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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風聽雨過清明。愁草瘞花銘。

出自宋代吳文英的《風入松·聽風聽雨過清明

聽風聽雨過清明。愁草瘞花銘。樓前綠暗分攜路,一絲柳、一寸柔情。料峭春寒中酒,交加曉夢啼鶯。
西園日日掃林亭。依舊賞新晴。黃蜂頻撲鞦韆索,有當時、縴手香凝。惆悵雙鴛不到,幽階一夜苔生。

譯文及注釋

譯文
聽著淒風苦雨之聲,我獨自寂寞地過著清明。掩埋好遍地的落花,我滿懷憂愁地起草葬花之銘。樓前依依惜別的地方,如今已是一片濃密的綠蔭。每一縷柳絲,都寄託著一分柔情。料峭的春寒中,我獨自喝著悶酒,想借夢境去與佳人重逢,不料又被啼鶯喚醒。
西園的亭台和樹林,每天我都派人去打掃乾淨,依舊到這裡來欣賞新晴的美景。蜜蜂頻頻撲向你盪過的鞦韆、繩索上還有你縴手握過而留下的芳馨。我是多么惆悵傷心,你的倩影總是沒有信音。幽寂的空階上,一夜間長出的苔蘚便已青青。

注釋
草:草,起草,擬寫。愁草,沒有心情寫。
瘞(yì):埋葬。銘,文體的一種。庾信有《瘞花銘》。古代常把銘文刻在墓碑或者器物上,內容多為歌功頌德,表示哀悼,申述鑑戒。
分攜:分手,分別。
綠暗:形容綠柳成蔭。
料峭:形容春天的寒冷。
中酒:醉酒。“中酒”見《史記·樊噲傳》,亦見《漢書》,意酒酣也。中,讀仄聲也。又如杜牧:“殘春杜陵客,中酒落花前”(《睦州四韻》),
交加:形容雜亂。
雙鴛:指女子的繡花鞋,這裡兼指女子本人。

賞析

這是西園懷人之作。西園在吳地,是夢窗和情人的寓所,二人亦在此分手,所以西園誠是悲歡交織之地。夢窗在此中常提到此地,可見此地實乃夢縈魂繞之地。

這也是一首傷春之作。詞的上片情景交融,意境有獨到之處。前二句是傷春,三、四兩句寫傷別,五、六兩句則是傷春與傷別的交融,形象豐滿,意蘊深邃。“聽風聽雨過清明”,起句貌似簡單,不象夢窗綿麗的風格,但用意頗深。不僅點出時間,而且勾勒出內心細膩的情愫。

寒食、清明淒冷的禁菸時節,連續颳風下雨,意境淒涼。風雨不寫“見”而寫“聽”,意思是白天對風雨中落花,不忍見,但不能不聽到;晚上則為花無眠、以聽風聽雨為常。首句四個字就寫出了詞人在清明節前後,聽風聽雨,愁風愁雨的惜花傷春情緒,不由讓讀者生淒神憾魄之感。“愁草瘞花銘”一句緊承首句而來,意密而情濃。落花滿地,將它打掃成堆,予以埋葬,這是一層意思;葬花後而仍不安心,心想應該為它擬就一個瘞花銘,瘐信有《瘞花銘》,此借用之,這是二層意思;草萌時為花傷心,為花墮淚,愁緒橫生,故曰“愁草”,這是三層意思。詞人為花而悲,為春而傷,情波千疊,都凝鍊在此五字中了。“樓前綠暗分攜路,一絲柳,一寸柔情”,是寫分別時的情景。夢窗和情人在柳絲飄蕩的路上分手,自此柳成為其詞中常出現的意象。古代有送別時折柳相送的風俗,是希望柳絲能夠系住將要遠行的人,所以說“一絲柳,一寸柔情”,可謂語淺意深。

“料峭春寒中酒,交加曉夢啼鶯”,傷春又傷別,無以排遣,只得借酒澆愁,希望醉後夢中能與情人相見。無奈春夢卻被鶯啼聲驚醒。這是化用唐“打起黃鶯兒,莫教枝上啼。啼時驚妾夢,不得到遼西”之意。上闕是愁風雨,惜年華,傷離別,意象集中精煉,而又感人至深,顯出密中有疏的特色。

下闕寫清明已過,風雨已止,天氣放晴了。闊別已久的情人,怎么能忘懷!按正常邏輯,因深念情人,故不忍再去平時二人一同游賞之處了,以免觸景生悲,睹物思人。但夢窗卻用進一層的寫法,那就是照樣(依舊)去游賞林亭。於是看到“黃蜂頻撲鞦韆索”,仿佛佳人仍在。“黃蜂”二句是窗夢詞中的名句佳句,妙在不從正面寫,而是側面烘托,佳人的美好形象凸現出來。懷人之情至深,故即不能來,還是痴心望著她來。“日日掃林亭”,就是雖毫無希望而仍望著她來。離別已久,鞦韆索上的香氣未必能留,但仍寫黃蜂的頻撲,這不是在實寫。陳洵說:“見鞦韆而思縴手,因蜂撲而念香凝,純是痴望神理。”

結句“雙鴛不到”(雙鴛是一雙鄉繡有鴛鴦的鞋子),明寫其不再惆悵。“幽階一夜苔生”,語意誇張。不怨伊人不來,而只說“苔生”,可見當時伊人常來此處時,階上是不會生出青苔來的,此時人去已久,所以青苔滋生,但不說經時而說“一夜,”由此可見二人雙棲之時,歡愛異常,仿佛如在昨日。這樣的誇張,在事實上並非如此,而在情理上卻是真實的。

創作背景

這是西園懷人之作,也是一首傷春之作。陳洵《海綃說詞》謂此乃“思去妾”之詞。西園在吳地,是作者和情人的寓所,二人亦在此分手,所以西園誠是悲歡交織之地。吳文英在此中常提到此地,可見此地實乃夢縈魂繞之地。
吳文英

吳文英

吳文英(約1200~1260),字君特,號夢窗,晚年又號覺翁,四明(今浙江寧波)人。原出翁姓,後出嗣吳氏。與賈似道友善。有《夢窗詞集》一部,存詞三百四十餘首,分四卷本與一卷本。其詞作數量豐沃,風格雅致,多酬答、傷時與憶悼之作,號“詞中李商隱”。而後世品評卻甚有爭論。► 665篇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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