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及注釋
譯文
燕南的壯士高漸離和吳國的豪俠專諸,一個用灌了鉛的築去搏擊秦始皇,一個用魚腹中的刀去刺殺吳王僚。
他們都是為報君恩以命相許,視擲泰山之重如鴻毛之輕。
注釋
⑴結襪子:樂府舊題。郭茂倩《樂府詩集》卷七十四列於《雜曲歌辭》。
⑵燕南壯士:指戰國時燕國俠士高漸離。吳門豪:指春秋時吳國俠士專諸。
⑶築:為古代一種打擊樂器。築中置鉛:指高漸離在築中暗藏鉛塊伏擊秦始皇。《史記·刺客列傳》載:“秦皇帝惜其(高漸離)善擊築,重赦之,乃矐其目。使擊築,未嘗不稱善。稍益近之,高漸離乃以鉛置築中,復進得近,舉築撲秦皇帝,不中。於是,遂誅高漸離,終身不復近諸侯之人。”魚隱刀:指專諸將匕首暗藏在魚腹中刺殺吳王僚。《史記·刺客列傳》載:“伍子胥知公子光之欲殺吳王僚,乃曰:‘彼光將有內志,未可說以外事。’乃進專諸於公子光。……四月丙子,光伏甲士於窟室中,而具酒請王僚。王僚使兵陳自宮至光之家,門戶階陛左右,皆王僚之親戚也。夾立侍,皆持長鈹。酒既酣,公子光詳為足疾,入窟室中,使專諸置匕首魚炙之腹中而進之。既至王前,專諸擘魚,因以匕首刺王僚,王僚立死。左右亦殺專諸,王人擾亂。”隱:一作“藏”。
⑷太山一擲輕鴻毛:太山,即泰山。此句謂為知己不惜捨命相報也。太山,喻性命也。司馬遷《報任安書》:“人固有一死,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用之所趨異也。”此用其意。
鑑賞
《結襪子》在古樂府中屬《雜曲歌辭》。李白此詩是借古題詠歷史人物高漸離刺殺秦始皇、專諸刺殺吳王僚之事。
此詩起句“燕南壯士”,指高漸離;“吳門豪”指專諸。這裡突出了他們最感人的精神力量:他們是壯士,他們有豪情。這兩個詞語的搭配,正好使專諸和高漸離的生命重新閃耀著奇異的光彩。這裡“燕南”和“吳門”兩個方位詞也用得恰到好處。專諸刺殺吳王僚在吳王宮中,所以稱“吳門”;而高漸離擊築,荊軻和而歌,士皆瞋目,怒髮衝冠,則發生在易水送別之時,易水在燕之南界,因此稱“燕南”。這兩個看似不經意的詞語,在廣闊的背景上使壯志豪情籠罩四野,使他們的英聲俠氣無處不存,無處不在。第二句,為第一句作必要的補充與說明。他們兩人的壯志豪情正是通過這兩件驚天動地富於傳奇色彩的大事而被歷史所確認。這兩句詩各以對稱排比的結構相連線,重新喚起讀者對這兩位俠士的嚮往與崇敬。第三句,是全詩的主旨,是詩人要著重表達的一種信念,一個原則。詩人指出高漸離、專諸之所以置個人生死於不顧,以命相許是為了實踐“士為知己者死”的人生信條。因此,這裡的“恩”,不是“恩惠”,不是珍寶珠玉、車騎美女等物質的賜予,而是一種超越功利計較的“知遇之恩”,是一種對自我價值的理解和人格的尊重。這裡的“許”,也不單是“報答”,更不是人身依附,而是一種自覺的自我價值的實現,是人格力量的自我完成。詩的最後化用太史公司馬遷《報任安書》的話“人固有一死,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來表明自己的生死觀,指出生命應該像“泰山”那樣重,而不能像“鴻毛”那樣輕。
這首詩,可以看作是李白讀《刺客列傳》後所作的詠史詩;也可以看作是李白頓悟生命價值即興抒發的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