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及注釋
譯文
我特別看重這晚秋九月九美好早晨的風物清嘉,命人在高台上張起雙重帷幕,讓樂隊奏響動聽的琴瑟琵琶。
尋求歡暢任隨帽子在風中掉落,彼此勸酒爭吹杯里的菊花。
雨後溪水的形態多么澄淨空明,初晴的淡淡日光不能映成彩霞。
我這白頭太守真是過份痴愚,指望避邪把茱萸插滿了鬢髮。
注釋
九日:農曆九月初九重陽節。置酒:安排酒宴。
物華:自然景物。
復帳:雙重的帷帳。駐:駐留。鳴笳(jiā):泛指奏樂。笳,胡笳,古管樂器名,漢時流行於西域一帶少數民族間,初卷蘆葉吹之,與樂器相和,後以竹為之。
邀歡:尋求歡樂。落風前帽:用孟嘉事。《晉書·孟嘉傳》:“孟嘉為桓溫參軍,九月九日,溫宴龍山,僚佐畢集。······有風至,吹嘉帽墮地,嘉不覺之,……溫命孫盛作文嘲嘉。”
促飲:催人飲酒。酒上花:指菊花。南朝梁宗懍《荊楚歲時記》:“九月九日,佩茱萸、食餌,飲菊花酒。”
溪態:猶溪流。
日痕:日光。
白頭太守:作者自指。
“滿插”句:古俗於九月九日重陽節佩帶茱萸,以祛邪避災。茱萸,植物名,有山茱萸、吳茱萸、食茱萸三種,生於川谷,其味香烈。辟,同“避”。
賞析
近人陳衍說:“九日登高,不作感慨語,似只有此詩。”(《宋詩精華錄》)評價得很好。
詩的首聯破題。起句點明節令,音調高揚。絢麗的物華,宜人的秋色,令詩人為之神馳。一個“重”字流露出詩人流連光景之意,領起全詩。同樣寫秋晨,則“雲物淒清拂曙流,漢家宮闕動高秋”(趙嘏《長安秋望》),有送目傷秋之愁;“白雁南飛天欲霜,蕭蕭風雨又重陽”(魯淵《重九》),則有去國懷鄉之思。而宋祁此句,不作愁語,氣局一新。這也是詩人境遇氣質使然。
次句由“重”字引出。“高台復帳駐鳴茄”,氣派十足。又是“高台”,又是“復帳”,又是“鳴茄”,其場面之闊綽,氣氛之熱烈,歷歷如繪。這決非庶民之登高,而是富貴人賞秋的情景。詩人少年得志,一生顯達,歷任知制誥、工部尚書、翰林學士承旨,晚年知成都府,該詩中有“白首太守”之句,應是晚年在成都所作。
頷聯承上,寫佳日興會,形象鮮明。出句與對句分寫登高與飲酒兩個場面。“遨歡”、“促飲”二語,道出了高朋滿座、觥籌交錯的盛況。“任落風前帽”一句活用典故。《晉書·孟嘉傳》:“孟嘉為桓溫參軍,九日游龍山,風至,吹嘉帽,溫命孫盛為文嘲之。”古人把此事作為風流美事,杜甫曾反其意而用之:“羞將短髮還吹帽,笑倩旁人為正冠。”(《九日藍田崔氏莊》)甚為宋人所激賞。宋祁又反杜詩之意。一用“羞”,一用“住”;一沉鬱,一灑脫。顯示心境不同,詩境亦不同。“爭吹酒上花”,意謂爭飲菊花酒。重陽節登山飲菊花酒是自古以來的傳統雅事。“任落”、“爭吹”兩詞相反相成。詩人興會淋漓之狀畢現。
頸聯一轉,以景語出之,寫登山所見。詩人把酒臨風,遊目騁懷,只見上下天光,一片清明。“溪態澄明初雨畢,日痕清淡不成霞”,經過一番秋雨刷洗之後,天宇澄淨,秋容清淡。二句境界開闊,氣象恢宏。“明”字與“清”字道出了秋晨的特色。其意境與韓琦“雖慚老圃秋容淡,且著黃花晚節香”(《九日水閣》)約略有相似處。宋祁修唐書十餘年,晚年“彌為進境”(《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語)。他“博學能文章,天資蘊藉,好游宴,以矜持自喜,晚年知成都府,帶《唐書》於本任刊修……遠近觀者,皆知尚書修唐書矣,望之如神仙焉。”(《東軒筆錄》)此詩的境界與他積極處世的態度有關。
尾聯筆力所聚,精彩益顯,以欣喜的心情、活脫的形象作結。“白頭太守真愚甚”一句,幽默詼諧,乃詩人自畫像,形神俱出。“愚甚”兩字,表面自嘲,實卻矜持。“白頭太守”,不僅刻畫詩人與眾不同的外貌,更表明了詩人的太守身份。意謂“九日置酒”非一般登高,而是太守在宴遊。一股富貴氣從中透出,照應首聯。結句“滿插”為“愚甚”作了註腳。古人有重九登高插茱萸以壓邪的習俗。《續齊諧記》:“費長房令桓景九月九日囊茱英,登高以避禍。”詩人故用“滿插茱萸”的誇張筆法,描繪自己放浪形骸,豁達開朗。杜牧有“菊花須插滿頭歸”(《九日齊山登高》)之句,乃故作曠達語,強顏歡笑;杜甫《九日藍田崔氏莊》一詩,亦以茱萸作結,“醉把茱萸仔細看”,乃辛酸語,寄寓了身世飄零之慨。而宋祁此句與之異趣,原因在於身世際遇不同。
此詩俊逸流暢,屬對工巧,尤其是末聯,給全篇平添喜劇氣氛,生活情趣極濃。良辰美景,賞心樂事,詩人適逢其會,發為詞章,寫成了這首充滿興致的作品。
丁巳重陽前三日,夢亡婦淡妝素服,執手哽咽,語多不復能記。但臨別有云:“銜恨願為天上月,年年猶得向郎圓。”婦素未工詩,不知何以得此也,覺後感賦。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記繡榻閒時,並吹紅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