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及注釋
譯文
水中的月影離我只有數尺之遠,船中桅桿上的風燈照耀著夜空,時間馬上就要進入三更天。
棲息在沙灘上的白鷺靜靜地蜷身而睡,突然船尾方向傳來“撥剌”一聲,原來有一條魚兒躍出水面。
注釋
⑴漫成:即詩人一時應手之作。
⑵“去人”句:意謂月影靠船很近。江月:江面上空的月亮。南朝梁何遜《宿南洲浦》詩:“違鄉已信次,江月初三五。”
⑶風燈:船中桅桿上掛著照夜的燈,有紙罩避風。清陳維嵩《桂殿秋·淮河夜泊》詞:“船頭水笛吹晴碧,檣尾風燈颭夜紅。”三更:指半夜十一時至翌晨一時。《樂府詩集·清商曲辭二·子夜變歌一》:“三更開門去,始知子夜變。”
⑷“沙頭”句:指夜宿的白鷺屈曲著身子,靜靜地蜷躺在沙灘上。沙頭:沙灘邊;沙洲邊。北周庾信《春賦》:“樹下流杯客,沙頭渡水人。”拳:屈曲貌。唐杜甫《雕賦》:“聯拳拾穗,長大如人。”一說“聯拳”通“連蜷”,蜷身之意。靜:一作“起”。
⑸撥剌:魚在水裡跳動所發出的聲音。撥:一作“跋”,一作“潑”。
賞析
在絕句體中,有一種“一句一絕”的格調。即每句寫一景,多用兩聯駢偶,句子之間似無關聯。它最初起源於晉代《四時詠》(“春水滿四澤,夏雲多奇峰。秋月揚明輝,冬嶺秀孤松”)。唐代作者已不多,唯杜甫最喜運用這種體格。或許是因為他太精於詩律,運用這種絕體,可以因難見巧。他最膾炙人口的絕句如“兩個黃鸝鳴翠柳”“糝徑楊花鋪白氈”“遲日江山麗”等,也都是用這種體格。這些詩的優點不只在於寫景生動,律對精切,而尤其在於能形成一個統一完美的意境,句與句彼此照應,融為一幅完整圖畫。
這首詩寫夜泊之景。詩人寫月夜,不從空中之月寫起,而寫水中月影(“江月”),一開始就抓住江上夜景的特色。“去人只數尺”是說月影靠船秀近,“江清月近人”,它同時寫出江水之清明。江中月影近人,畫出了“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的江間月夜美景,境界是寧靜而安謐的。第二句寫舟中檣竿上掛著照夜的燈,在月下燈光顯得沖淡而柔和。桅燈當有紙罩避風,故曰“風燈”。其時江間並沒有風,否則江水不會那樣寧靜,月影也不會那樣清晰可接了。一二句似乎都是寫景,但已暗示出一個未眠人的存在(第一句已點出“人”字),這就是詩人自己。從“江月”寫到“風燈”,從舟外寫到舟內,由遠及近。然後再寫到江岸,又是由近移遠。由於月照沙岸如雪,沙頭景物隱略可辨,夜宿的白鷺屈曲著身子,三五成群團聚在沙灘上,它們睡得那樣安恬,與環境極為和諧;同時又表現出寧靜的景物中有生命的呼吸。這和平境界的可愛,惟有飽經喪亂的不眠人才能充分體會。
詩句中洋溢著詩人對和平生活的嚮往和對於自然界小生命的熱愛,這與詩人憂國憂民的精神是一脈相通的。詩人對著“沙頭宿鷺”,不禁衷心讚美夜的“靜”美。由於他與自然萬類息息相通,這“靜”與“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王維《竹里館》)的寂靜幽獨該有多少不同。忽然船尾傳來“撥剌”的聲響,使凝神睇視著的詩人猛地驚醒,他轉向船尾,只見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躍起一條大魚,在夜空中畫了一條若隱若現的弧線後,又潛入水中。
詩的前三句著力刻畫都在一個“靜”字,末句卻寫動、寫聲,似乎破了靜謐之境,然而其表達效果恰好相反,以動破靜,愈見其靜;以聲破靜,愈見其靜。與“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王籍《入若耶溪》)有異曲同工之處。這是陪襯的手法,適當把對立因素滲入統一的基調,可以強化總的基調。這是詩、畫、音樂都常採用的手法。詩的末兩句分寫魚、鳥,一動一靜,相反相成,抓住了江上月夜最有特點同時又最富於詩意的情景,寫得逼真、親切而又傳神,可見詩人體物之工。
此詩乍看上去,四句分寫月、燈、鳥、魚,各成一景,不相聯屬,確是“一句一絕”。然而,詩人通過遠近推移、動靜相成的手法,使舟內舟外、江間陸上、物與物、情與景之間相互關聯,渾融一體,讀之如身歷其境,由境會意。因而決不是什麼“斷錦裂繒”(胡應麟)。“老去詩篇渾漫與”,從詩題“漫成”可知是詩人一時得心應手之作,這種工致而天然的境界不是徒事雕章琢句者能達到的。
長溪楊聲伯典長沙楫棹,居瀕湘江,窗間所見,如燕公、郭熙畫圖,臥起幽適。丙午七月既望,聲伯約予與趙景魯、景望、蕭和父、裕父、時父、恭父,大舟浮湘,放乎中流,山水空寒,煙月交映,悽然其為秋也。坐客皆小冠綀服,或彈琴,或浩歌,或自酌,或援筆搜句。予度此曲,即念奴嬌之鬲指聲也,於雙調中吹之。鬲指亦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