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峽江寺飛泉亭記

清代袁枚

餘年來觀瀑屢矣,至峽江寺而意難決舍,則飛泉一亭為之也。

凡人之情,其目悅,其體不適,勢不能久留。天台之瀑,離寺百步,雁宕瀑旁無寺。他若匡廬,若羅浮,若青田之石門,瀑未嘗不奇,而游者皆暴日中,踞危崖,不得從容以觀,如傾蓋交,雖歡易別。

惟粵東峽山,高不

象祠記

明代王守仁

靈、博之山,有象祠焉。其下諸苗夷之居者,鹹神而祠之。宣慰安君,因諸苗夷之請,新其祠屋,而請記於予。予曰:“毀之乎,其新之也?”曰:“新之。”“新之也,何居乎?”曰:“斯祠之肇也,蓋莫知其原。然吾諸蠻夷之居是者,自吾父、吾祖溯曾高而上,皆尊奉而禋祀焉,舉而不敢廢也。”予曰:“胡然乎?有鼻之祀

寺人披見文公

先秦左丘明

呂、郤畏逼,將焚公宮而弒晉侯。寺人披請見。公使讓之,且辭焉,曰:“蒲城之役,君命一宿,女即至。其後余從狄君以田渭濱,女為惠公來求殺余,命女三宿,女中宿至。雖有君命何其速也?夫袪猶在,女其行乎!”對曰:“臣謂君之入也,其知之矣。若猶未也,又將及難。君命無二,古之制也。除君之惡,唯力是視。蒲人、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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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子答梁丘據

未知佚名

梁丘據死,景公召晏子而告之曰:“據忠且愛我。我欲豐厚其葬,高大其壟。”晏子曰:“敢問據之忠且愛於君者,可得聞乎?”公曰:“吾有喜於玩好,有司未能我具也,則據以其所有共我,是以知其忠也。每有風雨,暮夜求,必存吾,是以知其愛也。”晏子曰:“嬰對,則為罪;不對,則無以事君,敢不對乎!嬰聞之,臣專

滄浪亭記

明代歸有光

浮圖文瑛居大雲庵,環水,即蘇子美滄浪亭之地也。亟求余作《滄浪亭記》,曰:“昔子美之記,記亭之勝也。請子記吾所以為亭者。”

余曰:昔吳越有國時,廣陵王鎮吳中,治南園於子城之西南;其外戚孫承祐,亦治園於其偏。迨淮海納土,此園不廢。蘇子美始建滄浪亭,最後禪者居之:此滄浪亭為大

子產論政寬猛

先秦左丘明

鄭子產有疾。謂子大叔曰:“我死,子必為政。唯有德者能以寬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鮮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則多死焉,故寬難。”疾數月而卒。

大叔為政,不忍猛而寬。鄭國多盜,取人於萑苻之澤。大叔悔之,曰:“吾早從夫子,不及此。”興徒兵以攻萑苻之盜,盡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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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園賦

南北朝庾信

若夫一枝之上,巢父得安巢之所;一壺之中,壺公有容身之地。況乎管寧藜床,雖穿而可座;嵇康鍛灶,既暖而堪眠。豈必連闥洞房,南陽樊重之第;赤墀青鎖,西漢王根之宅。余有數畝敝廬,寂寞人外,聊以擬伏臘,聊以避風霜。雖復晏嬰近市,不求朝夕之利;潘岳面城,且適閒居之樂。況乃黃鶴戒露,非有意於輪軒;爰居避

諫迎佛骨表

唐代韓愈

臣某言:伏以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後漢時流入中國,上古未嘗有也。昔者黃帝在位百年,年百一十歲;少昊在位八十年,年百歲;顓頊在位七十九年,年九十八歲;帝嚳在位七十年,年百五歲;帝堯在位九十八年,年百一十八歲;帝舜及禹,年皆百歲。此時天下太平,百姓安樂壽考,然而中國未有佛也。其後殷湯亦年百歲,

白洋潮

明代張岱

故事,三江看潮,實無潮看。午後喧傳曰:“今年暗漲潮。”歲歲如之。

庚辰八月,吊朱恆岳少師至白洋,陳章侯、祁世培同席。海塘上呼看潮,余遄往,章侯、世培踵至。

立塘上,見潮頭一線,從海寧而來,直奔塘上。稍近,則隱隱露白,如驅千百群小鵝擘翼驚飛。漸近,噴沫

濰縣署中寄舍弟墨第一書

清代鄭燮

讀書以過目成誦為能,最是不濟事。

眼中了了,心下匆匆,方寸無多,往來應接不暇,如看場中美色,一眼即過,與我何與也?千古過目成誦,孰有如孔子者乎?讀《易》至韋編三絕,不知翻閱過幾千百遍來,微言精義,愈探愈出,愈研愈入,愈往而不知其所窮。雖生知安行之聖,不廢困勉下學之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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