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匡山
李白〔唐代〕
曉峰如畫參差碧,藤影風搖拂檻垂。
野徑來多將犬伴,人間歸晚帶樵隨。
看雲客倚啼猿樹,洗缽僧臨失鶴池。
莫怪無心戀清境,已將書劍許明時。
漢廣
佚名〔先秦〕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楚;之子于歸,言秣其馬。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蔞;之子于歸,言秣其駒。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楚;之子于歸,言秣其馬。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蔞;之子于歸,言秣其駒。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羔裘
佚名〔先秦〕
羔裘逍遙,狐裘以朝。豈不爾思?勞心忉忉。
羔裘翱翔,狐裘在堂。豈不爾思?我心憂傷。
羔裘如膏,日出有曜。豈不爾思?中心是悼。
馬伶傳
侯方域〔清代〕
馬伶者,金陵梨園部也。金陵為明之留都,社稷百官皆在,而又當太平盛時,人易為樂。其士女之問桃葉渡、游雨花台者,趾相錯也。梨園以技鳴者,無慮數十輩,而其最著者二:曰興化部,曰華林部。
一日,新安賈合兩部為大會,遍征金陵之貴客文人,與夫妖姬靜女,莫不畢集。列興化於東肆,華林於
馬伶者,金陵梨園部也。金陵為明之留都,社稷百官皆在,而又當太平盛時,人易為樂。其士女之問桃葉渡、游雨花台者,趾相錯也。梨園以技鳴者,無慮數十輩,而其最著者二:曰興化部,曰華林部。
一日,新安賈合兩部為大會,遍征金陵之貴客文人,與夫妖姬靜女,莫不畢集。列興化於東肆,華林於西肆,兩肆皆奏《鳴鳳》,所謂椒山先生者。迨半奏,引商刻羽,抗墜疾徐,並稱善也。當兩相國論河套,而西肆之為嚴嵩相國者曰李伶,東肆則馬伶。坐客乃西顧而嘆,或大呼命酒,或移座更近之,首不復東。未幾更進,則東肆不復能終曲。詢其故,蓋馬伶恥出李伶下,已易衣遁矣。馬伶者,金陵之善歌者也。既去,而興化部又不肯輒以易之,乃竟輟其技不奏,而華林部獨著。
去後且三年而馬伶歸,遍告其故侶,請於新安賈曰:“今日幸為開宴,招前日賓客,願與華林部更奏《鳴鳳》,奉一日歡。”既奏,已而論河套,馬伶復為嚴嵩相國以出,李伶忽失聲,匍匐前稱弟子。興化部是日遂凌出華林部遠甚。其夜,華林部過馬伶:“子,天下之善技也,然無以易李伶。李伶之為嚴相國至矣,子又安從授之而掩其上哉?”馬伶曰:“固然,天下無以易李伶;李伶即又不肯授我。我聞今相國崑山顧秉謙者,嚴相國儔也。我走京師,求為其門卒三年,日侍崑山相國於朝房,察其舉止,聆其語言,久乃得之。此吾之所為師也。”華林部相與羅拜而去。
馬伶,名錦,字雲將,其先西域人,當時猶稱馬回回雲。
侯方域曰:異哉,馬伶之自得師也。夫其以李伶為絕技,無所乾求,乃走事崑山,見崑山猶之見分宜也;以分宜教分宜,安得不工哉?(嗚乎!恥其技之不若,而去數千里為卒三年,倘三年猶不得,即猶不歸耳。其志如此,技之工又須問耶?▲
雪裡梅花詩
陰鏗〔南北朝〕
春近寒雖轉,梅舒雪尚飄。
從風還共落,照日不俱銷。
葉開隨足影,花多助重條。
今來漸異昨,向晚判勝朝。
游月陂
程顥〔宋代〕
月陂堤上四徘徊,北有中天百尺台。
萬物已隨秋氣改,一樽聊為晚涼開。
水心雲影閒相照,林下泉聲靜自來。
世事無端何足計,但逢佳節約重陪。
游山西村
陸游〔宋代〕
莫笑農家臘酒渾,豐年留客足雞豚。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簫鼓追隨春社近,衣冠簡樸古風存。
從今若許閒乘月,拄杖無時夜叩門。
永遇樂·長憶別時
蘇軾〔宋代〕
孫巨源以八月十五日離海州,坐別於景疏樓上。既而與余會於潤州,至楚州乃別。余以十一月十五日至海州,與太守會於景疏樓上,作此詞以寄巨源。
長憶別時,景疏樓上,明月如水。美酒清歌,留連不住,月隨人千里。別來三度,孤光又滿,冷落共誰同醉?卷珠簾、悽然顧影,共伊到明無寐。
今朝有客,來從濉
孫巨源以八月十五日離海州,坐別於景疏樓上。既而與余會於潤州,至楚州乃別。余以十一月十五日至海州,與太守會於景疏樓上,作此詞以寄巨源。
長憶別時,景疏樓上,明月如水。美酒清歌,留連不住,月隨人千里。別來三度,孤光又滿,冷落共誰同醉?卷珠簾、悽然顧影,共伊到明無寐。
今朝有客,來從濉上,能道使君深意。憑仗清淮,分明到海,中有相思淚。而今何在?西垣清禁,夜永露華侵被。此時看、迴廊曉月,也應暗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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