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筆次韻答卓伯長
明代:鄭潛
問津北海濱,卜居南山麓。南山何所有,蒼松與脩竹。
挺挺龍髯張,猗猗鳳毛綠。幽澗生寒颸,陽岡散清旭。
嵐翠暮堪攬,石泉時自掬。勝景人共游,真樂予所獨。
爐薰晝逾永,周易坐忘讀。亭小心更寬,朋來席頻促。
山中采蕨薇,林下樵樸樕。門掩紅塵稀,檐虛白雲宿。
金堆盧橘黃,丹落錦荔熟。四郊多桑麻,比屋空杼軸。
何由一身安,所願百姓足。世途急功利,古道厭馳逐。
勞生尚餘憂,節用應寡辱。靜愛吟風蟬,遠慚食苹鹿。
誦子新詩篇,深荷相記錄。
鄭潛
元明間徽州歙縣人,字彥昭。元時,官至海北廉訪司副使。後寓居福州懷安,買田建義學,以教育後進。又立白苗、陽岐二渡,買田供舟子生計,人稱鄭公渡。入明,起為寶應縣主簿,遷潞州同知。有《樗庵類稿》。► 197篇詩文
送東陽馬生序
明代:宋濂
余幼時即嗜學。家貧,無從致書以觀,每假借於藏書之家,手自筆錄,計日以還。天大寒,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錄畢,走送之,不敢稍逾約。以是人多以書假余,余因得遍觀群書。既加冠,益慕聖賢之道 ,又患無碩師、名人與游,嘗趨百里外,從鄉之先達執經叩問。先達德隆望尊,門人弟子填其室,未嘗稍降辭色
余幼時即嗜學。家貧,無從致書以觀,每假借於藏書之家,手自筆錄,計日以還。天大寒,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錄畢,走送之,不敢稍逾約。以是人多以書假余,余因得遍觀群書。既加冠,益慕聖賢之道 ,又患無碩師、名人與游,嘗趨百里外,從鄉之先達執經叩問。先達德隆望尊,門人弟子填其室,未嘗稍降辭色。余立侍左右,援疑質理,俯身傾耳以請;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禮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復;俟其欣悅,則又請焉。故余雖愚,卒獲有所聞。
當余之從師也,負篋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窮冬烈風,大雪深數尺,足膚皸裂而不知。至舍,四支僵勁不能動,媵人持湯沃灌,以衾擁覆,久而乃和。寓逆旅,主人日再食,無鮮肥滋味之享。同捨生皆被綺繡,戴朱纓寶飾之帽,腰白玉之環,左佩刀,右備容臭,燁然若神人;余則縕袍敝衣處其間,略無慕艷意。以中有足樂者,不知口體之奉不若人也。蓋余之勤且艱若此。
今雖耄老,未有所成,猶幸預君子之列,而承天子之寵光,綴公卿之後,日侍坐備顧問,四海亦謬稱其氏名,況才之過於余者乎?
今諸生學於太學,縣官日有廩稍之供,父母歲有裘葛之遺,無凍餒之患矣;坐大廈之下而誦《詩》《書》,無奔走之勞矣;有司業、博士為之師,未有問而不告,求而不得者也;凡所宜有之書,皆集於此,不必若余之手錄,假諸人而後見也。其業有不精,德有不成者,非天質之卑,則心不若余之專耳,豈他人之過哉!
東陽馬生君則,在太學已二年,流輩甚稱其賢。余朝京師,生以鄉人子謁余,撰長書以為贄,辭甚暢達,與之論辯,言和而色夷。自謂少時用心於學甚勞,是可謂善學者矣!其將歸見其親也,余故道為學之難以告之。謂余勉鄉人以學者,余之志也;詆我夸際遇之盛而驕鄉人者,豈知余者哉!▲
天平山中
明代:楊基
細雨茸茸濕楝花,南風樹樹熟枇杷;
徐行不記山深淺,一路鶯啼送到家。
題畫
明代:沈周
碧水丹山映杖藜,夕陽猶在小橋西。
微吟不道驚溪鳥,飛入亂雲深處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