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從周
陳從周(1918-2000),原名郁文,晚年別號梓室,自稱梓翁。1918年11月27日生。浙江杭州人,聞名中國的古建築園林藝術專家,大學文化,中共黨員,同濟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擅長文、史、兼工詩詞、繪畫。著有《說園》等。2000年3月15日去世。► 0篇詩文
人物生平
1918年11月27日 生於浙江省杭州市。
1938—1942年 就讀於之江大學文學系,獲文學學士學位。
1942—1949年 任杭州、上海等處高級中學、師範學校國文、歷史、教育史、生物學教員。
1950年 任蘇州美術專科學校副教授,並執教於聖約翰大學。
1951年 任教於之江大學建築系,兼任蘇南工業專門學校副教授。
1952年 於同濟大學建築系任教,籌劃組建建築歷史教研室。
1955年 任同濟大學建築歷史教研組組長、副教授。
1978年 任同濟大學建築系教授。
1985年 受聘為美國貝聿銘建築設計事務所顧問。
1989年 應聘為台灣《造園》季刊顧問,並獲日本園林學會海外名譽會員稱號。
2000年3月15日 去世。
人物成就
研究徐志摩 師承張大千
陳從周1918年11月27日出生於浙江省杭州市。童年時期即喜歡養花種草、疊石理水和觀察工匠造房起屋,並喜愛繪畫,喜背古詩。
1938年,入之江大學文學系中國語文學科。詩詞師承夏承燾教授。1942年畢業後,受聘於杭州省立高級中學,市立師範學校、上海聖約翰附屬高中任國文、歷史教員,
1944年,與海寧蔣定結婚,蔣定為徐志摩姻兄妹,得悉志摩軼事,開始了對徐志摩的鑽研。同時,被著名畫家張大千所賞識,成為張大千之入室弟子,攻山水人物花卉。
1948年,在上海首開個人畫展,以“一絲柳,一寸柔情”的詩情畫意引起畫壇的矚目。
1949年,發表處女作“徐志摩年譜”,成為當今研究徐志摩和中國現代文學史的寶貴資料。
古建築園林藝術專家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積極從事保護、發掘古建築工作。他揉中國文史哲藝與古建園林於一爐,出版了第一本研究蘇州園林的專著,其《說園》五篇,總結了中國園林的理論。晚年參加多處園林設計實踐,直接參與指導了上海、浙江諸多古園的維修和設計工作。
1950年,任蘇州美術專科學校副教授,教授中國美術史,結識古建築專家劉敦楨教授,開始了陳從周教授的古建築生涯。同年秋,執教於聖約翰大學建築系,正式教授中國建築史
1951年,出版“陳從周畫集”,兼受聘於之江大學建築系,還兼課於蘇南工業專科學校,課餘開始了蘇州古建築、古園林以及諸多的名人故居的考察。
1952年,院系調整,之江大學、聖約翰大學建築系與交通大學、同濟大學土木系合併組建同濟大學建築系,陳從周執教於同濟大學建築系,並受黃作燊副主任之託籌建建築歷史教研室。
1953年,於《文物參考資料》雜誌上發表了第一篇有關古建築考察專文——吳縣洞庭東山楊灣廟。
1954年,參與指導上海龍華寺塔修理工程。
1956年,代表作《蘇州園林》問世。它是第一本研究蘇州園林的專著。在這本書里陳從周提出了“江南園林甲天下,蘇州園林甲江南”的論斷,抓住了蘇州園林的最根本的本質特徵——文人園林的詩情畫意,還總結歸納了中國園林造園手法,諸如借景、鄰虛、屏障、對景等。
1959年,參與主持上海建築三史工作,所謂“三史”是古代史、近代史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年史,皆為建築史,在上海市建委領導下,對於蒐集、保存上海近代建築史料做出了積極的貢獻。
60年代初,參與指導上海豫園、嘉定孔廟、松江余山秀道者塔的修復、設計工作。同時,由蘇州到揚州,開展揚州園林的考察研究工作。在浙江古建築考察中發現了安瀾園遺址,在揚州園林考察中發現了石濤和尚疊石遺作——片石山房。協助、參與梁思成設計揚州大明寺鑒真和尚紀念堂,陸續在《文物參考資料》、《文物》、《同濟大學學報》上發表有關古建築、古園林考察文章。
1963年,獲碩士導師資格。
人生坎坷路
1966年,在文化大革命中陳從周受到了迫害,
1971年,下放皖南幹校,1972年,開始參與連雲港海青寺塔修理工程,
1974年,指導阿爾巴尼亞進修教師。考察了濟南、曲阜、泰安、聊城地區的古建築,為保存聊城明初光岳樓大木結構做出重要貢獻。
1975年,在極艱難困苦的條件下著述《梓室餘墨》40餘萬字,詳細記述了一生中的交往、研究、各地山川風光、民俗、民情、遺聞軼事。
1976年“四人幫”被粉碎,陳從周絕處逢生。多年積壓在心頭的話,一下子爆發出來,這就是《說園》的第一篇,對古建築、古園林的正確評價和多年破壞的無情抨擊,引起社會強烈反響,《說園》五篇情真意切,融文史哲藝與園林建築於一爐,受到國內外學者的好評,紛紛出版不同版本、譯本,前後有英文譯本、日文譯本,以及德文、法文、意文本。
新時代大成就
1978年,將蘇州園林局部模製,輸出至美國紐約大都會博物館,即明軒,成為新中國以來園林文化建築對外輸出之先河。貝聿銘雅囑他寫就長卷水墨丹青《名園青霄圖卷》,復請國內文化耆宿、書法名家題詠,現存紐約貝氏園,成為一件極為珍貴的書畫名品。
1980年秋,首次指導日本來華研究學者關口欣也博士。為適應全國各地的旅遊熱,修復名勝古蹟熱,提出“還我自然”、“文化旅遊”、“先綠後園”、“綠文化”等響亮口號,針對社會上的“一切向錢看”傾向,提出“梓翁畫圖不要錢”,“一文不取,敞開供應”,學校教師應是“萬卷戶”等。到處演講報告,所到之處極受領導、民眾的歡迎和接待。有心人對陳從周的散文、雜談、詩詞歌賦先後編輯出版了《園林談叢》、《書帶集》、《春苔集》、《簾青集》、《隨宜集》、《山湖處處》。1985年,受聘為美國貝聿銘建築設計事務所顧問。
1986年,編輯出版《紹興石橋》,同年秋,應邀赴日參加日本建築學會成立百年慶典。
1987年,主持上海豫園東部的復原設計,成為上海招待國賓最佳處所之一。並於同年,獲日本園林學會名譽會員稱號。主編《上海近代建築史稿》出版。1988年,寧波天一閣東園竣工。
1990年,香港、台灣聯合出版《中國名園》,全書用詩詞一般的語言描述各地園林之精華。
1991年冬,雲南安寧楠園竣工。陳從周自評說“紐約的明軒,是有所新意的模仿;豫園東部是有所寓新的續筆,而安寧的楠園,則是平地起家,獨自設計的,是我的園林理論的具體體現。”
1991年底,香港商務印書館出版了陳從周的最新散文集《書邊人語》。
陳從周是位才華橫溢的人,具有詩人、畫家的感情和氣質,又有中國文人所特有的幽默詼諧。他並不善於言辯,但他的演講或報告,常是風趣橫生,令人捧腹大笑。他很努力,勤於耕耘,每日必寫必畫,從不停筆。他心地極好,雖然受過許多打擊、排擠的傷害,但他從來沒有害人之心。他沒有架子,對人對事一律平等。
軼事典故
“莫把濃裝欺淡抹”
“西湖與其說是風景區,倒不如叫它大園林或者大盆景來得具體。因為空靈、精巧,小中見大,大中藏小,宜游、宜觀、宜想、宜留,有動、有靜——真是面面鍾情,處處生景。”這是陳從周《杭州園林》書序中的一段話。他認為西湖既是三面雲山一面城,又是各個時代文化藝術的綜合體,正如他自己詩中所說:“鄉情垂老尚依依”,時時撩撥著他的情懷。
陳從周的詠西湖詩,飽含著對西湖建設的關注。他寫有《應杭州園林局邀游西湖賦贈諸公》一詩,因西湖遊人如織,摩肩接踵,他在詩中提出:“切望南湖多著眼,園林聚散理尋常。”主張開發西湖南線景區,使遊人聚而能散,這是很有前瞻性的見解,意見很快地被杭州市園林部門所接受,接著南線景點大開發,而且各景點不收門票,開了全國遊覽免費的先河,如今南線景區遊人已超過昔日爆滿的北線景區。
陳從周與我談起西湖建設時說:“改園更比改詩難。”他有時談起杭州的園林建築感慨真還不少,有一新落成的大飯店請他題詞,他寫了“明望一碧眼中收”,飯店員工盡朝他鼓掌,竟看不出其中的深意,他是有諷刺意思的,飯店造在西湖邊上,為什麼又造得那么高,太高了破壞西湖的景觀。
他還多次談到,在過去,對西湖景點命名,很講究聲韻平仄,如“三潭印月”,就是平平仄仄,“斷橋殘雪”也是平平仄仄,讀起來琅琅上口,有的景名很有詩情畫意,如“雙峰插雲”、“南屏晚鐘”,有虛有實,情景交融,雖為人作,宛是天開。
陳從周對杭州人文歷史的熟稔,決不遜於那些“杭州通”們,一些名人故居,他了如指掌,而且還是一本“活家譜”。他認為中國造園的立意構思大多出於詩文、額聯,點綴和題詠園林景色,所以園實文,文實園。從一定意義上說,中國園林是融入歷代文人氣質的自然景觀,講究自然,他有詩云:“村茶未必遜醇酒,說景如何欲兩全;莫把濃裝欺淡抹,杭州人自愛天然。”杭州建設千萬不能繼承不足,革新太快,要有中國特色,如果讓西湖穿上“西裝”那就不倫不類了。
“惆悵滇池唯一角”
昆明滇池是個好去處:金馬、碧雞二山東西夾峙,池上煙波浩渺,一碧萬頃,風帆點點,景致極佳。池周多名山勝景,有大觀樓、西山、海埂、白魚口、鄭和公園、石寨山古墓群遺址等。有客輪行駛於西山、白魚口和海口之間。
那天,陳從周在昆明旅遊局、園文局有關領導的陪同下遊覽,興致極高,最後應邀參加滇池之畔一個高級賓館的落成典禮,賓館大門口彩旗飄揚,樂隊高奏一曲又一曲的迎賓曲,素有“照相式記憶”之稱的陳從周,仔細看了看滇池的一角,禁不住問陪同人員:“這賓館的地基原來也是滇池的嗎?”當被告知正是被填平的滇池一角後,陳從周的雅興大減,正如他事後詩中提到的“惆悵滇池唯一角,大觀樓下獨徘徊”,甚至還寫過一篇《滇池雖好莫回來》的文章,從詩文中可知陳從周當時心境很差。他在文中說:“大觀樓前的景色仿佛西湖三潭印月的一個側面,五百里滇池,水的面積破壞得太慘痛了,將來要被人笑的,到時後悔來不及了。”
典禮很隆重,有關部門再三懇請陳從周題詞留念,陳從周躊躇再三,在一張展開的宣紙上,大寫了“回頭是岸”,在場人不解其意,只知出自名家手筆,當屬殊榮,總經理連連向陳從周鞠躬致謝,四周掌聲不斷。
陳從周每每憶及此事,感慨萬千:“哪能一切向錢看,我寫‘回頭是岸’,潛台詞是滇池再這樣填下去必將是‘苦海無邊’,破壞生態平衡,亂建築,必遭大自然的報復,將子孫飯提前吃了,到時後悔也不行了。”
陳從周的話說得很對!以後看到新華社發了電 訊稿,談到由於滇池四周不少地方被填平,滇池水面積減少了,違法建築多了,水質變壞,破壞了生態環境。有識之士呼籲,要恢復滇池的原貌,可造成的損失,已是無法估量。這段彎路走得太不應該了。
“大餅教授”的呼籲
晚年的陳從周對名利看得很淡,從他製作的名片中就可以看出來,只具姓名、家庭地址及電話號碼,什麼“中國建築史學術委員會副主任”、“美國貝聿銘建築師事務所顧問”等,全都消失了。
陳從周獨特的養生觀還表現在他不吃國內外建築界名人送的保健品,什麼這個“寶”那個“素”不在他的眼中,他認為人要想健康長壽,吃五穀雜糧蔬菜足矣。這位堂堂的名教授保持傳統的飲食習慣,他寫的《大餅》一文還被選入商務印書館出版的《陳從周文選》。小女兒埋怨陳從周說:“爸爸你天天吃大餅!”也許她覺得這有失體統。可是陳從周一輩子喜歡吃它,老了,即使在外國人面前,還宣傳這東方文化之一的大餅。
為了希望市場上,尤其是同濟大學門口能供應大餅油條,他不知費了多少口舌,但是供應問題仍不能解決,只好托大女兒從遠地隔天帶來,雖然是幾個沒有油條的大餅,但得來已很不容易。正如他所說的,民間社會上很多東西,是充滿著家、鄉、國分不開的微妙感情的。
出於對大餅的偏愛,陳從周后來又寫了《從大餅油條說起》,此文已收入同濟大學出版社1987年出版的《簾青集》。陳從周曾任上海市人大代表、政協委員,他屢次在人代會、政協會上提出要供應大餅油條,他說,外國人、華裔不遠千里來中國訪求大餅油條,稱讚其風味之佳,無與倫比。陳從周動情地說:“大餅油條問題,小中見大,望主管部門萬萬不能粗心大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