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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傳·卷四十

尉瑾,字安仁。父慶賓,為魏肆州刺史。瑾少而敏悟,好學慕善。稍遷直後。司馬子如執政,瑾取其外生皮氏女,由此擢拜中書舍人。既是子如姻戚,數往參詣,因與先達名輩微相款狎。世宗入朝,因命瑾在鄴北宮共高德正典機密。肅宗輔政,累遷吏部尚書。世祖踐祚,趙彥深本子如賓僚,元文遙、和士開並帝鄉故舊,共相薦達,任遇彌重。又吏部銓衡所歸,事多秘密,由是朝之幾事,頗亦預聞。尋兼右僕射,攝選,未幾即真。病卒。世祖方在三台飲酒,文遙奏聞,遂命徹樂罷飲。

瑾外雖通顯,內闕風訓,閨門穢雜,為世所鄙。然亦能折節下士,意在引接名流,但不別之。及官高任重,便大躁急,省內郎中將論事者逆即瞋詈,不可諮承。既居大選,彌自驕狠。子德載嗣。

馮子琮,信都人,北燕主馮跋之後也。父靈紹,度支郎中。子琮性聰敏,涉獵書傳,為。肅宗除領軍府法曹,[二]典機密,攝庫部。肅宗曾閱簿領,試令口陳,子琮闇對,無有遺失。子琮妻,胡皇后妹也。遷殿中郎,加東宮管記。又奉別詔,令共胡長粲輔導太子,轉庶子。

天統元年,世祖禪位後主。世祖御正殿,謂子琮曰:"少君左右宜得正人,以卿心存正直,今以後事相委。"除給事黃門侍郎,領主衣都統。世祖在晉陽,既居舊殿,少帝未有別所,詔子琮監造大明宮。宮成,世祖親自巡幸,怪其不甚宏麗。子琮對曰:"至尊幼年,纂承大業,欲令敦行節儉,以示萬邦。兼此北連天闕,不宜過復崇峻。"世祖稱善。

及世祖崩,僕射和士開先恆侍疾,秘喪三日不發。子琮問士開不發喪之意。士開引神武、文襄初崩並秘喪不舉,至尊年少,恐王公有貳心,意欲普追集□風堂,然後與公詳議。時太尉錄尚書事趙郡王叡先恆居內,預帷幄之謀,子琮素知士開忌叡及領軍臨淮王婁定遠,恐其矯遺詔出叡外任,奪定遠禁□之權,因答云:"大行,神武之子,今上又是先皇傳位,□臣富貴者皆是至尊父子之恩,但令在內貴臣一無改易,王公已下必無異望。世異事殊,不得與霸朝相比。且公出宮門已經數日,[三]升遐之事,行路皆傳,久而不舉,恐有他變。"於是乃發喪。

元文遙以子琮太后妹夫,恐其□成太后干政,說趙郡王及士開出之,拜鄭州刺史,即令之任。子琮除州,非後主本意,中旨殷勤,特給後部鼓吹,加兵五十人,並聽將物度關至州。未幾,太后為齊安王納子琮長女為妃,子琮因請假赴鄴,遂授吏部尚書。其妻恃親放縱,請謁公行,賄貨填積,守宰除授,先定錢帛多少,然後奏聞,其所通致,事無不允,子琮亦不禁制。俄遷尚書右僕射,[四]仍攝選。和士開居要日久,子琮舊所附托,卑辭曲躬,事事諮□。士開弟休與盧氏婚,子琮檢校趨走,與士開府僚不異。是時內官除授多由士開奏擬,[五]子琮既恃內戚,兼帶選曹,自擅權寵,頗生間隙。琅邪王儼殺士開,子琮與其事。就內省絞殺之。子琮微有識鑒,及位望轉隆,宿心頓改。擢引非類,以為深交;縱其子弟,官位不依倫次;又專營婚媾,歷選上門,例以官爵許之,旬日便驗。子慈正。

赫連子悅,字士欣,勃勃之後也。魏永安初,以軍功為濟州別駕。及高祖起義,侯景為刺史,景本尒朱心腹,子悅勸景起義,景從之。除林慮守。世宗往晉陽,路由是郡,因問所不便。悅答云:"臨水、武安二縣去郡遙遠,山嶺重迭,車步艱難,若東屬魏郡,則地平路近。"世宗笑曰:"卿徒知便民,不覺損乾。"子悅答云:"所言因民疾苦,不敢以私潤負心。"世宗雲︰"卿能如此,甚善,甚善。"仍□依事施行。在郡滿,更征為臨漳令。後除鄭州刺史,於時新經河清大水,民多逃散,子悅親加恤隱,戶口益增,治為天下之最。入為都官尚書,鄭州民八百餘請立碑頌德,有詔許焉。後以本官兼吏部。子悅在官,唯以清勤自守,既無學術,又闕風儀,人倫清鑒,去之彌遠,一旦居銓衡之首,大招物議。由是除太常卿,卒。

唐邕,字道和,太原晉陽人,其先自晉昌徙焉。父靈芝,魏壽陽令。邕少明敏,有治世才具。太昌初,或薦於高祖,命其直外兵曹,典執文帳。

邕善書計,強記默識,以幹濟見知,擢為世宗大將軍府參軍。及世宗崩,事出倉卒,顯祖部分將士,鎮壓四方,夜中召邕支配,造次便了,顯祖甚重之。顯祖頻年出塞,邕必陪從,專掌兵機。識悟閒明,承受敏速,[六]自督將以還,軍吏以上,勞□由緒,無不諳練,每有顧問,占對如響。或於御前簡閱,雖三五千人,邕多不執文簿,暗唱官位姓名,未常謬誤。七年,於羊汾堤講武,令邕總為諸軍節度。事畢,仍監宴射之禮。是日,顯祖親執邕手,引至太后前,坐於丞相斛律金之上,啟太后云:"唐邕強幹,一人當千。"仍別賜錦彩錢帛。邕非唯強濟明辨,然亦善揣上意,進取多途,是以恩寵日隆,委任彌重。顯祖又嘗對邕白太后云:"唐邕分明強記,每有軍機大事,手作文書,口且處分,耳又聽受,實是異人。"一日之中,六度賜物。又嘗解所服青鼠皮裘賜邕,云:"朕意在車馬衣裘與卿共弊。"十年,從幸晉陽,除兼給事黃門侍郎,領中書舍人。顯祖嘗登童子佛寺,望□州城曰:"此是何等城?"或曰:"此是金城湯池,天府之國。"帝云:"我謂唐邕是金城,此非金城也。"其見重如此。其後語邕曰:"卿劬勞既久,欲除卿作州。頻□楊遵彥更求一人堪代卿者,遵彥雲比遍訪文武,如卿之徒實不可得,所以遂停此意。卿宜勉之。"顯祖或時切責侍臣不稱旨者:"觀卿等舉措,不中與唐邕作奴。"其見賞遇多此類。

肅宗作相,除黃門侍郎。於華林園射,特賜金帶寶器服玩雜物五百種。天統初,除侍中、□州大中正,又拜護軍,余如故。邕以軍民教習田獵,依令十二月,月別三圍,以為人馬疲敝,奏請每月兩圍。世祖從之。後出為趙州刺史,余官如故。世祖謂邕曰:"朝臣未有帶侍中、護軍、中正作州者,以卿故有此舉,放卿百餘日休息,至秋間當即追卿。"遷右僕射,又遷尚書令,封晉昌王,錄尚書事。屬周師來寇,丞相高阿那肱率兵赴援,邕配割不甚從允,因此有隙。肱譖之,遣侍中斛律孝卿宣旨責讓,留身禁止,尋釋之。車駕將幸晉陽,□孝卿總知騎兵度支,事多自決,不相詢□。邕自恃從霸朝以來常典樞要,歷事六帝,恩遇甚重,一旦為孝卿所輕,負氣鬱怏,形於辭色。帝平陽敗後,狼狽還鄴都。邕懼那肱譖之,恨斛律孝卿輕己,遂留晉陽,與莫多婁敬顯等崇樹安德王為帝。信宿城陷,邕遂降周,依例授儀同大將軍。卒於鳳州刺史。

邕性識明敏,通解時事,齊氏一代,典執兵機。凡是九州島軍士、四方勇募,強弱多少,番代往還,及器械精粗、糧儲虛實,精心勤事,莫不諳知。自大寧以來,奢侈糜費,比及武平之末,府藏漸虛。邕度支取捨,大有裨益。然既被任遇,意氣漸高,其未經府寺陳訴,越覽詞牒,條數甚多,俱為憲台及左丞彈糾,並御注放免。司空從事中郎封長業、太尉記室□軍平濤並為征官錢違限,邕各杖背二十。齊時宰相未有撾撻朝士者,至是甚駭物聽。

邕三子。長子君明,開府儀同三司。開皇初,卒於應州刺史。次子君徹,中書舍人。隋順、戎二州刺史,大業中,卒於武賁郎將。少子君德,以邕降周伏法。

齊朝因高祖作相,丞相府外兵曹、騎兵曹分掌兵馬。及天保受禪,諸司監鹹歸尚書,唯此二曹不廢,令唐邕白建主治,謂之外兵省、騎兵省。[七]其後邕、建位望轉隆,各為省主,令中書舍人分判二省事,故世稱唐、白雲。

白建,字彥舉,太原陽邑人也。初入大丞相府騎兵曹,典執文帳,明解書計,為同局所推。天保十年,兼中書舍人。肅宗輔政,除大丞相騎兵參軍。河清三年,突厥入境,代、忻二牧悉是細馬,合數萬匹,在五台山北□谷中避賊。[八]賊退後,□建就彼檢校,續使人詣建間領馬,送定州付民養飼。建以馬久不得食,瘦弱,遠送恐多死損,遂違□以便宜從事,隨近散付軍人。啟知,□許焉。戎乘無損,建有力焉。武平末,歷特進、侍中、中書令。

建雖無他才,勤於在公,屬王業始基,戎寄為重,建與唐邕俱以典執兵馬致位卿相。晉陽,國之下都,每年臨幸,征詔差科,責成州郡。本藩僚佐爰及守宰,諮承陳請,趨走無暇。諸子幼稚,俱為州郡主簿,新君選補,必先召辟。男婚女嫁,皆得勝流。當世以為榮寵之極。武平七年卒。

校勘記

[一] 北齊書卷四十 按此卷文甚簡略,後無論贊,但稱齊帝廟號,文字也與北史不同。錢氏考異卷三一認為似經後人刪改,或北齊書此卷已亡,後人以高氏小史補。

[二] 性聰敏涉獵書傳為肅宗除領軍府法曹 南本、局本及冊府卷七九九九四九一頁無"除"字,他本皆有。按若無"除"字,則是肅宗高演官領軍將軍時,馮子琮為領軍府法曹,但據本書卷六孝昭紀補不言高演曾為此官。北史卷五五馮子琮傳云:"性識聰敏,為外祖鄭伯猷所異。"此傳"為"字下當有脫文。南本、冊府以"為"字從下讀,以"除"字為衍文,恐非。

[三] 且公出宮門已經數日 北史卷五五"出"上有"不"字。按本書卷五○和士開傳,高湛病,士開即"入侍湯藥",死時,士開在宮內,秘喪三日不發。數日之內,不出宮門可知。此云:"出宮門已經數日",與事實不符。冊府卷四六五五五三五頁作"公出門已經數日","出門"指出家門,與"不出宮門"意同,這裡非脫"不"字,即衍"宮"字。

[四] 俄遷尚書右僕射 諸本"右"作"左",北史卷五五、冊府卷四八二五七五○頁、卷六三八七六五四頁作"右"。按子琮自武平二年四月遷右僕射,七月被殺,並未遷官,作"左"誤,今據北史改。參見卷八校記。

[五] 是時內官除授多由士開奏擬 北史卷五五"內官"作"內外",疑北史是。

[六] 承受敏速 諸本"受"作"變",北史卷五五唐邕傳、冊府卷七八九九四九一頁作"受"。按文義作"承受"較長,冊府本出北齊書而與北史同,知"變"字訛,今據冊府改。

[七] 謂之外兵省騎兵省 諸本無"騎兵省"三字。按二人分治外兵、騎兵兩省,下文稱"各為省主"可證。此傳脫去三字,今據北史卷五五補。

[八] 在五台山北□谷中避賊 冊府卷六六二七九一八頁無"北"字,下有"經二十餘日"五字,當是此傳脫文。

譯文

尉瑾,字安仁。父親尉慶賓,是魏肆州刺史。尉瑾年少時很聰明,好學向善。升官至直後。司馬子如執政的時候,尉瑾娶了他的外甥皮家的女兒,因此被擢拔為中書舍人。成了子如的姻親後,多次去拜見他,由此逐漸和一批名流顯貴來往。世宗入朝後,就命尉瑾在鄴都北宮和高德正一起掌管機密大事。肅宗輔佐朝政時,多次升遷任吏部尚書。世祖登基,趙彥深本來是子如的幕僚,元文遙、和士開都是皇上在家鄉時的朋友,大家互相引薦,都做了大官,尉瑾更加受到重用。吏部本來是選拔考核官員的機構,涉及許多機密,從此朝中一些隱秘大事,很多都能參與。不久兼任右僕射,幫助選拔官員,很快就得以正式任命,後來因病去世。當時世祖正在三台喝酒,元文遙報告了尉瑾去世的訊息,世祖隨即命人停止歌舞撤去了酒宴。

雖然尉瑾在官場上地位顯達,但家中卻缺少教養,內室污穢淫亂,受到世人的鄙視。但他卻能禮賢下士,意圖交結名流,卻又不加區別。等他做了大官,手握重權。脾氣也變得極其暴躁,尚書省內討論事情的官員,如果違背了他的意願就瞪眼大罵,不能繼續商討下去。掌握了銓選官吏的大權後,更加驕橫狠毒。兒子尉德載繼嗣。

馮子琮,值都人,是寸艷國君遇毖的後代。他的父親運動,曾為度支郎中。王簽本性聰敏,博覽群書,被盧塞任命為領軍府法曹,主管機密,同時協助管理庫部。有一次肅宗檢查記事的文書,試著讓子琮口頭陳述,他都能背著回答上來,沒有任何遺漏。子琮的妻子是胡皇后的妹妹。後來升任殿中郎,加授東宮管記.又奉另外的詔書,命他和胡長粲共同輔導太子,改任庶於。

天統元年,世祖憚位給後主。世祖來到正殿上,對於琮說:“年少的國君周圍應該有正直的大臣輔佐,因為你心地正直,所以今天我把國事託付給你。”任他為給事黃門侍郎,領主衣都統。世祖在晉陽,仍然住在以前的宮殿,後主沒有另外的住所,就命子琮監造大明宮。建成後,世祖親自來巡視,責怪修造得不夠宏偉壯麗。他回答說:“皇上年紀幼小,承襲了君位,希望能督促他行為節儉來昭示給別的國家。況且這座宮殿北面和您的住所相連,也不應該過分高大雄偉。”世祖對他的回答很讚賞。

僕射扭±聞原先一直侍候病情,世祖去世後,連續三天秘不發喪。子琮問和士開這樣做的原因。和士開引證神武帝、文襄帝去世時秘不發喪的舊例,認為皇帝年紀幼小,恐怕王公貴族會有篡奪帝位之心,想把貴族大臣都召集到涼風堂,再和他們詳細商議。當時太尉錄尚書事趟疊廷直紐原先也一直住在宮內,參預謀劃宮內事務,王壁平時知道和±翅很顧忌直塑和領軍墮進王婁定遠,恐怕和士開會假託皇帝的遣詔,讓產壑就任外職,奪取婁定遠的職權。便回答說:“剛去世的世祖皇帝,是神武帝的兒子,現在的皇帝又是先皇傳位的,群臣的富貴都是出自皇上父子的恩德,衹要你不改變大臣的權力地位,王公以下的人一定不會有什麼別的奢求。時代不同事情也發生了變化,過去的朝代不能和現在相比。況且你已經不出宮門幾天了,皇上去世的事,到處都在傳揚,長時間不發喪,恐怕會有別的變故。”於是發布皇上去世的訊息。

互主遙因為工簽是太后的妹夫,擔心他會協助太后干預朝政,就勸說高散與和士開使子琮離開京城,任命他為鄭州刺史,並且命他立即赴任。王珪出任刺史,並非是後主的本意,詔旨下達後皇上很眷顧他,特地賜給後部鼓吹,增派五十名士兵,並且聽任他帶著東西通過關卡上任。不久,太后為齊安王納子琮的大女兒為妃子,子琮因而請假來到鄴都,於是被任命為吏部尚書。子琮的妻子倚仗是太后的妹妹而放縱,公然請託,接受賄賂,太守和縣令的任命,先要確定財帛的多少,然後才上奏給皇上。所奏之事,都能允準。子琮對妻子行為也不加禁止。不久升任尚書右僕射,代為選拔官吏。和士開任要職很長時間,子琮一直依附他,卑躬曲膝,凡事都要稟報。士開的弟弟士休和盧氏結婚時,子琮到處檢查奔走,與士開的幕僚沒什麼兩樣。當時內官的任命都是由士開啟奏皇上,而子琮依仗自己是皇親並且兼選官吏,就自己獨攬大權,和和士開產生矛盾。琅邪王高儼殺士開時,子琮也參預其事。在內省把他絞死。子琮稍微有點識別人才的能力,等他地位日漸尊貴,完全改變了過去的心志,提拔一些不正之人,把他們當作深交。放縱子弟,授予宮職也不依照正常秩序,而且專門和上層人物締結婚姻關係,照例許給他們官位,十來天就可以實現。他的兒子馮慈正。

赫連子悅,字士欣,是勃勃的後代。魏永安初年,因軍功被任命為濟州別駕。高祖起兵時,侯景為刺史。侯景本來是爾朱榮的心腹,子區勸說侯景起兵,侯景聽從了他的建議。子悅被任命為林慮太守。世宗去晉陽,路上經過這裹,問他有什麼不便之處。子悅回答說:“臨水、武宣兩個縣離郡城很遠,山嶺重重,坐車步行都很難走,如果劃歸到魏郡,不僅道路平坦而且近便。”世宗笑著說:“你衹知道要方便百姓,不知道自己的地盤減少。”他回答說:“我所陳述的都是從百姓的疾苦出發,不敢因為貪圖私利而違背自己的良心。”世宗說:“你能做到逭一點,很好,很好。”於是下令按子悅的意見執行。在郡任期滿後又被徵召為臨漳縣令,以後又任命為鄭州刺史。當時塑叢剛剛經歷了迥遣年間的大水,很多人都逃散了,子悅親自去慰問撫恤他們,使得戶口比原來有了增加,鄭州被治理的成為當時最好的地方。被召入朝廷任都官尚書時,鄭州百姓八百多人請求為他樹碑頌德,朝廷下韶同意請求。後來又以都官尚書兼管吏部。子悅做官清廉勤謹自我約束,但沒有治國之術,也沒有什麼風度,如何鑑別人才,他也不內行,一旦做了銓選人才的首席官,招來許多人的非議,所以又改任為太常卿,一直到去世。

唐邕,字道和,太原晉陽人,他的祖先從晉昌遷到這裹。父親唐靈芝,是魏壽陽縣令。唐邕小時候就聰明,有治理天下的才幹。太昌初年,有人把他推薦給高祖,命他在外兵曹任職,負責公文案卷。

唐邕擅長文字和計算,記憶力很強,因為才能出眾受到賞識,被擢拔為世宗大將軍府參軍。世宗去世時,事出倉猝,顯祖指揮分派將士,鎮定四方,夜裹把唐邕召去調配各方面事宜,片刻之間就已安排停當,顯祖很倚重他。顯祖連年出塞,必定要唐邕陪同,專門掌管軍中機密。見識清楚,領會迅速,從督將以下,軍卒以上,他們的功績緣由,無不熟悉,顯祖每一次詢問,都能立即回答。在顯祖面前考察官員情況,即使有三五千人,唐邕也不用拿名冊,憑記憶唱名,從來也沒出過差錯。太昌七年,顯祖在羊汾堤講習武事,命唐邕為諸軍指揮。完畢後,又命他做了飲宴習射的監禮官。這一天,顯祖親自拉著唐邕的手,帶他來到太后跟前,坐在丞相斛律金的上位,對太后說:“唐邕精明強幹,一人可以抵得上一千人。”於是另外賜給他彩緞錢帛。唐邕不僅辦事幹練明辨,而且善於揣摩皇上的心思,多方博取皇上的歡心,因此皇上對他的恩寵Et增一日,委任職權越來越大。顯祖曾經當著他的面對太后說:“唐邕頭腦清楚記憶力強,每逢有什麼軍機大事,手上一面寫文書,嘴裹處理事務,耳朵還聽著別人的報告,實在是奇才。”一天之中,賞賜給他六次束西。又曾解下自己穿的青鼠裘皮大衣賜給唐邕,說:“我的意思是車馬衣裘這些東西,可以和大臣一起來享用。”太昌十年,隨從顯祖到晉陽,兼任給事黃門侍郎,同時領中書舍人。顯祖曾經登上童子佛寺,望著并州城說:“這是什麼樣的城池?”左右有人說:“這是一座固若金湯、物產豐富的城池。”皇上說:“我卻認為唐邕才是座金城,而造座城卻不是。”唐邕就是這樣被皇上看重。後來皇上又對他說:“你為國家操勞很多年了,本來想讓你到外地去做官。也曾經多次命楊遵彥另外找一人代替你,但他說,近來在文武官員中普遍查詢了一次,像你這樣的實在找不出第二人,所以就打消了這念頭,你就努力地乾吧。”顯祖有時斥責那些不稱職的侍臣,說:“看你們的所作所為,連給唐邕做奴才都不合格。”唐邕經常像這樣受到皇上的嘉獎。

肅宗作丞相時,唐邕任黃門侍郎。在華林園習射時,特別賞給他金帶、實器及各種穿用玩賞的雜物五百種。天統初年,任侍中、并州大中正,又封為護軍,其他職位不變。按照過去的慣例軍民要演習田獵,每年十二個月,每月圍獵三次,唐邕認為這樣搞得人馬疲睏,就奏明皇上,請求改為每月兩次。世祖聽從了他的建議。後來唐邕出任趙州刺史,其他官職不變。世祖對他說:“朝中大臣沒有以侍中、護軍、中正做州刺史的,僅因為你的緣故才有這事。給你一百多天的時間去休息,到了秋天再徵召你回來。”升任為右僕射,改為尚書令,封晉昌王,總領尚書事。北周軍入侵,丞相高阿那肱率領軍隊增援,唐邕調派人馬沒有完全聽從,於是產生矛盾,高阿那肱陷害唐邕,派侍中斛律孝卿宣讀皇上的詔書指責他,把他拘留起來,不久又把他釋放。皇上要到置陽去,命斛律孝卿總管騎兵的規劃籌備,而孝卿自己獨斷專行,從來不詢問唐邕,而唐邕也依仗自己從入朝以來一直掌管機要,事奉六位皇帝,很受皇上恩寵,如今卻被孝卿輕視,心中氣憤鬱悶,常常在神情言談中表現出來。皇上在乾陽戰敗後,狼狽地返回鄴都。唐邕害怕高阿那肱陷害自己,又恨斛律孝卿輕視自己,就留在了晉陽,和莫多婁敬顯等人推舉安德王為帝。第二天,晉陽城陷落,他就投降了北周。按例被任為儀同大將軍,死時官任鳳州刺史。

唐邕本性聰明,熟悉時事,在北齊掌管軍事機要。凡是涉及全國的兵力部署,戰鬥力強弱、軍隊數量多少、將領的輪換、武器的精粗和儲糧的虛實,都非常用心地承辦,都了如指掌。自從大寧以來,奢侈浪費,到了武平末年,國家的府庫漸漸空虛。唐邕籌劃取捨,對國家財政大有裨益。但是他一天天受到皇上的恩寵,心氣也一天天大。常常沒有經過正常部門的陳訴,就越級管覽公文,而且次數很多,受到御史和左丞的彈劾,但皇上都赦免了他的罪遇。司空從事中郎封長業、太尉記室參軍芒遷因為徵收官錢違反了規定,被唐邕各打了脊杖二十下。北齊宰相從沒有杖擊朝中大臣的,造件事在眾人看來實屬駭人聽聞。

唐邕有三子,長子明君,官至開府儀同三司。開皇初年,死於應州刺史任上。次子君徹,官至中書舍人。隋朝任順州、戎州刺史,大業年間,官至武賁郎將去世。小兒子君德,因為唐邕降北周被殺。

高祖作丞相時,丞相府外兵曹、騎兵曹分別負責軍隊和戰馬.因為這個原因,到天保年間,產擔接受憚位,其他部門都劃歸尚書省,衹有這兩個機構並不廢除,命唐邕、白建管理,稱作外兵省、騎兵省。此後唐邕、白建地位、名望越來越高,就各自作了省主,命中書舍人分別負責二省事務,所以當世並稱唐、白。

白建,字彥舉,太原陽邑人。起初為大丞相府騎兵曹,管理公文案卷,精通文字和籌算,受到同事的推崇。天保十年,兼中書舍人。肅宗輔政時,任大丞相騎兵參軍。河清三年,突厥入侵,伐業、匠州牧養的都是小馬,總數有幾萬匹,為避免被突厥搶走,放在五台山北部的柏谷中躲藏了二十幾天。突厥退走後,朝廷派白建去檢查,接著又派人到他那襄領取馬匹,準備送到窒州由百姓餵養。旦建看到馬匹長時間草料不足,非常瘦弱,恐怕長途運送會造成損失,就違反命令自己見機行事,就近分散給十兵餵養。奏明皇上後得到了允許。這批軍馬沒有受到損失,直建有很大的功勞。!迎末年,歷任特進、侍中、中書令等職街。

白建雖然沒有什麼別的才能,但處理公事很勤奮,國家剛剛建立,一切以軍旅之事為重,他和唐邕都是由於掌握軍權而身登高位的。晉陽,是北齊的陪都,皇上每年都要去,徵召官吏、科派勞役,都由他負責督促檢查。他手下的僚佐以及太守縣令,紛紛前來請示,沒有一點空閒時間。他的幾個兒子年紀很小就做了州郡的主簿,新皇帝挑選補充官員,必定先從他的兒子中選用。兒女嫁娶的,都是當世名流.當時的人們以為榮耀到極點。武乎七年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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