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紀·卷七
東昏侯
東昏侯寶卷,字智藏,高宗第二子也。本名明賢,高宗輔政後改焉。建武元年,立為皇太子。
永泰元年七月,己酉,高宗崩,太子即位。
八月,丁巳,詔雍州將士與虜戰死者,復除有差。又詔辨括選序,訪搜貧屈。庚申,鎮北將軍晉安王寶義進號征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南中郎將建安王寶夤為郢州刺史。冬,十月,己未,詔刪省科律。
十一月,戊子,立皇后褚氏,賜王公以下錢各有差。
永元元年春,正月,戊寅,大赦,改元。詔研策秀才,考課百司。辛卯,車駕祀南郊。詔三品清資官以上應食祿者,有二親或祖父母年登七十,並給見錢。癸卯,以冠軍將軍南康王寶融為荊州刺史。
二月,癸丑,以北中郎將邵陵王寶攸為南兗州刺史。是月,太尉陳顯達敗績於馬圈。夏,四月,己巳,立皇太子誦,大赦,賜民為父後爵一級。甲戌,以寧朔將軍柳惔為梁、南秦二州刺史。
五月癸亥,以撫軍大將軍始安王遙光為開府儀同三司。六月,己酉,新除右衛將軍崔惠景為護軍將軍。癸亥,以始興內史范云為廣州刺史。甲子,詔原雍州今年三調。秋,七月,丁亥,京師大水,死者眾,詔賜死者材器,並賑恤。八月,乙巳,蠲京邑遇水資財漂蕩者今年調稅。又詔為馬圈戰亡將士舉哀。丙午,揚州刺史始安王遙光據東府反。詔曲赦京邑,中外戒嚴。尚書令徐孝嗣以下屯衛宮城。遣領軍將軍蕭坦之率六軍討之。戊午,斬遙光,傳首。己未,以征北大將軍晉安王寶玄為南徐、兗二州刺史。己巳,尚書令徐孝嗣為司空,右衛將軍劉暄為領軍將軍。閏月,丙子,以江陵公寶覽為始安王。虜偽東徐州刺史沈陵降,以為北徐州刺史。九月,丁未,以輔國將軍裴叔業為兗州刺史,征虜長史張沖為豫州刺史。壬戌,以頻誅大臣,大赦天下。辛未,以太子詹事王瑩為中領軍。冬,十月,乙未,誅尚書令、新除司空徐孝嗣,右僕射、新除鎮軍將軍沈文季。乙巳,以始興內史顏翻為廣州刺史,征虜將軍沈陵為越州刺史。
十一月,丙辰,太尉、江州刺史陳顯達舉兵於尋陽。乙丑,護軍將軍崔慧景加平南將軍、督眾軍南討事。丙寅,以冠軍將軍王鴻為徐州刺史。十二月,癸未,以前輔國將軍楊集始為秦州刺史。甲申,陳顯達至京師,宮城嚴警,六軍固守。乙酉,斬陳顯達,傳首。丁亥,以征虜將軍邵陵王寶攸為江州刺史。
二年春,正月,壬子,以輔國將軍張沖為南兗州刺史。庚午,詔討豫州刺史裴叔業。
二月,癸未,以黃門郎蕭寅為司州刺史。丙戌,以衛尉蕭懿為豫州刺史,征壽春。己丑,裴叔業病死,兄子植以壽春降虜。
三月,癸卯,以輔國將軍張沖為司州刺史。乙卯,遣平西將軍崔慧景率眾軍伐壽春。丁未,以新除冠軍將軍張沖為南兗州刺史。崔慧景於廣陵舉兵襲京師。壬子,右衛將軍左興盛督京邑水步眾軍。南徐州刺史江夏王寶玄以京城納慧景。乙卯,遣中領軍王瑩率眾軍屯北籬門。壬戌,慧景至,瑩等敗績。甲子,慧景入京師,宮內據城拒守。豫州刺史蕭懿起義救援。夏四月,癸酉,慧景棄眾走,斬首。詔曲赦京邑、南徐兗二州。乙亥,以新除尚書右僕射蕭懿為尚書令。丙子,以晉熙王寶嵩為南徐州刺史。五月,乙巳,以虜偽豫州刺史王肅為豫州刺史。戊申,以桂陽王寶貞為中護軍。己酉,江夏王寶玄伏誅。壬子,大赦。乙丑,曲赦京邑、南徐兗二州。戊辰,以始安王寶覽為湘州刺史。六月,庚寅,車駕于樂游苑內會,如三元,京邑女人放觀。戊戌,以新除冠軍將軍張沖為郢州刺史,守五兵尚書陸慧曉為南兗州刺史。秋,七月,甲辰,以驃騎司馬張稷為北徐州刺史。八月,丁酉,以新除驃騎司馬陳伯之為豫州刺史。甲申夜,宮內火。冬,十月,己卯,害尚書令蕭懿。
十一月,辛丑,以寧朔將軍張稷為南兗州刺史。甲寅,西中郎長史蕭穎胄起義兵於荊州。十二月,雍州刺史梁王起義兵於襄陽。戊寅,以冠軍長史劉繪為雍州刺史。
三年春,正月,丙申朔,合朔時加寅漏上八刻,事畢,宮人於閱武堂元會,皇后正位,閹人行儀,帝戎服臨視。丁酉,以驃騎大將軍晉安王寶義為司徒,新除撫軍將軍建安王寶夤為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甲辰,以寧朔將軍王珍國為北徐州刺史。辛亥,車駕祀南郊,詔大赦天下,百官陳讜言。
二月,丙寅,乾和殿西廂火。壬午,詔遣羽林兵征雍州,中外纂嚴。乙酉,以武烈將軍胡元進為廣州刺史。
三月,己亥,以驃騎將軍沈徽孚為廣州刺史。甲辰,以輔國將軍張欣泰為雍州刺史。丁未,南康王寶融即皇帝位於江陵。癸丑,遣平西將軍陳伯之西征。六月,京邑雨水,遣中書舍人、二縣官長賑賜有差。蕭穎胄弟穎孚起兵廬陵。戊子,曲赦江州安成、廬陵二郡。秋,七月,癸巳,曲赦荊、雍二州。甲午,雍州刺史張欣泰、前南譙太守王靈秀率石頭文武奉建安王寶夤向台,至杜姥宅,宮門閉,乃散走。己未,以征虜長史程茂為郢州刺史,驍騎將軍薛元嗣為雍州刺史。是日,元嗣以郢城降義師。八月,丁卯,以輔國將軍申胄監豫州事。辛巳,光祿大夫張瑰鎮石頭。辛未,以太子左率李居士總督西討諸軍事,屯新亭城。九月,甲辰,以居士為江州刺史,新除冠軍將軍王珍國為雍州刺史,車騎將軍建安王寶寅為荊州刺史。以輔國將軍申胄監郢州,龍驤將軍馬仙琕監豫州,驍騎將軍徐元稱監徐州。是日,義軍至南州,申胄軍二萬人於姑熟奔歸。戊申,以後軍參軍蕭璝為司州刺史,前輔國將軍魯休烈為益州刺史,輔國長史趙越嘗為梁、南秦二州刺史。丙辰,李居士與義軍戰於新亭,敗績。冬,十月,甲戌,王珍國與義軍戰於朱雀桁,敗績。戊寅,寧朔將軍徐元瑜以東府城降。青、冀二州刺史桓和入衛,屯東宮,己卯,以眾降。光祿大夫張瑰棄石頭還宮。於是閉宮城門自守。庚辰,以驍騎將軍胡虎牙為徐州刺史,左軍將軍徐智勇為益州刺史,游擊將軍牛平為梁、南秦二州刺史。李居士以新亭降,琅邪城主張木亦降。義師築長圍守宮城。
十二月,丙寅,新除雍州刺史王珍國、侍中張稷率兵入殿廢帝,時年十九。
帝在東宮便好弄,不喜書學,高宗亦不以為非,但勖以家人之行。令太子求一日再入朝,發詔不許,使三日一朝。嘗夜捕鼠達旦,以為笑樂。高宗臨崩,屬以後事,以隆昌為戒,曰:“作事不可在人後!”故委任群小,誅諸宰臣,無不如意。
性重澀少言,不與朝士接,唯親信閹人及左右御刀應敕等,自江祏、始安王遙光誅後,漸便騎馬。日夜於後堂戲馬,與親近閹人倡伎鼓叫。常以五更就臥,至晡乃起。王侯節朔朝見,晡後方前,或際暗遣出。台閣案奏,月數十日乃報,或不知所在。二年元會,食後方出,朝賀裁竟,便還殿西序寢。自巳至申,百僚陪位,皆僵仆菜色。比起就會,匆遽而罷。
陳顯達事平,漸出遊走,所經道路,屏逐居民,從萬春門由東宮以東至於郊外,數十百里,皆空家盡室。巷陌懸幔為高障,置仗人防守,謂之“屏除”。或於市肆左側過親幸家,環回宛轉,周遍京邑。每三四更中,鼓聲四出,幡戟橫路,百姓喧走相隨,士庶莫辨。出輒不言定所,東西南北,無處不驅人。高障之內,設部伍羽儀。復有數部,皆奏鼓吹羌胡伎,鼓角橫吹。夜出晝反,火光照天。拜愛姬潘氏為貴妃,乘臥輿,帝騎馬從後。著織成袴褶,金薄帽,執七寶縛槊,戎服急裝,不變寒暑,陵冒雨雪,不避坑阱。馳騁渴乏,輒下馬解取腰邊蠡器酌水飲之,復上馬馳去。馬乘具用錦繡處,患為雨所沾濕,織雜彩珠為覆蒙,備諸雕巧。教黃門五六十人為騎客,又選無賴小人善走者為逐馬,左右五百人,常以自隨,奔走往來,略不暇息。置射雉場二百九十六處,翳中帷帳及步鄣,皆袷以綠紅錦,金銀鏤弩牙,瑇瑁帖箭。郊郭四民皆廢業,樵蘇路斷,吉凶失時;乳婦婚姻之家,移產寄室,或輿病棄屍,不得殯葬。有棄病人於青溪邊者,吏懼為監司所問,推置水中,泥覆其面,須臾便死,遂失骸骨。
後宮遭火之後,更起仙華、神仙、玉壽諸殿,刻畫雕彩,青灊金口帶,麝香塗壁,錦幔珠簾,窮極綺麗。縶役工匠,自夜達曉,猶不副速,乃剔取諸寺佛剎殿藻井仙人騎獸以充足之。世祖興光樓上施青漆,世謂之“青樓”。帝曰:“武帝不巧,何不純用琉璃。”
潘氏服御,極選珍寶。主衣庫舊物,不復周用,貴市民間金銀寶物,價皆數倍。虎魄釧一隻,直百七十萬。京邑酒租,皆折使輸金,以為金塗。猶不能足,下揚、南徐二州橋桁塘埭丁計功為直,斂取見錢,供太樂主衣雜費。由是所在塘瀆,多有隳廢。又訂出雉頭鶴氅白鷺縗。親幸小人因緣為奸利,課一輸十,郡縣無敢言者。三年夏,於閱武堂起芳樂苑。山石皆塗以五采;跨池水立紫閣諸樓觀,壁上畫男女私褻之像。種好樹美竹,天時盛暑,未及經日,便就萎枯;於是徵求民家,望樹便取,毀撤牆屋以移致之。朝栽暮拔,道路相繼,花葯雜草,亦復皆然。又於苑中立市,太官每旦進酒肉雜餚,使宮人屠酤。潘氏為市令,帝為市魁,執罰,爭者就潘氏決判。
帝有膂力,能擔白虎幢。自製雜色錦伎衣,綴以金花玉鏡眾寶,逞諸意態。所寵群小黨與三十一人,黃門十人。初任新蔡人徐世檦為直閣驍騎將軍,凡有殺戮,皆其用命。殺徐孝嗣後,封為臨汝縣子。陳顯達事起,加輔國將軍。雖用護軍崔慧景為都督,而兵權實在世檦。及事平,世檦謂人曰:“五百人軍主,能平萬人都督。”世檦亦知帝昏縱,密謂其黨茹法珍、梅蟲兒曰:“何世天子無要人,但阿儂貨主惡耳。”法珍等爭權,以白帝。帝稍惡其凶強,以二年正月,遣禁兵殺之,世檦拒戰而死。自是法珍、蟲兒用事,並為外監,口稱詔敕;中書舍人王咺之與相唇齒,專掌文翰。其餘二十餘人,皆有勢力。崔慧景平後,法珍封餘干縣男,蟲兒封竟陵縣男。及義師起,江、郢二鎮已降,帝游騁如舊,謂茹法珍曰:“須來至白門前,當一決。”義師至近郊,乃聚兵為固守之計。召王侯朝貴分置尚書都座及殿省。又信鬼神,崔慧景事時,拜蔣子文神為假黃皞、使持節、相國、太宰、大將軍、錄尚書、揚州牧、鐘山王。至是又尊為皇帝,迎神像及諸廟雜神皆入後堂,使所親巫朱光尚禱祀祈福。以冠軍將軍王珍國領三萬人據大桁,莫有鬥志,遣左右直長閹豎王寶孫督戰,呼為“王長子”。寶孫切罵諸將帥,直閣將軍席豪發憤突陣死。豪,驍將,既斃,眾軍於是土崩,軍人從朱雀觀上自投及赴淮死者無數。於是閉城自守,城內軍事委王珍國。兗州刺史張稷入衛京師。以稷為副,實甲猶七萬人。帝烏帽袴褶,備羽儀,登南掖門臨望。又虛設鎧馬齋仗千人,皆張弓拔白,出東掖門,稱蔣王出盪。素好鬥軍隊,初使宮人為軍,後乃用黃門。親自臨陳,詐被創,使人輿將去。至是於閱武堂設牙門軍頓,每夜嚴警。帝於殿內騎馬從鳳莊門入徽明門,馬被銀蓮葉具裝鎧,雜羽孔翠寄生,逐馬左右衛從,晝眠夜起如平常。聞外鼓叫聲,被大紅袍登景陽樓屋上望,弩幾中之。眾皆怠怨,不為致力。募兵出戰,出城門數十步,皆坐甲而歸。慮城外有伏兵,乃燒城傍諸府署,六門之內皆盪盡。城中閣道西掖門內,相聚為市,販死牛馬肉。帝初與群小計議,陳顯達一戰便敗,崔慧景圍城退走,謂義師遠來,不過旬日,亦應散去,敕太官辦樵米為百日糧而已。大桁敗後,眾情凶懼,法珍等恐人眾驚走,故閉城不復出軍。既而義師長圍既立,塹柵嚴固;然後出盪,屢戰不捷。帝尤惜金錢,不肯賞賜。法珍叩頭請之,帝曰:“賊來獨取我邪?何為就我求物!”後堂儲數百具榜,啟為城防;帝雲擬作殿,竟不與。又催御府細作三百人精仗,待圍解以擬屏除。金銀雕鏤雜物,倍急於常。王珍國、張稷懼禍及,率兵入殿,分軍又從西上閣入後宮斷之,御刀豐勇之為內應。是夜,帝在含德殿吹笙歌作《女兒子》。臥未熟,聞兵入,趨出北戶,欲還後宮。清曜閣已閉,閹人禁防黃泰平以刀傷其膝,仆地。顧曰:“奴反邪?”直後張齊斬首送梁王。
宣德太后令曰:“皇室受終,祖宗齊聖,太祖高皇帝肇基駿命,膺錄受圖,世祖武皇帝系明下武,高宗明皇帝重隆景業,鹹降年不永,宮車早晏。皇祚之重,允屬儲元;而稟質凶愚,發於稚齒。爰自保姆,迄至成童,忍戾昏頑,觸途必著。高宗留心正嫡,立嫡惟長,輔以群才,間以賢戚,內外維持,冀免多難,未及期稔,便逞屠戮。密戚近親,元勛良輔,覆族殲門,旬月相系。凡所任仗,盡慝窮奸,皆營伍屠販,容狀險醜,身秉朝權,手斷國命,誅戮無辜,納其財產,睚眥之間,屠覆比屋。身居元首,好是賤事,危冠短服,坐臥以之。晨出夜反,無復已極,驅斥氓庶,巷無居人。老細奔遑,置身無所。東邁西屏,北出南驅,負疾輿屍,填街塞陌。興築繕造,日夜不窮,晨構夕毀,朝穿暮塞。絡以隨珠,方斯巳陋;飾以璧榼,曾何足道!時暑赫曦,流金鑠石,移竹藝果,匪日伊夜,根未及植,葉已先枯,畚鍤紛紜,勤倦無已。散費國儲,專事浮飾,逼奪民財,自近及遠,兆庶恇患,流竄道路。府帑既竭,肆奪市道,工商裨販,行號道泣。屈此萬乘,躬事角牴,昂首翹肩,逞能橦木,觀者如堵,曾無怍容!芳樂、華林,並立闤闠,踞肆鼓刀,手銓輕重。干戈鼓譟,昏曉靡息,無戎而城,豈足雲譬!至於居喪淫宴之愆,三年載弄之醜,反道違常之釁,牝雞晨鳴之慝,於事已細,故可得而略也。罄楚、越之竹,未足以言,校辛、癸之君,豈或能匹!征東將軍忠武奮發,投袂萬里,光奉明聖,翊成中興。乘勝席捲,掃清京邑,而群小靡識,嬰城自固,緩戮稽誅,倏彌旬月。宜速剿定,寧我邦家!可潛遣間介,密宣此旨,忠勇齊奮,遄加盪撲,放斥昏凶,衛送外第。未亡人不幸,驟此百罹,感念存沒,心焉如割。奈何!奈何!”又令依漢海昏侯故事,追封東昏侯。茹法珍、梅蟲兒、王咺之等伏誅。豐勇之原死。
史臣曰:漢宣帝時,南郡獲白虎,獲之者張武,言武張而猛服也。東昏侯亡德橫流,道歸拯亂,躬當翦戮,實啟太平。推閹豎之名字,亦天意也。
贊曰:東昏慢道,匹癸方辛。乃隳典則,乃棄彝倫,玩習兵火,終用焚身。
譯文
東昏侯蕭寶卷字智藏,是高宗的第二個兒子。本名明賢,高宗輔政後改為現在的名字。建武元年(494)立為皇太子。
永泰元年(498)七月三十日,高宗逝世,太子即皇帝位。
八月初八,下詔雍州凡與索虜戰死的將士家屬,免除賦稅徭役等。又詔考察搜求選拔晉升人才,調查了解貧窮委屈之人。十一日,命鎮北將軍晉安王蕭寶義進號征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任命南中郎將建安王蕭寶寅為郢州節度史。
冬十月十一日,立褚氏為皇后,賜給王公以下官員錢數量不等。
永元元年(499)春正月初一,大赦天下,改元。詔研究策試選拔秀才、孝廉,考評各級各部門政績。十四日,皇帝來到南郊舉行祠祭。詔三品清資官員以上應當食祿的人員,如果雙親中有二位祖父母年滿七十歲,一律賜給現錢。二十六日,任命冠軍將軍南康王蕭寶融為荊州刺史。
二月初七,任命北中郎將邵陵王蕭寶攸為南兗州刺史。本月,太尉陳顯達在馬圈戰敗。
夏四月二十四日,立蕭誦為皇太子,大赦天下,賜老百姓為父後者爵一級。二十九日,任命寧朔將軍柳忄炎為梁、南秦二州刺史。
五月癸亥日,任命撫軍大將軍始安王蕭遙光為開府儀同三司。
六月初五,任命新上任的右衛將軍崔惠景為護軍將軍。十九日,任命始興內史范云為廣州刺史。二十日,下詔免除雍州地區今年各項賦稅徭役。
秋七月十三日,京師發大水,淹死大量人眾,下詔賜給死者棺材葬器,並賑濟災民。
八月初二,寬免京城遭水災資財漂蕩之人今年的稅役。又詔為馬圈戰亡將士舉哀。十三日,揚州刺史始安王蕭遙光憑據東府舉兵反叛,下詔權且赦免京城,內外實行戒嚴。尚書令徐孝嗣以下都要駐守宮城。派遣領軍將軍蕭坦之統率全軍討伐反叛。十五日,斬殺蕭遙光並傳首示眾。十六日,任命征北大將軍晉安王蕭寶玄為南徐、兗二州刺史。二十六日,任命尚書令徐孝嗣為司空,右衛將軍劉暄為領軍將軍。
閏八月初三,封江陵公蕭寶覽為始安王。任命投降的虜偽為東徐州刺史,沈陵為北徐州刺史。
九月初五,任命輔國將軍裴叔業為兗州刺史,征虜長史張沖為豫州刺史。十日,有感於頻繁誅殺大臣而大赦天下。二十九日,任命太子詹事王瑩為中領軍。
冬十月二十三日,誅殺新任司空尚書令徐孝嗣及新任鎮軍將軍右僕射沈文季。乙巳日,任命始興內史顏翻為廣州刺史,征虜將軍沈陵為越州刺史。
十一月十五日,太尉江州刺史陳顯達在尋陽舉兵反叛。二十四日,派遣護軍將軍崔慧景加平南將軍、都督眾軍南討事。二十五日,任命冠軍將軍王鴻為徐州刺史。十三日,陳顯達兵逼京師,宮城實行戒嚴,全軍固守。十四日,斬殺陳顯達並傳首示眾。十六日,任命征虜將軍邵陵王蕭寶攸為江州刺史。
永元二年(500)春正月十二日,任命輔國將軍張沖為南兗州刺史。庚午日,下詔討伐豫州刺史裴叔業。
二月十三日,任命黃門郎蕭寅為司州刺史。十六日,任命衛尉蕭懿為司州刺史,征討壽春。十九日,裴叔業病死,其兄子裴植向索虜獻壽春城投降。
三月初三,任命輔國將軍張沖為司州刺史。崔慧景在廣陵舉兵南齊書襲擊京師。十二日,任命右衛將軍左興盛都督京城水步各軍。南徐州刺史江夏王蕭寶玄打開京城放崔景慧進來。十五日,派遣中領軍王瑩率眾軍駐守北籬門。二十二日,崔景慧後至,王瑩大敗。二十四日,崔景慧攻入京師,宮內據城死守。豫州刺史蕭懿起兵救援。
夏四月初四,崔景慧放下部隊逃跑了,被抓住斬首。下詔權且赦免京城、南徐、兗二州。初六,任命新上任的尚書右僕射蕭懿為尚書令。初七,任命晉熙王蕭寶嵩為南徐州刺史。
五月乙巳日,任命虜偽為豫州刺史,王肅為豫州刺史。初九,任命桂陽王蕭寶貞為中護軍。初十,誅殺江夏王蕭寶玄。十三日,大赦天下。二十六日,權且赦免京城、南徐、兗二州。二十九日,任命始安王蕭寶覽為湘州刺史。
六月二十二日,皇上來到樂游苑舉行內會,如三元節,允許京城女人出來觀看。三十日,任命新授職的冠軍將軍張沖為郢州刺史,守五兵尚書陸慧曉為南兗州刺史。
秋七月初六,任命驃騎司馬張稷為北徐州刺史。
八月三十日,任命新授職的驃騎司馬陳伯之為豫州刺史。十七日夜,宮內失火。
冬十月初五,任命寧朔將軍張稷為南兗州刺史。十八日,西中郎長史蕭穎胄在荊州舉兵起義。
十二月,雍州刺史梁王在襄陽舉兵起義。十三日,任命冠軍長史劉繪為雍州刺史。
永元三年(501)春正月初一,當日月相會之時加寅漏上八刻,事畢之後,宮人在閱武堂舉行元會,皇后居於正位,太監們列行儀式,皇帝身著軍裝也來觀看。初二,任命驃騎大將軍晉安王蕭寶義為司徒,任命新授職的建安王蕭寶寅為車驃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初九,任命寧朔將軍王珍國為北徐州刺史。十六日,皇帝來到南郊舉行祠祭,下詔大赦天下,百官有正直意見只管說。
二月初二,乾和殿西廂失火。十八日,下詔遣皇帝警衛部隊征討雍州,內外實行戒嚴。二十一日,任命威烈將軍胡元進為廣州刺史。
三月初五,任命驃騎將軍沈徽孚為廣州刺史。十日,任命輔國將軍張欣泰為雍州刺史。十三日,南康王蕭寶融在江陵即皇帝位。十九日,派遣平西將軍陳伯之西征。
六月,京城發水,派遣中書舍人、二縣官長賑濟不一。蕭穎胄弟弟蕭穎孚在廬陵起兵。二十六日,權且赦免江州的安成、廬陵二郡。
秋七月初一,權且赦免荊州、雍州。初二,雍州刺史張欣泰、前南譙太守王靈秀率石頭文武官員護送建安王蕭寶寅往朝廷而來,至杜姥宅,宮門閉,於是散去。二十七日,任命征虜將軍程茂為郢州刺史,驍騎將軍薛元嗣為雍州刺史。本日,薛元嗣連同郢城投降了義師。
八月初五,任命輔國將軍申胄監豫州事。十九日,任命光祿大夫張瑰鎮守石頭。初九,任命太子左率李成士總督西討諸軍事,駐軍新亭城。
九月十三日,任命李居士為江州刺史,新授職的冠軍將軍王珍國為雍州刺史,車騎將軍建安王蕭寶寅為荊州刺史。命輔國將軍申胄監郢州,龍驤將軍馬仙王卑監豫州,驍騎將軍徐元稱監徐州。本日,義軍到達南州,申胄軍二萬人從姑熟跑去歸附。十七日,任命後軍參軍蕭王貴為司州刺史,前輔國將軍魯休烈為益州刺史,輔國長史趙越嘗為梁、南秦二州刺史。二十五日,李居士在新亭與義師交戰,失敗。
冬十月十三日,王珍國與義軍在朱雀桁交戰,失敗。十七日,寧朔將軍徐元瑜獻出東府城投降。青、冀二州刺史桓和回兵來保衛皇帝,駐兵東宮。十八日,率眾投降。光祿大夫張瑰放棄石頭逃回宮來。於是緊閉宮城門自守。十九日,任命驍騎將軍胡虎牙為徐州刺史,左軍將軍徐智勇為益州刺史,游擊將軍牛平為梁、南秦二州刺史。李居士獻出新亭投降,琅笽城主將張木也投降了。義師築起長圍守宮城。
十二月初六,新任雍州刺史王珍國、侍中張稷率兵沖入殿中除掉了皇帝,當時他十九歲。
皇上在做太子的時候就喜歡遊戲,不喜歡看書學習,高宗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勉勵他學習些家庭言行。高宗臨死時,向他交待後事,告訴他要以隆昌皇帝為戒,說:“做事情要先發制人!”因此上台後便委任一群小人,誅殺各位大臣,隨心所欲。
皇上為人羞澀少言,不和朝廷中人士交流,只信任親近太監和身邊拿著兵器聽候命令的一幫人,自從誅殺了江纏、始安王蕭遙光之後,便逐漸迷上了騎馬。日夜在後堂戲馬,和親近太監倡伎等鼓吹呼叫,經常是天快亮時才上床睡覺,天快黑時才起床。王侯們在一定的日子前來朝見,往往是天黑了才近前接待,或者是到了天黑要閉門時把大家趕走。中央各部門的奏案,一弄個把兩個月不作批示,有時竟不知放哪兒去了。永元二年(500)舉行元會,吃完飯才出來,群臣朝賀剛完,他便又回到殿西睡覺去了,自上午九點到下午五點,文武百官陪侍坐在那裡等候,許多人坐得麻木跌倒,面有飢色,等他起床來開始朝會,又匆忙結束了。
陳顯達事件平息之後,皇上便漸漸跑出去遊走,他所經過的地南齊書方,都要把居民趕走,從萬春門到東宮以東直至郊外,數十近百里路附近都弄得空家盡室沒有人煙。在巷子裡懸掛布幔為高障,設定仗人防守,稱這叫“屏除”。或者跑到市場左側他所親幸的人家裡,東遊西轉,跑遍京城。經常是夜裡三四更時,鼓聲響徹,幡戟橫路,老百姓喧呼著跟著跑,也分辨不出是士人還是平民。皇上出門往往不說一定的地方,東西南北,無處不去。在高障裡面,設定軍隊儀仗,還有好幾部,都演奏鼓吹羌胡歌舞,鼓角亂吹。夜裡出去,白天回來,火光照天。讓愛姬潘氏做貴妃,讓她乘著臥車,皇帝則騎著馬跟在後頭。身著上等絲織行軍便服,頭戴金簿帽,手執七寶縛槊,全副武裝,不管是寒是暑,他都這樣,不論是下雨下雪,也不管是坑是井,他都縱馬馳騁,渴了累了,便下馬從腰邊取下盛水的器物舀水喝,然後再上馬急馳而去。馬的乘具使用錦繡的地方,為了不被雨水沾濕,都用各色採珠編織物覆蓋起來,配備各種雕弓。教黃門五六十人為“騎客”,又選拔些善於奔走的無賴小兒為“逐馬”,左右五百來人經常隨從著,奔走往來,忙個不停。設定射雉場二百九十六處,翳障中的帷帳和步障,都礻夾綠紅錦,配有金銀雕花弓弩,象牙王毒瑁貼箭。郊區附近的士農工商都不能正常做事情,弄得打柴割草的人不能上路,有吉事有凶事都不能及時辦理,要生孩子要結婚的人家,只能搬到別處去,有的死了人也不能下葬。有的把病人扔在青溪邊上,當地官吏怕被有關監司追查,便把病人推到水裡,用泥蓋住其面孔,一會兒就死掉了。屍體也找不著。
後宮失火後,又造起來仙華、神仙、玉壽等殿,刻畫雕糹采,用青褈金裝飾門窗等口邊,用麝香粉刷牆壁,錦幔珠簾,極其綺麗。參加施工的工匠,夜以繼日地乾,仍然說太慢,便把各寺剎的藻井、仙人、騎獸等拆了來作裝飾。世祖興光樓上用青漆,世人稱之“青樓”,皇上還說:“武帝還不算聰明能幹,為什麼不全都用上琉璃。”
潘氏的衣服用具,都挑那些最珍貴的,主衣庫里現有的東西,已不夠用,便出高價到民間去買,價高數倍。虎珀釧一隻價值一百七十萬。京城的酒稅,都折算成金錢徵收,為的是好做金釧。這還不能滿足,又命揚、南徐二州徵收橋、桁、塘、埭之稅,折成現錢,拿來供太樂主的衣雜費。因此當地的塘瀆,大多廢棄。又徵收雉頭鶴氅白鷺..,身邊被親幸的小人們,便藉機奸取謀利,派一征十,郡縣也沒有人敢吭聲。
永元三年(501),皇上又在閱武堂建造芳樂苑,山石都用五彩塗畫,跨池水中,建有紫閣等樓觀,壁上都畫有男女調情猥褻的形像。栽種各種好樹美竹,當時正是盛暑,不過一天,便都枯萎了。於是到民家征取,看到樹便挖,不惜折牆扒屋,這樣早上栽,晚上拔,道路上來往不斷的都是為這事,其他花葯雜草,情況也與此類似。
又在苑中開設市場,太官每天弄些酒肉雜餚來,讓宮人在那兒宰殺賣酒,潘氏做市令,皇上做市場管理人員,執行處罰,有爭議就去找潘氏判決。
皇上的四肢很有力氣,能擔起白虎木童,他自製雜色錦伎衣,上面縫著金花玉鏡各種寶物,以滿足各種願望和行為。他所寵幸的群小黨羽有三十一人,黃門十人。先是任命新蔡人徐世木票為直閣驍騎將軍,只要行殺戮,都由他去乾。殺徐孝嗣後,被封為臨汝縣子爵。陳顯達事件暴發,又被任命為輔國將軍。雖然讓護軍崔慧景任都督,兵權實際控制在徐世木票手裡。等到事件平息,徐世木票對人說:“別看我手下只有五百人,但能夠平定手下萬人的都督。”世木票也知道皇上昏庸放縱,私下對他的黨羽茹法珍、梅蟲兒說:“哪朝哪代的天子能不任用重要人物呢?我們只是在把皇上劣跡抖落出去罷了。”法珍等為了爭權,又把這話報告了皇上,皇上開始討厭世木票的兇悍,在永元二年(500)正月里,派禁兵去殺世木票,世木票拒戰而死。從此茹法珍、梅蟲兒便掌了大權,同為外監,口口聲聲是皇上的指示;中書舍人王口亘之和他們互相配合,專掌各種檔案機要。其餘二十多人,也都很有勢力。崔慧景被平定後,茹法珍被封為餘干縣男爵,梅蟲兒被封為竟陵縣男爵。
直到義師大起,江、郢二鎮已經投降了,皇上仍然遊樂如舊,對茹法珍說:“等他們來到白門前,我再和他們決一死戰。”義師到了近郊,才聚兵準備固守。召集王侯朝貴分別負責尚書都座和殿省工作。又相信鬼神,崔慧景起事時,皇上拜蔣子文神為假黃鉞、使持節、相國、太宰、大將軍、錄尚書、揚州牧、鐘山王。到了這時,又尊之為皇帝。把神像和各廟雜神都迎入後堂,讓所親近的巫師朱光尚禱祀祈福。讓冠軍將軍王珍國率領三萬人據守大桁,見沒有鬥志,又派左右直長太監王寶孫督戰,稱他為“王長子”。王寶孫切齒斥罵各位將帥,直閣將軍席豪發憤沖入陣中戰死,席豪是位驍勇戰將,他一死,眾軍便土崩瓦解,官兵從朱雀觀上跳樓和投淮水而死的人,不計其數。於是只得閉城自守,城內的軍事都交給王珍國來執掌。兗州刺史張稷回來保衛京師,被任為王珍國的副帥,當時城裡實際兵力還有南齊書七萬人。
皇上戴烏帽,穿軍裝,羽儀護從,來到南掖門上觀望。又虛設皇帝的鎧馬儀仗侍衛上千人,都拔刀張弓,出東掖門,詐稱是蔣王出來掃蕩敵人。皇上平時就好玩軍隊遊戲,起初是使宮人為軍隊,後來用黃門為軍隊。皇上親自上陣,詐言受傷,命人抬出去。到如今,便在閱武堂設定牙門軍營,每夜嚴密警戒。皇上在殿內騎馬從鳳莊門到徽明門,馬身上披蓋著銀蓮葉裝成的鎧甲,雜羽孔翠寄生,驅使左右衛從人員,仍像平時那樣晝眠夜起。聽到外面有鼓響人叫,他便披上大紅袍登上景陽樓屋頂,差點被箭弩射中。眾官兵懈怠怨尤,不為他出力。招募兵士出戰,才出城門數十步,戰士都披甲而坐,然後再跑回來。怕城外有伏兵,便把城旁各中央機構的辦公樓都燒掉,於是六門之內,一片蕩然。城中閣道西掖門內,變成了市場,販賣死牛馬。皇上開始與群小計議時,以為陳顯達一戰便敗走,崔慧景圍了城很快也退去,這回義師來,最多不過十天,也就會散去,因而命太官只準備了百日柴米。大桁戰敗後,群情恐懼,茹法珍等怕眾人驚慌都跑掉了,故意緊閉城門不許出軍。而義師長期圍困已經形成壕塹柵欄十分嚴固,這時皇上再派兵出來掃蕩,屢戰屢敗。
皇上還特別愛惜金錢,不肯賞賜下人,茹法珍叩頭請求,皇上卻說:“賊來難道就針對我一個人么?為什麼要向我要東西?”後堂的儲藏錢有數百具榜,將帥要求啟用作城防,皇上說那是留著造殿用的,終於不給。又催著御府工匠三百人,等圍解後便擬作屏除。金銀雕鏤雜物等,比平常倍加急於搜求。
王珍國、張稷害怕禍及自己,便率兵衝進殿里,又分兵從西上閣入後宮斷其退路,御前執刀豐勇之為內應。這天夜裡,皇上正在含德殿吹笙歌唱《女兒子》,上床還沒睡熟。聽說有兵攻進來了,忙往北門跑,想回後宮。這時清曜閣已被關閉,太監禁防黃泰平用刀砍傷了皇上的膝部,跌倒在地。皇上還轉臉問他:“惡奴你想造反么?”之後張齊斬下了皇上的首級送給了梁王。
宣德太后下令說:“我們蕭齊自從從劉宋那裡接過皇權,幾代祖宗都很聖明。太宗高皇帝應運受命,開創基業,世祖武皇帝緊緊追隨,發揚光大,高宗明皇帝再度振興,推向前進,可惜他們都享國不久,便離開人世,皇家重任,都交給了後代。可是這個蕭寶卷稟質凶愚,幼年時代便已養成。從孩提到成童,殘忍暴戾,昏庸頑固,其惡跡顯著。高宗從立嫡惟長的原則出發,讓他繼位,讓群才輔弼,又安排了賢能的親戚,這樣內外維護,希望能夠避免出現危難,可是不到一年,他便大肆屠戮。密戚近親,元勛良輔,滅族的滅族,斬門的斬門,十天半月,便來一回兒。他身邊親信,儘是些奸佞的兵痞屠販,心懷險詐行為醜惡,但他們都掌握著朝廷的大權和國家的命運。他們誅殺無辜,收其財產,稍有不順眼的,便遭屠殺。身為元首,卻好乾些賤事,行走坐臥,不是高冠,就是短服。早晨出去夜裡才回,放縱到了極處,驅趕民眾斥逐居民,弄得街巷沒有人住,老少奔逃,無處安身,東西南北,四處馳驅,弄得疾身死屍,到處都是。大興土木,日夜不停,晨構夕毀,朝開暮塞,用最昂貴的珠寶作裝飾,仍嫌不足。炎夏盛暑,移種竹木,不分日夜,很快就枯乾,弄得工役紛紜,勤苦不已。花費國庫,專搞浮飾,逼奪百姓錢財,弄得遠近民眾,人心惶惶,四處流浪。官庫用盡了,就肆意掠奪市場道路,弄得工商裨販,叫號哭泣,不絕於道路。以萬乘之尊,去乾摔跤遊戲,昂頭翹肩,對著..木逞能,觀者如堵,他也沒一點自覺。在芳樂、華林等樓苑中,都設立市場,在那裡開店做生意,還親自過問缺斤短兩的事情。一天到晚,干戈鼓譟,又沒有軍事活動,搞這些算得上是什麼呢?至於他居喪期間的淫訁燕,三年生兒育子的醜行,違反常道的罪過,老婆當家的過錯等等,由於事情太細密,這裡便從略不談了。總之他的罪惡罄竹難書,是比商紂夏桀更糟糕的君主。征東將軍忠武奮發,立即舉兵,要光奉明聖,實現中興。乘勝進軍,席捲而來,一舉掃清京城。可是群小不能認識到形勢,還據城自守,使得進軍的步伐受到了阻礙而延緩,應當迅速剿定群小,寧我邦家。可以暗中派間諜人員到守軍中,悄悄傳達我的旨意,促使忠勇之士,一齊奮起,迅速蕩平這幫小人。把昏頑的元兇斥到別處。作為先帝的遺孀,碰到了這樣令人無限憂懼的不幸時候,想到死去的和活著的,我便心如刀割。怎么辦呀怎么辦?”又下令比照漢代海昏侯的先例,追封蕭寶卷為東昏侯。茹法珍、梅蟲兒、王口亘之等一併處死。豐勇免死。
史臣曰:漢宣帝時,南郡捕獲了白虎,捕獲的人名叫張武,這事件的寓意便是說張武使猛獸服了。東昏侯胡作非為導致滅亡,天道歸於拯救亂亡的人,但他自己卻被翦戮了,實在是開啟了太平,如果推究一下這幾個太監的名字含義,便知道這也是天意呀。
贊曰:東昏侯肆行無道,如同夏桀和商紂。他毀壞了帝王的典範,也拋棄了天下人倫。他喜歡玩習兵火,終於是引火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