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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部·卷四

○印

許慎《說文》曰:印,執政所持信也。

劉熙《釋名》曰:印,信也,所以封物為驗也。亦言因也,封物相因付也。

《史記》蘇秦曰:"使我有洛陽負郭田二頃,豈能珮印乎?"

又曰:犀首,(司馬彪曰:魏官名也。如今虎牙將軍也。)姓公孫,名衍。張儀卒後,犀首入相秦,珮五國相印,為從約長。

又曰:漢王與酈食其謀撓楚權。食其曰:"今秦失德棄義,侵伐諸侯,滅六國之後,無立錐之地。聞陛下德義,莫不向風慕義,願為臣妾。莫若立六國後。"漢王曰:"善!趣刻印,先生因行珮之矣。"張良從外謁漢王,方食,具以酈生語告。子房曰:"誰為陛下畫此計者?陛下事去矣。"漢王曰:"何哉?"良曰:"臣請借前箸為大王籌之。"漢王輟食吐哺,罵曰:"豎儒,幾敗乃公事!"令趣銷印。

又曰:酈寄與典客劉揭說呂祿曰:"帝使太尉守北軍,欲足下之國,急歸將印,辭去。不然,禍且起。"呂祿遂解印屬典客,而以兵授太尉。太尉將之,行令軍中。

又曰:欒大言方技,乃拜為五利將軍。居月餘,得四印,珮天疏喃軍、地疏喃軍、大通將軍印,又封大樂通侯。天子刻玉印,曰大通將軍。使者衣羽衣,夜立白茅上,五利亦衣羽衣,立白茅上授印,以示不臣也。數月珮六印,貴振天下。

《漢書·藝文志》曰:六體者,古文、奇字、篆書、隸書、繆書、蟲書,(師古曰:繆篆,謂古文屈曲纏繞,所以摹印章也。)皆所以通知古今文字,摹印章,書幡信也。

又曰:酈食其說齊王曰:"項氏為人刻印,玩而不能授。"(臣瓚曰:項羽忄宏於爵,賞玩惜候印,不能封人。《韓信傳》作刑,義兩通。)

又曰:張耳責讓陳餘,餘怒,曰:"不意君之望臣深也,豈以臣重去將哉!"乃脫解印綬與耳,耳不敢授。餘走如廁,客有說耳:"天予不取,返授不祥。"急取之。耳乃珮其印,遂收其兵,由此大有隙。

又曰:夏侯嬰從捕虜降卒,得印一匱。

又《趙堯傳》曰:御史大夫周昌為趙相,高祖持御史大夫印弄之,曰:"誰可以為御史大夫者?"熟視堯,曰:"尾馛易堯。"遂拜為御史大夫。

又曰:嚴助曰:"陛下以方寸之印,丈二之組,鎮撫方外,不勞一卒,不損一戟,而威德並行。如使越卻噬死徼幸以逆執事之顏行,(文穎曰:顏行為雁行,在前故曰顏也。)斯與之卒有一不備而歸者。雖得越人之首,臣猶竊為大漢羞之。"

又曰:武帝遺詔以討莽何羅功,封金日磾為秺侯,日磾以帝少,不授封。輔政歲餘,病困,大將軍光自封,日磾臥授印綬。

又曰:王莽篡位,遺謁者即拜龔勝太子師友、祭酒,以印綬就加勝,輒推不授,曰:"吾授漢厚恩,尾馛報。今老矣,旦暮入地,豈宜以一身事二姓,下見故主哉?"

又曰:王莽篡位,遣五威將軍王駿率甄阜等六人,多齎金帛遺單于,諭曉以授命代漢狀。因易單于印,故文曰"匈奴單于璽",莽更曰"新匈奴單于章",詔命令上故印。左姑夕侯蘇從旁謂單于曰:"未見新印文,宜勿與。"單于曰:"印文何由蜂更?"遂解故印綬奉上。將率授著新綬,不能視印。飲食至夜乃罷。右率陳饒謂諸將率曰:"向者姑夕侯疑印文,幾令單于不與人。如今視印,見其變改,必求故印,此非辭說所能距也。"即引斧椎壞之。明日,單于果遣右骨都侯當白將率曰:"漢賜單于璽,言璽不言章,又無漢字,諸王以下乃有漢言章。今即去璽加新,與臣下無別,願得故印。"將率示以故印,謂曰:"新室順天製作,單于宜承天命,奉新室之制。當還白。"單于知己無可奈何,又多得賂遺,即遣弟右賢王奉馬牛隨將率入謝。

又曰:王莽篡位,莽皇孫功崇公宗坐自畫容貌,被服天子衣冠,刻印三,一曰"維祉冠存己夏處南山藏薄冰",(祉,福也。冠存巳夏處南山,就陰涼也。藏薄冰亦陰。)二曰"肅聖寶繼",(莽自謂舜後,能肅敬,得天寶龜,宗欲繼之也。)三曰"德封昌圖"。(宗自言以德見封,當昌熾授圖籍也。)後事發,案驗,宗自煞。

《東觀漢記》曰:更始立,以上為太常偏將軍,時無印,得定武侯家丞印珮之。

又曰:馬援上書曰:"印書'成皋令',皋字為白下羊,丞印四下羊,尉印白下人,人下牛,正一縣長吏文不同,恐天下不正者多。符印所以為信,宜齊同。"事下大司空,正郡國印章。奏可。

又段熲上書曰:"掠得羌侯君長金印三十一,錫印一枚,皆簿入。"

《後漢書》曰:寇恂初為功曹,太守耿況甚重之。王莽敗,更始立,使使者徇郡國,曰:"先降者復爵位。"恂從耿況迎使者於界上,況上印綬,使者納之,宿無還意。恂勒兵入見使者,就請之。使者不與,曰:"天王使者,功曹欲脅之邪?"恂曰:"非敢脅使君,(君春,尊之稱也。)竊傷計之不詳也。今天下初定,國信未宣。使君建節銜命,以臨四方,郡國莫不延頸傾耳,望風歸命。今始至上谷,而先隳大信,(隳,毀也。)沮向化之心,生離叛之隙,將復何以號令他郡乎?且耿府君在上谷,久為吏人所親,今易之,得賢則造次未安,不賢祗更生亂。為使君計,莫若復之,以安百姓。"使者不應。恂叱左右,以使者命召況至,恂進印綬帶於況,使者不得己,乃承制詔之,況授而歸。

又曰:獻帝遷許,徐璆以廷尉徵,當詣京。道為袁術所劫。術死,軍破,璆送前所假汝南、東海二郡印綬。司徒趙溫謂璆曰:"君遭大難,猶存此耶?"璆曰:"昔蘇武困於匈奴,不墜七尺之節,況此方寸印乎?"

又曰:延熹八年,沛國戴異得黃金印,無文字。遂與廣陵人龍尚等共祭,並作符書,稱太上皇,伏誅。

又曰:張魯在漢中,民有地中得玉印者,群下欲尊魯為漢寧王,功曹閻諫以必為禍先,魯從而止。

《魏志》曰:袁紹欲立幽州牧劉虞為帝,太祖拒之。紹又嘗得一玉印,於太祖坐中舉向其肘,太祖笑而惡焉。

又曰:楊奉以天子都安邑,醫師走卒皆為校尉、御史,刻印不供,乃以錐畫,示有文字,或不時得。

又曰:許允善相印,出為鎮北將軍。將拜,以印不善,使更刻之,如此者三。允曰:"印雖始成,而已被辱。"問送印者,印果懷之而墜於廁。

又曰:平原太守劉邠取印囊及山雞毛著器中,使管輅筮之,輅曰:"內方外圓,五色成文,合寶守信,出則有章,此印囊也。

又曰:鹹熙元年,鎮西將軍衛瓘上雍州兵於城都縣得璧、玉印各一,印文似"成信"字。依周成王歸禾之義,宣示百官相國府。

《吳志》曰:劉禪襲位,諸葛亮秉政,與權連和,時事所宜。權輒令陸遜報語,並刻權印以置其所。權每與禪、亮書,常送示遜,輕重可否,有所不安,便令改以封行之。

《晉書》曰:孔愉封餘不亭侯。愉曾行經餘不亭,見籠龜於路者,買而放之溪中流,左顧者數四。及是鑄侯印而左顧,三改如初,印工告愉,愉悟,乃珮焉。

又曰:趙王倫僣位,而以荀且之惠取悅人情,金銀冶鑄不給於印,故有白板之侯,君子恥服其章。

《宋書》曰:孔琳之為尚書左丞,揚州治中從事史,所居著績,時責眾官獻便宜。琳建言曰:"夫璽印者,所以辨章官爵,立契符信。官莫大於皇帝,爵莫尊於公侯,而傳國之璽,歷代遞用,襲封之印,奕世相傳,貴在仍舊,無所改作。今世惟尉一職,獨用一印,至內外群官,每遷悉改,討尋其義,私所未達。若謂官各異姓,與傳襲不同,則未若異代之為殊也;若論其名器,雖有公卿之貴,未若帝王之重;若以或有誅夷之臣,忌其凶穢,則漢用秦璽,延祚四百,未聞以子嬰身戮國亡而棄之不珮。帝王公侯之尊,不疑於傳璽,人臣眾僚之卑,何嫌於即印?載籍未聞其說,推別自乖其準,而終年刻鑄,喪功消實,金銀銅炭之費,不可稱言,非所以因循舊貫易簡之道。愚請眾官,即用一印,無煩改作。若置新官,官多印少,文或零失,然後乃鑄,則仰裨天府,非惟小益。"

《齊書》曰:巴西人趙續伯反,秦其鄉人李弘為聖王。弘乘佛與,以五彩裹青石,誑百姓,雲天與己玉印,當王蜀。後敗。

《梁書》曰:何思澄自廷尉正遷治書侍御史。宋齊以來,此職甚輕,天監初,始重其選。車前依尚書二丞,給三騶,執盛印青囊,舊事糾彈印綬在前故也。

又曰:王瑩拜將軍,印工鑄其印,六鑄而龜六毀。既成,鎮空不實,曹鼬用之。居職六日,暴卒。

《後魏書》曰:祖瑩為散騎侍郎,孝昌中,於廣乾王弟掘得古玉印。敕召瑩與黃門侍郎李琰之,令辨何世之物。瑩云:"此是于闐國玉晉太康中所獻。"乃以墨塗字觀之,果如瑩言。時人稱為博物。

又曰:高祖詔軍警給雀印傳符,次給馬印。

又曰:高祖承明元年,上谷郡人獻玉印,有蛟龍之文。

《唐書》曰:朱泚遣其將韓旻領兵三千趣奉天,時奉天未有武備。泚召段秀實與謀,秀實詐從之,乃與將吏謀煞泚,且欲追韓旻兵回。竊姚令言印,不遂,乃以司農寺印倒印符牒,旻莫辯其印,遑遽而回。

應劭《漢官儀》曰:印者,因也。正所以虎紐者,陽類虎,獸之長,取其威猛,以執伏群下。龜者陰物,隨時蟄藏,以示臣道功成而退也。孝武皇帝元狩四年,令通官印五分,王公侯金,二千石銀,二千石以下銅。

《漢舊儀》曰:諸侯王黃金橐駝印,文曰"璽"。列侯黃金龜紐,文曰"之印"。丞相、大將軍黃金印龜紐,文曰"章"。御史大夫章。匈奴單于黃金橐駝紐,文曰"章"。御史、二千石銀印龜紐,文曰"章"。千石、六百石、四百石皆銅印鼻紐,文曰"印章"。二百石以上皆為通官印。

《續漢·禮儀志》曰:印璽柙金鏤,大貴人、長公主銅鏤。

《江表傳》曰:吳歷陵縣有名山臨水,高百丈,其上三千丈有七穿,相傳謂之石印,石印神有三郎。時歷陵長表言石印文發,孫皓大喜,遣使祭歷陵。使者以高梯上,省印文,詐以朱書曰:"楚九州都楊作天子。"還以印文啟皓,皓曰:"太平之主,非孫復誰?"以印綬拜三郎為王。

又曰:諸葛恪被誅,弟融刮金龜印,服之而死。

《抱朴子》曰:古之入山者,珮黃神越章印,其闊四寸,其字百二十,以封泥著所住之四方各百步,則虎狼不敢近。

崔豹《古今注》曰:奏劾者絺為囊,盛印於前,示奉法而行,非奏劾者以青繒為囊,盛印於後。

《郭子》曰:大將軍王敦起事,丞相導兄弟詣門謝,甚有憂色。尚書周顗始入,丞相呼顗曰:"伯仁,以百口賴卿。"顗直過不應,既入,苦相申救甚至。既釋,顗大悅,飲酒致醉而出。導等猶在門,又呼顗,顗不與言,顧左右曰:"今年煞諸賊奴,當取一金印如斗大系肘也。"

《列仙傳》曰:方回者,堯時人,至夏桀末為官士,為人所劫,閉之宮中,從求道,因化而得去,更以方回印封其戶。時人言"得方回一丸泥,門戶不可開。"

《拾遺記》曰:禹治水,黃龍曳尾於前,玄龜負青泥於後。玄龜,河精之使者,龜頷下有印,文皆古文,作"九州山水"之字。禹所穿鑿之處,皆使青泥封記其所,使玄龜印其上。今之人聚土為界,乃遺象也。

又曰:王溥即王吉之後也,傭書於洛,美形貌,又多文辭。來僦其書者,丈夫贈其衣冠,婦人遺其珠玉。一日之中,衣寶盈車而歸,積粟十廩,九族莫不仰其衣食。洛陽稱其為善而得富也。溥先時家貧,穿井得鐵印,銘曰:"傭力得富,錢至億庾。一土三田,軍門主簿。"後以一億庾錢輸官,得中壘校尉,三田一土,壘字也。中壘校尉掌北軍壘門,故曰"軍門主簿"也。善積降福,明神之報也。

《博物志》曰:常山張顥為梁相。天新雨後,有烏如山鵲,飛翔近地。今人擲之,墜地為圓石。顥令椎破,得一金印,文曰"忠孝侯印"。顥上之,藏之秘府。後議郎汝南樊行校書東觀,表上言"堯舜之時舊有此官,今天降印,宜可復置。"

《述異記》曰:張軌字士彥,為使持節護羌校尉、涼州刺史,客相印曰:"祚傳子孫,長有西夏。"關洛傾陷而涼土獨全,在職十三年,傳國三世八主,一十六載。

《風土記》曰:豫章新塗縣令,刻印而誤作塗。

《相印書》曰:相印法本出陳長文,長文以語韋仲將。印士楊利從仲將授法,以語許士宗。私以法術占吉凶,十可八九。仲將問長文從誰得法,長文曰:"本出漢世。"又印工鬃滲以法語程申伯。

《相印經》曰:印有八角、十二芒。印欲得周正,上穩下平,光明潔清,如此皆吉。

《夢書》曰:印鉤為人子所保也。夢見印鉤,人得子;含吞印鉤,懷妊婦也;失印,子傷墮。

傅玄《印銘》曰:惟昔先王,配天垂則,乃設印章,作信萬國。取象晷儀,是銘是刻。文明慎密,直方其德。本立道生,歸乎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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