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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九

炎興下帙一百九。

起紹興十二年八月十日庚午,盡其日。

十日庚午王庶卒。

王庶安置在道州以疾座諸子扶護歸江州親舊迎見之其子之荀之奇撫柩而哭曰:秦檜秦檜此讎必報親舊綿掩其口仍高聲大叫以混其語有學院子甯偉在側聞之而喜謂可以持王氏矣。庶嘗自號當叟。又或問當叟之意如何庶曰:吾之所為皆合其宜不敢失當故號當叟有詩文遺藁。若干卷名曰:當叟集藏於家。

林泉野記曰:王庶字子尚鞏州人進士登第宣和末為陝西轉運使奏計在京聞金人犯順(改作入邊)乃見宰相白時中李邦彥請急詔种師道為大將軍朝廷是之建炎初直龍圖閣鄜延路經略使知延安府二年加右文殿修撰陝西五路制置使虜(改作金)圍耀州庶赴援檄曲端策應不至虜(改作金)知情徑攻延安城潰庶奔於端端囚之於軍久乃釋去後張浚宣撫川陝用庶為參謀雙命庶知興元因譖殺端自是西人解體浚敗於富平遂失五睡庶後知荊南政貪酷紹興。

七年趙鼎以庶知兵欲用之召為兵部侍郎八年遷尚書。又除樞密副使時主管殿前司楊沂中誣統制官吳錫下在理寺庶時其冤得釋俄被命往沿路察州縣不職者驕暴傲忽將士鹹怨及還朝廷方議和庶不以為然乞去以資政殿學士知潭州兼湖南安撫制置大使秦檜諷臣僚言庶及劉大中沮撓和議落職放罷九年除端明殿學士慮僚承檜夙旨復有言遂奪所授十二年臣僚再言庶居潭州占民田宅責授響德軍節度使道州安置卒於貶所。

王庶家集定傾論一論節概天下之士自墮於振之地為日久矣。士夫之志忠義者方國家閒暇時招之不來麾之不去奸臣賊子聞其風聲已自膽落是以能消禍亂謚未萌破奸宄於未作不幸國家有緩急安危之變則仗節死義捐身喪家而無恨故名節之士乃治世之膏粱而亂巨額藥石也。昔戰國之士如伍中之於吳以報父兄之讎怨於楚之君臣義不戴天卒能破楚入噸鞭平王之墓自今觀之凜凜然猶有生氣命名後世之士皆如伍員之忠則國家之恥何患乎!不刷君父之讎何患乎!不報哉!伏以靖康之禍自古所無宜有志之士投劍於碣石之墟收血於涿易之野少洗本朝無窮之憤而求與古人忠義伍者寥寥無聞焉豈豪傑不世了之士伏於岩穴草野湮鬱而不振與抑朝廷之上所以振拔招來之者未盡其道歟區區廋聞竊疑於此故敢以言伏幸垂察。

一論襄漢伏以自東晉至於梁陳國於吳越者皆以江淮為境地勢平衍無大山深谷以為限蔽據江淮之上流屯兵宿將以為巨鎮其地有三曰:襄陽曰:武昌曰:九江地當也。道必得共人而後能守在東晉世如陶侃庾亮之徒相與戮力以捍蔽一方北方之兵睢盱熟視而不敢南渡者以地利所在勢當然也。伏見鑾輿駐蹕杭越其以江淮為境者與古無異而兵衛所在復加二焉曰:建康維陽雖當盜寇竊發而鏇即平定人民之富十才減三四獨有襄陽墟城邑殘破百姓屠戮十不存一今雖建帥宿兵而財用殫乏倉廩艱棘雖使陶侃庾亮之流馳騁其閒未能保一日之安也。夫用兵之要在於審知彼已以守猶不足何以言攻違此二者而求成功難矣。興復之端其要在此伏幸垂察。

一論詔令切要臣惟國家方亂反正號令所行務。

於審諦而得情使卓然見吾威福設施所向以推服其心則奸雄不敢萌惡為善者不敢不勉賢於誅罰用兵遠矣。光武皇帝賜河西之詔勉以濟晉輔周之功而戒以尉佗制七郡之計竇融等以為天子明見萬里之外綱羅張立之情益懷忠款唐武宗討澤潞恐河北諸鎮為辱齒詔王元逵勿為子孫之謀猶存輔車之勢以破其疑元逵等惶恐奉詔旨親率兵出討卒以有功臣願陛下廓日月之明慎雷霆之令臨照遠邇使制詔所及切其機要消患折難於未兆未形之中則中興之業實為有成此自古明聖之主駕馭英雄之術也。。

一論湖賊臣聞為國之道譬之用藥以治病國有先後之勢而疾有緩急之殊所以斟酌救療不可不察也。伏惟國家今日之患虜為大盜賊為次(七字改作願亦攻草賊內發下虜字刪)虜人頻年用師殺伐相當吾雖眾散失地彼亦不能乘時攻取百力不能願亦有所牽制爾而虜(改作金)未可卒滅國家必自固而後可以有功患雖大圖之不可速比之於身風痺之疾也。楊么之賊名微眾寡據湖山之險路阻吳蜀之通流跳梁不息或招外援(以啟商心)患雖微圖之不可緩比之於身咽喉之疾也。治之道當在所先然咽喉之要切皮膚之輕脆欲以針砭為治則恐有傷手之危欲以藥石為治則恐有不及之悔前日元樞這招誘王瓊之藥石之禍矣。使點虜(改作北中)閒諜知吾有此內患脫或投隙送死相與牽連,豈不大可畏哉!然則舍此二者將無所施乎!臣愚不自料將抒愚計第恐大臣已有勝算儻或博採願有所陳但兵家詭道難於布露當俟面奏。

一論行法臣竊惟人主威權之出至於殺戮關軍政者儻罪狀明白按校詳審既已明行當斷以宸慮守之不移不可奪於好惡使遠近窺測有掠美避謗之跡失忠誠之心啟讒佞之口動搖國事此利害有不可勝言者請借古以論之彭越為漢功臣相與滅秦滅楚勳業甚著割符為王爵位尊盛一召不至以是為罪因以誅死欒布求殺身明其罪終以不赦五恢說武帝伏兵馬邑以誘單于尉史迎降虜得(改作單于)脫去而武帝罪其不能追獲以慰士大夫心雖太后為言座償得免二主持法無所縱貸而國勢尊榮胡夷(改作邊情)拱伏此不奪之效也。僕固懷恩晚節桀逆至引吐蕃擾敗唐室而代宗隱忍為諱不言其反李懷。

光助朱泚成奉天之亂倚兵自固德宗優容迫於臣下之請誅伐不行而寵增爵位俄及大曆終身逃難屢至危迫止緣姑息蕃鎮昏默為治頻於困辱此掠美避謗執法不堅之效也。諸葛亮街亭之敗馬謖為前鋒坐違節度舍水上山耳亮涕泣行誅以為法不可不明卻克伐齊韓厥將上軍聞克將斬人馳將救之聞既斬之矣。使速以狥告其仆曰:吾以分謗也。夫以人臣用師猶任怨確守斷行不移矧於復中興之業乎!伏望覽漢唐四主之得失察奸雄之情態不可狎年平均以成咎悔不勝幸甚。

一論先計後效臣聞帝王興事造業必規模素定故先後緩急之離鹹當其宜譬理亂絲得基端緒同條畫蛇添足紊神功茂烈次第而成未聞廟算不立事至輒應首尾搶攘能底於治者也。臣未敢妄論遠古取其切於事者勾踐踐於會稽所以報吳者可謂難矣。觀其規模則外用范蠡內用大夫種不惜子女玉帛以蠱夫差之心不憚卑身勞心以結越人之愛生聚教誨外示微弱卒得黃池之隙一舉崦滅之秦孝公介居西戎所以圖天下亦可謂難矣。觀其規模則用商鞅開阡陌強公室杜私門見利出攻諸侯割地而請盟敗從約開關延敵六國之師逡巡瓦解無亡矢遺鏃之害而天下疲矣。方其揆事圖策固已得於冥冥之中是以訖其成功曾不出於規模之內臣愚不識大計伏見頻年數易將相用兵制敵初無成算輕動則喪師退守則失地臨機倉卒僥倖一勝此非朝廷萬全之謀陛下中興之本也。當今陛下孜孜聽納帷幄這議必能上起宸心不知國家規模果何所在俗如勾踐隱忍以俟隙復讎乎!俗如秦孝公旨兵富國鞭笞六國乎!。若聖慮已定臣願陛下擇一二同心之臣責其功效假以歲月必有所成。若聖慮未決則宜博詢賢智使廟算先定然後兵不再出而亂可惓惓惟陛下裁擇。

一論賞罰臣聞馭臣鄰惟在賞罰賞當則功勸罰當則罪服至於擾攘之時此柄猶不可不謹故《傳》曰:信賞必罰蓋賞罰為示信之表君行賞既不妄牙受賞則不疑然後可以立功立事矣。漢高祖當逐鹿之世賞罰以勵智勇挾數用術不專以信故韓信彭越英布剖符受封往往連城數十一日安定使有自疑強大不當得之心亂者踵作終以不保世祖中興較功計勞最為謹審封爵之行才不過數縣君臣相示以。

慶故建武這元上下安享身見太平二者不可不察也。伏見比年以來國步艱難群牙效力朝廷急於平定爵賞封拜失於濃厚正任防禦承宣節度所在輒有文吏如中奉大夫皆緣軍功不限員數爵賞所以礪世磨鈍恐不當如此愚者苟得為心貪婪不已無復激勸桀猾者較功揣已豈無不自信之心乎!太祖皇帝以郭進守山西十年官不過引進使曹彬取南唐一國逮還京闕而云:幹當江南公事回上不以過沉沒悅牙下長其驕盈之禍下不以虛誇事上以成其謙遜之福要在相與以誠是為萬世法伏望陛下審信賞必罰之旨覽高祖光武之失觀藝祖君臣之推誠以圖興復之功天下幸甚。

一論行法臣竊惟法令者立國之大本人主之至權陛下所以坐制六合撥亂興衰之具也。近者朝廷以四方未平務從含貸督察之政絕仁厚之恩廣而臣下不知浸成驕慢握兵之臣瞋目抵掌會作聲勢殺生廢置不拘憲章法令不行於軍旅矣。詔書之所舉明赦令之所蕩滌夤緣私意沮格不用法令不行於方岳矣。召之不肯至令之不肯聽使奸因從而窺測幾何而不凌遲矣。臣竊惟陛下宵旰勤勞講求治要固欲廓清華戎(改作邦甸)混一區宇復祖宗配天之業而法令之出近不行於域內非尊主抑臣陛下憂勤之本意也。議者,或謂朝廷當含垢匿瑕以收一旦之用雙謂朝廷不宜輕自動搖以失人心是皆不然唐德宗姑息藩鎮而叛者四起及至憲宗剛明果斷卒以削平僭亂。若謂含垢可以收其用則德宗不宜有倔強之臣動搖可以失人心則憲宗不宜有興復之效此陛下聰明可以沿見矧朝廷承列聖在天之德四海謳吟之願何求而不可哉!《易》曰:渙汗其大號汗出而不返者也。明王者號令有行而無返伏外執憲之臣振爾條綱苛強梗恣睢如前所陳者寘之嚴科如是則可以激忠義之心折奸雄之漸國勢日隆大業可成矣。精神不強雖良醫能以愈疾法令不立雖聖人不能以致治惟陛下留神省察一論虛實用度臣聞與治同道罔不興與亂同道罔不亡古今不易之理也。然所謂與治同道者不過乎!務農敦本勝殘去殺而已所謂與亂同道者不過乎!咈人從已數賦疾征而已今天下自經兵火土地所存十無三四農人耕牧十無二三吳蜀屯兵十有七八因功被賞文武官資數倍平日以十有三四之土。

地十有二三之耕牧供十有七八之軍旅數倍平日之官資雖使天雨鬼輸無有得足一有凶歉何以支持以此治道求為中興孟子所謂非徒無益而。又害之也。臣願陛下長慮卻顧解弦更張坐薪嘗膽以圖興復無循致噬臍之悔天下幸甚。

賜進士出身頭品頂戴四川等處承宣布政使司布政使清苑許涵度校刊。

※卷二百九校勘記。

或招外援以啟敵心(敵誤作商)然咽喉之切要(誤作要切)以長其驕盈之禍(以誤作下)覽高祖光武之得失(脫得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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