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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晉世王彪之年少未冠,嘗獨坐齋前,有竹忽聞有嘆聲,彪之惕然,怪似其母。因往看之,見母衣服如生,彪之跪拜欷,母曰:“汝方有奇厄。自今已去,當見一白狗,若能東行出千里,三年然後可得免矣。”忽不復見。彪之悲悵達旦。既明,獨見一白狗。恆隨行止,便經營行裝,將往會稽,及出千里外,三年乃歸。齋中復聞前聲,往見母如先,謂曰:“能用吾言,故來慶汝。汝自今已後,年逾八十,位班台司。”後皆如母言。

東昌縣山有物,形如人,長五尺,裸身披髮,髮長五六寸,常在高山岩石間住,喑啞作聲而不成語,能嘯相呼,常隱於幽昧之間,不可恆見。有人伐木,宿于山中。至夜眠後,此物抱子從澗中發石取蝦蟹,就人火邊燒煮以食兒。時人有未眠者,密相覺語,齊起共突擊,便走而遺其子,聲如人啼也。此物便男女群共引石擊人,趣得子然後止。

晉司空桓豁在荊州,有參軍五月五日翦鴝鵒舌,教令學語,遂善能效人語笑聲。司空大會吏佐,令悉效四座語,無不絕似。有一佐《鼻邕》鼻,語難學,學之未似,因內頭於瓮中以效焉,遂不異也。主典人於鴝鵒前盜物,參軍如廁,鴝鵒伺無人,密白主典人盜於種一二條列,銜之而未發。後盜牛肉,鴝鵒復白參軍,參軍曰:“汝雲盜肉,當應有驗。”鴝鵒曰:“以新荷裹著屏風於檢之。”果獲,痛加治。而盜者怨患,以熱湯灌殺之,參軍為之悲傷累日,遂請殺此人以報其怨。司空曰:“原殺鴝鵒之痛,誠合治。然不可以禽鳥故而極之於法。”令止五歲刑也。

吳興錢乘,孫權時曾晝臥久不覺,兩吻沫出者數升,母怖而呼之,問何為,曰:“適見一老公食以高箸,恨未盡而呼之。”乘本瘠,既爾之後,遂以力聞,官至無難監。

魏武帝猜忌晉宜帝父子非曹氏純臣,又常夢三匹馬在一槽中其食,覺猶憶之,因召文、明二帝告以所見,並云:“防理自多,毋為橫慮。”帝然之。後果移器,悉如夢焉。

王丞相茂弘,夢人慾以百萬錢買大兒長孫。丞相甚惡之,潛為祈禱者。掘地作屋,得一窖錢,料之百萬億,大懼,一皆藏閉,俄而長孫亡。

隴西秦嘉,字士會,俊秀之士。婦曰徐淑,亦以才美流譽。桓帝時,嘉為曹掾赴洛,淑歸寧於家。晝臥,流涕覆面,嫂怪問之,雲適見嘉自說往律鄉亭病亡,二客俱留,一客守喪,一客齎書還,日中當至。舉家大驚。有頃書至,事事如夢。

餘杭縣南有上湖,湖中央作塘,有一人乘馬看戲,將三四人至岑村,飲酒小醉。暮還時炎熱,因下馬入水中,枕石眠。馬斷轡走歸,從者悉追馬,至暮不反。眠覺,日已向晡,不見人馬,見一婦來,年可十六七雲,女郎再拜:“日已向暮,此間大可畏。君作何計?”問女郎姓何,那得忽相聞。復有一年少,年可十三四,甚了了,乘新車,車後二十人。至,呼上車,云:“大人暫欲相見。”因回車而去。道中語,絡繹把火,尋城郭邑者,至便入城。進廳事,上有信幡,題雲“河伯”。俄見一人,年三十許,顏容如畫,侍衛繁多。相對欣然,敕行酒炙,云:“仆有小女,頗聰明,欲以給君箕帚。”此人知神敬畏,不敢拒逆。便敕備辦,令就郎中婚承白已辦,送絲布單衣及紗袷。絹裙紗衫履屐,皆精好。又給十小吏青衣數十人。婦年可十八九,姿容婉媚。便來三日後,大會客拜合,四日雲“禮既有限,當發遣去”。婦以金甌麝香囊與婿,泣涕而分,又與錢十萬,藥方三卷,雲可以施功布德。復雲十年當相迎。此人歸家,遂不肯別婚,辭親出家作道人。所得三卷方者,一卷脈經,一卷湯方,一卷丸方。周行救療,皆致神驗。後母老邁、兄喪,因還婚宦。

江淮有婦人,為性多欲存想,不捨日夜。常醉,旦起見屋後二小童甚鮮潔,如官小吏者,婦因欲抱持,忽成二掃帚,取而焚之。

鍾繇忽不復朝會,意性有異於常。僚友問其故,云:“嘗有婦人來,美麗非凡。”問者曰:“必是鬼物,可殺之。”後來止戶外,曰:“何以有相殺意?”元常曰:“無此。”殷勤呼入,亦有不忍,乃微傷之。便出去,以新綿拭血竟路。明日,使人尋跡,至一大冢,棺中一婦人,形體如生,白練衫丹繡禰襠,傷一脾,以禰襠中綿拭血,自此便絕。

吳時陳仙以商賈為事,驅驢夜行,忽過一空宅,廣廈朱門,都不見人,仙牽驢入宿。至夜,聞有語聲:“小人無畏,敢見行災。”便有一人逕到仙前,叱之曰:“汝敢輒入官舍!”時籠月曖昧,見其面上深,目無瞳子,唇寒齒露,手執黃絲。仙即奔走,投村,具說事狀。父老雲,舊有惡鬼。明日看所見屋宅處,並高墳深遂。

孫權病,巫啟云:“有鬼著絹布,似是故將相。呵叱,初不顧,徑進入宮。”其夜,權見魯肅來,衣巾悉如其言。

秣陵人趙伯倫曾往襄陽,船人以豬為禱,及祭,但豚肩而已。爾夕,倫尋夢見一翁一媼,鬢首蒼索,皆著布衣,手持橈楫,怒之。明發,輒觸砂沖石,皆非人力所禁。更設厚饌,即獲流通。

桂陽人李經與朱平帶戟逐焉,行百餘步,忽見一鬼長丈余,止之曰:“李經有命,豈可殺之。無為必傷汝手。”平乘醉直往經家,鬼亦隨之。平既見經,方欲奮刃,忽仡然不動,如被執縛,果傷左手指焉。遂立庭間,至暮乃醒而去。鬼曰:“我先語汝,云何不從。”言終而滅。

彭虎子少壯有膂力,嘗謂無鬼神。母死,俗巫戒之云:“某日決殺,當還,重有所殺,宜出避之。”合家細弱悉出逃隱,虎子獨留不去。夜中,有人排門入,至東西屋覓人不得,次入屋間廬室中。虎子遑遽無計,床頭先有一瓮,便入其中,以板蓋頭,覺母在板上,有人間“板下無人邪?”母雲“無”,相率而去。

鄧艾廟在京口,上有一草屋。晉安北將軍司馬恬於病中夢見一老翁曰:“我鄧公,屋舍傾壞。君為治之。”後訪之,乃知艾廟,為立瓦屋。隆安中有人與女子會於神座上,有一蛇來,繞之數匝,女家追尋見之,以酒脯禱祠,然後得解。

阮德如嘗於廁見一鬼長丈余,色黑而眼大,著白單衣,平上幘,去之咫尺。德如心安氣定,徐笑而謂之曰:“人言鬼可憎,果然。”鬼赧而退。

潁川陳慶孫家後有神樹,多就求福,遂起廟,名“天神廟”。慶孫有烏牛,神於空中言:“我是天神,樂卿此牛。若不與,我來月二十日當殺爾兒。”慶孫曰:“人生有命,命不由汝。”至日,兒果死。復言:“汝不與我,至五月殺汝婦。”又不與,至時婦果死。又來言:“汝不與我,秋當殺汝。”又不與之。秋遂不死,鬼乃來謝曰:“君為人心正,方受大福,願莫道此事。天地聞之,我罪不細。實見小鬼得作司命度事乾,見君婦兒終期,為此欺君索食耳。願深恕亮。君錄籍年八十三。家方如意,鬼神助,吾亦當奴僕相事。”遂聞稽顙聲。

甄沖字叔讓,中山人,為雲社令,未至惠懷縣,忽有一人來通云:“社郎須臾便至。”年少,容貌美淨。既坐,寒溫云:“大人見使,貪慕高援,欲以妹與君婚。故來宣此意。”甄愕然曰:“仆長大,且已有家,何緣此理。”社郎復云:“仆妹年少,且令色少變,必欲得佳對,云何見拒。”甄曰:“仆老翁,見有婦,豈容違越。”相與反覆數過,甄殊無動意社郎有恚色,云:“大人當自來,恐不得爾違。”既去,便見兩岸上有人著幘捉馬鞭。羅列相隨,行從甚多,社公尋至,鹵簿導從如方伯,乘馬,與青幢赤絡覆車數乘,女郎乘四望車,錦步障數十張,婢子八人夾車前,衣服文彩,所未嘗見。便於甄傍邊岸上張幔屋,舒簾席,社公下,隱漆幾坐白旃坐褥玉唾壺,以毒瑁為手巾籠,捉白麈尾,女郎卻在東岸黃門白拂夾車立,婢子在前。社公引佐吏令前坐,當六十人,命作樂器,悉如琉璃。社公謂甄曰:“仆有陋女,情所鍾愛。以君體德令茂,貪結親援。因遣小兒,已具宣此旨。”甄曰:“仆既老悴,已有室家,兒子且大。雖貪貴聘,不敢聞命。”社公復云:“仆女年始二十,姿色淑令,四德克備。今在岸上,勿復為煩,但當成禮耳。”甄拒之轉苦,謂是邪魅,便拔刀橫膝上,以死拒之,不復與語。社公大怒,便令呼三斑兩虎來,張口正赤,號呼裂地,徑跳上。如此者數十,相守至天明,無如之何,便去。留一牽車將從數十人,卻以迎甄。甄便移至惠懷上縣中住,所迎車及人至門中,有一人著單衣幘向之揖於此,便住不得前。甄停十餘日方敢去,故見二人著幘捉馬鞭隨至家,至家少日而婦病遂亡。

隆安初陳郡殷氏為臨湘令,縣中一鬼,長三丈余,上屋猶垂腳至地。殷入,便來命之。每搖屏風動窗戶,病轉甚。其弟觀亦見,恆拔刀在側,與言爭,鬼語云:“勿為罵我,當打汝口破。”鬼忽隱形,打口流血,後遂喁噼成殘廢人。

吳中人姓顧,往山舍,晝行去舍十餘里,但聞西北隱隱,因舉首見四五百人,皆赤衣,長二丈,倏忽而至,三重圍之。顧氣奄奄不通,輾轉不得,旦至晡,圍不解,口不得語,心呼北斗。又食頃,鬼相謂曰:“彼正心在神,可捨去。”豁如霧除。顧歸舍疲極,臥。其夕,戶前一處火甚盛而不然,鬼紛紜相就,或往或來,呼顧談,或入去其被,或上頭而輕於鴻毛,開晨失。

晉桓豹奴為江州時,有甘錄事者,家在臨川郡治下,兒年三十,遇病死,埋著家東群冢之間。旬日,忽聞東路有打鼓倡樂聲,可百許人,逕到甘家,問錄事在不,故來相詣,賢子亦在此。止聞人聲,亦不見其形也。乃出數罌酒與之,俄頃失去,兩罌皆空,始聞有鼓聲。臨川太守謂是人戲,必來詣己,既而寂爾不到,聞爾說之大驚。

晉昇平元年,郯縣陳素家富,娶婦十年無兒,夫欲娶妾,婦禱祠神明,忽然有身,鄰家小人婦亦同有,因貨鄰婦云:“我生若男,天願也。若是女,汝是男者,當交易之。”便其相許。鄰人生男,此婦後三日生女,便交取之,素欣喜。養至十三,當祠祀,家有老婢素見鬼,雲見府君家先人來至門便住,但見一群小人來座所食啖此祭。父甚疑怪,便迎見鬼人,至祠時,轉令看,言語皆同。素便入問婦,婦懼,說言此事,還男奉家,喚女歸。

郯縣胡章與上虞管雙善好乾戈。雙死後,章夢見之躍刃戲其前,覺,甚不樂。明日,以符貼壁。章欲近,行已泛舟理楫,忽見雙來攀留之,云:“夫人相知情貫千載。昨夜就卿戲,值眠,吾即去。今何故以符相厭。大丈夫不體天下之理,我畏符乎!”

蔡謨在廳事上坐,忽聞鄰左復魄聲,乃出庭前望,正見新死之家,有一老嫗上著黃羅半袖、下著縹裙,飄然升天。聞一喚聲輒回顧,三喚三顧,徘徊良久。聲既絕,亦不復見。問喪家,雲亡者衣服如此。

晉昇平元年,任懷仁年十三,為台書佐。鄉里有王祖,復為令史,恆寵之。懷仁已十五六矣,頗有異意,祖銜恨,至嘉興,殺懷仁,以棺殯埋於徐祚田頭。祚後宿息田上,忽見有冢,至朝、中、暮三時食,輒分以祭之,呼云:“田頭鬼,來就我食。”至暝眠時,亦云“來伴我宿”。如此積時,後夜忽見形,云:“我家明當除服作祭,祭甚豐厚。君明隨去。”祚云:“我是生人,不當相見。”鬼云:“我自隱君形。”祚便隨鬼去。計行食頃,便到其家。家大有客,鬼將祚上靈座,大食減,合家號泣,不能自勝,謂其兒還。見王祖來,便曰:“此是殺我人。”猶畏之,走出,祚即形露,家中人大驚。具問,祚因敘本末,遂隨祚迎喪。既去,鬼便斷絕。

東萊王明,兒居在江西。死經一年,忽形見,還家經日,命招親好,敘平生云:“天曹許以暫歸。”言及將離,語便流涕。問訊鄉里,備有情焉。敕兒曰:“吾去人間便已一周,思睹桑梓。”命兒回觀鄉閭。行經鄧艾廟,令燒之,兒大驚,曰:“艾生時為征東將軍,沒而有靈,百姓祠以祈福,奈何焚之?”怒曰:“艾今在尚方摩鎧,十指垂掘,豈其有神。”因云:“王大將軍亦作牛,驅馳殆斃。桓溫為卒,同在地獄。此等並困劇理盡,安能為人損益。汝欲求多福者,正當恭慎、盡忠、孝順、無恚怒,便善流無極。”又令可錄指爪甲,死後可以贖罪。又使高作戶限,鬼來入人室內記人罪過,越限撥腳則忘事矣。

晉左軍琅琊王凝之夫人謝氏,頓亡二男,痛惜過甚,銜淚六年。後忽見二兒俱還,並著械,慰其母曰:“可自割。兒並有罪謫,宜為作福。”於是得止哀,而勤為求請。

桓恭為桓石氏參軍,在丹徙,所住廨床前一小陷穴,詳視是古墓,棺已朽壞。桓食,常先以鮭飯投穴中,如此經年。後眠始覺,見一人在床前,云:“吾終沒以來七百餘年,後嗣絕滅,嘗莫寄。君恆食見播及,感德無已。依君籍,當應為寧州刺史。”後果如言。

晉太元十年,阮瑜之居在始興佛圖前,少孤貧不立,哭泣無時。忽見一鬼書搏著前,云:“父死歸玄冥,何為久哭!泣卻,後三年中,君家可得立。仆當寄君家,不使有損失。勿畏我為凶,要為君作吉。”後鬼恆在家,家須用者,鬼與之。二三年,君小差,為鬼作食,其譚笑語議。阮問姓,答云:“姓李、名留之,是君姊夫耳。”阮問那得來,鬼云:“仆受罪已畢,今暫生鬼道,權寄君家,後四五年當去。”曰:“復何處去?”答云:“當生世間。”至期,果別而去。

晉義熙五年,彭城劉澄常見鬼。及為左衛司馬,與將軍巢營廨宇相接,澄夜相就坐語,見一小兒赭衣,手把赤幟,團團似芙蓉花,數日,巢大遭火。

劉道錫與從弟康祖少不信有鬼,從兄興伯少來見鬼,但辭論不能相屈。常於京口長廣橋宅東,雲有殺鬼在東籬上。道錫笑,便問其處,牽興伯俱去,捉大刀欲斫之。興伯在後,喚云:“鬼擊汝!”道錫未及鬼處,便聞如有大杖聲,道錫因倒地,經宿乃醒一月日都差。興伯復云:“廳事東頭桑樹上有鬼,形尚孺,長必害人。”康祖不信,問在樹高下,指處分明。經十餘日,是月晦夕道錫逃暗中,以戟刺鬼所住便還,人無知者。明日,興伯蚤來,忽驚曰:“此鬼昨夜那得人刺之?殆死都不能復動,死亦當不久。”康大笑。

鄞縣故尉趙吉,常在田陌間,昔日有一蹇人死,埋在陌邊。後二十餘年,有一遠方人過趙所門外。遠方人行十餘步,忽作蹇。趙怪問其故,遠人笑曰:“前有一蹇鬼,故效以戲耳。”

東魏徐,忘名,還作本郡,卒,墓在東安靈山。墓先為人所發,棺柩已毀。謝立在彭城,將有齊郡司馬隆、第進及東安王箱等共取壞棺,分以作車。少時,三人悉見患,更相注連,凶禍不已。箱母靈語子孫云:“箱昔與司馬隆兄弟取徐府君墓中棺為車。隆等死凶喪破,皆由此也。

宋世焦湖廟有一柏枕,或雲玉枕,枕有小坼。時單父縣人楊林為賈客,至廟祈來,廟巫謂曰:“君欲好婚否?”林曰:“幸甚!”巫即遣林近枕邊,因入坼中,遂見朱樓瓊室,有趙太尉在其中,即嫁女與林,生六子,皆為秘書郎。歷數十年,並無思歸之志。忽如夢覺,猶在枕傍,林愴然久之。

京口有徐郎者,家甚襤縷。常於江邊拾流柴,忽見江中連舡蓋川而來,徑回入浦,對徐而泊,遣使往云:“天女今當為徐郎妻。”徐入屋角,隱藏不出,母兄媒勸厲強出。未至舡,先令於別室為徐郎浴,水芬香,非世常有,贈以繒絳之衣。徐唯恐懼,累膝床端,夜無守接之禮。女然後發遣,以所贈衣物乞之而退,家大小怨惜煎罵,遂懊嘆卒。

葛祚,吳時衡陽太守。郡境有大槎橫水,能為妖怪,百姓為立廟,行旅禱祀,槎乃沉沒,不者槎浮,則舡為之破壞。祚將去官,乃大具斤斧,將去民累。明日當至,其夜聞江中匈々有人聲,往視,槎移去,沿流下數里,駐灣中,自此行者無復沈覆之患。衡陽人為祚立碑,曰正德祈禳,神木為移也。

新城縣民陳緒家,晉永和中,旦聞扣門,自通雲“陳都尉”,便有車馬聲,而見形徑進,呼主人,其語曰:“我應來此,當權住君家,相為致福。”命緒施設床帳於齋中。或人詣之,齋持酒禮求願,所言皆驗。每進酒食,命人跪拜授闈里,不得開視。復有一人疑是狐狸之類,因跪,急把取此物卻還床後。大怒曰:“何敢嫌試都尉。”此人心痛欲死,主人為叩頭謝,良久意解。自後眾不敢犯,而緒舉家無恙,每事益利,此外無多損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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