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稱古人其備備列六經祖憲之思尊孔至矣
明代:郭之奇
古道四辟而六通,六經在人如六宗。世傳之史日流風,鄒魯之士時擊蒙。
王跡既熄聖無功,百家一曲苦相雄。天地之美忽而空,神明之容非我容。
後之學者自為宮,往而不反孰堪從。古道將為天下濛,濛猶可撒裂誰縫。
華山裘褐幾相逢,輐斷胹調千語重。或雲我知天下中,燕北越南西乃東。
無外無內無有終,大同小同各異同。悲哉聲響自相窮,智豪追逐如飄蓬。
誰知古道天為宗,去王非遠人自聾。眾術支離由世衷,一蚊一虻蔽一聰。
悠悠上律魯尼峰,漆園化蝶繞洙封。
郭之奇
郭之奇(1607年-1662年),字仲常,號菽子,又號正夫、玉溪。廣東揭陽縣榕城東門(今廣東揭陽市榕城區)人。為南明大臣,歷任南明文淵閣大學士加太子太保(相當宰相)兼吏部尚書、兵部尚書,率軍轉戰閩粵滇黔抗清,於順治十八年(1661年)在廣西桂林為清將韋永福所俘,翌年殉國。清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追謚忠節。► 1852篇詩文
送東陽馬生序
明代:宋濂
余幼時即嗜學。家貧,無從致書以觀,每假借於藏書之家,手自筆錄,計日以還。天大寒,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錄畢,走送之,不敢稍逾約。以是人多以書假余,余因得遍觀群書。既加冠,益慕聖賢之道 ,又患無碩師、名人與游,嘗趨百里外,從鄉之先達執經叩問。先達德隆望尊,門人弟子填其室,未嘗稍降辭色
余幼時即嗜學。家貧,無從致書以觀,每假借於藏書之家,手自筆錄,計日以還。天大寒,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錄畢,走送之,不敢稍逾約。以是人多以書假余,余因得遍觀群書。既加冠,益慕聖賢之道 ,又患無碩師、名人與游,嘗趨百里外,從鄉之先達執經叩問。先達德隆望尊,門人弟子填其室,未嘗稍降辭色。余立侍左右,援疑質理,俯身傾耳以請;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禮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復;俟其欣悅,則又請焉。故余雖愚,卒獲有所聞。
當余之從師也,負篋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窮冬烈風,大雪深數尺,足膚皸裂而不知。至舍,四支僵勁不能動,媵人持湯沃灌,以衾擁覆,久而乃和。寓逆旅,主人日再食,無鮮肥滋味之享。同捨生皆被綺繡,戴朱纓寶飾之帽,腰白玉之環,左佩刀,右備容臭,燁然若神人;余則縕袍敝衣處其間,略無慕艷意。以中有足樂者,不知口體之奉不若人也。蓋余之勤且艱若此。
今雖耄老,未有所成,猶幸預君子之列,而承天子之寵光,綴公卿之後,日侍坐備顧問,四海亦謬稱其氏名,況才之過於余者乎?
今諸生學於太學,縣官日有廩稍之供,父母歲有裘葛之遺,無凍餒之患矣;坐大廈之下而誦《詩》《書》,無奔走之勞矣;有司業、博士為之師,未有問而不告,求而不得者也;凡所宜有之書,皆集於此,不必若余之手錄,假諸人而後見也。其業有不精,德有不成者,非天質之卑,則心不若余之專耳,豈他人之過哉!
東陽馬生君則,在太學已二年,流輩甚稱其賢。余朝京師,生以鄉人子謁余,撰長書以為贄,辭甚暢達,與之論辯,言和而色夷。自謂少時用心於學甚勞,是可謂善學者矣!其將歸見其親也,余故道為學之難以告之。謂余勉鄉人以學者,余之志也;詆我夸際遇之盛而驕鄉人者,豈知予者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