遜國後賦詩
明代:朱允炆
牢落西南四十秋,蕭蕭華發已盈頭。
乾坤有恨家何在,江漢無情水自流。
長樂宮中雲氣散,朝元閣上雨聲愁。
新蒲細柳年年綠,野老吞聲哭未休。
戕竹記
宋代:歐陽修
洛最多竹,樊圃棋錯。包籜榯筍之贏,歲尚十數萬緡,坐安侯利,寧肯為渭川下。然其治水庸,任土物,簡歷芟養,率須謹嚴。家必有小齋閒館在虧蔽間,賓欲賞,輒腰輿以入,不問辟疆,恬無怪讓也。以是名其俗,為好事。
壬申之秋,人吏率持鐮斧,亡公私誰何,且戕且桴,不竭不止。守都出令:有敢
洛最多竹,樊圃棋錯。包籜榯筍之贏,歲尚十數萬緡,坐安侯利,寧肯為渭川下。然其治水庸,任土物,簡歷芟養,率須謹嚴。家必有小齋閒館在虧蔽間,賓欲賞,輒腰輿以入,不問辟疆,恬無怪讓也。以是名其俗,為好事。
壬申之秋,人吏率持鐮斧,亡公私誰何,且戕且桴,不竭不止。守都出令:有敢隱一毫為私,不與公上急病,服王官為慢,齒王民為悖。如是累日,地榛園禿,下亡有嗇色少見於顏間者,由是知其民之急上。
噫!古者伐山林,納材葦,惟是地物之美,必登王府,以經於用。不供謂之畔廢,不時謂之暴殄。今土宇廣斥,賦入委疊;上益篤儉,非有廣居盛囿之侈。縣官材用,顧不衍溢朽蠹,而一有非常,斂取無藝。意者營飾像廟過差乎!《書》不云:“不作無益害有益。”又曰:“君子節用而愛人。”天子有司所當朝夕謀慮,守官與道,不可以忽也。推類而廣之,則竹事猶末。▲
五羊寄鄧先生俊(二首)
明代:莊昶
後時自許甘丘壑,前席將無問鬼神。
浮世虛名非得已,出山小草卻悲人。
別時笑語風吹斷,會處迷離夢寫真。
四十餘年一回首,乾鏇坤轉有冬春。¤
菱溪石記
宋代:歐陽修
菱溪之石有六,其四為人取去,而一差小而尤奇,亦藏民家。其最大者,偃然僵臥於溪側,以其難徒,故得獨存。每歲寒霜落,水涸而石出,溪旁人見其可怪,往往祀以為神。
菱溪,按圖與經皆不載。唐會昌中,刺史李漬為《荇溪記》,雲水出永陽嶺,西經皇道山下。以地求之,今無所謂荇溪者。詢於滁
菱溪之石有六,其四為人取去,而一差小而尤奇,亦藏民家。其最大者,偃然僵臥於溪側,以其難徒,故得獨存。每歲寒霜落,水涸而石出,溪旁人見其可怪,往往祀以為神。
菱溪,按圖與經皆不載。唐會昌中,刺史李漬為《荇溪記》,雲水出永陽嶺,西經皇道山下。以地求之,今無所謂荇溪者。詢於滁州人,曰此溪是也。楊行密有淮南,淮人諱其嫌名,以荇為菱;理或然也。
溪旁若有遺址,雲故將劉金之宅,石即劉氏之物也。金,偽吳時貴將,與行密俱起合淝,號三十六英雄,金其一也。金本武夫悍卒,而乃能知愛賞奇異,為兒女子之好,豈非遭逢亂世,功成志得,驕於富貴之佚欲而然邪?想其葭池台榭、奇木異草與此石稱,亦一時之盛哉!今劉氏之後散為編民,尚有居溪旁者。
予感夫人物之廢興,惜其可愛而棄也,乃以三牛曳置幽谷;又索其小者,得於白塔民朱氏,遂立於亭之南北。亭負城而近,以為滁人歲時嬉遊之好。
夫物之奇者,棄沒於幽遠則可惜,置之耳目則愛者不免取之而去。嗟夫!劉金者雖不足道,然亦可謂雄勇之士,其平生志意,豈不偉哉。及其後世,荒堙零落,至於子孫泯沒而無聞,況欲長有此石乎?用此可為富貴者之戒。而好奇之士聞此石者,可以一賞而足,何必取而去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