。逮乎江左,此道彌扇,惟卞壼以台閣之 務,頗欲綜理,阮孚謂之曰:“卿常無閒暇,不乃勞乎?”宋世王敬弘身居端右, 未嘗省牒,風流相尚,其流遂遠。望白署空,是稱清貴;恪勤匪懈,終滯鄙俗。是 使朝經廢於上,職事隳於下。小人道長,抑此之由。嗚呼!傷風敗俗,曾莫之悟。 永嘉不競,戎馬生郊,宜其然矣。何國禮之識治,見譏薄俗,惜哉!
譯文
謝舉字言揚,是中書令謝覽之弟。幼年好學,能談玄理,輿謝覽齊名。謝皋年十四,曾贈選曲五言詩,受到這曲的稱讚。世人因此說:“姓王的有養、炬,姓謝的有覽、舉。”養、炬是王筠、王泰的小名。謝舉初任秘書郎,後遷太子舍人,輕車功曹史,秘書丞,司空從事中郎,太子庶子,家令,掌東宮管記,深得昭明太子的賞識。秘書監任防出任新安郡太守之時,以詩向謝舉告別說:“如果想念老年人,便深記老夫的寄託。”他被人重視就像這樣。曾經在侍宴,高祖向謝舉諮詢謝里,謝舉對答:“識藝超過臣甚遠,惟飲酒不如臣。”高祖大悅。轉任太子中庶子,仍掌管記。
天監十一年,遷侍中。十四年,出任寧遠將軍、豫章內史,施政寬和,甚得民心。十八年,入朝任侍中,領步兵校尉。普通元年,出任貞毅將軍、太尉臨川王長史。四年,入朝任左民尚書。同年遷任吏部尚書,不久因公事被免職。五年,起用任太子中庶子,領右軍將軍。六年,再任左民尚書,領步兵校尉。不久遷任吏部尚書,接著又加任侍中。出任仁威將軍、晉陵太守。在郡政清刑簡,百姓受其德政感化,境內肅然。被罷郡守回京城,吏民赴朝廷請求為他立碑,下韶允許。太逼二年,入任侍中、五兵尚書,未就職,遷任吏部尚書,侍中照舊。謝舉祖父謝莊,在奉伐兩次掌管官吏的選舉,至謝舉三次任此職,這在前代是沒有的。
謝舉年輕時博覽群書而能融會貫通,尤其擅長老、莊玄理和佛理。任晉陵郡太守時,常輿義僧輪換講解佛經,徵士何胤從虎丘山趕來聽講。盛況竟然如此。在此之前,渡長江而來之人盧廣精通儒學,是國子博士,講解經學時僕射徐勉以下的人都去聽講。謝舉席地而坐,多次指出盧廣的錯誤,辭理超俗,盧廣深為嘆服,就將所執麈尾贈給他,賜予他珍貴的座席。
四年,加任侍中。五年,任尚書右僕射,侍中照舊。大同三年,因病陳請辭職,轉任右光祿大夫,給親信二十人。當年,出任雲麾將軍、吳郡太守。先前,何敬容任郡守有政縯,人稱“何吳郡”,及謝舉當政,聲譽大致相等。六年,入任侍中、中書監,未就職,遷任太子詹事、翊左將軍,侍中照舊。謝舉父謝滿,在齊代以此官而終,謝舉多次上表乞求改任,未獲準,過了很久方去任職。九年,遷任尚書僕射,侍申、將軍照舊。謝舉雖居宰相位,不願意參預時務,多次藉有病請求解職,皇上則賜給他假期,並親筆開處方,並賜給皇上用藥。他竟如此受到皇帝的恩遇。遣年,以本官參預銓選事。
太清二年,遷任尚書令,侍中、將軍照舊。這年,侯景侵犯京師,謝舉死在圍城內。韶令追贈侍中、中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侍中、尚書令照舊。文集在戰亂中全部丟失了。
二子謝禧、謝嘏,均少年成名。謝嘏,太清年間,歷任太子中庶子,出任建室太守。
何敬容字國禮,廬江人。祖父攸之,任宋朝太常卿;父昌珝,任齊朝吏部尚書:均聞名於當時。何敬容以名門之後,剛成年就娶尚齊武帝女長城公主為妻,授駙馬都尉。天監初年,任秘書郎,歷任太子舍人,尚書殿中郎,太子洗馬,中書舍人,秘書丞,遷任揚州治中。出任建安內史,清廉公正有政縯,民吏都稱讚他。回京授黃門郎,累遷太子中庶子,散騎常侍,侍中,司徒左長史。普通二年,再任侍中,領羽林監,不久又領本州大中正。隨即又署理吏部尚書,選拔官吏審慎嚴明,號為稱職。四年,出任招遠將軍、縣璺太守,為政能體察民情,斷案如神,任職四年,政績為天下第一。吏民到朝廷請求為他樹碑,得到允許。左通二年,入朝任中書令,未就職,仍任吏部尚書,領右軍將軍,不久加任侍中。中大通元年,改任太子中庶子。
何敬容身高八尺,膚色白皙有美鬚眉。持重端莊,衣冠尤為鮮麗,每在朝堂之際,其儀容必出入之上。三年,遷任尚書右僕射,參掌選事,侍中照舊。當時僕射徐勉參掌機密,因病請求辭職,便推舉敬容繼任,所以授敬容此職務。五年,遷左僕射,加任宣惠將軍,設定佐史,侍中、參掌照舊。大同三年正月,朱雀門失火,高擔對群臣說:“此門太小,我正想重建,遂遭天火。”群臣相視而不答。何敬容說:“此所謂陛下‘先於天而天不違,。”當時人認為這是名對。不久遷任中權將軍、丹陽尹,侍中、參掌、佐史照舊。五年,入任尚書令,侍中、將軍、參掌、佐史照舊。
何敬容久處朝廷,熟知往事,而且聰明幹練,熟悉政務,勤於文書,清晨辦事,夜以繼日。自晉、宋以來,宰相均以文辭自娛,衹有敬容勤於政務,被世人鄙視。當時蕭琛之子蕭巡。很有輕薄之才,就作卦名詩輿離合詩嘲笑他,敬查若無其事,不屑輿他計較。
十一年,因妾弟費慧明任導倉丞,夜盜官米獲罪,被禁司執捕送到領軍府。當時河東王譽任領軍將軍,敬容寫信為慧明開脫,譽即將信上奏。高祖大怒,交御史審決,御史中丞張綰上奏敬容挾私欺騙皇帝,應當陳屍街頭示眾,韶令特許免職作罷。當初,天監年間,有僧人釋實志,曾遇敬容,對他說:“君後必富貴,但最終是何敗何罷了。”當敬容任宰相後,以為姓何的人為害於己,因此壓制同宗,使之不能作官,到此方知為河東王所敗。
中大同元年三月,高祖到同泰寺講《金字三慧經》,敬容請求聽講,得到允許。又允許他初一、十五向皇帝問候。不久起用為金紫光祿大夫,未就職,又加任侍中。敬容往日的賓客門生又像往日一樣得意,希望他再被重用。會稽人謝郁致書告誡說:我這個草野之人已經聽說,您得以朝夕瞻仰君主出入禁門,醉尉不敢呵斥,死灰復燃總是有它逐漸燃起的根源,真應停止,真應停止!所以我先向您祝賀,又將要吊念您。昔日流言一起,周公旦便逃往東方;燕國的書信剛到,子孟便不再入境。聖賢受到不實指責時應先自責,不曾因受到時人仇恨去求救。而且在龍門曝鰓的魚,不會留戀杯中之水;在天際飛翔的鳥,豈會留戀鳥籠之糧。為什麼呢?因為它的依託已盛大了。過去您頭戴“納言”的幀巾,腰間佩帶鳴玉,穿著珍貴的紫貂皮衣步入文昌署,戴著用蟬紋裝飾的高帽直趨武帳,可謂氣派呀。不以此時推薦才士,稍報聖主之恩;今正像袁盎所說因過受責,卻還企求朝廷,埋怨朝廷,我認為您不該採取這種做法。昔日寶嬰、楊埂得罪明主,他們不能謝絕賓客,還結交朋黨,最終沒有得到福祿,反而更加重了禍患。我為您憂慮的正是這一點。人們所以還遣樣跟隨在您的門下,未必都是感懷您的仁惠,有灌夫、任安那樣的情義,而是有戒於翟公在門上大書的感慨世態炎涼那樣的話,希望您重新得到重用。在思過之曰,而懷有被再重用的心念,不可成為智者的主張。您應當閉門思過,不要與人交往,在鍾阜修築茅屋,悠閒自得地度日,顥見可憐的意念,表露等待終了的情懷,三思孔子關於改過的言論,考慮子貢關於改過的譬喻,讓眾人不再說您的壞話,在書冊史乘中得到自救,逭就是所說“失之束隅,收之桑榆”。如此。讓明主聞知,還是有希望的。我是田野之人,雖穴居所幸我不怨恨貧窮簡陋,恥於天下之士不替您說明道理,因此披肝瀝膽,表示情素,君侯當能明察。
太清元年,遷任太子詹事,侍中照舊。二年,侯景襲擊京師,敬容從家中移住官署。當初,侯景在渦陽退敗,朝廷未得到確實訊息,傳言的人就說侯景的部將反叛,侯景基本人與眾人都已死,朝廷以此事憂慮。敬容不久被太子召見,太宗對他說:“淮北始有訊息,侯景定能免死,不像傳言那樣。”敬容對答說:“侯景若能死去,實在是朝廷的福氣。”太宗聽了臉面失色,問他原故。敬容說:“侯景是翻覆叛臣,最終要亂國的。”逭年,太宗多次在玄圃自講《老》、《莊》二書,學士昱莖當時寄居詹事府,每天去聽講。塹容對縣莖說:“昔日置曲之衰落正是由於崇尚玄學所致,以至於使胡人占領中原。今E1太子仍然崇尚圭、藍,恐非正道,難道我們又要有戰亂之禍嗎?”不久±猛叛亂,他說的話應驗了。三年正月,塹窖在受圍困的京城去世,韶令追贈仁威將軍,原來擔任的官職照舊。
何氏志從晉司空充、宋司空尚以來,世代信佛,並建立塔寺;至敬容又捨棄住宅在束部建立佛寺,趨勢者為他捐錢建造,敬容並不拒絕,因而佛寺堂宇修飾十分宏麗,當時輕薄人稱佛寺為“眾造寺”。到敬容被免職離開住宅時,衹有常用器物及袋中衣物而已,竟沒有多餘的財貨,當時人又因此而稱讚他。
子名墼,任秘書丞,早卒。
陳吏部尚書姚察日:從魏之正盤以及酉置,以玄虛為高,以放誕為貴,尚書丞郎以上官吏,不理文案,全由令史辦理。到了江左,此風更盛,衹有卞壼將台閣的政務,極想綜理,醫孚對他說:“卿如此之忙,不是很辛苦嗎?”宋世王敬弘身為尚書省長官,卻不看公文,崇尚風流,影響深遠。做官的衹署文牘不問政務,稱為清貴;而恭謹勤懇不懈怠的人,卻終身滯留在鄙俗的職位上。這樣在朝的人不講綱常法度,下面的人不能盡職盡責。小人得勢或許是這個原由。嗚呼!傷風敗俗,卻不醒悟。西晉衰落,戰亂頻仍,這是勢所必然。何敬容有所預感,卻被譏笑,可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