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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部·卷二

○鹵簿

《漢官儀》曰:漢乘與大駕儀:公卿奉引,太僕御,大將軍參乘,屬車八十一乘,備千乘萬騎。法駕公儀,公卿不在鹵簿中,河南尹、執金吾、洛陽令、奉車都尉、侍中參乘,屬車三十六乘。

蔡邕《獨斷》曰:天子出,車駕謂之鹵簿,有大駕,有小駕。上所乘曰金根車,駕六馬。五色安車、五色立車各一,皆四馬。是為五時副車,俗人號之曰"五帝車",非也。

又曰:前驅有九旒雲罕、闟戟、皮軒、鑾旗,皆大夫載。鑾旗者,編羽毛列系憧旁,俗卻墅之曰"雞翹車",非也。後有金鉦、黃鉞、黃門、鼓車。

又曰:古者諸侯貳車九乘。秦滅六國,兼其服,故大駕屬車八十一乘。

又曰:凡乘與車皆羽蓋、金華瓜、黃屋、左纛、金鍐、方釳、繁纓、重轂、副鎋。黃屋者,蓋以黃為里也。左纛者,以氂牛尾為之,大如斗,在最後左騑馬頭上。金鍐者,馬冠也,高廣各五寸,上如三華形,在馬髦前。方釳者,鐵也,廣數寸,在馬髦後,有三孔,垂翟尾其中。繁誘躥馬應前。重轂者,轂外復有小轂施轄。

《晉公侯贊》曰:賈后女宣華公主葬,皆羽葆鼓吹熊渠次飛為鹵簿。

《晉書》曰:帝自鄴還洛,河間王顒將張方遣三千騎奉迎,將渡河橋,方又以新乘陽燧車、青蓋、三百人為小鹵簿,迎帝至邙山下。

又曰:王浚都督幽州。和演欲煞浚,並其眾。演與烏丸單于審登謀之。於是浚與期游薊城南青泉水上。薊城內西行有二道,演、浚各從一道,演與浚欲合鹵簿,因而圖之。值天暴雨,兵器沾濕,不果而還。單于由是與其種人謀曰:"演圖煞浚,事垂克而天卒雨,使不得果,是天助浚也。違天不祥,我不可久與演同。"乃以謀告浚,浚密嚴兵夜與單于圍演。演持白幡詣浚降,浚遂斬之。

又《載記》曰:石季龍常以女騎一千為鹵簿,皆著紫綸巾熟錦袴、金銀鏤帶五丈織成靴,游於戲馬觀。上安詔書五色,在木鳳之口,鹿盧迴轉,狀若飛翔焉。

《宋書》曰:孝武舉義兵,沈慶之有功。初,慶之嘗夢引鹵簿入廁中,慶之甚惡入廁之鄙。時有善占夢者為解之,曰:"君必大富貴,然未在旦夕。"問其故,答云:"鹵簿故是富貴,容廁中所謂後帝也。知君富貴不在今主。"及中興之功,自五校至是而登三事。

又曰:宋劉韞字彥文,歷湘、雍二州刺史。令畫工圖鹵簿羽儀,常自披玩,以示蔡興宗。興鬃紳不知,指韞所畫形,云:"是誰?"韞曰:"是我也。"其庸如此。

又曰:顏延之子竣既貴重,權傾一朝。凡所資供,延之一無所授,器服不改,居宅如舊。常乘羸牛車,逢竣鹵簿即屏住道側。

又曰:文帝鎮江陵,王華為西中郎主簿、咨議參軍。文帝未親政事,悉委司馬張劭。華性尚物,不欲人在己前。劭性豪,每行來常引夾轂。華出入乘牛車,從者不過兩三人,以矯之,常相逢,華陽若不知是。劭謂左右曰:"此鹵簿甚盛,必是殿下。"乃下,牽車立於道側,及劭至,乃驚。

《齊書》曰:虞悰遷太子右率。永明八年,大水,百官戎服救太廟。悰朱衣乘車鹵簿,於宣陽門外入行馬內驅逐入,被奏見原。

又曰:陳顯達,建武世心懷不安,深自貶退,車乘朽故,道從鹵簿皆用羸小。

《梁書》曰:朱異起宅東陂,窮彩功,晚日麗來下,酣飲其中。每迫曛黃,慮台門將闔,乃引其鹵簿自宅至城,使捉城門,停留管籥。

又曰:呂僧珍為兗州刺史,娣適于氏,住市西小屋,臨路,與列肆雜。僧珍常導從鹵簿到其宅,不以為恥。

《南史》:王僧孺為尚書右丞。僧孺少孤貧,與母鬻紗為業。母嘗攜之至市,道遇中丞鹵簿,驅迫墜溝。及是拜日,引騶清道,悲感不自勝。

《陳書》曰:長沙王叔堅與始興王叔陵並招聚賓客,各爭權寵,甚不平。每朝會,鹵簿不肯為先後,必分道而趨,左右或爭道而斗,至有死者。

《隋書》曰:晉氏鹵簿、御史軺車行中道。

○班劍

《晉公卿禮秩》曰:諸公及開府位從公者,給虎賁二十人,持班劍。

《晉中興書》曰:大和元年,詔曰:"會稽王其以為丞相,給羽葆、鼓吹、班劍六十人。"

《宋書》曰:張敬兒加開府儀同。既得開府,又望班劍,語人曰:"我車邊猶少班闌物。"

又曰:大明元年制:"大臣加班劍者,不入宮城門。"泰豫元年,班劍依舊入殿。

徐邈《奏議》曰:東宮班劍,議者不處數。案公卿故事,給虎賁二十人,持劍。安平獻王加青蓋、九旒、前後鼓吹,虎賁亦二十人。依準此數,東宮班劍當不過二十。

○棨戟

《漢書》曰:韓延壽在東郡殖羽葆、鼓車,功曹引車皆駕駟馬、載戟,五騎為伍。

《東觀漢記》曰:王郎遣諫議大夫杜威持節詣軍門,上遣棨戟延迎,請入軍。威稱說實成帝遺體子與也。上曰:"設使成帝復生,天下不可復得,況詐子與乎!"

又曰:建武元年,杜詩為侍御史,安集洛陽。時將軍蕭廣放縱兵士,暴橫民間。詩敕曉不改,遂格煞廣,還以狀聞,上召見,賜以棨戟。復使之河東,誅降逆賊楊異等。

《漢雜事》曰:奉車都尉竇固徵匈奴,騎都尉秦彭副,令彭別屯。彭擅斬軍司馬,固奏彭不由督率,專賊煞人。公卿議皆以為固議是。公府掾郎躬以為彭得斬人。上曰:"軍正校尉一統督將,何以得專煞?"躬對曰:"一統將者,謂在部曲也。今彭別將,軍事至急,勢不得關督。漢制假棨戟以當斧鉞。"議者皆屈,上從之。

《吳志》曰:孫權拜諸葛恪撫越將軍,領丹陽太守,棨戟武騎三百拜軍令,作鼓吹、導引歸家,時年三十二。

又曰:陸遜字伯言,少為孫權帳下右部督,授棨戟,督會稽、鄱陽、丹陽三郡。

《晉書》曰:羊祜在軍,頗以畋漁廢政。嘗欲夜出,軍司徐胤執棨當營門,曰:"將軍都督萬里,安可輕出?今日胤死,創逝乃開爾!"祜改容謝之。此後稀出。

《宋書》曰:王曇首領驍騎將軍。元嘉四年,車駕出北堂,使三更竟開廣莫門。南台云:"應須白獸幡、銀字棨。"不肯開門。尚書左丞羊玄保奏免御史丞傅隆己下。曇首曰:"既尾敕,又闕幡棨。雖稱上旨,不異單刺。其不請白獸幡、銀字棨,致開門不時。由尚書相承之失,亦合糾正。"上特無問,更立科條。

《唐書》曰:龍朔中,左衛大將軍范陽郡公張延師,東夷都護儉弟也,與兄太僕卿大師、次兄儉同時三品,宅中棨戟齊列,時號"三戟張家"。

又曰:徐泗節度李願奏請換戟。有司以官戟五年一換,私家不在限,詔以李晟旨韓之家,特許之。

又曰:呂諲為相,有司送戟至宅,諲釋慘服以授之,時譏其失。

《襄陽記》曰:李衡字叔平,為丹陽太守。孫休加威遠將軍,授以棨戟。

《荊州先賢傳》曰:羅獻字令則,以泰始三年進位冠軍,假節,增鼓吹、棨戟。

崔豹《古今注》曰:殳戟,前驅之器也。以木為之。後世僣偽,無復典刑,以赤油韜之赤,謂之油戟,亦曰棨戟。公王以下通以之前驅。

王昶《謝棨表》曰:復假臣棨,光榮照赫。非臣怯弱,所當荷授。

○節

《說文》曰:節,信也。象相合之形

《釋名》曰:節者,號令賞罰之節也。

《後漢書注》曰:節所以為信,以竹為之,長八尺,以旄牛尾為眊三重。

《周禮·地官下·掌節》曰:掌守邦節而辯其用,以輔王命。(邦節者,鎮圭、牙璋、穀圭也。王有命、則別其節之用,以授使者,輔王命,執以行為信。)守邦國者用玉節,守都鄙者用角節。(角,用犀角,其制未聞。)凡邦國之使節,山國用虎節,土國用人節,澤國用龍節,皆金也,以英盪輔之。(杜子春云:函器盛此節。或曰:英盪,書函也。)關門用符節,貨賄用璽節,道路用旌節,皆有期以反命。(門關,司門、司關也。貨賄者主通貨。符節,宮中諸官府也。璽節者,今之印章也。旌節者,今使者所權也。)凡通達於天下者,必有節以傳輔之。無節者有幾則不達。

《禮記·玉藻》曰:凡君召以三節,二節以走,一節以趨。(節,所以明信輔君命也。使使召臣,急則持二,緩則持一。)

《傳》曰:宋襄夫人,襄王之娣也。昭公不禮焉。(昭公適祖母。)夫人因戴氏之族(華東皇皆族戴。)以煞襄王之孫孔叔、公孫鍾離及大司馬公子卬,皆昭公黨也。司馬握節以死,故書以官。(節,國之符信也。握之以死,示不廢命。)

《公羊傳·哀公》曰:齊景公謂陳乞曰:"吾欲立舍,何如?"陳乞曰:"君欲立,請立之。"陽生謂陳乞曰:"聞子將不立我也。"陳乞曰:"夫千乘之主將廢正而立不正,必煞正者。吾不立子者,所以生也。"與之玉節而走之。(節,信也。折玉與陽生,留其半為後,當迎之合以信,防稱矯也。)景公死而舍立,陳乞使人酉恤生。

《史記》曰:袁盎使吳,吳王囚之。盎解節毛懷之,遂歸報吳楚己破。

《漢書》曰:劉章己煞呂產。帝令謁者持節勞章,章欲奪節,謁者不肯。章乃從與載,因節信持斬長樂衛尉呂更始。(因謁者所持之節,用為信。)還入北軍,復報太尉勃。勃賀章曰:"所患獨產,今己誅,天下定矣。"

又曰:吳王反。周丘者,下邳人,亡命於吳,酤酒無行。王薄不任,周丘乃上說王曰:"臣以無能,不得待罪行間,臣非敢求有所將也,願請王以一漢節,必有以報。"王乃與之。周丘得節,夜持入下邳,至傳舍,召令斬之。遂召昆弟所善豪吏,一夜得三萬人。

又《西域傳》曰:初,公主侍者馮嫽(音繚)能史書習事,常持節為公主使,行賞賜於城郭。諸國敬信之,號曰"馮大夫"。

又曰:蘇武使匈奴,單于乃徙武北海上。武仗節牧羊,臥起操持,節毛盡落。

又曰:戾太子誅江充。初,漢節純赤。以太子持赤節,故更為黃毛加上以相別。

又曰:拯餵使月氏,匈奴得之,謂曰:"吾欲使越,漢肯聽我乎?"留騫十餘歲,予妻有子,然騫持漢節不失。

又曰:諸葛豐字少季,為司隸校尉,刺舉無所避。侍中許章以外屬貴幸,賓客犯事,與章相連。豐案劾章,欲奏其事,適逢許侍中私出。豐駐車舉節詔章曰:"下!"欲收之。章馳車去,豐追之。許因得入宮門,自歸奏。於是收豐節。司隸去節自豐始也。

又《南越傳》曰:遣韓千秋入越,越以兵擊千秋等,滅之,函封漢節置塞上,好為慢辭謝罪。

又《匈奴傳》曰:漢使王烏等窺匈奴。匈奴曰:"漢使不去節,不以墨黥其面,不得入穹廬。"王烏,北地人,習胡俗,去其節,黥面入穹廬。單于愛之。

又曰:王莽篡位,皇孫功崇公宗被誅。宗娣妨為衛將軍王興夫人,祝詛姑煞婢以絕口,事發覺,事連及司命孔仁妻,亦自煞。仁見莽,免冠謝。莽使尚書劾仁"乘乾車、駕坤馬,左蒼龍,右白虎,前朱鳥,後玄武,右仗威節,左負威斗,號曰赤星。非以驕,仁乃以尊新室之威命也。仁擅免天文冠,大不敬。"有詔勿劾,更易新冠。其怪如此。

荀悅《漢記》曰:征和二年,長安擾亂,言太子反。任安授太子節,懷二心,腰斬。

《續漢書》曰:鮑永為更始大將,將兵安集河東。赤眉害更始,三輔道絕。世祖即位,遣諫議大夫儲大伯持節征永,永疑為不審,收系大伯,封節傳舍壁中。遣人持至長安,知更始審亡,即發喪出降。

《東觀漢記》曰:光武拜岑彭為刺奸大將軍,督察營眾,授以常所持節,從平河北。

又曰:郭丹為更始諫議大夫。更始敗,諸將軍悉歸上,普獲封爵。丹無所歸節傳,以敝布纏裹節合如擔,晝伏夜行,詣更始妻子,奉還節傳,因歸鄉里。

又曰:永平中,遣鄭眾北使匈奴。眾因上言:"臣前奉使,不為匈奴拜。單于恚恨,遣兵圍臣。今復銜命,必見凌折。臣誠不忍持大漢節對氈裘獨拜,如今匈奴遂能服臣,將有損大漢之強。"上不聽。

又曰:溫序字次房,遷護羌校尉,為隗囂別將荀宇所拘劫。序素氣力大,怒叱宇等曰:"虜何敢脅迫漢!"因以節撾煞數人。宇曰:"此義士,可賜以劍。"序授劍,銜須於口,顧左右,曰:"既為賊所迫煞,無令須污地。"遂伏劍而死。

張璠《漢記》曰:董卓謂袁紹曰:"劉氏種不足復遺。"紹勃然曰:"天下健者,豈惟董公?"橫刀長揖,徑出,懸節於東門而奔冀州。

《獻帝春秋》曰:太傅司馬日磾假階森撫州郡,袁術在壽春,借節觀之,因奪不還。日磾失節,憂恚而死。

《魏書》曰:鎮北將軍劉靜卒,朝廷以許允代靜。己授節傳,出止外舍,大將軍與允書曰:"鎮北雖少事而都典一方,念足下震華鼓、建朱節,曆本州,此所謂著繡晝行也。"允心甚悅。

又曰:桓范,黃國中為洛陽典農中郎將,使持節都督青徐諸軍事,治下邳。與徐州刺史芻歧爭屋,引節慾斬歧,為歧奏不直,坐免。

《吳書》曰:婁圭字子伯,初依劉表,後歸曹公。曹公向荊州,表子琮降,以節迎曹公,諸將皆疑。曹公以問子伯,子伯曰:"天下擾攘,皆貪王命以自重。今以節來,必至誠。"公善之。

《晉書》曰:石苞遷徐州刺史。文帝之敗於東關也,苞獨全軍而返,帝指所持節,謂苞曰:"恨不以此授卿,以究大事。"

又曰:京師危逼,王澄率眾軍將赴國難,而飄風折其節柱。

又曰:何無忌自豫章拒盧循,軍敗,握節授害。

王隱《晉書》曰:段匹磾降石勒,常著朝服,持晉節。勒亦不問。

《晉中興書》曰:廣州人背刺史郭訥迎王機,遂入廣州。訥乃持節出,機就訥求節。訥曰:"昔蘇武不失節,人以為美。今寧可以與賊乎?義不可得相與,自可遣兵來取之。"機慚而止。

又曰:王機篡廣州,懼王敦來討。杜弢在鬱林,與機結好,機勸〈弓皮〉取交州。〈弓皮〉至,機執節曰:"節當相與迭持,何可獨捉?"機遂以節與〈弓皮〉。後並為陶侃所煞。

《晉永昌起居注》曰:元帝使司空王導距王敦,詔曰:"以吾征東時節給司空。"

《晉令》曰:使信節皆鳥書之。

《唐書》曰:穎王璬為劍南節度大使,時玄宗將幸蜀。璬赴藩卒遽不遑授節。或曰:"假大槊油囊蒙之。"璬曰:"但為真王,何用假節?"

《漢武內傳》曰:西王母降殿前,有五十大仙童執彩旄之節。

《俗說》曰:殷伯悌為何無忌參軍,宰砂陽與何共樗蒲,得何百便住,何守請求贖決,不聽。何大怒,罵殷曰:"戇子敢爾,取節來!"殷猶傲然謂何曰:"朝廷授將軍三千羸兵、狗頭節以威蠻獠,乃復擬議國士,異事!"何便令百人收殷付獄中兵,歌嘯自若,經一日遂置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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