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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枝·織錦機邊鶯語頻

唐代溫庭筠

織錦機邊鶯語頻,停梭垂淚憶征人。
塞門三月猶蕭索,縱有垂楊未覺春。

譯文及注釋

譯文
我正在機上織錦,耳邊傳來黃鶯的陣陣鳴叫聲,讓我想起遠在塞外的丈夫,不禁停下梭子,淚流滿面。
雖然如今已經是陽春三月,但塞外依然是那樣荒涼蕭條,縱然有楊柳樹也未發新葉,征人還是感覺不到春天的來臨。

注釋
⑴楊柳枝:詞牌名。又作“楊柳”。
⑵“織錦”二句:隱括李白《烏夜啼》“黃雲城邊烏欲棲,歸飛啞啞枝上啼。機中織錦秦川女,碧紗如煙隔窗語。停梭悵然憶遠人,獨宿孤房淚如雨”意。織錦:暗用前秦蘇蕙織錦為回文璇璣圖的典故。
⑶“塞門”二句:暗用王之渙《涼州詞》“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詩意。塞門,一作“寒門”。

賞析

此詞寫閨思。首二句隱括李白名篇《烏夜啼》的意,謂女子在機上織錦,機邊傳來黃鶯叫聲,著一“頻”字,足見鳴聲此起彼伏,春光穠麗,句中雖未提楊柳,但“鶯語頻”三字,已可以想見此地楊柳千條萬縷、藏鶯飛絮的景象。織錦雖是敘事,同時暗用了前秦蘇蕙的典故,點出女子相思。思婦織錦,本欲寄遠,由於鶯語頻傳,春光撩撥,只得停梭而流淚憶遠。

後二句和首二句跳躍很大,由思婦而轉到征人,由柳密鶯啼的內地而轉到邊塞,說塞上到了三月仍然是一片蕭索,即使有楊柳而新葉未生,征人也無從察覺到春天的降臨。這裡用王之渙《涼州詞》句意而又更翻進了一層。思婦之可憐,不僅在於極度相思而不得與征人團聚,還在於征人連春天到來都無從察覺,更不可能遙知妻子的春思。這樣比單從思婦一方著筆又多了一個側面,使意境深化了。

此詞主要運用比襯手法,在同一時間內展開空間的對比。它的畫面組合,猶如電影蒙太奇,先是柳密鶯啼、思婦停梭垂淚的特寫,一晃間想起畫外音,隨著詞的末二句,推出一幅絕塞征戍圖,征人面對著蕭索的原野,對春天的來臨茫然無知。兩個鏡頭前後銜接所造成的對比,給人留下深刻而鮮明的印象。陳陶《隴西行》中有“可憐永定河邊骨,尤是春閨夢裡人”的詩句,也是採用兩個方面進行對照,但刺激性很強,把問題明確地告訴讀者,作者的情緒顯得激切。溫庭筠此詞則是冷靜客觀地展開兩幅畫面,讓讀者自己慢慢地領會、思考,比較含蓄,這是溫詞風格的一種體現。

這首詞口氣和神情非常婉轉,不像一般七言詩,但如與宋代的一些詞相比,卻又顯得渾樸。這顯示了詩到詞的過渡狀態的一種特徵。

溫庭筠

溫庭筠

溫庭筠(約812—866)唐代詩人、詞人。本名岐,字飛卿,太原祁(今山西祁縣東南)人。富有天才,文思敏捷,每入試,押官韻,八叉手而成八韻,所以也有“溫八叉”之稱。然恃才不羈,又好譏刺權貴,多犯忌諱,取憎於時,故屢舉進士不第,長被貶抑,終生不得志。官終國子助教。精通音律。工詩,與李商隱齊名,時稱“溫李”。其詩辭藻華麗,穠艷精緻,內容多寫閨情。其詞藝術成就在晚唐諸詞人之上,為“花間派”首要詞人,對詞的發展影響較大。在詞史上,與韋莊齊名,並稱“溫韋”。存詞七十餘首。後人輯有《溫飛卿集》及《金奩集》。► 488篇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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