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析
“芙蓉落盡天涵水,日暮滄波起。”兩句寫日暮登台所見,境界宏大。“芙蓉”三句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一幅蒼茫的畫卷,由下及上,先由細處著筆。“芙蓉落盡”點明時節,暗示衰敗孤寂之意。“天涵水”是登高眺望所見之景,暮色將至,水面上騰起濃濃的霧氣,遠遠望去,水天一色,蒼茫一片。“滄波起”點出寒意,冬季傍晚時分,波濤涌動,帶來陣陣寒氣。這兩旬重在寫天地之廣,暗含人世滄桑的慨嘆。
“背飛雙燕貼雲寒”,視角由平遠而移向高遠;正當獨立蒼茫、黯然凝望之際,卻又見一對燕子,相背向雲邊飛去。 “背飛雙燕”尤言“勞燕分飛”。《玉台新詠》卷九《東飛伯勞歌》云: “東飛伯勞西飛燕,黃姑(牽牛)織女時相見。”後即用來稱朋友離別。“貼雲寒”,狀飛行之高;高處生寒,由聯想而得。著一“寒”字,又從視感而轉化為一種心理感受,暗示著離別的悲涼況味。“獨向小樓東畔倚欄看”是補敘之筆,交代前面所寫,都是小樓東畔倚欄所見。把宏闊高遠的視線收聚到一點,對準樓中倚欄悵望之人。“獨”字輕輕點出,既寫倚欄眺景者為獨自一人,又透露出觸景而生的孤獨惆悵之感。
“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滿長安道。”兩句是說光陰荏苒,轉眼又是歲暮,雪滿京城,寂寥寡歡,唯有借酒遣日而已。“雪滿長安”既點時地,又渲染出一派冷寂的氣氛,雪夜把盞,卻少對酌之人,歲暮懷人的孤淒心境可想而知。
“故人早晚上高台,贈我江南春色一枝梅。”故人,老朋友,指公度。早晚,多義詞,這裡為隨時、每日之意。這兩句從對方著筆,心有同感,友情的思念彼此相似,我之思彼,亦如彼海記憶體知己之思我,想像老朋友也天天登高望遠,思念著我;即使道遠雪阻,他也一定會給我寄贈一枝江南報春的早梅。這是用南朝宋陸凱折梅題詩以寄范曄的故事。這一枝明艷的“江南春色”,定會給“雪滿長安”的友人帶來親切的問候和友情的溫暖。這是用典,卻又切合作者當年與友人置酒相別的一段情事。折梅相贈這一典故,在這裡具有普遍與特殊的雙層含義,用典如此,可謂表里俱化了。
全詞構思精巧,首尾呼應,善於借景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