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卷二十八
○樊子蓋
樊子蓋,字華宗,廬江人也。祖道則,梁越州刺史。父儒,侯景之亂奔於齊, 官至仁州刺史。子蓋解褐武興王行參軍,出為慎縣令,東汝、北陳二郡太守,員外 散騎常侍,封富陽縣侯,邑五百戶。周武帝平齊,授儀同三司,治郢州刺史。高祖 受禪,以儀同領鄉兵,後除樅陽太守。平陳之役,以功加上開府,改封上蔡縣伯, 食邑七百戶,賜物三千段,粟九千斛。拜辰州刺史,俄轉嵩州刺史。母憂去職。未 幾,起授齊州刺史,固讓,不許。其年,轉循州總管,許以便宜從事。十八年入朝, 奏嶺南地圖,賜以良馬雜物,加統四州,令還任所,遣光祿少卿柳謇之餞於霸上。
煬帝即位,征還京師,轉涼州刺史。子蓋言於帝曰:“臣一居嶺表,十載於茲, 犬馬之情,不勝戀戀。願趨走闕庭,萬死無恨。”帝賜物三百段,慰諭遣之,授銀 青光祿大夫、武威太守,以善政聞。大業三年入朝,帝引之內殿,特蒙褒美。乃下 詔曰:“設官之道,必在用賢,安人之術,莫如善政。龔、汲振德化於前,張、杜 垂清風於後,共治天下,實資良守。子蓋乾局通敏,操履清潔,自剖符西服,愛惠 為先,撫道有方,寬猛得所。處脂膏不潤其質,酌貪泉豈渝其性,故能治績克彰, 課最之首。凡厥在位,莫匪王臣,若能人思奉職,各展其效,朕將冕旒垂拱,何憂 不治哉!”於是進位金紫光祿大夫,賜物千段,太守如故。五年,車駕西巡,將入 吐谷渾。子蓋以彼多鄣氣,獻青木香以御霧露。及帝還,謂之曰:“人道公清,定 如此不?”子蓋謝曰:“臣安敢言清,止是小心不敢納賄耳。”由此賜之口味百餘 斛,又下詔曰:“導德齊禮,實惟共治,懲惡勸善,用明黜陟。朕親巡河右,觀省 人風,所歷郡縣,訪采治績,罕遵法度,多蹈刑網。而金紫光祿大夫、武威太守樊 子蓋,執操清潔,處涅不渝,立身雅正,臨人以簡。威惠兼舉,寬猛相資,故能畏 而愛之,不嚴斯治。實字人之盛績,有國之良臣,宜加褒顯,以弘獎勵。可右光祿 大夫,太守如故。”賜縑千匹,粟麥二千斛。子蓋又自陳曰:“臣自南裔,即適西 垂,常為外臣,未居內職。不得陪屬車,奉丹陛,溘死邊城,沒有遺恨。惟陛下察 之。”帝曰:“公侍朕則一人而已,委以西方則萬人之敵,宜識此心。”六年,帝 避暑隴川宮,又雲欲幸河西。子蓋傾望鑾輿,願巡郡境,帝知之,下詔曰:“卿夙 懷恭順,深執誠心,聞朕西巡,欣然望幸。丹款之至,甚有可嘉。宜保此純誠,克 終其美。”是歲,朝於江都宮,帝謂之曰:“富貴不還故鄉,真衣繡夜行耳。”敕 廬江郡設三千人會,賜米麥六千石,使謁墳墓,宴故老。當時榮之。還除民部尚書。 時處羅可汗及高昌王款塞,復以子蓋檢校武威太守,應接二蕃。
遼東之役,征攝左武衛將軍,出長岑道。後以宿衛不行。進授左光祿大夫,尚 書如故。其年帝還東都,以子蓋為涿郡留守。九年,車駕復幸遼東,命子蓋為東都 留守。屬楊玄感作逆,來逼王城,子蓋遣河南贊治裴弘策逆擊之,返為所敗,遂斬 弘策以徇。國子祭酒楊汪小有不恭,子蓋又將斬之。汪拜謝,頓首流血,久乃釋免。 於是三軍莫不戰慄,將吏無敢仰視。玄感每盡銳攻城,子蓋徐設備御,至輒摧破, 故久不能克。會來護兒等救至,玄感解去。子蓋凡所誅殺者數萬人。
又檢校河南內史。車駕至高陽,追詣行在所。既而引見,帝逆勞之曰:“昔高 祖留蕭何於關西,光武委寇恂以河內,公其人也。”子蓋謝曰:“臣任重器小,寧 可竊譬兩賢!但以陛下威靈,小盜不足除耳。”進位光祿大夫,封建安侯,尚書如 故。賜縑三千匹,女樂五十人。子蓋固讓,優詔不許。帝顧謂子蓋曰:“朕遣越王 留守東都,示以皇枝盤石;社稷大事,終以委公。特宜持重,戈甲五百人而後出, 此亦勇夫重閉之義也。無賴不軌者,便誅鋤之。凡可施行,無勞形跡。今為公別造 玉麟符,以代銅獸。”又指越、代二王曰:“今以二孫委公與衛文升耳。宜選貞良 宿德有方幅者教習之。動靜之節,宜思其可。”於是賜以良田、甲第。十年冬,車 駕還東都,帝謂子蓋曰:“玄感之反,神明故以彰公赤心耳。析珪進爵,宜有令謨。” 是日下詔,進爵為濟公,言其功濟天下,特為立名,無此郡國也。賜縑三千匹,奴 婢二十口。後與蘇威、宇文述陪宴積翠亭,帝親以金杯屬子蓋酒,曰:“良算嘉謀, 俟公後動,即以此杯賜公,用為永年之瑞。”並綺羅百匹。
十一年,從駕汾陽宮。至於雁門,車駕為突厥所圍,頻戰不利。帝欲以精騎潰 圍而出,子蓋諫曰:“陛下萬乘之主,豈宜輕脫,一朝狼狽,雖悔不追。未若守城 以挫其銳,四面徵兵,可立而待。陛下亦何所慮,乃欲身自突圍!”因垂泣,“願 暫停遼東之役,以慰眾望。聖躬親出慰撫,厚為勛格,人心自奮,不足為憂。”帝 從之。其後援兵稍至,虜乃引去。納言蘇威追論勛格太重,宜在斟酌。子蓋執奏不 宜失信。帝曰:“公欲收物情邪?”子蓋默然不敢對。從駕還東都。時絳郡賊敬槃 陀、柴保昌等阻兵數萬,汾、晉苦之。詔令子蓋進討。於時人物殷阜,子蓋善惡無 所分別,汾水之北,村塢盡焚之。百姓大駭,相率為盜。其有歸首者,無少長悉坑 之。擁數萬之眾,經年不能破賊,有詔征還。又將兵擊宜陽賊,以疾停,卒於京第, 時年七十有二。上悲傷者久之,顧謂黃門侍郎裴矩曰:“子蓋臨終有何語?”矩對 曰:“子蓋病篤,深恨雁門之恥。”帝聞而嘆息,令百官就吊,賜縑三百匹,米五 百斛,贈開府儀同三司,謚曰景。會葬者萬餘人。武威民吏聞其死,莫不嗟痛,立 碑頌德。
子蓋無他權略,在軍持重,未嘗負敗,臨民明察,下莫敢欺。然嚴酷少恩,果 於殺戮,臨終之日,見斷頭鬼前後重沓為之厲雲。
○史祥
史祥,字世休,朔方人也。父寧,周少司徒。祥少有文武才幹,仕周太子車右 中士,襲爵武遂縣公。高祖踐阼,拜儀同,領交州事,進爵陽城郡公。祥在州頗有 惠政。後數年,轉驃騎將軍。伐陳之役,從宜陽公王世積,以舟師出九江道,先鋒 與陳人合戰,破之,進拔江州。上聞而大悅,下詔曰:“朕以陳叔寶世為僭逆,挻 虐生民,故命諸軍,救彼塗炭。小寇狼狽,顧恃江湖之險,遂敢泛舟楫擬抗王師。 公親率所部,應機奮擊,沉溺俘獲,厥功甚茂。又聞帥旅進取江州。行軍總管、襄 邑公賀若弼既獲京口,新義公韓擒尋克姑熟。驃騎既渡江岸,所在橫行。晉王兵馬 即入建業,清盪吳、越,旦夕非遠。驃騎高才壯志,是朕所知,善為經略,以取大 賞,使富貴功名永垂竹帛也。”進位上開府。尋拜蘄州總管,未幾,征拜左領左右 將軍。後以行軍總管從晉王廣擊突厥於靈武,破之。遷右衛將軍。
仁壽中,率兵屯弘化以備胡。煬帝時在東宮,遺祥書曰:
將軍總戎塞表,胡虜清塵,秣馬休兵,猶事校獵,足使李廣慚勇,魏尚愧能, 冠彼二賢,獨在吾子。昔余濫舉,推轂治兵,振皇靈於塞外,驅犬羊乎大漠。於時 同行軍旅,契闊戎旃,望龍城而衝冠,眄狼居而發憤。將軍英圖不世,猛氣無前, 但物不遂心,【俛從事。每一思此,我勞如何。將軍宿心素志,早同膠漆,久而敬 之,方成魚水。近者陪隨鑾駕,言鏇上京,本即述職南蕃,宣條下國,不悟皇鑒曲 發,備位少陽,戰戰兢兢,如臨冰谷。至如建節邊境,征伐四方,褰帷作牧,綏撫 百姓,上稟成規,下盡臣節,是所願也,是所甘心。仰慕前修,庶得自效。謬其入 守神器,元良萬國,身輕負重,何以克堪!所望故人,匡其不逮。比監國多暇,養 疾閒宮,厭北閣之端居,罷南皮之馳射。博望之苑,既乏名賢,飛蓋之園,理乖終 宴。親朋遠矣,琴書寂然,想望吾賢,疹如疾首。
祥答書曰:
行人戾止,奉所賜況,恩紀綢繆,形於文墨。不悟飛雪增冰之地,忽載三陽, 毳幙韋韝之鄉,俄聞九奏。精駭思越,莫知啟處。祥少不學軍旅,長遇昇平,幸以 先人緒餘,備職宿衛。懼駑蹇無致遠之用,朽薄非折衝之材,豈欲追蹤古人,語其 優劣?曩者王師薄伐,天人受脤,絕漠揚旌,威震海外。當此之時,猛將如雲,謀 夫如雨。至若祥者,列於卒伍,預聞指蹤之規,得免逗遛之責,循涯揣分,實為幸 甚。爰以情喻雷、陳,事方劉、葛,信聖人之屈己,非庸人之擬議。何則?川澤之 大,污潦攸歸,松柏之高,蔦蘿斯托。微心眷眷,孟侯所知也。抑惟體元良之德, 煥重離之暉,三善克修,萬邦以正。斯固道高周誦,契葉商皓,豈在管蠡所能窺測! 伏承監國多暇,養德怡神,咀嚼六經,逍遙百氏。追西園之愛客,眷南皮之出遊, 疇昔之恩,無忘造次。祥自忝式遏,載罹寒暑,身在邊隅,情馳魏闕。每至清風夕 起,朗月孤照,想鳴葭之啟路,思托乘於後車。塞表京華,山川悠遠,瞻望浮雲, 伏增潸結。
太子甚親遇之。
煬帝即位,漢王諒發兵作亂,遣其將綦良自滏口徇黎陽,塞白馬津,余公理自 太行下河內。帝以祥為行軍總管,軍於河陰,久不得濟。祥謂軍吏曰:“余公理輕 而無謀,才用素不足稱,又新得志,謂其眾可恃。恃眾必驕。且河北人先不習兵, 所謂擁市人而戰。以吾籌之,不足圖也。”乃令軍中修攻具,公理使諜知之,果屯 兵於河陽內城以備祥。祥於是艤船南岸,公理聚甲以當之。祥乃簡精銳於下流潛渡, 公理率眾拒之。祥至須水,兩軍相對,公理未成列,祥縱擊,大破之。東趣黎陽討 綦良等。良列陣以待,兵未接,良棄軍而走。於是其眾大潰,祥縱兵乘之,殺萬餘 人。進位上大將軍,賜縑彩七千段,女妓十人,良馬二十匹。轉太僕卿。帝嘗賜祥 詩曰:“伯煚朝寄重,夏侯親遇深。貴耳唯聞古,賤目詎知今,早厓勁草質,久有 背淮心。掃逆黎山外,振旅河之陰。功已書王府,留情《太僕箴》。”祥上表辭謝, 帝降手詔曰:“昔歲勞公問罪河朔,賊爾日塞兩關之路,據倉阻河,百姓脅從,人 亦眾矣。公竭誠奮勇,一舉克定。《詩》不云乎:‘喪亂既平,既安且寧。’非英 才大略,其孰能與於此邪!故聊示所懷,亦何謝也。”
尋遷鴻臚卿。時突厥啟民可汗請朝,帝遣祥迎接之。從征吐谷渾,祥率眾出間 道擊虜,破之,俘男女千餘口。賜奴婢六十人,馬三百匹。進位左光祿大夫,拜左 驍衛將軍。及遼東之役,出蹋頓道,不利而還。由是除名為民。俄拜燕郡太守,被 賊高開道所圍,祥稱疾不視事。及城陷,開道甚禮之。會開道與羅藝通和,送祥於 涿郡,卒於途。
有子義隆,永年令。祥兄雲,字世高,弟威,字世儀,並有乾局。雲官至萊州 刺史、武平縣公,威官至武賁郎將、武當縣公。
○元壽
元壽,字長壽,河南洛陽人也。祖敦,魏侍中、邵陵王。父寶,周涼州刺史。 壽少孤,性仁孝,九歲喪父,哀毀骨立,宗族鄉黨鹹異之。事母以孝聞。及長,方 直,頗涉經史。周武成初,封隆城縣侯,邑千戶,保定四年,改封儀隴縣侯,授儀 同三司。開皇初,議伐陳,以壽有思理,奉使於淮浦監修船艦,以強濟見稱。四年, 參督漕渠之役,授尚書主爵侍郎。八年,從晉王伐陳,除行台左丞,兼領元帥府屬。 及平陳,拜尚書左丞。高祖嘗出苑觀射,文武並從焉。開府蕭摩訶妻患且死,奏請 遣子向江南收其家產,御史見而不言。壽奏劾之曰:
臣聞天道不言,功成四序,聖皇垂拱,任在百司。御史之官,義存糾察,直繩 莫舉,憲典誰寄?今月五日,鑾輿徙蹕,親臨射苑,開府儀同三司蕭摩訶幸廁朝行, 預觀盛禮,奏稱請遣子世略暫往江南重收家產。妻安遇患,彌留有日,安若長逝, 世略不合此行。竊以人倫之義,伉儷為重,資愛之道,烏鳥弗虧。摩訶遠念資財, 近忘匹好,又命其子舍危惙之母,為聚斂之行。一言才發,名教頓盡。而兼殿內侍 御史臣韓微之等,親所聞見,竟不彈糾。若知非不舉,事涉阿縱;如不以為非,豈 關理識?謹按儀同三司、太子左庶子、檢校治書侍御史臣劉行本,出入宮省,備蒙 任遇,攝職憲台,時月稍久,庶能整肅纓冕,澄清風教。而在法司,虧失憲體,瓶 罄罍恥,何所逃愆!臣謬膺朝寄,忝居左轄,無容寢默,謹以狀聞。其行本、微之 等,請付大理。
上嘉納之。尋授太常少卿。數年,拜基州刺史,在任有公廉之稱。入為太府少 卿。進位開府。煬帝嗣位,漢王諒舉兵反,左僕射楊素為行軍元帥,壽為長史。壽 每遇賊,為士卒先,以功授大將軍,遷太府卿。四年,拜內史令,從帝西討吐谷渾。 壽率眾屯金山,東西連營三百餘里,以圍渾主。及還,拜右光祿大夫。七年,兼左 翊衛將軍,從征遼東,行至涿郡,遇疾卒,時年六十三。帝悼惜焉,哭之甚慟。贈 尚書右僕射、光祿大夫,謚曰景。
子敏,頗有才辯,而輕險多詐。壽卒後,帝追思之,擢敏為守內史舍人,而交 通博徒,數漏泄省中語。化及之反也,敏創其謀,偽授內史侍郎,為沈光所殺。
○楊義臣
楊義臣,代人也,本姓尉遲氏。父崇,仕周為儀同大將軍,以兵鎮恆山。時高 祖為定州總管,崇知高祖相貌非常,每自結納,高祖甚親待之。及為丞相,尉迥作 亂,崇以宗族之故,自囚於獄,遣使請罪。高祖下書慰諭之,即令馳驛入朝,恆置 左右。開皇初,封秦興縣公。歲餘,從行軍總管達奚長儒擊突厥於周盤,力戰而死。 贈大將軍、豫州刺史,以義臣襲崇官爵。時義臣尚幼,養於宮中,年未弱冠,奉詔 宿衛如千牛者數年,賞賜甚厚。上嘗從容言及恩舊,顧義臣嗟嘆久之,因下詔曰: “朕受命之初,群凶未定,明識之士,有足可懷。尉義臣與尉迥,本同骨肉,既狂 悖作亂鄴城,其父崇時在常山,典司兵甲,與迥鄰接,又是至親,知逆順之理,識 天人之意,即陳丹款,慮染惡徒,自執有司,請歸相府。及北夷內侵,橫戈制敵, 輕生重義,馬革言鏇。操表存亡,事貫幽顯,雖高官大賞,延及於世,未足表松筠 之志,彰節義之門。義臣可賜姓楊氏,賜錢三萬貫,酒三十斛,米麥各百斛,編之 屬籍,為皇從孫。”未幾,拜陝州刺史。義臣性謹厚,能馳射,有將領之才,由是 上甚重之。其後突厥達頭可汗犯塞,以行軍總管率步騎三萬出白道,與賊遇,戰, 大破之。明年,突厥又寇邊,雁門、馬邑多被其患。義臣擊之,虜遂出塞,因而追 之,至大斤山,與虜相遇。時太平公史萬歲軍亦至,義臣與萬歲合軍擊虜,大破之, 萬歲為楊素所陷而死,義臣功竟不錄。仁壽初,拜朔州總管,賜以御甲。
煬帝嗣位,漢王諒作亂并州。時代州總管李景為漢王將喬鍾葵所圍,詔義臣救 之。義臣率馬步二萬,夜出西陘,遲明行數十里。鍾葵覘見義臣兵少,悉眾拒之。 鍾葵亞將王拔驍勇,善用矛,射之者不能中,每以數騎陷陣。義臣患之,募能當拔 者。車騎將軍楊思恩請當之。義臣見思恩氣貌雄勇,顧之曰:“壯士也!”賜以卮 酒。思恩望見拔立於陣後,投觴於地,策馬赴之。再往不克,義臣複選騎士十餘人 從之。思恩遂突擊,殺數人,直至拔麾下。短兵方接,所從騎士退,思恩為拔所殺。 拔遂乘之,義臣軍北者十餘里。於是購得思恩屍,義臣哭之甚慟,三軍莫不下泣。 所從騎士皆腰斬。義臣自以兵少,悉取軍中牛驢,得數千頭,復令兵數百人,人持 一鼓,潛驅之澗谷間,出其不意。義臣晡後復與鍾葵軍戰,兵初合,命驅牛驢者疾 進。一時鳴鼓,塵埃張天,鍾葵軍不知,以為伏兵發,因而大潰,縱擊破之。以功 進位上大將軍,賜物二千段,雜彩五百段,女妓十人,良馬二十匹。尋授相州刺史。 後三歲,征為宗正卿。未幾,轉太僕卿。從征吐谷渾,令義臣屯琵琶峽,連營八十 里,南接元壽,北連段文振,合圍渾主於覆袁川。其後復征遼東,以軍將指肅慎道。 至鴨綠水,與乙支文德戰,每為先鋒,一日七捷。後與諸軍俱敗,竟坐免。俄而復 位。明年,以為軍副,與大將軍宇文述趣平壤。至鴨綠水,會楊玄感作亂,班師, 檢校趙郡太守。妖賊向海公聚眾作亂,寇扶風、安定間,義臣奉詔擊平之。尋從帝 復征遼東,進位左光祿大夫。時渤海高士達,清河張金稱並相聚為盜,眾已數萬, 攻陷郡縣。帝遣將軍段達討之,不能克。詔義臣率遼東還兵數萬擊之,大破士達, 斬金稱。又收合降賊,入豆子,討格謙,擒之,以狀聞奏。帝惡其威名,遽追入朝, 賊由是復盛。義臣以功進位光祿大夫,尋拜禮部尚書。未幾,卒官。
○衛玄
衛玄,字文升,河南洛陽人也。祖悅,魏司農卿,父扌剽,侍中、左武衛大將 軍,玄少有器識,周武帝在籓,引為記室。遷給事上士,襲爵興勢公,食邑四千戶。 轉宣納下大夫。武帝親總萬機,拜益州總管長史,賜以萬釘寶帶。稍遷開府儀同三 司、太府中大夫,治內史事,仍領京兆尹,稱為強濟。宣帝時,以忤旨免官。高祖 作相,檢校熊州事。和州蠻反,玄以行軍總管擊平之。及高祖受禪,遷淮州總管, 進封同軌郡公,坐事免。未幾,拜嵐州刺史。會起長城之役,詔玄監督之。俄檢校 朔州總管事。後為衛尉少卿。仁壽初,山獠作亂,出為資州刺史以鎮撫之。玄既到 官,時獠攻圍大牢鎮,玄單騎造其營,謂群獠曰:“我是刺史,銜天子詔安養汝等, 勿驚懼也。”諸賊莫敢動。於是說以利害,渠帥感悅,解兵而去。前後歸附者十餘 萬口。高祖大悅,賜縑二千匹,除遂州總管,仍令劍南安撫。煬帝即位,復征為衛 尉卿。夷、獠攀戀,數百里不絕。玄曉之曰:“天子詔征,不可久住。”因與之訣, 夷、獠各揮涕而去。歲餘,遷工部尚書。其後拜魏郡太守,尚書如故。帝謂玄曰: “魏郡名都,衝要之所,民多奸宄,是用煩公。此郡去都,道里非遠,宜數往來, 詢謀朝政。”賜物五百段而遣之。未幾,拜右候衛大將軍,檢校左候衛事。大業八 年,轉刑部尚書。遼東之役,檢校右御衛大將軍,率師出增地道。時諸軍多不利, 玄獨全眾而還。拜金紫光祿大夫。九年,車駕幸遼東,使玄與代王侑留守京師,拜 為京兆內史,尚書如故。許以便宜從事,敕代王待以師傅之禮。
會楊玄感圍逼東都,玄率步騎七萬援之。至華陰,掘楊素冢,焚其骸骨,夷其 塋域,示士卒以必死。既出潼關,議者恐崤、函有伏兵,請於陝縣沿流東下,直趣 河陽,以攻其背。玄曰:“以吾度之,此計非豎子所及。”於是鼓行而進。既度函 谷,卒如所量。於是遣武賁郎將張峻為疑軍於南道,玄以大兵直趣城北。玄感逆拒 之,且戰且行,屯軍金谷。于軍中掃地而祭高祖曰:“刑部尚書、京兆內史臣衛文 升,敢昭告於高祖文皇帝之靈:自皇家啟運,三十餘年,武功文德,漸被海外。楊 玄感孤負聖恩,躬為蛇豕,蜂飛蟻聚,犯我王略。臣二世受恩,一心事主,董率熊 羆,志梟凶逆。若社稷靈長,宜令醜徒冰碎,如或大運去矣,幸使老臣先死。”詞 氣抑揚,三軍莫不涕咽。時眾寡不敵,與賊頻戰不利,死傷大半。玄感盡銳來攻, 玄苦戰,賊稍卻,進屯北芒。會宇文述、來護兒等援兵至,玄感懼而西遁。玄遣通 議大夫斛斯萬善、監門直閣龐玉前鋒追之,及於閿鄉,與宇文述等合擊破之。車駕 至高陽,征詣行在所。帝勞之曰:“社稷之臣也。使朕無西顧之憂。”乃下詔曰: “近者妖氛充斥,擾動關、河,文升率勵義勇,應機響赴,表里奮擊,摧破凶醜, 宜升榮命,式弘賞典。可右光祿大夫。”賜以良田、甲第,資物巨萬。還鎮京師, 帝謂之曰:“關右之任,一委於公。公安,社稷乃安;公危,社稷亦危。出入須有 兵衛,坐臥恆宜自牢,勇夫重閉,此其義也。今特給千兵,以充侍從。”賜以玉麟 符。十一年,詔玄安撫關中。時盜賊蜂起,百姓饑饉,玄竟不能救恤,而官方壞亂, 貨賄公行。玄自以年老,上表乞骸骨,帝使內史舍人封德彝馳諭之曰:“京師國本, 王業所基,宗廟園陵所在,藉公耆舊,臥以鎮之。朕為國計,義無相許,故遣德彝 口陳指意。”玄乃止。義師入關,自知不能守,憂懼稱疾,不知政事。城陷,歸於 家。義寧中卒,時年七十七。
子孝則,官至通事舍人、兵部承務郎,早卒。
○劉權
劉權,字世略,彭城豐人也。祖軌,齊羅州刺史。權少有俠氣,重然諾,藏亡 匿死,吏不敢過門。後更折節好學,動循法度。初為州主簿,仕齊,釋褐奉朝請、 行台郎中。及齊滅,周武帝以為假淮州刺史。高祖受禪,以車騎將軍領鄉兵。後從 晉王廣平陳,以功進授開府儀同三司,賜物三千段。宋國公賀若弼甚禮之。開皇十 二年,拜蘇州刺史,賜爵宗城縣公。於時江南初平,物情尚擾,權撫以恩信,甚得 民和。煬帝嗣位,拜衛尉卿,進位銀青光祿大夫。大業五年,從征吐谷渾,權率眾 出伊吾道,與賊相遇,擊走之。逐北至青海,虜獲千餘口,乘勝至伏俟城。帝復令 權過曼頭、赤水,置河源郡、積石鎮,大開屯田,留鎮西境。在邊五載,諸羌懷附, 貢賦歲入,吐谷渾餘燼遠遁,道路無壅。征拜司農卿。加位金紫光祿大夫。尋為南 海太守。行至鄱陽,會群盜起,不得進,詔令權召募討之。權率兵與賊相遇,不與 戰,先乘單舸詣賊營,說以利害。群賊感悅,一時降附,帝聞而嘉之。既至南海, 甚有異政。數歲,遇盜賊群起,數來攻郡,豪帥多願推權為首,權竟盡力固守以拒 之。子世徹又密遣人齎書詣權,稱四方擾亂,英雄並起,時不可失,諷令舉兵。權 召集佐僚,對斬其使,竟無異圖,守之以死。卒官,時年七十。
世徹倜儻不羈,頗為時人所許。大業末,群雄並起,世徹所至之處,輒為所忌, 多拘禁之,後竟為兗州賊帥徐圓朗所殺。
權從父烈,字子將,美容儀,有器局,官至鷹揚郎將。有子德威,知名於世。
史臣曰:子蓋雅有乾局,質性嚴敏,見義而勇,臨機能斷,保全都邑,勤亦懋 哉!楊諒乾紀,史祥著獨克之效,群盜侵擾,義臣致三捷之功,此皆名重當年,聲 流後葉者也。元壽彈奏行本,有意存夫名教,然其計功稱伐,猶居義臣之後,端揆 之贈,不已優乎?文升東都解圍,頗亦宣力,西京居守,政以賄成,鄙哉鄙哉,夫 何足數!劉權淮楚舊族,早著雄名,屬擾攘之辰,居尉佗之地,遂能拒子邪計,無 所覬覦,雖謝勤王之謀,足為守節之士矣。
部分譯文
○樊子蓋
樊子蓋字華宗,廬江人。
祖父樊道則,梁國的越州刺史。
父親樊儒,侯景之亂時投奔北齊,官至仁州刺史。
樊子蓋開始當武興王的行參軍,後出京任慎縣縣令,東汝、北陳二郡的太守,員外散騎常侍,封爵富陽縣侯,食邑五百戶。
北周武帝平定北齊後,授他儀同三司,郢州刺史。
隋高祖受北周禪讓後,他以儀同身份統領鄉兵,後授樅陽太守。
在平定陳國的戰爭中,他因有功被加授上開府,改封爵位為上蔡縣伯,食邑七百戶。
賜他縑帛三千段,粟米九千斛。
授他辰州刺史,不久調任嵩州刺史。
遭母喪離職。
不久,授他齊州刺史,他推辭,朝廷不許推辭。
這年,轉任循州總管,同意他相機行事。
開皇十八年(598)入京,上奏朝廷嶺南地圖。
朝廷賜他良馬和其他雜物,讓他統領四州,令他回到任上去,派光祿少卿柳謇之在灞上為他餞行。
煬帝即位後,把他調回京師。
後轉任涼州刺史。
樊子蓋對煬帝說:“我從居住嶺南,到現在十年了。
犬馬之情,不勝戀戀。
我想在朝廷奔走當差,萬死無恨。”煬帝賜給他縑采三百段,安慰、鼓勵他,打發他到涼州赴任。
後來,授他銀青光祿大夫、武威太守,以仁政出名。
大業三年(607)入京朝拜,煬帝把他帶到內殿,特別誇獎他。
煬帝於是下詔書說:“設官之道,必在用賢;安民之術,莫如仁政。
龔、汲振仁德教化於前,張、杜垂清風廉政於後,共治天下,真是好地方官。
樊子蓋幹練、敏銳,品性清廉,從出守西邊以來,仁愛為先,安撫有方,恩威得宜,處在脂膏之中而不揩油,喝了貪泉之水怎可改變他的品性?所以他能政績突出,考察官吏,他為第一。
凡是在官位上的,沒有哪個不是王臣,如能人人都想奉公盡職,各人施展其才能,我將垂拱而治,何愁天下不治呢?”於是提拔他當金紫光祿大夫,賜給他上千段縑帛,讓他繼續當太守。
大業五年(609),煬帝西巡,將到吐谷渾去。
樊子蓋因那裡多有瘴氣,獻青木香以防霧露。
煬帝回來,對他說:“人人都說你很清白,真這樣嗎?”樊子蓋謝罪說:“我怎敢自稱清廉,只是小心謹慎,不敢受賄罷了。”因此賜給他好吃的一百多斛。
煬帝又下詔書說:“搞好道德教化,真是通用的治民辦法。
懲惡揚善,以明升降。
我親自視察黃河以北地區,觀察民風,經歷各郡縣,我都要考察政績。
這裡很少遵守法令,大多觸犯刑律。
但金紫光祿大夫、武威太守樊子蓋,操行清廉,始終不渝,立身正派,為政簡明。
他恩威並舉,寬嚴兼濟,所以百姓怕他愛他,不至於迫使他把政治搞得很嚴酷。
他實在有養民的大功績,實在是國家的好大臣,應加以褒獎,以弘揚正氣。
授他右光祿大夫,仍舊當太守。”賜給他縑帛一千匹,糧食二千斛。
樊子蓋又自陳說:“我是南方人,到了西邊,常為外臣,未當京官,不能陪皇上,侍奉您。
我死在邊城,沒有遺恨,只請陛下明察。”煬帝說:“你侍奉我,只不過侍奉一個人罷了。
把西邊委託給你,你就是萬人之敵。
應該明白我的用意。”大業六年(610),煬帝到隴川宮避暑,又說想到河西去。
樊子蓋盼望皇上去,盼望皇上巡視涼州。
煬帝知道了,下詔書說:“你向來心懷忠誠,聽說我西幸,欣然盼望我去。
你的耿耿忠心,真應嘉獎。
應該保持這種純潔的忠誠,直到最後。”這年,他到江都宮朝見皇上。
煬帝對他說:“富貴了卻不回故鄉去走走,就像穿著錦繡而夜裡走路一樣。”煬帝讓子蓋的故鄉廬江郡搞個三千人的大聚會,賜給米麥六千石,讓子蓋回故鄉拜謁祖墳,宴請父老鄉親,當時的人都以此為榮。
回京後授為民部尚書。
當時處羅可汗和高昌王都與朝廷通好,煬帝又讓子蓋任武威太守,與這兩個蕃邦打交道。
遼東戰爭開始後,煬帝調他當左武衛將軍,領兵出長岑道。
後因要給煬帝當宿衛,沒去成。
提拔他當左光祿大夫,依舊當尚書。
這年煬帝回東都,讓子蓋任涿郡留守。
大業九年(613),煬帝又到遼東去,命子蓋為東都留守。
適逢楊玄感造反,來逼王城東都。
子蓋派河南贊治裴弘策迎擊叛軍,反為叛軍所打敗。
子蓋於是殺了裴弘策。
國子祭酒楊汪對他稍有不恭,子蓋又要殺他。
楊汪下拜謝罪,叩頭叩出血來,很久以後才放他。
於是三軍沒有不怕他的,將官們不敢抬頭看他。
楊玄感每次用盡精銳攻打東都,子蓋都是不慌不忙地布防,叛軍一來就被打敗,所以很久不能打下東都。
剛好來護兒的援兵到了,楊玄感就解去對東都的包圍而離去。
子蓋總共殺死的叛軍有幾萬人。
他又任檢校河南內史。
煬帝到了高陽,他追到煬帝處。
繼而引他拜見皇上,煬帝迎接並慰勞他說:“往日漢高祖留蕭何於關西,光武帝把河內委託給寇恂,你就是這樣的人啊!”樊子蓋拜謝說:“我任重才小,怎可與這兩位賢人相比?只因陛下威靈,小盜不值得清除罷了。”升他為光祿大夫,封為建安侯,仍舊當尚書。
賜他縑帛三千匹,女樂五十人。
子蓋推讓不受,皇上不可。
煬帝回頭對子蓋說:“我讓越王留守東都,以顯示皇家子孫重要。
國家大事,最終還是要委託給你。
你特別應該穩重一點,有五百甲士保護,才能出門,這也是勇士注重防身的意思。
對那些無賴之徒和圖謀不軌的就殺了他們。
凡是可以施行的,就不要麻煩上奏了。
現在,特為你別造一枚玉麟符,以取代銅獸符。”又指著越王、代王說:“我把這兩個孫子交給你和衛文升。
你要選擇那些有德有才的人教導他們。
是動還是靜,要想想這么做行不行。”於是賜給子蓋良田、府第。
大業十年(614)冬天,煬帝回東都,對子蓋說:“楊玄感造反,這是神明故意用這顯示你的赤膽忠心罷了。
給你加官晉爵,我應該有所指示。”當天下詔書,讓他晉爵為濟公,說他功濟天下,特意為他起這個名,並沒有“濟”這個郡國。
賜他縑帛三千匹,奴婢二十口。
他後來和蘇威、宇文述在積翠亭陪皇上飲宴,煬帝親自用金杯勸子蓋喝酒,說:“好計謀要等你拿出來,就把這個金杯賜給你,以作為永遠的祥瑞之物。”並賜他羅綺上百匹。
大業十一年(615),跟隨煬帝到汾陽宮。
到了雁門,煬帝被突厥人包圍,屢戰不利。
煬帝想用精銳的騎兵突圍出去,子蓋勸阻說:“陛下是萬乘之主,豈能輕忽?一朝狼狽,追悔不及。
不如守城以挫其銳氣,四面的援兵,可立而待。
陛下有什麼可擔心的,以至要親自突圍呢?”他因此而垂淚哭泣說:“請陛下暫停遼東戰爭,以慰天下。
聖上親自出去安撫眾人,厚加賞賜,人心自奮,不足為憂。”煬帝聽從了他的建議。
這以後援兵稍至,突厥人於是離去。
納言蘇威追論賞賜太重了,應該斟酌一下。
子蓋堅持說不能失信。
煬帝說:“你想收買人心嗎?”子蓋默然,不敢回答。
他隨煬帝回到東都,當時絳城反賊敬般陀、柴保昌等人率兵幾萬,汾陽、晉陽一帶深以為苦。
下詔命令子蓋進剿。
當時人多物盛,子蓋不分善惡,把汾水以北的村落全燒了。
百姓十分驚駭,都去作強盜。
有些來投降的,不管老少全部活埋。
子蓋擁有幾萬之眾,卻連年不能破賊,有詔書調他回京。
他又率兵進攻宜陽反賊,因病作罷,在京都府第中去世,時年七十二歲。
煬帝悲傷很久,回頭對黃門侍郎裴矩說:“子蓋臨終時有什麼話沒有?”裴矩回答說:“子蓋病重時,深以皇上雁門被困為恥。”煬帝聽了,嘆息不已,讓百官到樊府吊口言,賜樊家縑帛三百匹,米五百斛,追贈他為開府儀同三司,諡號為“景”。
送葬的有一萬多人。
武威的官吏百姓聽說他死了,沒有不嗟嘆痛惜的,為他立碑頌德。
樊子蓋沒有別的本事,帶兵持重,未曾失敗;治民明察,下不敢欺。
但他嚴酷少恩,敢於殺戮。
臨終那天,看見斷頭鬼在他前後走來走去,當他的惡鬼。
○史祥
史祥字世休,朔方人。
父親史寧,北周少司徒。
史祥少有文才武略,仕北周,為太子車右中士,襲爵位為武遂縣公。
隋高祖受北周禪讓後,授他儀同,兼管交州事,晉爵為陽城郡公。
史祥在交州,頗有仁政。
幾年後,轉任驃騎將軍。
在伐陳戰爭中,他隨宜陽公王世積,率水軍出九江道,為先鋒,與陳軍交戰,打敗陳軍,進占江州。
皇上聽到訊息,十分高興,下詔書說:“我因陳叔寶世代為逆,肆虐百姓,所以命令諸軍拯救那裡的人民。
小寇狼狽為奸,仗著江湖之險,所以敢泛舟江湖,對抗王師。
你親率所部,抓住機會奮勇進擊,把敵人沉到江底又俘虜很多,其功很大。
又聽說你率部攻占江州。
行軍總管、襄邑公賀若弼既占京口,新義公韓擒虎攻克姑熟。
你驃騎將軍既已渡江,自當所向無敵。
晉王的兵馬將進建業,掃蕩吳、越,為期不遠。
你驃騎將軍的高才壯志,是我所知道的。
望你好好經略,以立大功,得大賞,使富貴功名永垂史冊。”升他為上開府。
不久,授他蘄州總管。
不久,調任左領左右將軍。
後以行軍總管身份,隨晉王楊廣在靈武進攻突厥,大破敵軍。
升任右衛將軍。
仁壽中(601~604),他率部屯紮弘化,以防備胡人。
煬帝那時任東宮太子,送書信給史祥說:將軍領兵在塞外,胡虜清塵。
禾末馬休兵,尚事打獵,足使李廣慚愧於你的大勇,魏尚慚愧於你的大能。
超過這兩位賢人的,只有你了。
往日我濫竽充數,得以領兵,振皇威於塞外,驅犬羊於大漠。
那是我們同行於軍旅之中,相聚于軍旗之下。
我們望龍城而怒髮衝冠,看狼居而發憤振威。
將軍你謀略蓋世,勇往直前,但事不遂心,不能與你一起共事。
每每想到這裡,我心裡愁得什麼似的。
將軍你志向遠大,我們早就如膠似漆,久而久之,我更敬重你,所以我們如同魚水。
近來我陪伴跟隨皇上,說到上京長安去。
我本想到南方我的番國去,在下國宣傳皇上的旨意,不料皇上改變初衷,讓我當了太子,我真是戰戰兢兢,如臨深谷,如履薄冰。
至於建節於邊疆,征討四方,在軍帳里作一方長官,安撫百姓,上按規矩辦事,下盡臣子之忠,這是我的願望,是我所心甘情願的。
仰慕前賢,庶幾可以報效國家。
不料讓我當了太子,入守神器,當萬國首領。
我身輕負重,怎能承受得了?希望老朋友幫助我。
近來監國,很多空閒。
養病於閒宮之中,厭煩在北閣的閒居,不能在南皮騎馬射箭。
博望苑裡,既缺名賢,飛蓋園中,當然不會與凡庸之輩終宴。
親朋們遠走了,琴書都寂寞了,我想念我的賢士們,就像生了病,頭很痛一樣。
史祥覆信說:送信的人來臨,我奉讀了您賜給我的書信,知道了您的情況。
您對我的恩情,形諸文墨。
不料這飛雪增冰之地,忽然出了三春的太陽;這毳巾莫束袖的荒蠻地方,忽略聽到了蕭韶之樂。
我驚喜不已,思緒飛向遠方,不知從何說起。
史祥我小時未學軍旅打仗,長大後又遇到太平世界,有幸因先人的餘蔭,得以當上宿衛。
我怕自己才如駑馬,沒有到遠處去的本事;人如朽木,沒有折衝之才。
怎敢追隨古人,與他們比優劣?往昔王師征討,天人都受到幫助;揮旗大漠,國威震動海外。
在那個時候,猛將如雲,謀士如雨,至於我史祥,只不過排隊在兵卒之中,得以聽到您的指揮號令,得以免除逗留的責罰罷了。
我能有機會根據您的指揮,揣摩您的用意,實在是我的大幸!您於是把我們的感情比作雷、陳,把交往的事情比作劉、葛,這實在是聖人您委曲自己,並非庸人我想這么去比。
為什麼呢?川澤很大,污水也歸去;松柏很高,蔦蘿就依託它。
我這依戀之心,是您所知道的。
敬請您發揚元首的品德,煥發太陽的光輝,修行三善,那么天下萬國就好了。
這樣,就會道行高過周誦,友好超過商山四皓。
您的偉大,怎能管窺得到?您監國多閒,還請您養德怡神,讀六經和諸子百家。
過去和您追西園之愛客,眷顧南皮的出遊,您過去給我的恩典,我不會忘記。
史祥我自從忝為邊將,幾過寒暑。
我身在邊疆,心向朝廷。
每到傍晚,清風徐起,明月孤照,就想鳴葭開路,就想坐在車後回到朝廷去。
邊疆與京師山川悠遠。
仰望浮雲,讓我潸然淚下。
太子對他很親近。
煬帝即位後,漢王楊諒發兵造反,派部將綦良從滏口到黎陽,堵住白馬津;派余公理從太行下河內。
煬帝任史祥為行軍總管,駐紮在河陰,好久不能過黃河。
史祥對部下說:“余公理輕佻無謀,才能一向不足稱道。
他又新近得志,以為部下很多可以依靠,仗著人多,必然驕傲。
而且,黃河以北的人不習兵戰,即人們所說把市民趕去作戰。
照我看來,他不難對付。”於是下令軍中修造進攻用的器具。
余公理派人偵察到情況後,果然把部隊駐紮在河陽內城,以防備史祥。
史祥於是把船靠在黃河南岸,余公理聚集甲兵以阻擋。
史祥於是挑選精兵從下游偷偷渡河,余公理率部拒守。
史祥到了須水,兩軍相對,公理軍沒布好陣,史祥縱兵猛攻,大破公理。
史祥東進黎陽,討伐綦良等人。
綦良擺好陣勢等待,還未交戰,綦良就棄軍逃走了。
於是他的部下潰不成軍,史祥乘機縱兵,殺了一萬多人。
史祥升任上大將軍,賜縑采七千段,女樂十人,良馬二十匹。
轉任太僕卿。
皇上曾賜史祥詩道:“伯..朝寄重,夏侯親遇深。
貴耳唯聞古,賤目詎知今。
早扌票勁草質,久有背淮心。
掃逆黎山外,振旅河之陰。
功已書王府,留情《太僕箴》。”史祥上表辭謝,煬帝親草詔書說:“往年有勞你問罪興師於河北,反賊那時占據了兩關之路,占據糧倉,阻斷黃河,百姓脅從,人也很多了。
你盡忠奮勇,一舉克定。
《詩經》上不是說‘喪亂既年,既安且寧’嗎?如不是有雄才大略,誰能到這一步呀?所以我略略表示一下感謝之情,你又何必推辭呢?”不久,史祥升任鴻臚卿。
當時,突厥的啟民可汗請求朝拜煬帝,煬帝讓史祥去迎接他。
跟隨煬帝征討吐谷渾,史祥率部從小路襲擊賊人,打敗了他們,俘虜男女一千多人。
煬帝賜他奴婢六十人,馬三百匹。
升任左光祿大夫,拜授左驍衛將軍。
遼東戰爭中,他率部出蹋頓道,不利而還。
因此削職為民。
不久授他燕郡太守,被賊人高開道所包圍,史祥裝病不管事。
城陷後,高開道對他很客氣。
○楊義臣
楊義臣,代人,本姓尉遲。
父親尉遲崇,仕北周,為儀同大將軍,率兵鎮守恆山。
當時,隋高祖任定州總管。
尉遲崇知道高祖相貌非常,常常與他交結,高祖對他很親近。
高祖為北周丞相後,尉遲迥造反,尉遲崇因與反賊是同族的緣故,把自己關在牢里,派人赴京請罪。
高祖下書慰問他,讓他乘驛車回朝,把他老是安排在身邊。
開皇初年,封尉遲崇為秦興縣公爵。
過了一年多,他隨行軍總管達奚長儒到周盤反擊突厥,力戰而死。
追贈他為大將軍、豫州刺史,以尉遲義臣承襲他的官爵。
當時義臣還年幼,養育在宮中。
不滿二十歲,就已奉詔像千牛那樣當侍衛幾年了,皇上給他的賞賜很多。
皇上閒談時曾說到過去的一些朋友,看著義臣,嗟嘆很久。
因此下詔書說:“我剛受命登基時,群凶尚未平定,有識之士,有足可懷。
尉遲義臣與尉遲迥,本同骨肉。
尉遲迥既已作亂於鄴城,其父尉遲崇當時在常山,統帥部隊,既與尉遲迥相鄰,又與尉遲迥是至親。
他知道逆順的大理,認識天人的意思,就陳述丹心,擔心被反賊牽連,於是自己把自己抓起來,請求到丞相府來。
到北狄入侵時,他又橫戈殺敵,輕生重義,馬革裹屍。
他的節操表現在生死之上,他的事跡貫穿於人間地下。
即使是給他高官大賞,並讓官爵延及於他的子孫,也不足以表彰他松柏一樣的壯志,也不足以表彰他的節義門庭。
義臣,可賜姓楊氏,賜錢三萬貫,酒三十斛,米麥各百斛,把他編入楊門家譜,作皇帝我的堂孫。”不久,授楊義臣為陝州刺史。
義臣謹慎忠厚,長於騎馬射箭,有將領之才,因此皇上很器重他。
其後,突厥達頭可汗進犯邊塞,義臣以行軍總管身份,率領步兵、騎兵三萬人馬,出白道,與賊人相遇,交戰,大破賊人。
次年,突厥人又進犯邊塞,雁門、馬邑二地多受其害。
義臣打擊他們,他們於是逃到塞外,義臣率兵追擊,追到大斤山,與賊人相遇。
當時,太平公史萬歲的人馬也趕到了,義臣與萬歲合力擊賊,大敗突厥兵。
史萬歲被楊素陷害致死,義臣的功勞竟不被著錄。
仁壽初年,義臣拜授朔州總管,賜給他御用的甲冑。
煬帝繼位後,漢王楊諒作亂於并州。
當時,代州總管李景被漢王的部將喬鍾葵包圍,有詔讓義臣去救援他。
義臣率領騎兵、步兵二萬,夜出西陘,快天亮時,已趕了幾十里路。
喬鍾葵偵悉義臣人馬少,於是全部上陣來抵抗義臣。
鍾葵的副將王拔,驍勇無敵,特善用矛肖,射他又射不中,他常帶幾個騎兵衝鋒陷陣。
義臣特擔心他,於是招募能夠抵擋王拔的人。
車騎將軍楊思恩請求與王拔交戰。
義臣見思恩氣貌雄勇,對他說:“真是壯士!”賜給他一卮酒。
思恩遠遠望見王拔站在陣後,就把酒斛往地上一丟,策馬而赴敵。
思恩沖了兩次,都沒有克敵制勝,義臣就又選十幾個騎兵隨他前去。
思恩於是向前猛衝,殺了幾個敵人,一直衝到王拔的軍旗下。
兩人短兵交戰,思恩的隨從騎兵退後,於是思恩被王拔所殺。
王拔於是乘勝進軍,義臣軍退了十幾里。
義臣於是贖回思恩的屍體,放聲痛哭,三軍無不流淚。
思恩的隨從騎兵都被腰斬。
義臣因自己兵少,於是把軍中的牛和驢子全部清出來,清了幾千頭,又令兵卒幾百人,每人拿一個鼓,偷偷地把牛和驢子趕到山谷里,出其不意。
吃了晚飯,義臣又與鍾葵交戰,兩軍剛交手,義臣就命令驅趕牛和驢子的疾速前進。
一時間,戰鼓震天,塵埃彌天,鍾葵軍不知究竟,還以為是伏兵大發,因此大大地潰敗。
義臣縱兵反擊,大破鍾葵。
義臣因戰功升任上大將軍,賜縑采二千段,雜采五百段,女妓十人,良馬二十匹。
繼而授他為相州刺史。
三年後,調義臣任宗正卿。
不久,轉任太僕卿。
隨煬帝征討吐谷渾。
煬帝令義臣駐軍於琵琶峽,軍營相連達八十里,南接元壽,北連段文振,把吐谷渾國主包圍在覆袁州。
此後又隨煬帝征討遼東,義臣率軍直指肅慎道。
到了鴨綠江,與乙支文德交戰,義臣每次都當先鋒,一天打了七次勝仗。
後與各路人馬都打了敗仗,竟坐罪免職。
不久復職。
次年,以義臣為副將,與大將軍宇文述去進攻平壤。
到了鴨綠江,碰上楊玄感作亂,班師回朝,代理趙郡太守。
妖賊向海公聚眾作亂,寇掠於扶風、安定兩地之間,義臣奉聖旨掃平了他們。
繼而隨煬帝再征討遼東,義臣升為左光祿大夫。
當時渤海人高士達、清河人張金稱,都相聚為盜,已有幾萬之眾,攻陷郡縣。
煬帝派將軍段達進討,不能取勝。
有詔讓義臣率領從遼東回來的兵馬幾萬去進剿。
義臣大破高士達,斬了張金稱。
又收拾降兵,進入豆子赹,討伐格謙,活捉了他。
義臣報告了朝廷。
煬帝厭惡他的威名,急急追他入朝。
賊人因此又強大起來。
義臣因軍功升任光祿大夫,不久拜授禮部尚書。
不久,在官任上去世。
○衛玄
衛玄字文升,河南洛陽人。
祖父衛悅,西魏司農卿。
父親衛扌剽,侍中、左武衛大將軍。
衛玄小時即有才氣見識,北周武帝為藩王時,召衛玄任記室。
升任給事上士,承襲興勢公的爵位,食邑四千戶。
轉任宣納下大夫。
周武帝總理國政後,授衛玄為益州總管長史,賜給他萬釘寶帶。
稍有升遷,到任開府儀同三司、太府中大夫、兼管內史事,仍兼任京兆尹,有強幹之名。
周宣帝時,衛玄因忤逆聖旨而被免除官職。
隋高祖作北周丞相,衛玄代理熊州刺史。
和州蠻人反叛,衛玄以行軍總管身份打平了他們。
高祖受禪後,衛玄升任淮州總管,晉封同軌郡公爵。
後坐罪免職。
不久,拜授嵐州刺史。
碰上大修長城的勞役,有詔讓衛玄監督。
不久代理朔州總管,後任衛尉少卿。
仁壽初年,山獠造反作亂,衛玄出京當資州刺史,以鎮守安撫那裡。
衛玄到任後,當時山獠正在圍攻大牢鎮,衛玄單人獨騎到獠人的兵營,對獠人說:“我是刺史,奉皇上聖旨來安撫你們,不要怕。”諸賊不敢動。
衛玄於是曉以利害,獠人的渠帥受了感動,解圍而去。
前後歸順的獠人有十幾萬人。
高祖十分高興,賜衛玄縑糹采二千匹,授他為遂州總管,仍讓他安撫劍南。
煬帝即位,又調他當衛尉卿。
夷人、獠人捨不得他走,都來送行,幾百里的路上,送者不絕。
衛玄曉諭他們說:“天子下詔書調我回去,我不能久留。”於是與他們告別,夷人、獠人揮淚而去。
過了一年多,轉任工部尚書。
其後拜授魏郡太守,仍舊擔任工部尚書。
煬帝對衛玄說:“魏郡是有名的都市,是要衝之地。
那裡的百姓很奸刁,所以麻煩你去治理。
這個郡離首都並不太遠,你應該常回京師,參謀朝政。”賜他縑糹采五百段,而派他去。
不久,拜授右侯衛大將軍,代理左侯衛大將軍之事。
大業八年(612),轉任刑部尚書。
遼東戰爭中,他代理右御衛大將軍,率部出增地道。
當時各路人馬大多出師不利,只有衛玄所部全部回來。
拜授衛玄為金紫光祿大夫。
大業九年(613),煬帝到遼東,派衛玄與代王楊侑留守京師,拜授衛玄為京兆內史,仍舊擔任刑部尚書,同意衛玄見機行事,又令代王待衛玄為老師。
碰上楊玄感圍逼東都洛陽,衛玄率領步兵、騎兵七萬人馬增援東都。
部隊來到華陰,挖了楊素的墳墓,焚燒了他的骨頭,把墳地全部剷平了,以顯示必死的決心給士兵看。
出了潼關,有人擔心崤山、函谷關之間有埋伏,請從陝縣沿黃河東下,直奔河陽,以進攻叛軍的背後。
衛玄說:“以我看來,這一計謀不是楊玄感那小子所想得出來的。”於是擊鼓前進。
過了函谷關,真如所預料的沒有伏兵。
衛玄於是派武賁郎將張峻為疑兵,走南道,衛玄率統大部隊奔向城北。
楊玄感迎戰,衛玄邊戰邊走,駐軍於金谷。
他在軍中掃地以祭高祖說:“刑部尚書、京兆內史臣衛文升,冒昧地昭告於高祖文皇帝的神靈:自從皇家承受天命,到現在三十多年,武功文德,漸漸影響海外。
楊玄感辜負聖恩,自作蛇豕,蜂飛蟻聚,犯我王師。
臣下我兩代受恩,一心侍奉國家,統率熊羆之眾,志在剿滅逆黨。
如國運尚在,應讓醜類冰碎;如國運完了,則讓我老臣先死。”他語氣抑揚,三軍感動,無不嗚咽。
當時衛玄寡不敵眾,與賊人頻頻作戰,頻頻失利,死傷大半。
楊玄感率全部精兵來進攻,衛玄苦戰,賊人稍稍退卻。
衛玄進而駐軍北芒。
剛好宇文述、來護兒的援兵趕到,楊玄感懼怕,因而向西逃走。
衛玄派通議大夫斛斯萬善、監門直閣龐玉兩人為前鋒,追趕叛軍,趕到閿鄉,與宇文述等合擊破敵。
煬帝回到高陽,調衛玄到行宮去。
煬帝慰勞他說:“你是國家的大臣,使我無西顧之憂。”於是下詔書說:“近來妖霧充斥,攪動關、河。
文升率領義師,應機赴敵,在華山黃河一帶,奮勇殺敵,打敗凶醜。
應該下令獎賞,授他為右光祿大夫。”賜給他良田、府第、物資巨萬。
他回來鎮守京師長安,煬帝對他說:“關西就全部交給你了。
你安全,國家就安全;你危險,國家也危險。
出入要有衛兵防衛,坐臥都要關好門。
勇士注重防身,就是這個意思。
現特給你一千兵卒,以補充你的衛隊。”賜給他玉麟符。
大業十一年(615),有詔讓衛玄安撫關中。
當時反賊蜂起,百姓饑荒,衛玄竟不能救助,而官府腐敗,公開行賄。
衛玄自因年老,上表請求退休。
煬帝派使者、內史舍人封德彝去對他說:“京師長安,是國家的根本,是王業的根基,宗廟園陵所在的地方。
借你這個老帥,睡在那裡鎮守。
我為國家考慮,不能同意你退休。
所以派德彝去,口述我的旨意。”衛玄才作罷。
大唐義軍入關,衛玄自知不能守住長安,又憂又怕,自稱有病,不管政事。
長安攻陷後,他回到家裡。
義寧年中去世,時年七十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