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文及注釋二
譯文
晴天,西湖水波蕩漾,在陽光照耀下,光彩熠熠,美極了。下雨時,遠處的山籠罩在煙雨之中,時隱時現,眼前一片迷茫,這朦朧的景色也是非常漂亮的。
如果把美麗的西湖比作美人西施,那么淡妝也好,濃妝也罷,總能很好地烘托出她的天生麗質和迷人神韻。
注釋
瀲灩:水波蕩漾、波光閃動的樣子。 方好:正顯得美。
空濛:細雨迷濛的樣子。濛,一作“蒙”。亦:也。奇:奇妙。
欲:可以;如果。西子:即西施,春秋時代越國著名的美女。
總相宜:總是很合適,十分自然。
詩句賞析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
從詩題可知,詩人在西湖飲酒游賞,開始時陽光明麗,後來下起了雨。兩種不同的景致,讓他都很欣賞。他說:天晴之時,西湖碧水蕩漾,波光粼粼,風景正好;下雨時,西湖周圍的青山,迷濛蒼茫,若有若無,又顯出另一番奇妙景致。“瀲灩”,波光閃動。“空濛”,煙雨迷茫。這兩個詞都是疊韻詞,增強了詩歌語言的音樂性。
這裡,詩人既寫了湖光,又寫了山色;既有晴和之景,又有雨天之韻,可以說內容是很多的。但從另一個角度看,又很籠統,因為這兩句並非只適用於西湖。其實,這正是詩人筆法高妙之處。西湖很美,但究竟美在哪裡,怎樣美法,恐怕沒人說得清。如果具體地描繪景物,可能會有個別精彩之句,但總失之太實、太具體,不能傳達出西湖給人的整體印象。蘇軾這兩句有高度的藝術概括性,同時又很形象、很傳神,想像空間很大,將“西湖即是美”這一人們共有的感受用詩的語言表述出來。同時,這兩句也反映出詩人開闊的胸襟與達觀自適的性情。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西子”即西施,春秋時越國有名的美女。無論是淡雅妝飾,還是盛裝打扮,西施都一樣美麗動人;如果把西湖比做西施的話,那么不管是晴是雨,是冬是春,它都同樣美不勝收。
以絕色美人喻西湖,不僅賦予西湖之美以生命,而且新奇別致,情味雋永。人人皆知西施是個美女,但究竟是怎樣的美麗,卻只存在於個人心中。而西湖的美景不也是如此嗎?採用這樣的手法,比起直接去描寫,不知要節約多少筆墨,而它的寓意卻豐富深刻得多。它對讀者不只訴之於感受,同時也訴之于思考,讓讀者通過自己的想像去發揮詩的內涵。這一出色的比喻,被宋人稱為“道盡西湖好處”的佳句,以致“西子湖”成了西湖的別名。也難怪後來的詩人為之擱筆:“除卻淡妝濃抹句,更將何語比西湖?”(宋人武衍《正月二日泛舟湖上》)
解析
一天,蘇軾和朋友在西湖邊上飲美酒。開始天氣晴朗,不大工夫竟然陰了天,下起雨來。這樣,飲酒未盡,詩人便飽覽了西湖上晴和雨兩種截然不同的風光。於是詩人讚嘆說:晴天的西湖,水上波光蕩漾,閃爍耀眼,正好展示著那美麗的風貌;雨天的西湖,山中雲霧朦朧,縹縹渺渺,又顯出別一番奇妙景致。西湖無論是晴是雨無時不美。我想,最好把西湖比作西子,空濛山色是她淡雅的妝飾,瀲灩水光是她濃艷的粉脂,不管她怎樣打扮,總能很好地烘托出天生麗質和迷人的神韻。
這首小詩前兩句是描寫:寫晴天的水、雨天的山,從兩種地貌、兩種天氣表現西湖山水風光之美和晴雨多變的特徵,寫得具體、傳神,具有高度的藝術概括性,以致有人評論說,古來多少西湖詩全被這兩句掃盡了。後兩句是比喻:天地之間,人類最靈;人類之中,西子最美。在前兩句描寫的基礎上,把西湖比做美女西施,說它和西施一樣同為天下靈與美的極至,何況又經過淡妝或濃抹的精心打扮呢!
然而,極寫西湖之美還不是這個比喻的全部奧妙。歷史上有些女子,美名和西子不相上下,詩人何以偏偏要拿西子來和西湖相比呢?這是因為,西子除了她靈秀美麗,她和西湖還有兩點獨特的契合:一是西子家鄉離西湖不遠,同屬古越之地;二是西子、西湖,頭上都有“西”字,叫起來自然天成。由於這種種原因,蘇軾這個妙手偶得的比喻,博得了後人的稱道,西湖也就被稱作西子湖了。
這首詩概括性很強,它不是描寫西湖的一處之景、一時之景,而是對西湖美景的全面評價。這首詩的流傳,使西湖的景色增添了光彩,也表達了作者喜愛西湖。
賞析
詩的上半首既寫了西湖的水光山色,也寫了西湖的晴姿雨態。“水光瀲灩晴方好”描寫西湖晴天的水光:在燦爛的陽光照耀下,西湖水波蕩漾,波光閃閃,十分美麗。“山色空濛雨亦奇”描寫雨天的山色:在雨幕籠罩下,西湖周圍的群山,迷迷茫茫,若有若無,非常奇妙。從第一首詩可知,這一天詩人陪著客人在西湖游宴終日,早晨陽光明艷,後來轉陰,入暮後下起雨來。而在善於領略自然並對西湖有深厚感情的詩人眼中,無論是水是山,或晴或雨,都是美好奇妙的。從“晴方好”“雨亦奇”這一贊評,可以想見在不同天氣下的湖山勝景,也可想見詩人即景揮毫時的興會及其灑脫的性格、開闊的胸懷。上半首寫的景是交換、對應之景,情是廣泛、豪宕之情,情景交融,句間情景相對,西湖之美概寫無餘,詩人蘇軾之情表現無遺。
下半首詩里,詩人沒有緊承前兩句,進一步運用他的寫氣圖貌之筆來描繪湖山的晴光雨色,而是遺貌取神,只用一個既空靈又貼切的妙喻就傳出了湖山的神韻。喻體和本體之間,除了從字面看,西湖與西子同有一個“西”字外,詩人的著眼點所在只是當前的西湖之美,在風神韻味上,與想像中的西施之美有其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相似之處。而正因西湖與西子都是其美在神,所以對西湖來說,晴也好,雨也好,對西子來說,淡妝也好,濃抹也好,都無改其美,而只能增添其美。對這個比喻,存在有兩種相反的解說:一說認為詩人“是以晴天的西湖比淡妝的西子,以雨天的西湖比濃妝的西子”;一說認為詩人是“以晴天比濃妝,雨天比淡妝”。兩說都各有所見,各有所據。但就才情橫溢的詩人而言,這是妙手偶得的取神之喻,詩思偶到的神來之筆,只是一時心與景會,從西湖的美景聯想到作為美的化身的西子,從西湖的“晴方好”“雨亦奇”,想像西子應也是“淡妝濃抹總相宜”,當其設喻之際、下筆之時,恐怕未必拘泥於晴與雨二者,何者指濃妝,何者指淡妝。欣賞這首詩時,如果一定要使濃妝、淡妝分屬晴、雨,可能反而有損於比喻的完整性、詩思的空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