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察賊
223、趙廣漢知情(孫沔一事附)漢趙廣漢,為京兆尹。郡中盜賊,閭里輕俠,其根株窟穴所在,及吏受取請求銖兩之奸,皆知之。長安少年數人,會窮里空舍謀行劫,坐語未訖,廣漢使吏捕治,具服。出漢書本傳。舊集不載。
按:此廣耳目以察賊者也。孫沔副樞知徐州時,淮陽軍有強盜數人,捕之急,過徐境。沔即知之。方宴客,淮陽檄至,召吏諭曰:“淮陽賊幾人,易衣冠,舍某處。”少頃,皆捕至庭下。見孫威敏公遺事錄。與廣漢類矣。史稱廣漢“善為鉤距,以得事情。”謂鉤致其隱伏,使不得遁;距閉其形距,使不可窺也。世言沔所用為耳目者,雖左右親信之人,亦莫能曉,殆亦挾此術歟?
224、苻融占夢已見釋冤門。
225、柳崇溫顏後魏柳崇,為河中太守。郡人張明失馬,疑執十餘人。崇初到郡,見之,不問賊事,人別藉以溫顏,更問其親老存否,農業多少,而微察其辭色,即獲真賊呂穆等二人,余並放遣。郡中畏服,境內帖然。出北史本傳。舊集不載。
按:崇不問賊事者,惡彼匿其情也;問以親老存否,農業多少者,欲彼吐其情也。於是真情見乎辭色,乃可微察,以獲真賊,是亦用鞫情之術者也。賊與盜異,害物曰賊,攘物曰盜;劫取曰賊,竊取曰盜。此失馬者,殆被劫歟?不然,何以疑執十餘人也。
226、韋鼎中忌隋韋鼎,為光州刺史。州中有土豪,外修邊幅,而內行不軌,嘗為劫盜。鼎於都會時謂之曰:“卿是好人,那忽作賊?”因條其徒黨奸謀逗遛,其人驚懼,即自首服。出南史韋睿傳。鼎,其孫也。舊集不載。按:此亦廣耳目以察賊者,用於鞫情之術,則以中其忌諱,故能使之首服也。
227、呂元膺搜輿(柳公綽一事附)唐呂元膺,鎮岳陽。因出遊覽,有喪輿駐道左,男子五人,衰服隨之。元膺曰:“遠葬則汰,近葬則簡,此必詐也。”亟令左右搜尋棺中,皆兵刃,乃擒之。詰其情,對曰:“欲過江劫掠,故假為喪輿,使渡者不疑。又有同黨數輩,已在彼岸期集。”悉捕獲以付法。舊不著出處。
按:蘇無名察奸之術,正與元膺察賊相類。柳氏敘訓有一事云:柳公綽,為襄陽節度使。歲歉,鄰境尤甚。有齊衰者,哭且獻狀曰:“遷三世十二喪於武昌,為津吏所遏,不得出。”公綽覽之,即命軍候擒其人,破其柩,皆實以稻米。蓋葬於歉歲,不應並舉三世十二喪,故知其詐耳。雖非劫取者,而與元膺搜輿事頗相類也,故附著之。然議者以為閉糴非美,不足為法。今但取其明察,慮有他奸,故著為察賊之鑑耳。
228、張詠勘僧張詠尚書,知江寧府。有僧陳牒出憑,詠據案熟視久之,判送司理院勘殺人賊。翌日,群官聚聽,不曉其故,詠乃召問:“為僧幾年?”對曰:“七年。”又問:“何故額有系巾痕?”即惶怖服罪。蓋一民與僧同行,於道中殺之,取其祠部戒牒,自披剃為僧也。見李畋虞部所撰忠定公語錄。
按:善察賊者,必有以識之,使不能欺也;善鞫情者,必有以證之,使不可諱也。詠實兼此二術矣,可不謂之明乎。
229、喬某收詰喬某虞部知果州西充縣時,有強寇,夜出剽掠,罪人久不獲。民或爭財,而訟於庭,某察其物色有異,乃曰:“是必前日盜也。”收詰之,果服。見呂大監正字所撰墓誌。某華陰縣人,失其名。
按:昔魯兩生有大臣節,而史失其名,然跡之著不可掩也。今江某之核奸,喬某之察賊,其事必傳矣,雖失其名,亦何憾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