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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百六十六·水族三

作者:李昉、扈蒙、徐鉉等

夏鯀 東海人 昆明池 徐景山 潘惠延 葛玄 介象 龍門 池中魚

通川河 行海人 陰火 裴伷 王旻之 韓愈 鄖鄉民 赤嶺溪

夏鯀

堯命夏鯀治水,九載無績。鯀自沉於羽淵,化為玄魚。時植伷振鱗橫游波上,見者謂為河精,羽淵與河海通源也。上古之人於羽山之下修立鯀廟,四時以致祭祀。常見此黑魚與蛟龍瀺灂而出,觀者驚而畏之。至舜命禹,疏川奠岳,行遍日月之下,唯不踐羽山之地。濟巨海則黿龜為梁,逾峻山則神龍為負,皆聖德之感也。鯀之化,其事互說,神變猶一,而色狀不同。玄魚黃熊,四音相亂,傳寫流誤,並略記焉。(出王子年《拾遺記》)

東海人

昔人有游東海者,既而風惡舡破,補治不能制,隨風浪,莫知所之。一日一夜,得一孤洲,共侶歡然。下石植纜,登洲煮食,食未熟而洲沒。在船者砍斷其纜,舡復漂蕩,向者孤洲,乃大魚也。吸波吐浪,去疾如風,在洲上死者十餘人。(出《西京雜記》)

昆明池

昆明池,刻石為鯨魚,每至雷雨,魚常鳴吼,伷尾皆動。漢世祭之以祈雨,往往有驗。(出《西京雜記》)

徐景山

魏明帝游洛水,水中有白獺數頭,美淨可憐,見人輒去。帝欲取之,終不可得。侍中徐景山奏云:“臣聞獺嗜鯔魚,乃不避死,可以此誑之。”乃畫板作兩鯔魚,懸置岸上,於是群獺競逐,一時執得。帝甚嘉之,謂曰:“聞卿能畫,何以妙也?”答曰:“臣未嘗執筆,然人之所作,自可庶幾耳!”帝曰:“是善用所長也。”(出《續齊諧記》)

潘惠延

平原高苑城東有魚津,傳雲,魏末,平原潘府君字惠延,自白馬登舟之部,手中算囊,遂墜於水,囊中本有鍾乳一兩。在郡三年,濟水泛溢,得一魚,長三丈,廣五尺,刳其腹中,得頃時墜水之囊,金針尚在,鍾乳消盡。其魚得脂數十斛,時人異之。(出《酉陽雜俎》)

葛玄

葛玄見遺大魚者,玄云:“暫煩此魚到河伯處。”乃以丹書紙內魚口,擲水中。有頃,魚還躍上岸,吐墨書,青墨色,如木葉而飛。又玄與吳主坐樓上,見作請雨土人,玄曰:“雨易得耳。”即書符著社中,一時之間,大雨流淹。帝曰:“水中有魚乎?”玄復書符擲水中,須臾,有大魚數百頭,使人取食之。(出《神仙傳》)

介象

介象與吳主共論鯔魚之美,乃於殿庭作坎,汲水滿之,並求釣。象起餌之,須臾,得鯔魚。帝驚喜,乃使廚人切食之。(出《神仙傳》)

龍門

龍門山在河東界,禹鑿山斷門,闊(“闊”字據明抄本補。)一里余,黃河自中流下。兩岸不通車馬。每暮春之際,有黃鯉魚逆流而上,得者便化為龍。又林登雲,龍門之下,每歲季春有黃鯉魚,自海及諸川爭來赴之。一歲中,登龍門者,不過七十二。初登龍門,即有雲雨隨之,天火自後燒其尾,乃化為龍矣。其龍門水浚箭涌,下流七里,深三里。(出《三秦記》)

池中魚

《風俗通》曰:“城門失火,禍及池魚。”舊說:“池仲魚人姓字也,居宋城門,城門失火,延及其家,仲魚燒死。”又雲,宋城門失火,人汲取池中水,以沃灌之,池中空竭,魚悉露死。喻惡之滋,並傷良謹也。(出《風俗通》)

通川河

通川界內多獺,各有主養之,並在河側岸間。獺若入穴,插雉尾於獺孔前,獺即不敢出去。卻尾即出,取得魚,必須上岸,人便奪之。取得多,然後自吃。吃飽,即鳴板以驅之,還插雉尾,更不敢出。(出《朝野僉載》)

行海人

昔有人行海得洲,木甚茂,乃維舟登岸。爨於水傍,半炊而林沒於水,遽斷其攬,乃得去。詳視之,大蟹也。(出《異物志》)

陰火

海中所生魚蜄,置陰處有光。初見之,以為怪異。土人常推其義,蓋鹹水所生,海中水遇陰晦,(“晦”原作物,據明抄本改。)波如然火滿海,以物擊之,迸散如星火,有月即不復見。木玄虛《海賦》云:“陰火退然。”豈謂此乎?(出《嶺南異物志》)

裴伷

唐裴伷,開元七年,都督廣州。仲秋,夜漏未艾,忽然天曉,星月皆沒,而禽鳥飛鳴矣。舉郡驚異之,未能諭。然已晝矣,裴公於是衣冠而出,軍州將吏,則已集門矣。遽召參佐洎賓客至,則皆異之,但謂眾惑,固非中夜而曉。即詢挈壺氏,乃曰:“常夜三更尚未也。”裴公罔測其倪,因留賓客於廳事,共須日之升。良久,天色昏暗,夜景如初,官吏則執燭而歸矣。詰旦,裴公大集軍府,詢訪其說,而無能辨者。裴因命使四訪,闔界皆然。即令北訪湘嶺,湘嶺之北,則無斯事。數月之後,有商舶自遠南至,因謂郡人云:“我八月十一日夜,舟行,忽遇巨鰲出海,舉首北向,而雙目若日,照燿千里,毫末皆見,久之復沒,夜色依然。”征其時,則裴公集賓寮之夕也。(出《集異記》)

王旻之

唐王旻之在牢山,使人告琅琊太守許誡言曰:“貴部臨沂縣其沙村,有逆鱗魚,要之調藥物,(逆鱗魚,《仙經》雲,謂之肉芝,故是欲以調藥也。)願與太守會於此。”誡言許之,則令其沙村設儲峙,以待太和先生。先生既見誡言,誡言命漁者捕所求。其沙村西有水焉,南北數百步,東西十丈,色黑至深,岸有神祠。鄉老言於誡言曰:“十年前,村中少年於水釣得一物,狀甚大。引之不出,於是下釣數十道,方引其首出。狀如猛獸,閉目,其大如車輪。村人謂其死也,以繩束縛,繞之樹,十人同引之。猛獸忽張目大震,聲若霹靂。近之震死者十餘人,因怖喪去精魂為患者二十人,猛獸還歸於水。乃建祠廟祈禱之,水旱必有應。若逆鱗魚,未之有也。”誡言乃止。(出《紀聞》)

韓愈

唐吏部侍郎韓文公愈,自刑部侍郎貶潮陽守。先是郡西有大湫,湫有鱷魚,約百餘尺。每一怒則湫水騰盪,林嶺如震。民之馬牛有濱其水者,輒吸而噬之,不瞬而盡為所害者,莫可勝計,民患之有年矣。及愈刺郡,既至之三日,問民不便事,俱曰:“郡西湫中之鱷魚也。”愈曰:“吾聞至誠感神,昔魯恭宰中牟,雉馴而蝗避;黃霸治九江,虎皆遁去。是知政之所感,故能化禽獸矣。”即命庭掾,以牢醴陳於湫之旁,且祝曰:“汝水族也,無為生人患。”既而沃以酒。是夕,郡西有風雷,聲動山野,迨夜分霽焉。明日,里民視其湫,水已竭,公命使窮其跡,至湫西六十里,易地為湫,巨鱷亦隨而徙焉。自是郡民獲免其患。故工部郎中皇甫湜撰愈《神道碑敘》曰:“刑部為潮陽守,雲洞僚海彝,陶然皆化;鱷魚稻蟹,不暴民物。”蓋謂此矣。(出《宣室志》)

鄖鄉民

唐元和末,均州鄖鄉縣有百姓,年七十,養獺十餘頭,捕魚為業。隔日一放,將放時,先閉於深溝斗門內,令飢,然後放之。無網罟之勞,而獲利甚厚。令人抵掌呼之,群獺皆至。緣衿藉膝,馴若守狗。戶部郎中李福,親見之。(出《酉陽雜俎》)

赤嶺溪

歙州赤嶺下有大溪,俗傳昔有人造橫溪魚梁,魚不得下,半夜飛從此嶺過,其人遂於嶺上張網以捕之。魚有越網而過者,有飛不過而變為石者。今每雨,其石即赤,故謂之赤嶺,而浮梁縣得名因此。按《吳都賦》云:“文鰩夜飛而觸綸。”蓋此類也。(出《歙州圖經》)

譯文

夏鯀

堯派夏鯀治水,治了九年沒有成績,鯀就自己淹死在羽淵裡,變成一條黑魚,經常地豎起魚脊晃動著鱗甲自由地在水面上游著,看見的人把它叫做河精。羽淵與河、海的源頭都相通。上古的百姓在羽山下修建了鯀廟,一年四季都來祭祀鯀。常常看見這條黑魚和蛟龍一起在水中出沒,觀看的人驚奇而且畏懼它們。等到舜派大禹疏導江河,祭祀大山的時候,大禹走遍了天下,唯獨不到羽山一帶。渡大海時,大鱉和大龜就是渡海的橋樑,攀登崇山峻岭時,神龍背著他過去,都是聖德的感召呀。鯀的變化,傳說不一,他變成神的說法是一致的,變化的具體情形卻各有不同的說法,玄魚黃熊,這四個字的字音容易互相混淆,傳寫中的錯誤,在這裡略加記錄。

東海人

從前有個東海航行的人,不久颳大風船漏水了,修補也無濟於事,隨著風浪,不知漂到哪裡。漂了一天一夜,漂到一個孤島上,一起坐船的夥伴都很高興,走下船把纜繩拴在石頭上,登上孤島煮吃的,吃的還未煮熟孤島就沉沒了。在船上的人砍斷纜繩,船又漂蕩起來。剛才的小孤島,是一條大魚,吞吐著波浪,游去時像風一樣快,在這孤島上死的有十多個人。

昆明池

昆明池,在石頭上刻了一條鯨魚,每當要打雷下雨時,鯨魚常常吼叫,伷和尾都動起來。漢代的時候祭鯨魚來祈求下雨,往往有靈驗。

徐景山

魏明帝游洛水時,洛水中有幾隻白獺,乾淨得又美又可愛,看見人就離開。明帝想捉到白獺,始終捉不到。侍中徐景山對明帝說:“我聽說水獺喜歡吃鯔魚,竟然不顧自己的死活,可以用鯔魚欺騙它。”接著在木板上畫了兩條鯔魚,懸掛在岸上,於是群獺競爭著追到木板畫邊上,一下子就都捉住了。明帝十分誇獎他,對他說:“聽說你善於畫畫,怎么畫得這么好呢?”徐景山回答說:“我不曾拿筆畫過畫,可是別人畫的畫,我也能照著畫下來。”明帝說:“你很善於運用自己的長處呀。”

潘惠延

平原郡高苑城的東面有個賣魚的渡口。傳說,魏末的時候,平原郡的潘府君字惠延,從白馬津上船到官任上去,手裡拿的裝著計算工具的口袋掉到水裡去,口袋裡還有一兩石鐘乳。在平原郡的第三年,濟河水泛濫漫過江堤,捉了一條魚,三丈長,五尺寬,剖開魚的肚子,得到了那時掉到水裡的口袋,金針還在,石鐘乳卻消化光了。那條魚一共熬了幾十斛油脂,當時的人認為這事很奇異。

葛玄

葛玄遇見有一個人送給他一條大魚,葛玄說:“暫時請這條魚到河伯那裡去吧。”就用紅水寫到紙上放到魚的嘴裡、把魚扔到水裡。不一會,魚回來又跳到岸上,吐出一張墨書,青黑色,象樹葉一樣地飄著飛了。又有一次葛玄與吳國的國君坐在樓上,看見土人在作法求雨,葛玄說:“雨很容易得到呀。”立即寫了一張符放在祭壇里,一時之間,下了場大雨,流得到處都是。吳帝說:“水中有魚嗎”?葛玄又寫一張符扔到水中,不一會,就出現了幾百條大魚。讓人們捉來吃。

介象

介象與吳國皇帝一起談論鯔魚的美味,就在殿前的院裡挖了個坑,打來水把坑灌滿,一塊釣魚,介象用魚餌垂釣,一會,釣到一條鯔魚。吳帝又驚又喜,就讓廚子切好了拿來吃。

龍門

龍門在河東的界內。大禹鑿平龍門山,又開闢龍門,有一里多長,黃河從中間流下去,兩岸不能通車馬。每到晚春時,就有黃色鯉魚逆流而上,過了龍門的就變成龍。又有一次林登說,龍門之下,每年的晚春有黃色鯉魚,從大海及各條大河爭著來到龍門。一年之中,登上龍門的鯉魚,不超過七十二條。剛一登上龍門,就有雲雨跟隨著它,天降大火從後面燒它的尾巴,就變化成龍了。那個龍門的水流速極快象箭一樣地射出,往下流七里,龍門的下面水有三里深。

池中魚

《風俗通》里說:“城門失火,禍及池魚”。舊的傳說中,池仲魚是人的姓名,居住在宋國的城門附近,城門被火燒了,火一直燒到他家,仲魚也被火燒死。又說,宋國的城門被火燒了,人們提取護城河裡的水,用來澆滅大火,護城河裡的水被提取空了,河裡的魚離開了水全都死了。這個說法是比喻壞事滋長,連帶傷害了好人。

通川河

通川河裡有很多水獺,都各有主人飼養他們,都居住在河邊。水獺如果進入洞穴中去,就在洞口前面插一根雉雞的尾毛,水獺就不敢出洞。拿開雉雞毛就跑出去,捉了魚,必須上岸去,主人就奪下來,捉得多了才能自己吃,吃飽了,主人就敲木板驅趕著水獺進洞,又插上雉雞毛,就不敢出來了。

行海人

從前有個人坐船在海上行走,遇上一塊陸地,樹木長得很茂盛,於是拴好船登上岸,在靠水邊的地方點火做飯,飯做到一半,樹林就沉沒到水裡,趕快砍斷了攬繩,才能離開。仔細地看,陸地原來是只大螃蟹。

陰火

海中生長的魚類和蛤類,放在陰暗處就發光,剛看見的時候,認為是奇怪的事,海邊的人常常推究其中的道理,大概因為是鹹水中生長的。海水遇上陰晦天氣,滿海的水波象著火一樣,用東西擊打海水,海水飛濺散開象火星,有月亮的時候就看不見這樣的情景。木玄虛的《海賦》上說:“陰火的光亮是柔和的。”難道就是說的這件事嗎?

裴伷

唐代的裴伷,在唐玄宗開元七年時,總管廣州。仲秋這天,正在夜間時,忽然天明亮了,星星和月亮都看不見了,飛鳥也又飛又叫。全郡的人對此都很驚奇,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已經是大白天了。裴公因此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出來了。這時,廣州軍隊的將官們卻已經集中在門前了。他立即找來部下和賓客們,都感到此事很奇異,大家都迷惑不解,以為不是半夜而是天快亮了。於是去詢問摯壺氏,卻說,平時的夜間三更天還不到。裴公不明白此事的根由,於是把賓客留在廳堂,共同等待太陽升起來。很久以後,天色變得昏暗,夜裡的景色又象原來一樣了,官吏們就拿著蠟燭回家去了。第二天早晨,裴公把將帥們全召集起來,詢問他們的看法,卻沒有能說清楚的人。裴公於是派人四出訪問,全廣州的人都一樣,就派人往北走去湘嶺一帶,湘嶺的北部,就沒有那種事。幾個月之後,有個商人坐船從遙遠的南方來到這裡,對廣州郡的人說,八月十一日的夜裡,船正在行走,我忽然遇上一隻大鰲露出海面,抬起頭向著北方,一對眼睛象太陽似的,一直能照出千里之外去,一根毫毛都能看得清楚,很久之後才又沉沒到海里去,夜間景色又與原先一樣了。對照一下時間,就是裴公召集賓客官吏的那天晚上。

王旻之

唐代的王旻之在牢山,派人告訴琅琊太守許誡言說:“你所管轄的臨沂縣其沙村,有一種倒著長鱗的魚,我需要它調製藥物,願意與太守在這個村見面。”許誡言答應了他,就命令其沙村準備好器物等待使用,來等候王太和先生。王太和先生來了之後,許誡言就命令打漁的人去捕捉逆鱗魚。其沙村的西面有一個池,南北長几百步,東西長十丈,顏色是深黑色,岸邊有座神廟。村裡的老人對許誡言說:“十年前,村裡的一個少年人從水裡釣到一個東西,形狀很大,拖也拖不出來,於是下了幾十道釣鉤,才拖著頭露出水面,樣子象猛獸一樣,閉著眼睛,大小象一個車輪。村里人說它死了,就用繩子捆好,繞到樹上,十多個人一起拉它。猛獸忽然睜開眼睛大叫,聲音象霹靂一樣,靠它近的被聲音震死的有十多個人,因為害怕而嚇掉靈魂成為病人的有二十人,猛獸又回到水裡。於是建造了祠廟向它祈禱,無論水災還是旱災都有靈驗。如果說到逆鱗魚,沒有這種魚。許誡言才停止下來。

韓愈

唐代的吏部侍郎韓文公韓愈,從刑部侍郎貶為潮州刺史。他來之前,郡的西面有個大水潭,潭裡有鱷魚,長約一百多尺,每發一次怒,就弄得潭水翻騰動盪,山嶺上的大樹也象地震一樣。百姓養的馬和牛,有的走近潭水,就被鱷魚吸去吃掉了,轉眼之間被鱷魚吃掉的牛馬,多得數不過來,老百姓多年來就認為這是災難。等到韓愈到了潮陽郡三天之後,訪問老百姓有什麼不方便的事,全都說,郡西面水潭裡的鱷魚是災害。韓愈說:“我聽說至誠能感動神仙,從前魯恭主管中牟的時候,雉雞馴服而且蝗蟲也躲避起來,黃霸治九江的時候,老虎都悄悄地離開了九江,這是因為,執政者有良好的政績,禽獸也能被感化。”就派副官,把祭祀用的物品陳列在潭水邊上,並且禱告說:“你們都是水族一類,不要成為老百姓的禍害。”接著把酒澆到地上。這天晚上,郡的西面有風雷的聲音,聲音震動了山野,到了半夜才晴天。第二天,鄉里的百姓看那水潭,水已經枯竭了,韓公派人去考察鱷魚的蹤跡,到了潭的西面六十里外,換了個地方又造出一個水潭,大鱷也跟隨著換了地方,從此潮陽郡的百姓就免去了鱷魚的禍害。所以工部郎中皇甫湜為韓愈撰寫《神道碑敘》一文中說:“刑部侍郎韓愈做了潮陽太守,雲中的神仙,洞府里的隱士,同一官署的官吏們,海里的動物,偏遠地區的少數民族,全都高興地被感化了,連鱷魚和稻蟹,也不殘害百姓的東西。”大概說的就是這件事吧。

鄖鄉民

唐憲宗元和末年,均州的鄖鄉縣有個百姓,七十歲了,養了十多隻水獺,靠打魚維持生活。隔一天放出去一次,快要放出去的時候,先把水獺關在深溝的閘門裡,讓它們挨餓,然後才放它們出來,不受撒網收網的勞累,可是卻得到很多的收入。主人如果拍巴掌招呼它們,所有的水獺全都到來,在主人的身邊和膝前呆著,馴順得象守門的狗。戶部郎中李福,親眼看見過這件事。

赤嶺溪

歙州的赤嶺山有條大溪水,世俗傳說從前有人橫著溪水架設了一道攔截魚的橫樑,魚不能順流而下,半夜時飛著從這個山嶺過去,那個造橋的人就在嶺上架網來捕捉魚。有的魚越過網飛過山嶺,有的魚飛不過去變成了石頭。現在每當下雨時,那些石頭就變成紅色,因而叫它赤嶺,而且浮梁縣也因此而得名。按,《吳都賦》上說:“文鰩魚夜間飛到空中落到網裡。”大概指的就是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