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承燾
夏承燾(1900—1986),字瞿禪,晚年改字瞿髯,別號謝鄰、夢栩生,室名月輪樓、天風閣、玉鄰堂、朝陽樓。浙江溫州人,畢生致力於詞學研究和教學,是現代詞學的開拓者和奠基人。他的一系列經典著作無疑是詞學史上的里程碑,20世紀優秀的文化學術成果。胡喬木曾經多次讚譽夏承燾先生為“一代詞宗”、“詞學宗師”。► 0篇詩文
人物生平
1900 年2月10日生,1986年5月11日去世。1918 年畢業於溫州師範學校。 1930 年,由浙江省立第九中學(即浙江省嚴州中學)轉之江大學任教。曾任浙江大學教授。解放後曾任中國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兼任研究員,中國科學院浙江分院語言文學研究室主任兼研究員;《文學研究》雜誌編委、《詞學》雜誌主編、中國唐代文學學會顧問。1986年5月11日,夏承燾因病在北京逝世。他曾任浙江省政協常委、中國作家協會理事。夏承燾先生作為傑出的詞學家,既是傳統詞學的總結者,亦是現代詞學的奠基人。
20歲以後,北到冀晉,西入長安,視野擴大,閱歷加深,寫下了不少憂時憤世之作。30歲前後,把主要精力放在撰寫《唐宋詞人年譜》、《唐宋詞論叢》和《姜白石詞編年箋校》等詞學專著上,但並未放棄吟詠。30歲後專攻詞學,弘博精深,對我國詞學的發展起了重大作用。他一面繼承歷代詞學之長,一面對傳統詞學作了多方面的開拓與創新,以考信求實的態度研究詞體、詞樂、詞律和詞史,大大擴展了詞學研究的領域,為詞學走向科學化、系統化與理論化的軌道作出了突出貢獻。50歲前後,進行詞學研究的同時,還寫了不少奇思壯采的創新之作。
凝聚著夏承燾先生畢生心血的近千萬字著作中,有已出版的詞學專著近30種,未結集論文百餘篇,待整理出版的著作尚有多種。其中《唐宋詞人年譜》、《唐宋詞論叢》、《姜白石詞編年箋校》等,都是有詞學以來少有的巨著。他還創作了大量詩詞,其代表作為《夏承燾詞集》、《天風閣詩集》,並寫了獨具特色的《天風閣學詞日記》。夏承燾先生之學術成就,還得到國際上的高度評價。1981年後任中國韻文學會名譽會長、《詞學》主編等。
往事略集
夏承燾先生於1927年至1930年在九中任教。他的事業就是從這裡起步,開創詞學研究新風,使傳統的詞學走向科學化、系統化,成為海內外公認的“一代詞宗”。
1927年下半年,夏承燾一到九中就在藏書樓發現了豐富的圖書,令他喜出望外,一頭扎進了書籍的海洋。他在日記中記下了自己的欣喜之情:“在師校圖書館理舊書,有涵芬樓影印廿四史,浙局‘三通’、嘯園叢書等,借二三十本歸,在嚴州得此,如獲一寶藏矣。夜翻《隋書》、《宋史》、‘三通’,作《白石詞考證》,得數事,甚得意。十一時寢。”晚年他回憶起這段往事,仍然記憶憂新:“每天上完課,就鑽進書庫讀書。在那裡,我閱讀了大量的有關唐宋詞人行跡的筆記小說,披沙揀金,往往見寶。”
夏承燾沒有上過大學,但他後來卻走上了大學的講壇,成為著名的教育家、學者和詩人。他的學問全靠自學。他晚年總結讀書經驗時說:“笨是我治學的本錢。”他認為,讀書沒有捷徑,不能取巧,只有下笨功夫才能取得成就。他說“笨”字很有趣,頭上頂著竹冊(冊是串好的竹簡,是古代的書籍),就是教人要用功。用功是人的根本,所以“笨”字從“竹”從“本”。自己天資很低,正因為這樣,促使自己奮發苦學。從七八歲上學起,幾十年來,除了生大病,沒有一天離開過書本。最重要的是要多讀。“讀書千遍,其義自見。”
發現藏書樓的“寶庫”之後,他盡情地在書海中遨遊。白天教書,晚上和節假日就埋頭苦讀,博覽群書,其用功之勤,為常人所不及。在日記中常常有這樣的記載:“兀兀終日,雙目為瞀。”“竟日伏案,用心過勞,口舌為乾。”等等。遇有創見和心得,就忘了苦讀的辛勞:“大喜出戶。素月流天,庭葉無聲,幾三更矣。”“晴日滿窗,亂書坐擁,蕭然自得。”據尚存的1928年下半年至1929年底的日記統計,在這一年半的時間裡,他閱讀、扎錄的古今中外各類書籍達368種之多,創作詩文一百多篇。
後來發表在北大燕京學報上的成名作《白石歌曲旁譜辨》以及奠定他詞學泰斗地位的重要著作《唐宋詞人年譜》,都是在九中執教的三年時間內寫成的。1986年5月11日,因病在北京逝世。
桃李之師
1918年畢業於溫州師範學校。解放前歷任杭州之江文理學院、浙江大學教授。解放後曾任中國科學院文學研究所兼任研究員,(LSSDJT COM)中國科學院浙江分院語言文學研究室主任兼研究員等職務。他曾任浙江省政協常委、中國作家協會理事。
被譽為“詞學宗師”的夏承燾先生,從教60多年來,夏先生善於獎掖人才,扶植後進。桃李門牆,濟濟多士。然而他“但開風氣不為師”,從不以師道自居。出於夏氏門下的,都深受其賜而又不為所限,有的在學術上得以獨立發展。夏先生是一位全心全意為祖國培養人才的導師,研究中國古典詩詞的外國學者慕名遠道前來向他求教的,絡繹不絕。如今他的學生遍及海內外。
詞成一派
詞學是由詩學分離出來的一門專業學問,興起於兩宋,盛行於清朝。舊詞學長於詞的外在形式的考訂與詞集校理,而疏於詞史與詞學理論的系統研究,因此歷代詞學著述雖然繁富,研究路子卻不免逼仄,難得融會貫通之要旨。進入20世紀後,詞學研究才逐漸步入科學、系統、現代化的軌道,取得了多方位的成果。夏承燾先生正是現代詞學的傑出代表。他承晚清詞學復興之餘緒,借鑑科學的研究方法與現代理念,結合其深厚的傳統學養與紮實的考訂功夫,鍥而不捨,精勤探索,以畢生之力,在詞人年譜、詞論、詞史、詞樂、詞律、詞韻以及詞籍箋校諸方面均取得突破性成果,構築起超越前人的嚴整的詞學體系,拓展了詞學研究的疆域,提高了詞學研究的總體水平。
主要成就
夏承燾先生詞學研究的最大成就在於開創詞人譜牒之學。20世紀以前,詞學界對詞人生平不予重視,史籍、詞集中有關詞人的傳記多簡約不詳,各類雜書、筆記又往往傳聞異辭,互相牴牾,或以訛傳訛,不加考辨,以致許多詞人身世茫然,無可究詰,不少作品亦因此隱晦不顯,難以考稽。近代王國維撰《清真先生年表》,為考訂詞人行實導夫先路。但系統開創詞人譜牒之學,奠定現代詞學之科學基石,實從夏先生開始。早在30歲前後,夏先生即專心致力於詞人研究,他旁搜遠紹,精心考辨,匡謬決疑,積年累月而成《唐宋詞人年譜》十種十二家,由此唐宋詞人生平事跡若繩貫珠聯,清晰可辨,信實可靠,部分難解作品亦得到妥貼的詮釋。十種年譜問世以後,在學術界引起極大反響。趙百辛先生盛讚“十種並行,可代一部詞史”;唐圭璋先生則譽之為“空前之作”;日本學者清水茂教授撰文指出:“今日研究詞學,此必為重要參考書之一。”
除詞人年譜外,夏先生在詞學研究領域進行了多方位的開拓,取得了全面的研究成果。他的《唐宋詞論叢》、《月輪山詞論集》、《姜白石詞編年箋校》、《龍川詞校箋》、《詞學論札》等都是承先啟後、卓有建樹的經典之作。在詞韻、詞樂、詞譜研究方面,夏先生致力尤勤,有關唐宋詞聲律的著述造詣精深,多有發明。在詞集整理方面,夏先生對白石、龍川、夢窗、放翁詞集及《詞源》的箋校,功力深厚,成績卓異;尤其是白石詞箋校,疏解之精湛,考訂之翔實,搜輯之宏富,無人能出其右,學術界推為“白石聲學研究的小百科全書”,確非虛譽。在詞學評論方面,夏先生既吸收了舊詞論的精華,又突破了舊詞論的局限,目光如炬,闡發透闢,昭示了現代詞學理論的發展方向。他對唐宋詞發展脈絡、表現形式的綜述,統攝全局,精密周詳;對易安、白石、稼軒、龍川、放翁等詞家的評論剖析,獨具隻眼,迥出時流。
夏承燾先生還以其出色的詩詞創作印證並豐富其詞學理論。其《天風閣詞集》前後編作為當代不可多得的詞集,顯示詞人出入白石、稼軒、遺山、碧山諸家,取精用宏,兼具獨特個性與時代特色。
夏承燾先生對於中國當代詞學建設所做的貢獻是相當卓著的。與前輩詞家、詞論家及同輩詞家、詞論家相比,無論是詞學考訂、詞學論述,或者是詞的創作,先生都有獨特的建樹:
在詞學考訂方面,先生是尊體派的中堅力量。他既繼承了前輩詞學家的未竟之業,又有所增添、發展。尤其是譜牒考訂,更是碩果纍纍。如果說,王鵬運、朱孝臧為中國詞學創立了校勘學,那么,先生就是詞學譜牒學的奠基人.而且,先生還將考訂工作推進詞樂領域及詞法領域,他“對於唐宋詞之聲律,剖析入微,前無古人”,47他的詞例歸納,將為後來者打開無數法門。先生在詞學考訂上的獨特建樹,對於中國詞學建設所起的作用將是無法估量的。
在詞學論述方面,先生善將詞學考訂中的某些成果體現到作家作品研究中去,不僅使先生的論述具有超越時流的優勢,又為反思、探索階段對於思維模式及研究方法的思考提供借鑑,先生的獨特建樹是具有一定逾時價值的。
在詞的創作方面,先生不以尊體自限,而是兼收並蓄,再造新體。即,他不僅“妄意合稼軒、白石、遺山、碧山為一家”,而且“欲合唐詞宋詩為一體”48。在這點上講,先生可稱為尊體派中的“左派”。因此,在當代詞壇,先生的瞿髯詞是一般作者所難以企及的。
以上三個方面,既是先生為中國詞學發展所增添的新內容,又是先生的真傳。當然,經過六十幾年的努力,先生並未能將其全部工作進行完畢,所謂未竟之業,這是需要後來者進一步加以繼承與發展的。但是,作為“一代詞宗”夏承燾先生,他的名字將永遠與中國當代詞學聯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