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沙·漁父
宋代:蘇軾
西塞山邊白鷺飛,散花洲外片帆微。桃花流水鱖魚肥。
自庇一身青箬笠,相隨到處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刑賞忠厚之至論
宋代:蘇軾
堯、舜、禹、湯、文、武、成、康之際,何其愛民之深,憂民之切,而待天下以君子長者之道也。有一善,從而賞之,又從而詠歌嗟嘆之,所以樂其始而勉其終。有一不善,從而罰之,又從而哀矜懲創之,所以棄其舊而開其新。故其吁俞之聲,歡忻慘戚,見於虞、夏、商、周之書。成、康既沒,穆王立,而周道始衰,然猶命其臣
堯、舜、禹、湯、文、武、成、康之際,何其愛民之深,憂民之切,而待天下以君子長者之道也。有一善,從而賞之,又從而詠歌嗟嘆之,所以樂其始而勉其終。有一不善,從而罰之,又從而哀矜懲創之,所以棄其舊而開其新。故其吁俞之聲,歡忻慘戚,見於虞、夏、商、周之書。成、康既沒,穆王立,而周道始衰,然猶命其臣呂侯,而告之以祥刑。其言憂而不傷,威而不怒,慈愛而能斷,惻然有哀憐無辜之心,故孔子猶有取焉。
《傳》曰:“賞疑從與,所以廣恩也;罰疑從去,所以慎刑也。當堯之時,皋陶為士。將殺人,皋陶曰“殺之”三,堯曰“宥之”三。故天下畏皋陶執法之堅,而樂堯用刑之寬。四岳曰“鯀可用”,堯曰“不可,鯀方命圮族”,既而曰“試之”。何堯之不聽皋陶之殺人,而從四岳之用鯀也?然則聖人之意,蓋亦可見矣。
《書》曰:“罪疑惟輕,功疑惟重。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嗚呼,盡之矣。可以賞,可以無賞,賞之過乎仁;可以罰,可以無罰,罰之過乎義。過乎仁,不失為君子;過乎義,則流而入於忍人。故仁可過也,義不可過也。古者賞不以爵祿,刑不以刀鋸。賞之以爵祿,是賞之道行於爵祿之所加,而不行於爵祿之所不加也。刑之以刀鋸,是刑之威施於刀鋸之所及,而不施於刀鋸之所不及也。先王知天下之善不勝賞,而爵祿不足以勸也;知天下之惡不勝刑,而刀鋸不足以裁也。是故疑則舉而歸之於仁,以君子長者之道待天下,使天下相率而歸於君子長者之道。故曰:忠厚之至也。
《詩》曰:“君子如祉,亂庶遄已。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夫君子之已亂,豈有異術哉?時其喜怒,而無失乎仁而已矣。《春秋》之義,立法貴嚴,而責人貴寬。因其褒貶之義,以制賞罰,亦忠厚之至也。 ▲
南歌子·游賞
宋代:蘇軾
山與歌眉斂,波同醉眼流。遊人都上十三樓。不羨竹西歌吹、古揚州。
菰黍連昌歜,瓊彝倒玉舟。誰家水調唱歌頭。聲繞碧山飛去、晚雲留。
趙昌寒菊
宋代:蘇軾
輕肌弱骨散幽葩,更將金蕊泛流霞。
欲知卻老延齡藥,百草摧時始起花。
初到黃州
宋代:蘇軾
自笑平生為口忙,老來事業轉荒唐。
長江繞郭知魚美,好竹連山覺筍香。
逐客不妨員外置,詩人例作水曹郎。
只慚無補絲毫事,尚費官家壓酒囊。
石蒼舒醉墨堂
宋代:蘇軾
人生識字憂患始,姓名粗記可以休。
何用草書夸神速,開卷惝恍令人愁。
我嘗好之每自笑,君有此病何年瘳。
自言其中有至樂,適意無異逍遙遊。
近者作堂名醉墨,如飲美酒銷百憂。
乃知柳子語不妄,病嗜土炭如珍羞。
君於此藝亦云至,堆牆敗筆如山丘
人生識字憂患始,姓名粗記可以休。
何用草書夸神速,開卷惝恍令人愁。
我嘗好之每自笑,君有此病何年瘳。
自言其中有至樂,適意無異逍遙遊。
近者作堂名醉墨,如飲美酒銷百憂。
乃知柳子語不妄,病嗜土炭如珍羞。
君於此藝亦云至,堆牆敗筆如山丘。
興來一揮百紙盡,駿馬倏忽踏九州。
我書意造本無法,點畫信手煩推求。
胡為議論獨見假,隻字片紙皆藏收。
不減鍾張君自足,下方羅趙我亦優。
不須臨池更苦學,完取絹素充衾裯。▲
蝶戀花·記得畫屏初會遇
宋代:蘇軾
記得畫屏初會遇。好夢驚回,望斷高唐路。燕子雙飛來又去。紗窗幾度春光暮。
那日繡簾相見處。低眼佯行,笑整香雲縷。斂盡春山羞不語。人前深意難輕訴。
浣溪沙·荷花
宋代:蘇軾
四面垂楊十里荷,問云何處最花多。畫樓南畔夕陽和。
天氣乍涼人寂寞,光陰須得酒消磨。且來花里聽笙歌。
南歌子·寓意
宋代:蘇軾
雨暗初疑夜,風回忽報晴。淡雲斜照著山明。細草軟沙溪路、馬蹄輕。
卯酒醒還困,仙材夢不成。藍橋何處覓雲英。只有多情流水、伴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