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璜
(1711—1794)清江蘇無錫人,字尚佐,一字黼廷,晚號拙修。嵇曾筠子。雍正八年進士。少時從父視察河工,熟悉情況。乾隆間歷南河、東河河道總督。四十六年,觀察河情,謂必改歸山東入海,請乘決河之勢,挽全河北之流,時不能用。晚年加太子太保,為上書房總師傅。卒諡文恭。► 0篇詩文
家庭背景
嵇璜的祖父嵇永仁,曾為福建總督范承謨幕僚。耿精忠反清,嵇永仁、范承謨先後被害。父親嵇曾筠(1670—1739),字松友,號禮齋,康熙四十五年(1706)中進士。他前後任過翰林院編修、山西學政、河南鄉試正考官、兵部待郎等官。雍正元年(1723),河南中牟黃河決口,嵇曾筠奉命治黃,在危險處共築堤123796丈,備嘗艱辛功勞卓著。雍正五年(1727),又兼山東治黃,曾條奏河工六事。後來雖升任兵部、吏部兩部的尚書,可一直兼管水利,任過河南、山東河道總督,兼治黃河、運河水利,曾在黃河北岸開挖了一條長3350丈的引水河,後又任江南河道總督。
雍正十年(1733),因母親去世丁憂在無錫,但對水利事業仍然十分關心。乾隆元年(1736)兼任浙江巡撫、浙江鹽政,曾提出改善鹽政四事和在海寧築尖山壩以阻潮勢,更修理浙江沿海石塘7400餘丈。在浙南淳安、樂清等地又建設水利工程,並曾請求撥浙江省城義倉之谷運至溫州、台州等府屬縣平糶,以解決人民的困厄。
乾隆三年(1738),嵇曾筠病卒於浙江任上。第二年浙江人民將他入祀在西湖浙江省賢良祠。 嵇曾筠,是康熙四十五年進士,歷任僉都御史、江南河道副總河、河東河道總督、吏部尚書、兵部尚書、浙江總督等職,治理黃、淮及浙江海塘有功。
繼承父業
嵇璜自小得到父親的喜愛,也受到父親嚴格的教育。他舉止莊重,不苟言笑,“雖貴公子而動容周鏇,造次必於儒者”。生活在父親身邊,耳濡目染,激發了他對河工的興趣。九歲讀《禹貢》,突然有所發現:“禹之治水皆由下而上,蓋下流宣通,則上水自順流而下。”這番議論令許多長者深為驚訝,也大為讚賞。
雍正七年(1729),清廷為加恩在朝大臣,詔令其“子弟一體會試”,嵇璜因父貴而名列其中,賜舉人。八年,以二甲六十八名登進士,選為庶吉士,散館後授編修。十二年擢右中允。十三年轉左諭德,充山西鄉試正考官。乾隆元年(1736)充陝西鄉試正考官,命南書房行走。三年丁父憂,六年服闋。七年擢左庶子,充日講起居注官,尋遷翰林院侍讀學士。八年三月轉通政司副使,七月遷都察院左僉都御史。此時,黃河和北方水患頻仍,嵇璜針對河工修治中的弊端,多次向朝廷上奏,提出開浚引河、引流培修河岸、注意入海口等保持河道宣洩通暢的意見,還請嚴禁夫頭包攬,對以工代賑的貧民,務必按值發給工價。這些建議均得到乾隆的讚許,並很快得以落實。十二年正月遷大理寺卿。十三年四月授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六月擢工部右侍郎。十四年十二月調戶部右侍郎,尋轉左侍郎,充經筵講官。
乾隆十八年,黃淮並漲,堤決遭淹。嵇璜此時正以吏部侍郎隨駕熱河,聞訊後立刻草擬“宣防八事”奏疏。乾隆看重他的治河才能,派他與工部侍郎一道南下,實地查看河防,並督修堤岸諸工程。嵇璜培修重點堤岸;改磚工為石工築攔河壩;在諸水總匯的串場河地區,建新閘門,浚舊河道;修復受損的幾處草壩。經過近半年努力,大功告成,乾隆特下諭表彰。
二十年二月,嵇璜懇請終養,未獲準。十二月以母老病懇請回籍。
二十一年,江蘇淮安、徐州、揚州等府又因河決遭災,“璜在籍奏請買小麥運江平糶,上從之”。 二十二年春,乾隆認為,“璜母病癒”且“璜侍父曾筠久任河工,見聞所及,諳練非難”,任命他為南河副河總,負責江北淮揚一帶河道的疏浚,並賜詩:“淮黃近多事,簡畀冀堪勝。習矣吾知夙,僉惟汝尚能。母儀近養便,父訓熟聞曾。佇俟成功奏,憂心日所憑。”還賜“奕世宣勤”額以鼓勵。從此,嵇璜便正式擔當起治河重任。
江北一帶,淮揚地勢偏低,周圍洪澤、高郵、射陽等湖因黃淮兩河泥沙淤積,無法起到蓄洪作用,以致河堤決口,洪水便長期滯留。對此,嵇璜採取“改紆為直,移遠為近,浚淺為深”的治理辦法,先修建高郵運河的東堤閘壩,使一部分瀦水排向長江,以減輕入海的壓力;然後開始疏導下河歸海的道路。這項工程一直繼續到二十三年五月才完成,被乾隆稱讚為“經理下河,爾功不小”。除此之外,嵇璜還制定了“高郵運河諸壩開啟水位標準”、“各湖入江要區的芒稻閘永行開放”等規章,均得到乾隆的嘉許,“命勒石閘畔”。八月,秋汛大漲,湖河安然無恙,嵇璜因功晉級,擢工部尚書,後調禮部。
二十四年四月,嵇璜請準在籍終養,不久又因母喪守制。二十五年八月,嵇璜進京為乾隆祝壽,途經淮揚地區,目睹治河進程,又上奏陳述了自己的意見。
三十二年四月起復任禮部尚書,七月改授河東河道總督。此前,嵇璜曾主持江北淮揚河務,對東河並不熟悉,於是乘赴任之機,繞道河南,調查沿河實情。到任後,便發布“裁壩夫、栽堤柳、革除墊崖貼坡諸弊”等命令,又修築楊橋大壩,制定保證運河通航的水量管理辦法。史載“璜每巡河,不避艱險,身先屬吏”,以至“積勞咯血”。一次,天未破曉,虞城工險,嵇璜不顧雨雹交下,道路泥濘,立即前往。當時,河水猛漲,激浪沖刷著堤岸,情況危急,隨行者“瑟縮面皆改色”,紛紛勸他躲避,嵇璜“立堤上”厲聲叱曰:“埽去則我與俱去!”親督搶險,終於保住了堤岸。
三十三年五月,“濟寧等處糧艘過津前後脫幫”,乾隆認為“辦理不善”,嵇璜召授工部尚書,離開了治河一線。三十四年正月又因“河東總督任內未甄別佐雜”,被降調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三十六年遷工部右侍郎;三十八年五月擢工部尚書,隨後又轉兵部,充經筵講官。?
四十年,嵇璜充《四庫全書》館正總裁、會試正考官;四十四年,兼翰林院掌院學士,尋調吏部尚書、協辦大學士。四十五年九月,授文淵閣大學士,鏇充文淵閣領閣事兼國史館、三通館正總裁等。京城任職二十餘年,其業績為主持編寫文化典籍《河源紀略》、《四庫全書》、“清三通”等。
四十六年五月,黃河出現多處險情,朝廷深為憂慮。嵇璜雖然久離河工,但仍心牽河務。今日學者白木、周艷瓊在《淹沒在塵埃中的幾個清代改造黃河策略》一文中曾這樣談及歷史往事 “……河決青龍岡。大學士嵇璜在熱河面奏高宗,建議令黃河仍歸山東故道,高宗‘以為其事難行,是以遲回久之’。然而青龍岡決口堵而複決,大學士阿桂及河督李奉翰等大臣束手無策。高宗又將嵇璜之建議詢之阿桂等,令各就所見據實復奏。阿桂等人復奏‘俱稱揣時度勢,斷不能行,其詞若合一轍’。高宗又恐阿桂等人‘揣合朕意,故為此奏’,並指出:‘嵇璜尚為素悉河務之人,其前奏使河流仍回山東故道之語,亦必中有所見。即使其事難行,而其言為要工起見,究屬因公;且治河之策,本應集思廣益,正不妨博採周咨,以期詢謀僉同,折中至當。著大學士九卿科道等,再行悉心妥協會議具奏。’但是此議仍遭到大臣們的一致反對,不能施行。嵇璜幼年隨父嵇曾筠實習河工,後又多年主持河務,確是‘素悉河務’之人。他在高宗召對時敢於面奏改河方案,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高宗對他的建議也是心有所動的,但後來幾經猶豫反覆,還是沒有採納,歸根結底,仍是怕其妨礙漕運之故。”
自此以後,嵇璜再也沒有參與過河防事務。但事隔七十四年,銅瓦廂大決口,黃河在席捲無數生命財產之後,自動北返山東故道。
四十七年,嵇璜加太子太傅銜,命在上書房總師傅上行走。五十年,朝廷舉辦隆重的千叟宴,嵇璜因德高望重被舉為漢大臣領班。五十一年,因精力日衰而請求致仕,但未獲準。乾隆詩以賜之:“願老何須以老悲,古稀猶此日孜孜。旰宵未倦依然,爾我同庚可不思。一去已憐一為甚,再隨應識再非宜。漢家災具三公免,君合臣綱我勿為。”不久,又被特準在紫禁城內騎馬,肩輿入值,但嵇璜“非體有不適與極大風雪,仍步行入朝如故”。五十五年四月,“以璜成進士逾六十年,重與恩榮宴”。五十七年,嵇璜又請求致仕。他與刑部右侍郎 無錫老鄉秦瀛交好,事情始末在《書嵇文恭遺事》中,秦瀛有生動的記載:
“乾隆壬子夏四月,公忽持奏稿過余,曰:‘余耄年伴食,不安於心,將乞骸骨,用以告子。’余曰:‘公當面求允而後上之。’越日,見上,果求退。上曰:‘且緩,俟朕熱河鏇蹕時,比駕回。’公具折陳請,上又曰:‘可俟來歲春融。’明年癸丑春二月,公再陳請。上召見軍機大臣,言‘嵇璜與朕同庚,擬留作老伴,朕歸政,亦令其歸。今伊必欲恝然而去,朕無如之何,如尚可暫留,令伊自商,朕弗強也。’時公已趨出外,朝房軍機大臣出,命余傳上語告公。公排徊良久。余曰:‘公自是不能復言歸矣。’公流涕曰:‘非惟不敢,且不忍。’遂以公言入奏而散。逾兩年甲寅,公薨於位。”
宦海生涯五十餘年,嵇璜也曾起起落落。據《情史列傳》記載:三十九年六月,安南(今越南)發生內訌,朝廷下令“嚴防夷兵竄入”。而此時竟有“廣西廣明縣民潛伏安南滋事”,時任明江同知的嵇璜之弟嵇璇因“失察”“開參”。這時,江左道秦廷基“忽赴粵東謁見”兩廣總督李侍堯,“希欲通融”,被李侍堯奏參。乾隆命廣東巡撫熊學鵬查明此事。熊學鵬審訊後,“擬以斬候”,秦廷基聞訊自縊。乾隆接到奏報十分生氣,斥責“熊學鵬即將秦廷基擬以斬候,仍任其在省安居並不即行收禁,致該犯得以在寓投繯,其事實由熊學鵬釀成。況秦廷基袒護改供一案熊學鵬近在粵東並未查出奏參,難保無徇之處。”將熊學鵬革職,發往川省辦理軍需。此前,熊學鵬奏報“秦廷基袒庇嵇璇,實因畏懼尚書嵇璜”。經查“此案審無嵇璜囑託情弊”,但是乾隆仍下諭申飭:“嵇璜不過一尚書,且非朕深為倚任之人”,“設有其事,必將嵇璜重治其罪,斷不曲為寬貸”,“若就嵇璜辦事而論,較之王際華實有過之無不及,而小心謹慎之處,則遠不如。朕所以於嵇璜不肯委以重任且時加訓飭提撕俾知儆覺”,“嵇璜嗣後惟當改悔思愆深自斂抑,毋負朕教戒成全之意”。晚年又因“上書房師傅曠班”受申飭。如此等等,使得嵇璜身居官場,愈加小心謹慎。
但是,乾隆朝前後六十年,整飭官場,痛懲貪官,不少權重一時的高官如于敏中、李侍堯曾先後落馬,甚者皇親貪污也殺頭。而嵇璜和他的兄弟、子侄,卻從無因貪污革職查辦的。晚年入閣為大學士,正值和珅專寵擅權,嵇璜“以讒數被斥責”,雖不得已“隱忍不言”,“然遇大事頗不苟”,乾隆五十一年,台灣爆發林爽文起義。清廷鎮壓起義後,追究有關官員的責任,台灣道永福,‘以貪酷故’,下獄受訊。勾決日,在朝大臣競相為之開脫,乾隆亦猶豫不決。而嵇璜卻說“永福為守土大員,不可輕縱”,“上乃勾決”。 嵇璜善於相士,前人書籍多有記載。例如,吳縣石琢堂太史以諸生入謁,嵇璜就預言“子當以第一人及第”。但“嗣石六試不遇”,而“公許之益堅”。乾隆庚戌,石果大魁天下。喜宴日,嵇璜掀髯對太史曰:“殿撰公,我豈妄哉!”眾人“鹹為齒粲”。
嵇璜精於書法,曾參與三希堂法帖的編纂,善於小楷,“能於胡麻上作書”,向他求字的人很多,其中包括權臣和?。當時,嵇璜雖受到乾隆的責備,但仍不肯阿諛和?,於是略施小計。一日,邀幾位翰林在府宴飲,席間,家童出堂稟告:墨已研好,請為和相作書。書寫剛半,家童失手,墨汁灑到紙上,嵇璜大聲責罵,眾人紛紛解勸。次日,嵇璜對和?說,“徒敗公佳紙。”那幾位翰林多是和?門下士,亦言親眼所見,最終不了了之。而為官清正的工部尚書周元理,嵇璜與之志趣相投,周元理告老還鄉時,嵇璜特書“賜福堂”三字製成匾額相贈。書載:嵇璜“議事畫稿無巨細必沉思審定求一是處,雖位及人臣而依然儒素”。由此可見,他雖身為高官,但仍保持著讀書人的品行操守;其日常生活也很儉樸,“常膳至不能具兼味”。次子承豫赴滇西任時,嵇璜囑咐兒子:“有守惟從儉,無才更戒盈。勉思為善吏,莫負此家聲。”嵇璜去世不到一年,京師懶眠胡同第宅“即屬他姓”,他的女婿有詩“老屋區區留不得,而今始識相公貧”。以至有人慨嘆“父子相繼為相,而清風夙著,身後遺產不抵中人”。
五十九年(1794)七月十七日,嵇璜在京病逝,壽八十有四。乾隆派皇八子前往祭奠,贈太子太師銜,賜祭葬,諡文恭。其著作有《治河年譜》、《錫慶堂詩集》八卷,亦有“河防奏疏”和書作真跡傳世。
軼事典故
嵇璜生於清康熙五十年(辛卯年)六月初六日午時。字尚佐,又字黻庭,晚號拙修。?
嵇璜先祖由晉(今山西)入吳。後世居虞山。嵇璜的曾祖父嵇廷用,官中書,居金陵(今南京)。嵇璜的祖父嵇永仁(1637-1676)移居無錫。
嵇永仁事閩督忠貞公范承謨幕府。清漢軍正黃旗人耿精忠繼父親官襲,為靖南王。康熙十三年(1674),耿精忠在福建起兵,回響吳三桂叛亂。忠貞公范承謨和嵇永仁同時被捕。後范承謨慘遭殺害。嵇永仁寧死不屈,於康熙十五年(1676)在獄中自縊。
嵇璜的祖母楊太夫人,她二十七歲孀居,年僅七歲的嵇曾筠(1670-1738)為永仁獨子。孤兒寡母,生活萬分艱辛。楊太夫人教子有成,嵇曾筠中康熙丙戌年(1706)進士。官至文華殿大學士,恩贈少保,賜諡文敏。
嵇璜的父親嵇曾筠對慈母非常孝順,他舉進士後,接母親去京城居住。以後,兒子累遷任,楊太夫人總是隨往。
嵇璜的祖母楊太夫人,她生於清順治六年(1649),卒於雍正十年(1732)。解放後,出土楊太夫人破損的墓志銘云:“……享年八十有四,累封一品夫人。子一,即太子太保、大學士曾筠。孫男八人:、瑛、璜、璡、瓚、璇、玖。璜登雍正八年進士第,官翰林院編修。奉命回籍喪事。孫女四人,俱適名族……以十三年又四月十三日合葬光祿公兆。先是康熙四十二年癸末,太夫人奉旨旌門建坊,光顯於世。越雍正七年己酉,贈光祿公,復蒙恩與享昭忠寺,至是又特給大學士一品誥封。太夫人皆親見之……”
嵇璜對祖母楊太夫人既崇敬,又關懷備至。雍正十二年(1734),遵旨扶楊太夫人靈樞回錫。次年,嵇璜又返鄉料理葬事。楊太夫人祔葬贈大學士嵇永仁?山軍 嶂山之東墓地。嵇璜請保和殿大學士、軍機大臣、加太保張廷玉撰寫楊太夫人墓志銘。
之後,每逢清明節,嵇璜總是要到祖父母墓地、父親(衣冠冢)墓地祭拜。官船出五里湖,駛過石塘橋,進入長廣溪,到了葛埭橋西南的後丁石橋,再向西拐彎就是燒香浜。嵇璜一行人在燒香浜村登岸後,然後去山軍 嶂山東墓地。這樣,就結識了當地鄉紳樂斯公蕭鍾英(1697-1770)。蕭鍾英的兒子蕭文漢(1730-1801),他是清義士。蕭文漢有二個兒子,長子蕭禹柏,仕縣丞,次子蕭禹松,有文才,嵇璜很賞識他,就親自作媒,將胞哥的孫女嫁給他。後來,嵇璜為侄孫女婿蕭禹松在刑部捐了一個官銜。不久,蕭樂斯、蕭文漢父子倆在燒香浜中段建造屋宇。有人告發他們違反了清庭規定的高 度,欲治他們的罪。嵇璜得悉後,面奏乾隆帝,說房屋是他自己造的。從那時起,蕭氏新建的屋宇稱之“嵇三閣老廳”。至今,遺址、遺蹟、遺物尚存。“閣老廳”名聞南門鄉下。
嵇蕭兩家聯姻後,關係更加融洽。嵇璜家到蕭家,蕭家總是殷勤款待。蕭樂斯長嵇璜十五歲,他六十壽辰時,嵇璜親手題寫“寧壽堂”匾額向他祝壽。在“閣老廳”里,以後,嵇璜又題寫“八葉留芳”牌坊(磚雕)。“你篤桑梓”、“言坊行表”、“永評鄉協”、“敦義愛古”等匾額。署名大多是拙修嵇璜,筆者曾見之,這些匾額,可惜在“文革”中散失了。
嵇璜為嵇曾筠第三子,生而穎異,六、七歲時如成人,讀書過目不忘,能寫妙文。清雍正七年(己酉年)賜進士,雍正八年(1730),庚戌科會試,嵇璜舉進士,官翰林院編修。
嵇璜一生主要官職:皇清誥授光祿大夫(正一品)、經筵講官(經筵,為皇帝聽講書史之處)、太子太保、文淵閣大學士等。
嵇璜入仕後,一帆風順,官運亨通。一生中僅有一次大的降職經歷。即乾隆三十三年(1768),他任河東河道總督,次年(己丑年)降補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不久鏇升。通過這次教訓,嵇璜更加謹小慎微,效忠皇上。
嵇璜歷雍正、乾隆兩朝,一生政績卓著,德行俱成,事跡載於國史。《清史稿》列傳九十七有嵇曾筠、子嵇璜傳記。
嵇璜為文淵閣領閣。清乾隆三十八年(1723),他與 紀昀、劉綸、程景伊等纂修《四庫全書》。
嵇璜年老時體弱有病,他屢次上疏,乞求休養,俱蒙聖心垂注,賜請慰留。乾隆五十九年甲寅(1794)秋,璜疾作,又上疏乞假未允。七月十七日酉時,璜溘然去世,享年八十有四。聖心輪悼,恩嘗經被。乾隆遣第八子儀郡王永璇奠祭,賜恤金千兩,諭葬之。卒贈太子太師,晉賜諡文恭。乾隆六十年(1795)十一月初九日歸葬於山軍 嶂山之東的銅坑塢(今無錫市濱湖鎮西林村境內)。德配楊夫人合葬。
嵇璜妻子楊夫人,晉贈一品夫人。璜子八人,楊夫人出者四,側室季氏出者三,仳錢氏出者一。皆承字輩。璜女兒八人,皆適名門。楊夫人所出長子嵇承謙(1732-1784),字受之,號晴軒。乾隆十五年(1750)舉人,二十六年(1761)進士,官翰林院侍講。歷任山西、陝西省主考,提拔了不少有用人才。可惜,他先父親嵇璜十年離開人世。楊夫人所出次子承豫赴雲南任職時,嵇璜千叮萬囑他為官不能一時疏忽,要盡力盡職。楊夫人所出幼子嵇承群,官山東東昌府知府,他卒後,墓葬許姆(宋時稱許墓)的小山頭。(自宋以來,不少名人亡故後墓葬許姆,其中許德之、嵇璜的墓尤為著名。許姆另有幾處嵇氏墓葬)。後來。嵇璜曾孫嵇爾霖、玄孫嵇毅復、嵇綏復皆有文名。
嵇璜長眠地下,有人贊曰:闌乎勛名休休,有容斷斷無枝,惟古柏臣令,德始是歌傳山頹,眾圻平台沐恩異數,生榮死哀,倏爾風雲,俄焉松檟載勒,瑰珉長留酉夏。
人物生平
雍正八年(1724),嵇璜舉進士之後,仕途暢達,歷任日講起居注官、翰林院侍讀學士、通政司副使、都察院右僉都御史等職。
嵇璜同他父親一樣,也有志於經世之務。對於黃、淮等河經常決堤、泛濫,造成的嚴重災害,他十分關注。黃河,自北宋改道、下游南遷、奪淮入海以來,豫東、皖北及江蘇徐、推、鹽、揚地區水災不斷發生。至清初,因泥沙大量沉積,河床越來越高,水患愈演愈烈。至清康熙、雍正兩朝,在靳輔、 陳潢等努力治理下,災情得到臨時減輕,乾隆初年,因水利工程年久失修,災禍又頻超,嚴重影響著運河的漕運。
乾隆九年(1744), 嵇璜視察了河北、 河南、 山東等地的水情,在《河工疏築事宜》一書`中,提出開河引流、分泄漲水等治水方略;有鑒於直隸(今河北省)州縣工役,常被奸蠹包攬剋扣,致使工程不堅固,故請嚴禁扶頭包攬,建議直接招募無業貧民參加施工,按散工工價發給工錢。這兩份奏疏,均被採納施行。乾隆十三年(1748)四月,被授都察院副都御史;六月,又提升為工部右侍朗。
乾隆十八年(1753)秋,黃河決口於陽武(今河南省原陽縣)十三堡;九月,又決口於銅山(今江蘇省銅山縣)張家馬路。淮河也於同年七月泛 濫於高郵,沖壞車邏壩和邵伯二闡。嵇璜急上《宣防八事》一疏。大意是:一、銅山以下、清口以上的黃河河身,淤積嚴重,應及早疏導;二、高堰(在今淮陰縣)等處石堤多泄漏,應趁冬春季節逐一修補,加固;三、歸仁(在今泗洪縣)一帶堤岸,隔斷睢湖諸水,舊設三闡,視水情相機啟閉,應及時修補,以資防禦;四、河流自山東入江蘇, 由廣而狹,用闡壩分流減水,但這些舊工程, 日久頹廢,宜儘量修復;五、清口以上河身很淺,宜採用明代劉天和之法,制平底方舟,並設200斤重的五齒鐵耙於船杪,沿流拖滹,使泥沙不能淤積;六、下游一向歸屬淮揚道(今淮、鹽、揚地區),難以兼顧,應設分巡道,專管河務;七、江蘇段黃河的險要處,在於上游五個廳,大汛到時,只有用秫桿、柳條同泥土亂合築成的堤壩方能抵禦,故應於冬季抓緊辦運、分貯這類材料;八、河工取土,不得近挖堤根,應取遠土,以固堤防。同時,治水之道,要宣洩與堤防相結合。這一奏疏上去,即被朝廷採納。正在這時候,欽差尚書舒赫德等奏請委派熟知河務的大員,負責督辦這些工程。於是,嵇璜受命和工部侍郎德爾敏前往督修。同年十月,嵇璜巡查高堰工程,見到堤壩磚、石混砌、新壩和舊壩混雜,很不牢固,便下令內修石提,外築磚土攔水壩。又因水深達一、二丈,修堤很不容易,決定採用堤身開槽修砌法,並及時添加木樁,以防石料過重而坍塌。砌築時,先用石築二道,再用磚砌一道。因磚與土不能固結,故於磚石之後再加築灰土3尺,以御沖刷。待新的工程完成過半數,再逐步拆除舊石。後來事實證明,他的這些辦法很有成效。
乾隆十九年(1754)正月,嵇璜又與劉統勛(字延清,號爾鈍,山東諸城人)等聯合上奏,高堰、高澗(在今江蘇省洪澤縣)等處深塘兜灣,地處要衝,以前石築工程之外的草壩,都己廢棄,應趕快修復以資保固。三月,又同德爾敏等上奏,堰盱所需石料,運輸十分困難,應將所坍之舊石與新石搭用;同時,凡根底牢固而只是上部松坍的石堤,只需修砌上部。這樣,可以少用許多石料,節省大量費用。兩月之後,南河修堤工程全部竣工。乾隆皇帝對此大為稱讚。九月,嵇璜充任武會試正考官;十月,轉任吏部右侍郎。
乾隆二十年(1755)二月,嵇璜因母年邁多病,懇請回籍終養,未準。十二月,母病加劇,皇帝才準他歸省。乾隆二十二年(1757),蘇北淮、徐、揚等地水患,嵇璜在無錫奏請採購小麥運往災區,平價賣出,以濟災民。乾隆二十三年(1758)正月,母病稍愈,他奉命前往江浦(今江蘇省淮陰市)任南河副河總,協同白鐘山料理河務。六月,嵇璜提出湖河宣洩方案,認為黃、淮流入運河及高寶諸湖的水,歸海路遠,又很彎曲;歸江路近,而且較直。因此,必須在疏通新洋港、鬥龍港、串場河、射陽河等歸海之路的同時,更要注意因水利導,移遠就近,疏通淮、揚運河,並常年啟放入江要口芒稻河閘(在今江都縣境內),將大部分水引入長江。這樣,既利於蘇北里下河地區農田灌溉,又能確保水漲時不受淹浸。這一方案,頗得乾隆帝讚賞,立即命令尹繼善、白鐘山、普福等會同嵇璜,接所提方案次第興舉。八月,秋汛大漲,湖河果然安然無恙。嵇璜因功晉級,九月,升為禮部尚書。
乾隆二十四年(1759)四月,嵇璜回錫省母,後又乞求在籍終養。二十五年(1760)八月,上京祝賀皇上壽辰。十月返錫,途經清江浦時,發現河水歸江之路上尚有一些工程需要進一步興辦。如運河東堤金灣滾壩口,門寬40丈,而而尾部仍舊歸入六閘,河勢宜於淤塞,必須於金灣壩下開挖引河,並將董家溝淤淺處疏通,以暢注江之道。又如廖家溝、石羊溝、董家溝三壩,應改低三尺,同芒稻西閘相平,這樣水流入江之勢更為順暢。為此,他又奏請朝廷籌辦。得旨交九尹繼善等勘議。
乾隆二十九年(1764)十二月起,嵇璜丁憂在錫。三年後仍回禮部。乾隆三十三年(1768)年七月,授東河河道總督(駐山東濟寧)。八月上奏,楊橋大壩為豫省第一重點工程,原用秫桿等料摻土堵閉,時有滲漏;北岸河灘順直,既不能挖引河分流,又因遍地飛沙,不能建築越堤。唯有將壩身里戧加厚, 以當重門保障。另外,楊橋大堤以前的泛濫處,原用沙土牆築,實難保證無恙。應選擇淤土,幫築里戧。這些方案,也都是頗有價值的見解,逐步得到實施。
乾隆三十三年(1768)五月,濟寧等處漕運糧船過津,前後幫一二日至四五日不等。乾隆帝得知,頗為不滿。著嵇璜查明因,從實回奏。嵇璜承認官員辦事不周,催督不力所致。御批脫部察議,將嵇璜亦調離東河河道總督之任,改授工部尚書。原乾隆三十四中(1769)正月,又有人奏報:嵇璜在東河交河道總督任內甄別下屬官員不力。御批降三級調用,補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五月, 同刑部會審一件案子,刑部錯定了罪,而嵇璜未加詳察,簽字劃諾,又遭降一級留任的處分。乾隆三十六年(1771),遷工部右侍郎。至三十八年(1773)五月,又被提升為工部尚書;八月,調任兵部尚書。次年,任《四庫全書》正總裁。、
乾隆四十年(1775)四月,乾隆帝進駐香山行宮。嵇璜因未到行宮參見,又受到降三級的處分。十二月又調任工部尚書。乾隆四十四年 (1770)十二月,兼任翰林院掌院學士;後又調吏部尚書兼協辦大學士。 乾隆四十五(1780),京察敘加一級,六月,教習庶吉士;九月,授文淵閣大學士兼國史館正總裁。
乾隆四十六年(1781)夏天,黃河青龍崗段決口,其泛濫之水,由趙王河歸大清河(即今黃河下遊河道)入海。嵇璜經過考察後,提出了令黃河北流,重返山東故道的建議。這一建議震動了朝廷。一般人認為黃河下遊河道自北宋南遷以來,至今已歷數百年,未可輕議更改。大學士阿桂等也揣合帝意,上書反對,都說山東地勢高於江南(指今江蘇北部),今青龍崗決口,所溢之水只有十分之二經趙王河、大清河北流人海,而十分之八則由南陽、邵陽諸湖匯流南下。因此,重返山東故道之議斷無道理。乾隆帝看了這些奏本,想到嵇璜是個通悉河務的老臣,不會冒然提出“使河北流”之議,其中必有所見;況且治河之策,本應集思廣益,不妨博採周長,以期得出確實可行的方法。於是下令大學士、九卿、科道等官員討論,寫出奏報。然而官場積習,因循苟且而被延擱了下來。直到清鹹豐五年(1855)六月震驚全國的銅瓦廂(在今河南蘭考縣境內)大決口,黃河在捲走多少萬人的生命財產以後,自動北返山東故道。而這延擱的74年時間中,又不知發生多少次水患災害。
乾隆五十一年(1786),嵇璜因精力日衰而請求致仕,但未能獲準。乾隆五十四年(1789)三月,上書房諸臣曠班達七日之久而嵇璜未及時糾正,觸犯了乾隆帝,下令嚴加懲處。嵇璜年老力衰,得以從寬處理,降三級留任。乾隆五十五年(1790)四月,嵇璜80歲,正值他中進士60周年,乾隆帝準其與新科進士一起同赴瓊林之宴,當時傳為佳話。
嵇璜與乾隆帝同庚,曾數次隨從南巡,其祖父和父親又都受過朝廷的恩寵。因此,乾隆帝同他常有詩歌贈答唱和。就在嵇璜80壽辰之際,乾隆帝御筆寫道:“誕日原當六月初,後移稱慶實謙虛。還鄉未可便從爾,戀闕依然尚憫予。賜馬賜輿堪贊閣, 日來日史未懸車。同庚待我歸政後,南北應同林下居。”
嵇璜卒於乾隆五十九中(1794)七月,終年84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