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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與玉川生兩腋,天仙未必相思。

出自宋代蘇軾的《臨江仙·風水洞作

四大從來都遍滿,此間風水何疑。故應為我發新詩。幽花香澗谷,寒藻舞淪漪。
借與玉川生兩腋,天仙未必相思。還憑流水送人歸。層巔余落日,草露已沾衣。

譯文及注釋

譯文
地、水、風、火從來都是所在充滿的,這裡風水絕佳,又有什麼可疑的呢!這是故意讓我寫讚美的吧。各種幽雅的花香氣四溢,飄到了整個山澗、山谷之中,潭中秋天的水草似乎在隨風起舞,水面上漾起細小而成圈的波紋。
洞中清美的泉水要是借給盧仝泡茶喝,他一定會覺得兩腋習習生風,有飄飄欲仙之感,這樣,恐怕他連天仙都不會戀慕了。還煩請流水把我送回家。高峰上只剩下將要落山的太陽,草叢中的露水已經沾濕了我的衣裳。

注釋
臨江仙:詞牌名。唐教坊曲。原用以歌詠水仙,故名。又名《雁兒歸》、《瑞鶴仙令》等。雙調小令,平韻格。
風水洞:《詩集》王文誥注引《杭州圖經》:“洞去錢塘縣舊治五十里,在楊村慈岩院。洞極大,流水不竭,洞頂又有一洞,清風微出,故名曰風水洞。”
四大:佛教以地、水、火、風為四大。認為此四者廣大,能產生出一切事物和道理。
寒藻:指秋天的水藻。淪漪(戶衣):《詩經·魏風·伐檀》:“坎坎伐輪兮,置之河之漘(chún)兮,河水清且淪漪。”淪,細小而成圈的水紋。漪,語氣詞。
玉川:唐詩人盧仝(tóng),號玉川子。兩腋:.兩邊胳肢窩。盧全《走筆謝孟諫議寄新茶》詩云:“一碗喉吻潤,兩碗破孤悶。三碗搜枯腸,唯有文字五千卷。四碗發輕汗,平生不平事,盡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靈。七碗吃不得也,唯覺兩腋習習清風生。”
憑:煩請。

創作背景

宋神宗熙寧六年(1073年)八月,蘇軾游風水洞,被風水洞的美景所吸引,作該詞描敘遊覽的經歷和感受。

賞析

上片著重寫風水洞中清美的境界。開頭兩句緊扣題目中“風水”二字落筆,以議論領起全詞:“四大從來都遍滿,此間風水何疑!”這是用佛家的眼光觀照自然,是對“風水洞”之所以得名的一種詮釋。毫無疑問,這是詞人接受了佛家宇宙觀的一種體現。詞人仿佛接觸到了“源頭活水”由此獲得了創作的靈感:“故應為我發新。”而後著力寫詞人在風水洞發現的別具美感的景物:“幽花香澗谷,寒藻舞淪漪。”這兩句扣住了風水洞“流水不竭”、“清風微出”的特點,結合著詞人的視覺感受和嗅覺感受,寫出了一個藏嬌蘊秀、清美絕人的境界,多少也帶有“妄意覓桃源”(《風水洞二首和李節推》詩)的思想傾向。

下片自抒所感,並寫出出洞後所見。“借與玉川生兩腋,天仙未必相思。”這兩句是想像,是誇張,實際上表達了對風水洞中“水”的極度讚賞,又很有幽默感。以下轉到寫出洞歸來。“還憑流水送人歸”一句,承上轉下,點出一個“歸”字,而且運用擬人手法,把“流水”以至風水洞都寫得富有人情味,詞人此行的滿足和快樂也就見於言外了。篇末兩句承上“歸”字,寫歸途中的景物“層巔余落日,草露已衣。”詞人通過景物描寫,表明己到了傍晚時分,詞人白天在風水洞逗留的時間之長,就可想而知了。倘若仔細品味,夕露“沾衣”的話興許還另有一層深意在。陶淵明在《歸園田居五首》之三中描寫了自得其樂的勞動生活,後半首寫道:“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願無違。”該詞在模山范水與紀游之外,還隱隱流露出超脫的審美趣味以及對人生自由境界的追求。

全詞由遊覽而至生出歸田園的意向,結尾處意蘊深厚,既是情緒流程的歸宿,也是詞人的終生追求。寫景、抒情、議論都是詩歌創作中常見的表現方法,該詞將寫景、抒情、議論結合了起來,也可以說是詞的詩化的一個具體表現。

蘇軾

蘇軾

蘇軾(1037-1101),北宋文學家、書畫家、美食家。字子瞻,號東坡居士。漢族,四川人,葬於潁昌(今河南省平頂山市郟縣)。一生仕途坎坷,學識淵博,天資極高,詩文書畫皆精。其文汪洋恣肆,明白暢達,與歐陽修並稱歐蘇,為“唐宋八大家”之一;詩清新豪健,善用誇張、比喻,藝術表現獨具風格,與黃庭堅並稱蘇黃;詞開豪放一派,對後世有巨大影響,與辛棄疾並稱蘇辛;書法擅長行書、楷書,能自創新意,用筆豐腴跌宕,有天真爛漫之趣,與黃庭堅、米芾、蔡襄並稱宋四家;畫學文同,論畫主張神似,提倡“士人畫”。著有《蘇東坡全集》和《東坡樂府》等。► 3354篇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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