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及注釋
譯文
輕快的飛鴻戲耍在水邊,離群的孤雁棲息在小渚。
不期而遇竟能相愛相親,情意深長彼此永無終止。
遭風遇雨只得東西分飛,頃刻之間便已相隔萬里。
回想那雙宿雙棲的情景,你的音容充滿我的心耳。
落日使小洲的寒意轉濃,愁雲更繞天際瀰漫而起。
短小的翅膀哪能高飛遠翔,孤獨徘徊在寒煙濃霧裡。
注釋
傅都曹:詩人的一位傅姓、為都曹之職的友人。都曹:都官尚書屬下的曹官。
輕鴻:輕捷善飛的天鵝。鴻:鴻鵠,即天鵝。潭(xún):水崖。
集:鳥栖止曰集。洲沚(zhǐ):水中的洲島,沚:水中小洲。“輕鴻”二句以“輕鴻”喻傅都曹,以“孤雁”喻己。
邂逅(xiè hòu):不期而遇。
緣念:這裡指兩人相遇是有緣且感情好。無已:無止。
好(hào):喜好。
頓:頓時。
追憶:回憶。棲宿時:指住在一起時。
聲容:聲音容貌。
川渚:江中小洲。
翮(hé):這裡指翅羽。短翮:言翅膀短,不能高翔。
創作背景
從詩意看來,作者和傅都曹是在他鄉作客中偶然相識,一見如故又匆匆而別的。這首詩就是作者贈別友人傅都曹時所作。賞析
這首詩是鮑照贈朋友詩中的代表作。由於通篇用“比”體,雖是一般古詩,卻有著濃郁的樂府民歌氣息。自漢魏以來,在文人作家所寫的古詩中,這一首還是很有創造性的。
全詩十二句,每四句一節,共三節。“輕鴻”四句寫與傅都曹志趣相投,親切訂交。“風雨”四句,寫兩人分手惜別時情景。“落日”四句,構想別後離愁,並寫自己看不到出路的苦悶。從結構看,並無什麼大的起伏波瀾,只是閒閒說起,悵悵結束。然而感情深摯,思緒萬千,體現了詩人一腔孤憤。
全詩以“鴻”喻傅都曹,以“雁”自喻,此甚易知。但鄭玄《毛詩箋》:“小曰雁,大曰鴻。”古人往往以鴻鵠並稱而以鳧雁對舉,鴻鵠象徵清高,鳧雁則跡近微賤,可見此詩一開頭便有揚傅而抑己的傾向,顯得傅尊而己卑。而在“鴻”字上,詩人更著一“輕”字,“輕”自然有可能軒翥於高空;而在“雁”上卻用了一個“孤”字,“孤”者,離群索居,寂寥無侶之謂。而“戲江潭”與“集洲沚”,一則高翔遨戲,一則獨自幽棲,不僅動靜不同,抑且有得意與失志之分。這兩句看似客觀描述,實已兩相對照,說明彼此命運若雲泥之懸殊。不過當二人無心邂逅,卻又過從甚密,兩兩相親。“邂逅”句表面上似平鋪直敘,實際上已隱含一層轉折;而第四句“緣念共無已”則又深入一層。“緣”者緣分,“念”者思念,“無已”,無終盡之謂。夫緣分無終盡,思念亦無終盡,非但作者對傅“緣念無已”,即傅對作者亦復如是,此正所謂“共無已”。這兩句本寫雙方交誼篤厚,情深意愜,卻以極平淡之筆出之,仿佛毫不著力。這就叫舉重若輕,好整以暇。
第二節第一句“風雨好東西”,頗費解。錢仲聯先生《鮑參軍集注增補》引張玉谷《古詩賞析》云:“言遭風雨而東西分飛也。”則“好”字無著落。錢增補云:“按,‘風雨’句‘好’字去聲。語本於《尚書·洪範》:‘星有好風,星有好雨。’《偽孔傳》:‘箕星好風,畢星好雨。’孔穎達《正義》:‘箕,東方木宿。畢,西方金宿。’”按:錢所引證皆是。“好”與“善”無論為形容詞、名詞或動詞,皆屬同義。如言“好謀善斷”,即善謀善斷也。《洪範》之意,蓋言東方箕星善於引起颳風,西方畢星善於招來下雨。鮑照此句則近於倒裝,言東方之星善風,西方之星善雨,風雨方向不一,則鴻與雁亦隨之不得不分飛兩地,故下文緊接“一隔頓萬里”,“頓”者頓時、立即之謂。語近誇張,故情彌激切。且人在相聚時每當境不覺,及別後追思,則有不可驟得之感。所以作者此處乃把筆鋒掉轉,“追憶”二句蓋構想別後回憶當初同在一處“棲宿”之時(聞人倓《古詩箋》引《禽經》:“凡禽,林曰棲,水曰宿),則‘心耳’之間充滿了彼此的‘聲容’“。這裡流露別後互相思念之情已溢於言表,卻全從側面虛寫,文勢雖小有跌宕,仍不顯得著力。如果反覆詠嘆,自會覺得一往情深。謝靈運寫情,多從內心矛盾曲折處進行峭硬的刻畫,不深思冥索不易體會;而鮑照則多以自然平淡出之,仿佛古人說的“有若無,實若虛”。但鮑詩寫情多發自肺腑,稍加咀嚼,便回味無窮。
最後四句,乍看全是景語,實則句句抒情。“落日”本身就是孤寂的象徵,因日落而川渚生寒,則孤寂中帶出了淒涼蕭瑟的苦味。“愁雲”句明點“愁”字,而“愁雲”竟多得“繞天起”,則愁之不得解脫可想而知。“短翮”句以雁之不能高翔遠引喻己之窘迫侷促,說明詩人的處境是多么使他苦惱。“徘徊”句乃找不到出路的最形象的描寫。試想萬里晴空,鴻雁高飛,該是多壯觀的景象;而今卻徘徊於煙霧迷茫之中,會感到透不過氣來,這真是悲劇性的場面了。好友遠別,滿腹心事再也無人可以傾訴,因贈別而自傷身世,從詩人構思的邏輯性來看,也是很自然的。全詩在戛然而止之中有著情韻不匱的餘味,令人嘆服。
朱雀橋邊看淮水,烏衣巷裡問王家。
千閭萬井無多事,辟戶開門向山翠。
楚雲朝下石頭城,江燕雙飛瓦棺寺。
吳士風流甚可親,相逢嘉賞日應新。
從來此地夸羊酪,自有蓴羹定卻人。(定卻 一作: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