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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傳·卷四十九

作者:令狐德棻

異域上 高麗 百濟 蠻 獠 宕昌 鄧至 白蘭 氐 稽胡 庫莫奚

蓋天地之所覆載,至大矣;日月之所臨照,至廣矣。然則 萬物之內,民人寡而禽獸多;兩儀之間,中土局而庶俗曠。求 之鄒說,詭怪之跡實繁;考之山經,奇譎之詞匪一。周、孔存 而不論,是非紛而莫辯。秦皇鞭笞天下,黷武於遐方;漢武士 馬強盛,肆志於遠略。匈奴既卻,其國已虛;犬馬既來,其民 亦困。是知鴈海龍堆,天所以絕夷夏也;炎方朔漠,地所以限 內外也。況乎時非秦、漢,志甚嬴、劉,違天道以求其功,殫 民力而從所欲,顛墜之釁,固不鏇踵。是以先王設教,內諸夏 而外夷狄;往哲垂範,美樹德而鄙廣地。雖禹跡之東漸西被, 不過海及流沙;王制之自北徂南,裁稱穴居交趾。豈非道貫三 古,義高百代者乎。

有周承喪亂之後,屬戰爭之日,定四表以武功,安三邊以 權道。趙、魏尚梗,則結姻於北狄;廄庫未實,則通好於西戎。 由是德刑具舉,聲名遐洎。卉服氈裘,輻協於屬國;商胡販客, 填委於旗亭。雖東略漏三吳之地,南巡阻百越之境,而國威之 所肅服,風化之所覃被,亦足為弘矣。其四夷來朝聘者,今並 紀之於後。至於道路遠近,物產風俗,詳諸前史,或有不同。 斯皆錄其當時所記,以備遺闕云爾。

高麗者,其先出於夫余。自言始祖曰朱蒙,河伯女感日影 所孕也。朱蒙長而有材略,夫餘人惡而逐之。土於紇斗骨城, 自號曰高句麗,仍以高為氏。其孫莫來漸盛,擊夫余而臣之。 莫來裔孫璉,始通使於後魏。

其地,東至新羅,西渡遼水二千里,南接百濟,北鄰靺鞨 千餘里。治平壤城。其城,東西六里,南臨浿水。城內唯積倉 儲器備,寇賊至日,方入固守。王則別為宅於其側,不常居之。 其外有國內城及漢城,亦別都也,復有遼東、玄菟等數十城, 皆置官司,以相統攝。

大官有大對盧,次有太大兄、大兄、小兄、意俟奢、烏拙、 太大使者、大使者、小使者、褥奢、翳屬、仙人並褥薩凡十三 等,分掌內外事焉。其大對盧,則以強弱相陵,奪而自為之, 不由王之署置也。其刑法:謀反及叛者,先以火焚爇,然後斬 首,籍沒其家。盜者,十餘倍征贓。若貧不能備,及負公私債 者,皆聽評其子女為奴婢以償之。

丈夫衣同袖衫、大口褲、白韋帶、黃革履。其冠曰骨蘇, 多以紫羅為之,雜以金銀為飾。其有官品者,又插二鳥羽於其 上,以顯異之。婦人服裙襦,裾袖皆為袂。書籍有五經、三史、 三國志、晉陽秋。兵器有甲弩弓箭戟捎矛鋋。賦稅則絹布及粟, 隨其所有,量貧富差等輸之。土田塉薄,居處節儉。然尚容止。 多詐偽,言辭鄙穢,不簡親疏,乃至同川而浴,共室而寢。風 俗好淫,不以為愧。有游女者,夫無常人。婚娶之禮,略無財 幣,若受財者,謂之賣婢,俗甚恥之。父母及夫喪,其服制同 於華夏。兄弟則限以三月。敬信佛法,尤好淫祀。又有神廟二 所:一曰夫余神,刻木作婦人之象;一曰登高神,雲是其始祖 夫余神之子。並置官司,遣人守護。蓋河伯女與朱蒙雲。

璉五世孫成,大統十二年,遣使獻其方物。成死,子湯立。 建德六年,湯又遣使來貢。高祖拜湯為上開府儀同大將軍、遼 東郡開國公、遼東王。

百濟者,其先蓋馬韓之屬國,夫余之別種。有仇台者,始 國於帶方。故其地界東極新羅,北接高句麗,西南俱限大海。 東西四百五十里,南北九百餘里。治固麻城。其外更有五方: 中方曰古沙城,東方曰得安城,南方曰久知下城,西方曰刀先 城,北方曰熊津城。

王姓夫余氏,號於羅瑕,民呼為鞬吉支,夏言並王也。妻 號於陸,夏言妃也。官有十六品。左平五人,一品;達率三十 人,二品;恩率三品;德率四品;扞率五品;柰率六品。六品 已上,冠飾銀華。將德七品,紫帶;施德八品,皂帶;固德九 品,赤帶;(李)〔季〕德十品,青帶;對德十一品,文督十二 品,皆黃帶;武督十三品,佐軍十四品,振武十五品,克虞十 六品,皆白帶。自恩率以下,官無常員,各有部司,分掌眾務。 內官有前內部、谷部、肉部、內掠部、外掠部、馬部、刀部、 功德部、藥部、木部、法部、後官部。外官有司軍部、司徒部、 司空部、司寇部、點口部、客部、外舍部、綢部、日官部、都 市部。都下有萬家,分為五部,曰上部、前部、中部、下部、 後部,統兵五百人。五方各有方領一人,以達率為之;郡將三 人,以德率為之。方統兵一千二百人以下,七百人以上。城之 內外民庶及余小城,鹹分(肄)〔隸〕焉。

其衣服,男子略同於高麗。若朝拜祭祀,其冠兩廂加翅, 戎事則不 。拜謁之禮,以兩手據地為敬。婦人衣(以)〔似〕 袍,而袖微大。在室者,編髮盤於首,後垂一道為飾;出嫁者, 乃分為兩道焉。兵有弓箭刀矛。俗重騎射,兼愛墳史。其秀異 者,頗解屬文。又解陰陽五行。用宋元嘉歷,以建寅月為歲首。 亦解醫藥卜筮占相之術。有投壺、樗蒲等雜戲,然尤尚奕棋。 僧尼寺塔甚多,而無道士。賦稅以布絹絲麻及米等,量歲豐儉, 差等輸之。其刑罰:反叛、退軍及殺人者,斬;盜者,流,其 贓兩倍征之;婦人犯奸者,沒入夫家為婢。婚娶之禮,略同華 俗。父母及夫死者,三年治服;余親,則葬訖除之。土田下濕, 氣候溫暖。五穀雜果菜蔬及酒醴肴饌藥品之屬,多同於內地。 唯無駝驢騾羊鵝鴨等。其王以四仲之月,祭天及五帝之神。又 每歲四祠其始祖仇台之廟。

自晉、宋、齊、梁據江左,後魏宅中原,並遣使稱藩,兼 受封拜。齊氏擅東夏,其王隆亦通使焉。隆死,子昌立。建德 六年,齊滅,昌始遣使獻方物。宣政元年,又遣使來獻。

蠻者,盤瓠之後。族類(番)〔蕃〕衍,散處江、淮之間, 汝、豫之郡。憑險作梗,世為寇亂。逮魏人失馭,其暴滋甚。 有冉氏、向氏、田氏者,陬落尤盛。余則大者萬家,小者千戶。 更相崇樹,僭稱王侯,屯據三峽,斷遏水路,荊、蜀行人,至 有假道者。太祖略定伊、瀍,聲教南被,諸蠻畏威,靡然向風 矣。

大統五年,蔡陽蠻王魯超明內屬,以為南雍州刺史,仍世 襲焉。十一年,蠻首梅勒特來貢其方物。尋而蠻帥田杜清及沔、 漢諸蠻擾動,大將軍楊忠擊破之。其後蠻帥杜青和自稱巴州刺 史,以州入附。朝廷因其所稱而授之。青和後遂反,攻圍東梁 州。其唐州蠻田魯嘉亦叛,自號豫州伯。王雄、權景宣等前後 討平之。語在泉仲遵及景宣傳。

魏廢帝初,蠻酋樊舍舉落內附,以為淮北三州諸軍事、淮 州刺史、淮安郡公。于謹等平江陵,諸蠻騷動,詔豆盧寧、蔡 佑等討破之。

魏恭帝二年,蠻酋宜民王田興彥、北荊州刺史梅季昌等相 繼款附。以興彥、季昌並為開府儀同三司,加季昌洛州刺史, 賜爵石台縣公。其後巴西人譙淹扇動群蠻,以附於梁。蠻帥向 鎮侯、向(日)〔白〕彪等應之 。向五子王又攻陷信州。田烏 度、田都唐等抄斷江路。文子榮復據荊州之汶陽郡,自稱仁州 刺史。並鄰州刺史蒲微亦舉兵逆命。詔田弘、賀若敦、潘招、 李遷哲討破之。語在敦及遷哲、(楊)〔陽〕雄等傳。

武成初,文州蠻叛,州選軍討定之。尋而冉令賢、向五子 王等又攻陷白帝,殺開府楊長華,遂相率作亂。前後遣開府元 契、趙剛等總兵出討,雖頗剪其族類,而元惡未除。

天和元年,詔開府陸騰督王亮、司馬裔等討之。騰水陸俱 進,次於湯口,先遣喻之。而令賢方增浚城池,嚴設扞御。遣 其長子西黎、次子南王領其支屬,於江南險要之地置立十城, 遠結涔陽蠻為其聲援。令賢率其精卒,固守水邏城。騰乃總集 將帥,謀其進趣。鹹欲先取水邏,然後經略江南。騰言於眾曰: “令賢內恃水邏金湯之險,外托涔陽輔車之援,兼復資糧充實, 器械精新。以我懸軍攻其嚴壘,脫一戰不克,更成其氣。不如 頓軍湯口,先取江南,剪其羽毛,然後進軍水邏。此制勝之計 也 。”眾皆然之。乃遣開府王亮率眾渡江,旬日攻拔其八城, 凶黨奔散。獲賊帥冉承公並生口三千人,降其部眾一千戶。遂 簡募驍勇,數道入攻水邏。路經石壁城。此城峻嶮,四面壁立, 故以名焉。唯有一小路,緣梯而上。蠻蜑以為峭絕,非兵眾所 行。騰被甲先登,眾軍繼進,備經危阻,累月乃得舊路。且騰 先任隆州總管,雅知蠻帥冉伯犁、冉安西與令賢有隙。騰乃招 誘伯犁等,結為父子,又多遺其金帛。伯犁等悅,遂為鄉導。 水邏側又有石勝城者,亦是險要。令賢使兄子龍真據之。騰又 密誘龍真雲,若平水邏,使其代令賢處。龍真大悅,密遣其子 詣騰。騰乃厚加禮接,賜以金帛。蠻貪利既深,仍請立效。乃 謂騰曰:“欲翻所據城,恐人力寡少。”騰許以三百兵助之。既 而遣二千人銜枚夜進。龍真力不能御,遂平石勝城。晨至水邏, 蠻眾大潰,斬首萬餘級,虜獲一萬口。令賢遁走,追而獲之, 並其子弟等皆斬之。司馬裔又別下其二十餘城,獲蠻帥冉三公 等。騰乃積其骸骨於水邏城側,為京觀。後蠻蜑望見,輒大號 哭。自此狼戾之心輟矣。

時向五子王據石默城,令其子寶勝據雙城。水邏平後,頻 遣喻之,而五子王猶不從命。騰又遣王亮屯牢坪,司馬裔屯雙 城以圖之。騰慮雙城孤峭,攻未易拔。賊若委城奔散,又難追 討。乃令諸軍周回立柵,遏其走路。賊乃大駭。於是縱兵擊破 之,擒五子王於石默,獲寶勝於雙城,悉斬諸向首領,生擒萬 余口。信州舊治白帝。騰更於劉備故宮城南,八陣之北,臨江 岸築城,移置信州。又以巫縣、信陵、秭歸併是硤中要險,於 是築城置防,以為襟帶焉。

天和六年,蠻渠冉祖喜、冉龍驤又反,詔大將軍趙誾討平 之。自此群蠻懾息,不復為寇矣。

獠者,蓋南蠻之別種,自漢中達於邛、笮,川洞之間,在 所皆有之。俗多不辨姓氏,又無名字,所生男女,唯以長幼次 第呼之。其丈夫稱阿謨、阿段,婦人阿夷、阿第之類,皆其語 之次第稱謂也。喜則群聚,怒則相殺,雖父子兄弟,亦手刃之。 遞相掠賣,不避親戚。被賣者號叫不服,逃竄避之,乃將買人 指撝捕逐,若追亡叛,獲便縛之。但經被縛者,即服為賤隸, 不敢更稱良矣。俗畏鬼神,尤尚淫祀巫祝,至有賣其昆季妻孥 盡者,乃自賣以祭祀焉。往往推一酋帥為王,亦不能遠相統攝。

自江左及中州遞有巴、蜀,多恃險不賓。太祖平梁、益之 後,令所在撫慰。其與華民雜居者,亦頗從賦役。然天性暴亂, 鏇至擾動。每歲命隨近州鎮出兵討之,獲其口以充賤隸,謂之 為壓獠焉。後有商旅往來者,亦資以為貨,公卿逮於民庶之家, 有獠口者多矣。

魏恭帝三年,陵州木籠獠反,詔開府陸騰討破之,俘斬萬 五千人。保定二年,鐵山獠又反,抄斷江路。陸騰復攻拔其三 城,虜獲三千人,降其種三萬落。語在騰傳。

天和三年,梁州恆棱獠叛,總管長史趙文表討之。軍次巴 州,文表欲率眾徑進。軍吏等曰 :“此獠旅拒日久,部眾甚強。 討之者皆四面攻之,以分其勢。今若大軍直進,不遣奇兵,恐 併力於我,未可制勝。”文表曰:“往者既不能制之,今須別為 進趣。若四面遣兵,則獠降走路絕,理當相率以死拒戰。如從 一道,則吾得示威恩,分遣使人以理曉諭。為惡者討之,歸善 者撫之。善惡既分,易為經略。事有變通,奈何欲遵前轍也。” 文表遂以此意遍令軍中。時有從軍熟獠,多與恆棱親識,即以 實報之。恆棱獠相與聚議,猶豫之間,文表軍已至其界。獠中 先有二路,一路稍平,一路極險。俄有生獠酋帥數人來見文表 曰 :“我恐官軍不悉山川,請為鄉導。”文表謂之曰:“此路寬 平,不須導引,卿但先去,好慰諭子弟也 。”乃遣之。文表謂 其眾曰 :“向者,獠帥語吾從寬路而行,必當設伏要我。若從 險路,出其不虞,獠眾自離散矣 。”於是勒兵從險道進,其有 不通之處,隨即治之。乘高而望,果見其伏兵。獠既失計,爭 攜妻子,退保險要。文表頓軍大蓬山下,示以禍福,遂相率來 降。文表皆慰撫之,仍征其稅租,無敢動者。後除文表為蓬州 刺史,又大得獠和。

建德初,李暉為梁州總管,諸獠亦並從附。然其種類滋蔓, 保據岩壑,依林走險,若履平地,雖屢加兵,弗可窮討。性又 無知,殆同禽獸,諸夷之中,最難以道義招懷者也。

宕昌羌者,其先蓋三苗之胤。周時與庸、蜀、微、盧等八 國從武王滅商。漢有先零、燒當等,世為邊患。其地,東接中 華,西通西域,南北數千里。姓別自為部落,各立酋帥,皆有 地分,不相統攝。宕昌即其一也。俗皆土著,居有棟宇。其屋 織氂牛尾及羖羊毛覆之。國無法令,又無徭賦。唯征伐之時, 乃相屯聚;不然,則各事生業,不相往來。皆衣裘褐,牧養氂 牛羊豕,以供其食。父子伯叔兄弟死者,即以其繼母、世叔母、 及嫂(姊妹)〔弟婦〕等為妻 。俗無文字,但候草木榮落,以 記歲時。三年一相聚,殺牛羊以祭天。

有梁(勒)〔勤〕者,世為酋帥,得羌豪心,乃自稱王焉。 其界自仇池以西,東西千里,(帶)〔席〕水以南,南北八百里。 地多山阜,部眾二萬餘落。勤孫彌忽,始通使於後魏。太武因 其所稱而授之。

自彌忽至仚定九世,每修職貢不絕。後見兩魏分隔,遂懷 背誕。永熙末,仚定乃引吐谷渾寇金城。大統初,又率其種人 入寇。詔行台趙貴督儀同侯莫陳順等擊破之。仚定懼,稱藩請 罪。太祖舍之,拜撫軍將軍。四年,以仚定為南洮州刺史、要 安蕃王。後改洮州為岷州,仍以仚定為刺史。是歲,秦州濁水 羌反,州軍討平之。七年,仚定又舉兵入寇。獨孤信時鎮隴右, 詔信率眾便討之。軍未至而仚定為其下所殺。信進兵破其餘黨。 朝廷方欲招懷殊俗,乃更以其弟彌定為宕昌王。

十六年,彌定宗人獠甘襲奪其位,彌定來奔。先是,羌酋 傍乞鐵匆等因仚定反叛之際,遂擁眾據渠林川,與渭州民鄭五 醜扇動諸羌,阻兵逆命。至是詔大將軍宇文貴、豆盧寧、涼州 刺史史寧等率兵討獠甘等,並擒斬之,納彌定而還。語在貴等 傳。其後羌酋東念姐、鞏廉俱和等反,大將軍豆盧寧、王勇等 前後討平之。

保定初,彌定遣使獻方物。三年,又遣使獻生猛獸。四年, 彌定寇洮州,總管李賢擊走之。是歲,彌定又引吐谷渾寇石門 戍,賢復破之。高祖怒,詔大將軍田弘討滅之,以其地為宕州。 鄧至羌者,羌之別種也。有像舒治者,世為白水酋帥,自 稱王焉。其地北與宕昌相接,風俗物產亦與宕昌略同。自舒治 至檐桁十一世。魏恭帝元年,檐桁失國來奔,太祖令章武公導 率兵送復之。

白蘭者,羌之別種也。其地東北接吐谷渾,西北至利模徒, 南界那鄂,風俗物產與宕昌略同。保定元年,遣使獻犀甲鐵鎧。 氐者,西夷之別種。三代之際,蓋自有君長,而世一朝見。 故詩稱“自彼氐、羌,莫敢不來王”也。漢武帝滅之,以其地 為武都郡。自汧、渭抵於巴、蜀,種類實繁。漢末,有氐帥楊 駒,始據仇池百頃,最為強族。其後漸盛,乃自稱王。至裔孫 纂,為(符)〔苻〕堅所滅 。堅敗,其族人定又自稱王。定為 乞伏乾歸所殺。定從弟盛,代有其國。世受魏氏封拜,亦通使 於江左。然其種落分散,叛服不恆,隴、漢之間,屢被其害。

盛之苗裔曰集始,魏封為武興王。集始死,子紹先立,遂 僭稱大號。魏將傅豎眼滅之,執紹先歸諸京師,以其地為武興 鎮。魏氏洛京未定,天下亂,紹先奔還武興,復自立為王。太 祖定秦、隴,紹先稱藩,送妻子為質。大統元年,紹先請其妻 女,太祖奏魏帝還之。紹先死,子辟邪立。四年,南岐州氐苻 安壽反,攻陷武都,自號太白王。詔大都督侯莫陳順與渭州刺 史長孫澄討破之。安壽以其眾降。九年,清水氐酋李鼠仁據險 作亂,氐帥梁道顯叛攻南由,太祖遣典簽趙昶慰諭之,鼠仁等 相繼歸附。語在昶傳。十一年,於武興置東益州,以辟邪為刺 史。十五年,安夷氐復叛,趙昶時為郡守,收其首逆者二十餘 人斬之,餘眾乃定。於是以昶行南秦州事。氐帥蓋鬧等相率作 亂,鬧據北谷,其黨覃洛聚洮中,楊興德、苻雙圍平氐城,姜 樊噲亂武階,西結宕昌羌獠甘,共推蓋鬧為主。昶分道遣使宣 示禍福,然後出兵討之,擒蓋鬧,散其餘黨。興州叛氐復侵逼

南岐州,刺史叱羅協遣使告急,昶率兵赴救,又大破之。 先是,氐首楊法深據陰平自稱〔王〕,亦盛之苗裔也 。魏 孝昌中,舉眾內附。自是職貢不絕。廢帝元年,以法深為黎州 刺史。二年,楊辟邪據州反,群氐復與同逆。詔叱羅協與趙昶 討平之。太祖乃以大將軍宇文貴為大都督、六州諸軍事、興州 刺史。貴威名先著,群氐頗畏服之。是歲,楊法深從尉遲迥平 蜀,軍回,法深鏇鎮。尋與其種人楊崇集、楊陳侳各擁其眾, 遞相攻討。趙昶時督成武沙三州諸軍事、成州刺史,遣使和解 之。法深等從命。乃分其部落,更置州郡以處之。魏恭帝末, 武興氐反,圍利州。鳳州固道氐魏天王等亦聚眾回響。大將軍 豆盧寧等討平之。

世宗時 ,興州人 〔段〕咤及下辯、柏樹二縣民反, 相率破蘭皋戍。氐酋姜多復率廚中氐、蜀攻陷落叢郡以應之。 趙昶率眾討平二縣,並斬段咤。而陰平、盧北二郡氐復往往屯 聚,與廚中相應。昶乃簡擇精騎,出其不意,逕入廚中。至大 竹坪,連破七柵,誅其渠率,二郡並降。及昶還,廚中主氐復 為寇掠。昶又遣儀同劉崇義、宇文琦率兵入廚中討之,大破氐 眾,斬姜多及苻肆王等。於是群氐並平。及王謙舉兵,沙州氐 帥開府楊永安又據州應謙,大將軍達奚儒討平之。稽胡一曰步 落稽,蓋匈奴別種,劉元海五部之苗裔也。或雲山戎赤狄之後。 自離石以西,安定以東,方七八百里,居山谷間,種落繁熾。 其俗土著,亦知種田。地少桑蠶,多麻布。其丈夫衣服及死亡 殯葬,與中夏略同。婦人則多貫蜃貝以為耳及頸飾。又與華民 錯居,其渠帥頗識文字。然語類夷狄,因譯乃通。蹲踞無禮, 貪而忍害。俗好淫穢,處女尤甚。將嫁之夕,方與淫者敘離, 夫氏聞之,以多為貴。既嫁之後,頗亦防閒,有犯奸者,隨事 懲罰。又兄弟死,皆納其妻。雖分統郡縣,列於編戶,然輕其 徭賦,有異齊民。山谷阻深者,又未盡役屬。而兇悍恃險,數 為寇亂。

魏孝昌中,有劉蠡升者,居雲陽穀,自稱天子,立年號, 署百官。屬魏氏政亂,力不能討。蠡升遂分遣部眾,抄掠居民, 汾、晉之間,略無寧歲。齊神武遷鄴後,始密圖之。偽許以女 妻蠡升太子,蠡升信之,遂遣其子詣鄴。齊神武厚為之禮,緩 以婚期。蠡升既恃和親,不為之備。大統元年三月,齊神武潛 師襲之。蠡升率輕騎出外徵兵,為其北部王所殺,斬首送於齊 神武。其眾復立蠡升第三子南海王為主,率兵拒戰。齊神武擊 滅之,獲其偽主,及其弟西海王,並皇后夫人王公以下四百餘 人,歸於鄴。

居河西者,多恃險不賓。時方與齊神武爭衡,未遑經略。 太祖乃遣黃門郎楊(忠)〔摽〕就安撫之 。五年,黑水部眾先 叛。七年,別帥夏州刺史劉平伏又據上郡反。自是北山諸部, 連歲寇暴。太祖前後遣李遠、于謹、侯莫陳崇、李弼等相繼討 平之。武成初,延州稽胡郝阿保、郝狼皮率其種人附於齊氏。 阿保自署丞相,狼皮自署柱國,並與其別部劉桑德共為影響。 柱國豆盧寧督諸軍與延州刺史高琳擊破之。二年,狼皮等餘黨 復叛。詔大將軍韓(杲)〔果〕討之,俘斬甚眾 。保定中,離 石生胡數寇汾北,勛州刺史韋孝寬於險要築城,置兵糧,以遏 其路。及楊忠與突厥伐齊,稽胡等復懷旅拒,不供糧餼。忠乃 詐其酋帥,雲與突厥欲回兵討之。酋帥等懼,乃相率供饋焉。 語在忠傳。其後丹州、綏州、銀州等部內諸胡,與蒲川別帥郝 三郎等又頻年逆命。復詔達奚震、辛威、於寔等前後窮討,散 其種落。天和二年,延州總管宇文盛率眾城銀州,稽胡白郁久 同、喬是羅等欲邀襲盛軍,盛並討斬之。又破其別帥喬三勿同 等。五年,開府劉雄出綏州,巡檢北邊,川路稽胡帥喬白郎、 喬素勿同等度河逆戰,雄復破之。

建德五年,高祖敗齊師於晉州,乘勝逐北,齊人所棄甲仗, 未暇收斂,稽胡乘閒竊出,並盜而有之。乃立蠡升孫沒鐸為主, 號聖武皇帝,年曰石平。六年,高祖定東夏,將討之,議欲窮 其巢穴。齊王憲以為種類既多,又山谷阻絕,王師一舉,未可 盡除。且當剪其魁首,余加慰撫。高祖然之,乃以憲為行軍元 帥,督行軍總管趙王招、譙王儉、滕王逌等討之。憲軍次馬邑, 乃分道俱進。沒鐸遣其黨天柱守河東,又遣其大帥穆支據河西, 規欲分守險要,掎角憲軍。憲命譙王儉攻天柱,滕王逌擊穆支, 並破之,斬首萬餘級。趙王招又擒沒鐸,餘眾盡降。

宣政元年,汾州稽胡帥劉受羅千復反,越王盛督諸軍討擒 之。自是寇盜頗息。庫莫奚,鮮卑之別種也。其先為慕容晃所 破,竄於松漠之間。後種類漸多,分為五部:一曰辱紇主,二 曰莫賀弗,三曰契個,四曰木昆,五曰室得。每部置俟(斥) 〔斤〕一人。有阿會氏者,最為豪帥,五部皆受其節度。役屬 於突厥,而數與契丹相攻。虜獲財畜,因而行賞。死者則以葦 薄裹屍,懸之樹上。大統五年,遣使獻其方物。

史臣曰:凡民肖形天地,稟靈陰陽,愚智本於自然,剛柔 繫於水土。故雨露所會,風流所通,九川為紀,五嶽作鎮,此 之謂諸夏。生其地者,則仁義出焉。昧谷、嵎夷、孤竹、北戶, 限以丹徼紫塞,隔以滄海交河,此之謂荒裔。感其氣者,則凶 德成焉。若夫九夷八狄,種落繁熾;七戎六蠻,充牣邊鄙。雖 風土殊俗,嗜欲不同,至於貪而無厭,狠而好亂,強則旅拒, 弱則稽服,其揆一也。斯蓋天之所命,使其然乎。

譯文

天地所覆蓋與承載的,是最大的了;月所臨照的地方,是最廣闊的了。但是在萬物之中,人的數量少而禽獸多;天地之間,中原狹小而庶俗廣曠。尋求鄒衛的說法,詭怪的方面十分繁雜;考察《山海經》,奇譎之詞各不相同。周公、孔子,都是存而不評定,是非紛亂難以辨明。秦始皇鞭笞天下,在遠方濫用武力;漢武帝兵馬強盛,縱情開拓疆土。匈奴失敗後,國家實力已虛弱;天馬到來時,人民已經窮困。由此可知雁海龍堆,是上天用以隔絕夷夏的;南方炎炎之地與北方大漠,是地以此分隔內外的。何況時代並非秦、漢,志好又超過秦皇、漢武,違背天道以求取功勞,竭盡民力來實現欲望,覆滅的禍害,轉眼就到。所以先王實行教化,先重視諸夏而後夷狄;往昔的賢哲垂示典範,讚美樹立仁德而輕視拓廣土地。雖然禹的行跡束行西進,也沒有越過海和流沙;王朝的制度從北到南,衹稱說於穴居交趾。這不就是道貫於三古,義高於百代嗎。

有周承接動亂的局勢,一直處於戰爭之中,用武功平定四方,用權道安撫邊境。趙、魏有梗阻,就與北狄結姻;國庫不充實,就與西戎通好。因而仁德和刑罰都得以推廣,聲名遠播。綿葛衣服、毛皮衣服,從各地屬國聚集而來;各國來的商買,住滿了酒樓。雖然束部治理不包括三呈之地,南方巡視不能達於百越,但是國威遠揚,教化廣及,也算是很宏大的了。四方民族按期來朝見的,現在都記錄於後。至於道路遠近,物產風俗,前史記載很詳細,可能有不同的地方。這都是抄錄當時的記載,以防有所闕失。

高麗,其先人出於夫余。他們自稱始祖叫朱蒙,是河伯之女被日影觸動而懷孕生下來的。朱蒙長大後有才能謀略,夫餘人不喜歡他而將他驅逐。於紇斗骨城居住,自稱為高句麗,因而以高為姓。到其孫莫來時勢力逐漸強盛,擊敗夫余並統治他們。莫來裔孫高璉,開始與後魏通使。

其地,束邊到新羅,西渡遼水二千里,南邊與百濟相接,北鄰朱輻千餘里。都城在平壤。其城,東西六里,南面是湏水。在城中衹是積儲糧食器械,寇賊來攻打時,方才入城固守。其王則於城側另立住宅,不經常居住。其外有國內城及漢城,亦是別都,另有遼東、玄菟等數十城,都設定官署,加以統一管理。

大官有大對盧,其次為太大兄、大兄、小兄、意俟奢、烏拙、太大使者、大使者、小使者、褥奢、翳屬、仙人並褥薩共十三等,分別掌管內外事務。大對盧一職,是相互間以強凌弱,爭奪自任的,不是由王所封立的。其刑法:謀反及反叛的人,先以火焚燒,然後斬首,其家被籍沒;偷盜者,罰十餘倍的財物;如果貧困者不能繳納,及欠公私債務的,可以以其子女為奴婢來抵償。

男子所穿為同袖衫、大口褲、白韋帶、黃革履。所戴帽子稱為骨蘇,大多以紫羅製成,加雜金銀為裝飾。凡是有官品的,在帽上插二根鳥雀羽毛,以顯示與民不同。婦女穿裙襦,裙裾衣袖比較窄。書籍有《五經》、  《三史》、  《三國志》、《晉陽秋》。兵器有甲弩弓箭戟稍矛蜒。賦稅收絹布及糧食,隨從其所有,根據貧富的差別來收取。土地貧瘠,生活節儉。但是講究儀容舉止。行為多詐偽,說話粗魯,不論親疏,都在一條川溪中洗浴,同一間房屋中睡覺。風俗淫亂,男女之事認為很正常。有些游女,沒有固定的丈夫。婚嫁娶親的禮物,財物不多,如果接受財物,就被稱為是賣婢,風俗認為是恥辱。父母及丈夫去世,服制禮儀同於華夏。兄弟之間限以三個月。對佛教信仰敬重,尤其喜好不合禮制的祭祀。又有二所神廟:一是夫余神,用木雕刻為婦人的形象;二是登高神,說是他們始祖夫余神之子。都設定管理機構,派人守護。神是河伯女和朱蒙。

直墮第五世孫直盛,在太鏟十二年,派遣使者貢獻土產。直盛死後,其子直盪嗣立。M塑六年。直盪又派遣使者來朝貢。直擔授予壺盪為上開府儀同大將軍、遼塞娶開國公、遼塞王。

百濟原來是馬韓的屬國,是夫余的分支。有名為仇台的,開始於帶方立國。所以其地界束面到新羅,北面接高句麗,西南面則是大海。東西有四百五十里寬,南北有九百餘里長。都城在固麻城。另外還有五方:中方稱為古沙城,東方稱為得安城,南方稱為久知下城,西方稱為刀先城,北方稱為熊津城。

王族的姓氏是夫余氏,號於羅瑕,民眾稱呼為韃吉支,都是華夏語言中王的意思。妻子稱於陸,即華夏語言中的妃子。設立的官有十六品。左平五人,一品;達率三十人,二品;恩率三品;德率四品;捍率五品;柰率六品。六品以上,冠帽飾以銀華.將德七品,紫帶;施德八品,電帶;固德九品,赤帶;季德十品,青帶;對德十一品,文督十::二品,部是黃帶;武督十三品,佐軍十四品,振武十五品,克虞十六品,都是白帶。自恩率往下,沒有固定的員額,各自有官署,分別掌管各種事務。內官有前內部、谷部、肉部、內掠部、外掠部、馬部、刀部、功德部、藥部、木部、法部、後官部。外官有司軍部、司徒部、司空部、司寇部、點口部、客部、外舍部、綢部、曰官部、都市部。都城有萬戶居民,分為五部,稱為上部、前部、中部、下部、後部,每部統兵五百人。五方各有一名方領,以達率擔任;任命郡將三人,以德率任之。每方統兵為一千二百人以下,七百人以上。城內外的人民和各小城,全都隸屬於這一編制中。

穿著的衣服,男子基本上與高麗相同。如果是朝拜祭祀,在帽子兩邊加翅,與軍事有關就不加。拜謁的禮儀,以兩手接觸地面為敬。婦女衣服似袍子,衣袖略微大些。在家中的,將頭髮編起來盤在頭頂,後面垂下一道為裝飾;出嫁的人,就分為兩道。兵器有弓箭刀稍。風俗看重騎馬射箭,兼愛典籍史書。其中的優秀人物,頗懂得讀書撰文。又懂得陰陽五行。使用宋國的《元嘉歷》,以建寅月作為每年的元月。亦懂得醫藥卜筮占相之術。雜戲有投壺、樗蒲等,但是崇尚下棋。有很多僧尼寺塔,而沒有道士。賦稅收取布絹絲麻及米等物,以年成豐儉程度,分等級收取。其刑罰是:反叛、臨陣脫逃及殺人者,斬首;偷盜者,流放,罰其贓物的兩倍;婦人犯有姦情的,籍沒於夫家做婢女。婚娶禮儀,與中原風俗基本相同。父母及丈夫死去,服喪三年;其他親人去世,安葬後則不必服喪。土地低洼濕潤,氣候溫暖。五穀雜果菜蔬及酒醴肴饌藥品之類,大都與內地相同。衹是沒有駝驢騾羊鵝鴨等。其王以每季的仲月,祭祀天地及五帝之神。又每年四次拜祀其始祖仇台的廟宇。

自從置、塞、蠻、鑿占據遼左,篷魏占據中原,亘渣都派遣使臣稱藩,接受封拜。壹壓據有束夏,其王夫余隆也派遣使臣前往。去錘死後,其子夫余昌立。建壟六年,變厘滅亡,去盤旦方派遣使者來獻方物。宣政元年,又遣使來獻方物。蠻,是盤趣的後代。族類繁衍,散居於江、淮之間,在汝、豫各郡。憑據險要地勢作梗,世代都成為寇賊作亂。魏人無法控馭,更加猖狂。其中有冉氏、向氏、田氏,部族尤其興盛。其他大的有萬家,小的也有千戶。相互推崇,自稱王侯,占據三峽,控制水路,荊、蜀的行人,往往從其他道路行走。太祖平定了伊、瀘,聲勢往南傳播,諸蠻害怕其威力,都表示歸附。

大統五年,蔡陽蠻王魯超明歸屬,任為南雍州刺史,並世代相襲。十一年,蠻族首領梅勒特前來貢獻方物。不久蠻族首領田杜清及沔、漠諸蠻擾動,大將軍楊忠將其擊破。其後蠻族首領杜青和自稱為巴州刺史,以州歸附。朝廷便以其稱號授予他。青和後來反叛,攻圍東梁州。唐州蠻人田魯嘉亦反叛,自稱為豫州伯。王雄、權景宣等人前後將他們討伐平定。事情記載在泉仲遵及景宣的傳中。

魏廢帝初年,蠻族酋長樊舍率領部落歸附,任為淮北三州諸軍事、淮州刺史、淮安郡公。於譴等人平定江陵,諸蠻騷動,詔令豆盧寧、蔡佑等人征討平定。

魏恭帝二年,蠻族酋長宜民王田興彥、北荊州刺史梅季昌等人相繼歸附。興彥、季昌都任為開府儀同三司,季昌加授洛州刺史,賜石台縣公爵位。其後巴西人譙淹煽動群蠻,歸附於梁朝。蠻族首領向鎮侯、向白彪等人附和。向五子王又攻陷信州。田烏度、田都唐等人抄斷江路。文子塋又占據趔蛆的這墾翅,自稱仁業刺史。同時整業刺史渣邀也舉兵反叛。詔令旦弘、賀羞鏨、遙翅、奎遷蜇征討平定。事情記載在賀羞敦及李遷哲、陽雄等的傳記之中。

亘逝初年,塞泌鑾反叛,州選定軍隊征討平定。不久冉令賢、向五子王等又攻陷皇童,殺害開府楊長華,接著共同叛亂。前後派遣開府元望、趙剛等率軍征討,雖然剪除了其不少族類,但是未能除去其首惡。

天和元年,詔令開府陸騰督領王亮、司馬裔等征討。陸騰水陸一起行進,駐紮在湯口,先派遣使者告諭。但是令賢整修城池,嚴加防禦。派遣其長子西黎、次子南王率領其分支部眾,於江南險要地方置立十座城,遠遠聯合涔陽蠻作為其聲援。令賢率領其精銳士卒,固守水邏城。陸騰乃集合將帥討論,策划進攻計策。都認為先攻取水邏,然後謀取江南地區。陸騰對眾人說:  “令賢在內仰仗水遲的金湯之險,在外依靠涔陽的支援,加上物資糧食充實,兵器精良。以我們沒有基地的軍隊攻打他們嚴守的堡壘,一旦失敗不能攻克,更加助長其氣勢。不如在湯駐屯,先取江南,剪其羽毛,然後再進攻水邏。這是制勝的計策。“眾人都認為很對。乃派遣開府王亮率眾渡江,十天之內便攻拔了八座城,凶黨都逃奔了。擒獲賊帥冉承公及俘虜三千人,其部眾一千戶投降。因而選拔驍勇將士,從數路進攻水邏。經過石壁城。此城險峻,四面都如同牆壁,所以有造一名稱。衹有一條小路,順梯而上。蠻蛋認為是絕壁,不是兵眾可以走過的。陸騰穿著甲衣率先攀登而上,眾軍繼進,經歷了很多危險阻礙,很長時間方才找到舊路。陸騰原先任隆州總管,早知道蠻族酋長冉伯犁、冉安西與令賢有矛盾。陸騰因而招誘伯犁等人,結為父子,又多送給他們金銀布帛。伯犁等人很高興,因此作為嚮導。水邏側面又有石勝城,亦是險要之處。令賢派遣其兄之子龍真據守。陸騰又秘密招誘龍真說,如果平定了水邏,就以他代替令賢。龍真很高興,秘密派遣其子去見陸騰。陸騰接待禮儀很隆重,賜給金銀布帛。蠻人十分貪圖利益,因此請求報效立功。於是對陸騰說:“想以所據守之城謀反,祇是恐怕人力不足。“陸騰答應給其三百兵為援助。不久派遣二乾人於夜晚不準出聲前往。龍真無力抵抗,石勝城被平定。早晨到達水遲,蠻眾潰敗,被殺一萬多人,擒獲一萬人。令賢逃跑,被追獲,與其子弟等全部被斬首。司馬裔也攻下二十餘座城,擒獲蠻族酋長冉三公等人。陸騰乃將其骸骨都堆積於水邏城的側面,作為京觀。後來蠻蛋望見,都大聲號哭。自此以後漸漸消除狼戾之心。

當時向五子王占據石默城,令其子實勝據守雙城。水邏平定後,多次告諭,而五子王都不從命。陸騰又令王亮於牢坪屯守,司馬裔在雙城屯守以便圖之。陸騰考慮到雙城險要,進攻不容易拔取。賊如果放棄該城逃散,又難追討。因此令諸軍在城周圍都樹立柵欄,堵住其逃走之路。賊十分害怕。於是縱兵將其擊破,擒獲五子王於石默,於雙城擒獲寶勝,將向氏的首領都斬首,生擒了一萬多人。信州州城原來在白帝。陸騰又於劉備故宮城南,八陣之北,臨江岸修築城池,將信州治所移往此處。又以巫縣、信陵、秭歸都是峽中的險要之地,於是築城設定駐防軍隊,以山為屏障。

天和六年,蠻族渠帥冉祖喜、冉龍驤又反叛,詔令大將軍趙間征討平定。自此群蠻安定,不復為寇。

僚,是南蠻的分支,自漢中至印、笮,平川與山洞之間,都有分布。風俗沒有姓氏,也沒有名字,所生的孩子,衹是以長幼而稱呼。男人稱為阿謨、阿段,婦女稱為阿夷、阿等之類,都是他們語言中次序的稱呼。高興的時候聚在一起,發怒的時候相互斬殺,就是父子兄弟,也親手殺害。相互間劫掠販賣人口,連親戚也不放過。被賣的人號叫不服,逃走之後,乃將買人者捕捉,像是追拿叛亡之人,擒獲後便縛住。凡是被縛之人,便順從為賤隸,不敢再稱為良民。風俗害怕鬼神,特別崇尚淫祀巫祝,以至於有人賣掉其兄弟妻子兒女,甚至於白賣而供祭祀。往往推舉一位酋帥為王,但不能夠統攝更遠的地區。

自江左及中州及巴、蜀,多依恃險要不歸順。太祖平定梁、益之後,下令所在地方加以安撫。其中與漢人雜居的,也要繳納賦稅服徭役。然而僚人天性好暴亂,隨即侵擾暴動。每年都下令附近的州鎮出兵征討,所擒獲的人口充為賤隸,稱之為壓僚。以後商旅往來的人,亦以他們作為貨物,從公卿到普通百姓家中,很多都有僚民奴婢。

魏恭帝三年,陵州木籠僚造反,詔令開府陸騰征討平定,俘虜斬殺共一萬五千人。保定二年,鐵山僚又反叛,抄斷江路。陸騰又攻拔了其三座城,擄獲了三千人,有三萬戶投降。此事記載在《陸騰傳》中。

天和三年,梁州恆棱僚反叛,總管長史趙文表征討。軍隊到達巴州,文表想直接進軍。軍吏等人說:“此時僚軍拒守時間長久,部族兵眾很強盛。征討便四面而攻,以此分散其勢力。現在如果大軍直進,不遣奇兵,恐怕與我們力戰,不一定能取勝。“文表說:“以前未能制服,如今要另外進攻。如果四面遣兵,則僚投降逃跑都已無路,就會以死拒戰。如放其一條生路,我們就可以顯示恩威,分別遣人去曉之以理。為惡的就討伐,歸善的就安撫。善惡分開後,就容易謀取了。凡事要有變通,為什麼遵照前人所為。“文表便以此意下令全軍。當時有從軍的歸順僚人,很多與恆棱僚認識親近,將實情相報。恆棱僚相互之間商議,正在猶豫的時候,文表軍隊已經來到。僚居住的地方有兩條路,一條路比較平坦,另一條路非常險要。不久有未定居的僚酋帥多人來見文表說:  “我們恐怕官軍不熟悉山川地勢,願意作為嚮導。“文表說:“此路很好走,不需要導引,你們先回去,好好地慰諭子弟。“將他們遣回。文表對他的部下說:  “以前,僚帥告訴我從寬路行軍,必定有埋伏截擊我軍。如果從險路行軍,出其不意,僚眾自然離散。“於是率兵由險道進軍,其中有不通的地方,馬上開通。在高處瞭望,果然有伏兵。僚的計策失敗,爭相攜帶妻子兒女,退到安全的地方。文表在大蓬山下駐軍,示以禍福,僚人都爭相來歸降。文表全都加以撫慰,從而徵收其租稅,無人敢反抗。此後任命文表為蓬州刺史,又與僚人得以和平相處。

建擅初年,壟腫任鑾州總管,諸速都附從。然而其種類滋蔓,固據險要之地,在山林險要之地行走,如同走在平地一樣,雖然不停地出兵征討,也不能完全討平。又沒有什麼知識,像禽獸一樣,在各少數民族之中,最難以道義來招降安撫。

宕呂羌,先族是三苗的後代。周代時與庸、蜀、微、盧等八國隨從武王滅亡商朝。漢朝時有先零、蝗鱟等部落,世代都成為邊境的禍患。其地方,束方與中原相接,西方與西域連通,南北有數千里。以姓氏分為部落,各自立有酋帥,都有一定的地域,相互間不加統率。宕昌是其中的一個部落,世代常居於此,居住有房屋。其屋用氂牛尾和羊毛所織的氈覆蓋。國內沒有法令,也沒有徭役賦稅。衹是在征伐的時候,方才屯聚在一起。無戰事時,則各自從事自己的生產,相互間不來往。所穿衣服為皮革粗布製成,放牧畜養牛、羊、豬,作為食物。父子伯叔兄弟去世後,即以其繼母、世叔母、以及嫂及弟婦等作為妻子.他們沒有文字,衹是以草木的繁榮和枯敗,來記住時間。三年相聚一次,宰殺牛羊祭祀上天。有叫梁勤的,世代都是酋帥,得到羌族豪傑的支持,乃自稱為王。其境地界自仇池以西,東西千里,席水以南,南北八百里。其地多山丘,部眾有二萵余落。鑿勤的孫於彌忽,開始與後魏通使。太武帝因而就以其稱呼而授給他。

彌忽到命定九世,一直都沒有停止朝貢。後來見兩魏分隔,因而心懷反叛。永熙末年。企室乃引吐主漣寇犯全球。去筮初年,又率領部眾入侵。詔令行台趙貴督率儀同侯莫陳順等人征討擊敗他們。企定懼怕,自稱藩屬請罪。太祖放過了他,任為撫軍將軍。四年,任命命定為南洮州刺史、要安蕃王。後來將塑咖改為蛆業,仍以企宣為刺史。這一年,秦州濁水羌人反叛,州軍征討平定。七年,命定又舉兵寇犯。獨孤信此時鎮守朧右,詔令獨孤信率眾征討。軍隊未至而企定被他的部下所殺。獨孤信進兵攻破其餘黨。朝廷正想招懷各方民族,乃將其弟彌定立為宕昌王。

十六年,彌定同宗人獠甘襲擊奪其王位,彌定逃奔而來。原先,羌族酋長傍乞鐵忽等人在命定反叛時,率領部眾占據渠林川,與渭州民鄭五醜煽動諸羌民,依仗兵力不聽從朝命。到此時詔令大將軍宇文貴、豆盧寧、涼州刺史史寧等人率兵征討獠甘等人,全都擒獲斬首,彌定回復其位。事情記載在宇文貴等人傳中。其後羌族酋長束念姐、鞏廉俱和等人反叛,大將軍豆盧寧、王勇等人前後討伐平定。

保定初年,彌定遣使臣貢獻方物。三年,又遣使臣貢獻猛獸。四年,彌定寇犯洮州,總管李宣將其擊走。這一年,邇宣又招引吐谷渾寇犯互至巡,又被奎置擊破。直擔大怒,詔令大將軍旦弘征討消滅,以其地置為晝州。

鄧至羌,是羌的分支。有一個叫像舒治的人,世代都做白水酋帥,自稱為王。其居地北面與宕昌相接,風俗物產亦與宕昌基本相同。自舒治至檐桁共有十一世。魏恭帝元年,檐桁失去國家而逃奔來朝,太祖下令章武公宇文導率兵送他回去復位.

旦菌,是差的分支。所據之地東北接於些釜運,西北至利模徒,南方與嬰墊交界,風俗物產與宣旦基本相同。惺室元年,派遣使者貢獻犀甲鐵錯。

氐,是西夷的分支。三代的時候,有自己的君長,不經常朝見。所以《經》中稱“自彼氐、羌,莫敢不來王“。漠武帝滅之,將其地設定為武都郡。自汫、渭至於巴、蜀,有很多他們的族類。在漠末,有氏帥楊駒,占據仇池百頃之地,是最強盛的氏族。其後更加強盛,因而自稱為王。至裔孫楊纂的時候,被苻堅所滅。苻堅敗亡,其族人楊定又自稱為王。楊定為乞伏乾歸所殺。楊定的堂弟楊盛,接替國政為國主。世代受魏氏的封賞任命,亦與江左通使。然而其種落分散,反叛和服從經常反覆,隴、漢之間,經常受害。

楊盛的後人稱為集始,魏封為武興王。集始死,其於紹先立,僭稱帝號。魏將傅豎眼將其攻滅,擒獲紹先至京師,將其地置立武興鎮。魏氏洛京不安定,天下混亂,紹先奔逃回到武興,又自立為王。太祖平定秦、隴地區,紹先稱藩,送妻子兒女作為人質。大統元年,紹先請求歸還妻子女兒,太祖奏請魏帝而放還。紹先死,其子辟邪立。四年,南岐州氐苻安壽反叛,攻陷武都,自稱太白王。韶令大都督侯莫陳順與渭州刺史長孫澄征討平定。安壽率眾投降。九年,清水氐酋長李鼠{二占據險地作亂,氐帥梁道顯反叛攻打南由,太祖派遣典簽趙昶安撫告諭,鼠仁等人相繼歸附。事情記載在《趙昶傳》。十一年,於武興置立束益州,任命辟邪為刺史。十五年,安夷氐又反叛,趟昶此時為郡守,擒獲斬殺二十餘名首逆,餘眾乃平定下來。於足以趟昶代理南秦州軍政事務。氐帥蓋鬧等人相率叛亂,蓋鬧占據北爸,其黨羽堊盜聚集於逃空,揚興德、登雙包圍了平氏城,差壘娘於婁膛作亂,向西聯合宣旦差遼旦,共同推舉蓋題為主。蠢邀分道派遣使者宣示禍福,然後出兵征討,擒獲蓋閘,餘黨都被遣散。興業反叛的氐人又逼攻直些叢,刺史生邏坦遣使告急,趟昶率兵救援,又大破氐人。

原先,氐人首領擾逮遝占據墮堊自稱為王,也是擾盛的後人。魏聖昌年中,率領部眾歸附。自此一直有貢奉。廢帝元年,以法深為黎州刺史。二年,彊壁邪據州反叛,群氐都隨同叛逆。詔令吐羅翅與圭皂趟征討平定。太祖乃任命大將軍圭塞宣為大都督、六州諸軍事、興州刺史。宇文貴很早就有威名。群氐都畏服他。這一年,楊法逕隨從撾逕回平定蜀地,回軍後,法深回鎮。不久與其同族的糧豈墓、損速挫各自率領徒眾,相互攻討。趟超此時任督成武沙三州諸軍事、成州刺史,派遣使者去和解。送遝等人服從。於是分其部落,另外設定J、郡安置他們。

魏恭帝末年,武興氐反叛,圍攻利州。鳳州固道氏魏天王等人也聚眾回響。大將軍豆盧寧等人征討平定。

世宗時,興州人段吒及下辯、柏樹二縣民反叛,相率攻破蘭皋戍。氏族酋長姜多又率領廚中氐、蜀攻陷落叢郡以回響。趙昶率眾平定二縣,將段吒斬首。而陰平、盧北二郡的氐人又常常屯聚在一起,與廚中相應。趙昶於是選出精騎,出其不意,直接攻入廚中。至大竹坪,接連攻破七個寨,誅殺其首領,二郡都投降了。趙昶返回後,廚中氐人又行寇掠。趙昶又遣儀同劉崇義、宇文琦等人率兵進入廚中征討,大破氐眾,將姜多及苻肆王等人斬首。於是群氐都被平定了。直到王謙舉兵,沙州氐帥開府楊永安又以州回響王謙,大將軍達奚儒征討平定. 

稽胡又稱為步落稽,是匈奴的分支,劉元海五部的後人。又稱是山戎赤狄的後人。自離石以西,安定以東,方圓七八百里,居住于山谷之間,種族部落很多。世代定居於此,也知道農耕。其地很少蠶桑,麻布比較多。男子的服裝及死亡殯葬的禮儀,基本上與中原相同。婦女則用貝殼穿起來作為耳飾及項飾。與漢人共同居住,其首領認識文字。然而語言類似於夷狄,要翻譯才能相通。不講倫理禮儀,貪心殘忍。風俗淫亂,處女更加突出。將要出嫁的前夕,方輿情人告別,夫家聽說妻子有情人,以多為貴。出嫁之後,要特別防範,有犯姦情的,以事論以懲罰。兄弟死後,納其妻為妻妾。雖然分別由郡縣統領,列於編入戶籍之民,然而徭役賦稅都比較輕,與一般齊民百姓不同。居住在深險的山谷中的人,很多未曾服役。而恃險要和性情兇悍,經常寇犯作亂。

魏孝昌年中,有劉蠶升,在雲陽穀居住,自稱為天子,建立年號,設定百官。此時魏氏政亂,沒有能力征討。蠶升於是分別派遣部下兵士,抄掠居民,汾、晉地區,長期不得安寧。齊神武迢至鄴之後,開始秘密圖謀。假裝同意將女兒嫁給蠶升的太子,蠶升相信了,因而遣其子至鄴。齊神武接待禮儀很隆重,婚期則暫緩。蠶升自恃足和親,不加防備。大統元年三月,齊神武秘密派遣軍隊進攻。蠶升率領輕騎出外召集兵馬,被其北部王殺死,斬首送給齊神武。其部眾又立蠶升的第三子南海王為主,率兵抵抗。齊神武將其擊滅,擒獲偽主,及其弟西海王。以及皇后夫人王公以下四百餘人,送歸於鄴。

居住在河西的部族,大多依仗險要而不順服。當時正與齊神武抗爭,未來得及治理。太祖就派遣黃門郎楊樹去安撫。五年,黑水部眾率先反叛。七年,別帥夏州刺史劉平伏又占據上郡反叛。從此後北山各部,連年寇犯。太祖前後派遣李遠、于謹、侯莫陳崇、李弼等將領相繼征討平定。逮成初年,延州稽胡郝阿保、郝狼皮率領族人歸附齊氏。阿保自稱丞相,狼皮自稱柱國,都與其分支劉桑德相呼應。柱國豆盧寧督率諸軍與延州刺史壺遜將其擊破。二年,狼皮的餘黨又反叛,詔令大將軍韓果征討,俘虜斬殺很多反叛之人.

堡童年間,整互未定居胡人多次寇犯汾北,勤州刺史韋孝寬於險要處建築城池,安置軍隊糧食,阻遏其道路。直到楊忠與突厥征伐齊朝,稽翅等又想反叛,不供給糧食。楊忠於是騙他們的酋帥,說與窒厥準備回兵征討。酋帥等人懼怕,就相隨供應軍糧。此事記載在《楊忠傳》。其後且州、蟹業、銀州等地的胡人,與渣川別帥郝三郎等人又連年反叛。又下韶令達奚震、辛威、於塞等人前後窮追猛打,打散他們各個部落。天和二年,延州總管宇文盛率眾修建銀州城,稽胡白郁久同、疊是羅等人想襲擊圭塞盛的軍隊,被王塞盛都討平斬首。又攻破其別帥喬三勿同等人.五年,開府劉雄出綏州,巡檢北邊川路,稽胡酋帥蠶直鄔、喬素勿同等渡回迎戰,劉壁又將他們擊破.,

建德五年,高祖於晉州打敗齊國軍隊,乘勝追擊,齊人所棄的兵器,未來得及收撿,稽胡乘機出動,全都盜取而得。乃立螯升孫子沒鐸為主,號稱為聖武皇帝,年號稱為石平。六年,高祖平定束夏,將要征討,議論要窮攻其巢穴。齊王字文憲認為部落太多,又山谷阻絕,出動王師,不能全都除滅。最好是剪除其魁首,其他的加以安撫。高祖認為有理,乃以宇文憲為行軍元帥,督率行軍總管趟王宇文招、譙王宇文儉、滕王宇文迪等人征討。宇文憲軍隊至於馬邑時,乃分道俱進。沒鐸派遣其黨徒天柱據守河東,又派遣其大帥穆支據守河西,想分守險要之處,對宇塞塞軍鉗擊。宇文憲命令盞眶室塞儉攻打型主,墜王宇文迪攻打!蛆,都擊破了,斬首萬餘級。趟王宇文招又擒獲了沒鐸,其他人都投降了。

宣政元年,遜u厘塱酋帥劉受羅千又反叛,產坦室塞盛督率諸軍征討擒獲。從此以後寇盜漸漸平息。

庫莫奚,是鮭卑的分支。其先人為慕容晃所破,逃竄於松漠之間。後來部落漸多,分為五部:一稱為辱紇主,二稱為莫賀弗,三稱為契個,四稱為立墾,五稱為室彊。每部設定一人為俟斤。有阿會氏,十分豪強,五部都接受其指揮。為窒厥所控制,經常與契丹相互攻擊。所擄獲財物牲畜,用以賞賜。死者用葦席裹住屍首,懸掛在樹上。大統五年,派遣使者貢獻方物。

史臣曰:人類仿形天地,領受陰陽靈氣,愚笨與聰明是天生的,剛與柔在於水土。所以雨露相匯,風雲流動,九川為紀,五嶽為群山之首,這就稱為諸夏。在其地生活的士民,講求仁義。昧谷、堝夷、孤竹、北戶,限制以丹徼紫塞,隔絕於滄海交河,造就是所說的邊遠地區。因感受其氣,所以就多有違背仁德之行。如同九夷八狄,種族部落很繁盛;七戎六蠻,邊疆地區很多。風俗不同,嗜好和欲望不同,以至於貪得無厭,性情惡狠喜好作亂,部族強大則抗拒,弱小則歸順,道理是一樣的。這也是上天確定的,使其命運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