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賞
公元670年(鹹亨元年),吐蕃入侵,薛仁貴任邏娑道行君大總管出征西域,駱賓王也加入軍隊並任奉禮郎。
在軍中,他創作了許多邊塞詩,既描寫了艱苦的邊地戰爭生活,壯麗的邊塞風光;又抒寫了愛國報君的熱忱和望鄉思歸的情愫。
這首詩大約作於薛仁貴兵敗大非川以後,駱賓王隨軍征戰到蒲類津(今新疆巴里坤湖東南岸),夜晚就地宿營時有感而發,將眼前景、心中情訴諸筆端,真實地記錄了當時輾轉征戰的境況。
詩歌以低沉的慨嘆開頭:“二庭歸望斷,萬里客心愁”,說明此次戰爭進展的不順利,未能旗開得勝,不能凱鏇;歸期遙遙,不能不令人哀愁。這裡的“愁”不僅僅是個人的思親念友戀鄉,更主要是戰爭的發展形勢無法令人樂觀。敏感而富有俠氣的詩人,不能不為國家和民族而擔憂哀愁。
“山路猶南屬,河源自北流”,並不完全是狀物寫景,而兼有比興之意,內涵極其豐富複雜。自南來的山路還條條連著中原土地,通往京城。而離家萬里的征人,眼望著歸路不能歸,卻還要像北去的流水一樣不斷向前開拔。此其一。另一方面黃河源頭的水流千里,據說還潛行地下,但終歸流向了中國的腹地。征人們的心也如同這流水一般,不論奔赴哪裡,始終繫念著祖國家園,這是天性使然。詩人浮想聯翩,構思奇特,措詞樸實自然。
“晚風連朔氣,新月照邊秋”,抒寫的是征人眼中的景色:秋夜裡北風清冷,故鄉的明月照臨朔漠,渲染出一種邊塞戰場特有的悲悽、肅殺氣氛。
“灶火通軍壁,烽煙上戍樓”,這裡利用細節描寫給人身臨其境之感。行軍的路上,灶火連成一片,營壘相接,聲勢浩大。此處沒有直接寫人的活動,但千軍萬馬已躍然紙上。傳遞戰報的烽煙直逼戍樓,一個“上”字,戰火之緊急不言而喻。這兩句詩照應題目,描繪出蒲類津宿營的真實狀況。
“龍庭但苦戰,燕頷會封侯”,寫交戰前夜詩人的情感。漢班超曾在蒲類津打過仗,在西域立下不朽的功勳。詩人渴望能出現班超式的英勇人物,克敵制勝,贏得功名利祿。
結尾“莫作蘭山下,空令漢國羞”,是借漢李陵戰敗投敵之事表示寧死不屈的氣概。按《舊唐書·薛仁貴傳》記載,將軍郭待封嘗為鄯城鎮守,但為恥居薛仁貴之下,不聽從薛仁貴指揮,以致貽誤戰機,一敗塗地。這首詩也有影射此事之意。
這首五言詩,以其積極的思想內容和完美的藝術形式,歷來被詩論家所稱道。其次詩人善於用典,恰如其分地表達了詩人崇尚勇武、渴望建功、不恥降低職務等複雜而豐富的思想感情。
側聞陰山胡兒語,西頭熱海水如煮。
海上眾鳥不敢飛,中有鯉魚長且肥。
岸旁青草長不歇,空中白雪遙鏇滅。
蒸沙爍石燃虜雲,沸浪炎波煎漢月。
陰火潛燒天地爐,何事偏烘西一隅?
勢吞月窟侵太白,氣連赤坂通單于。
送君一醉天山郭,正見夕陽海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