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堤行·呈裴相公
唐代:張籍
長安大道沙為堤,早風無塵雨無泥。
宮中玉漏下三刻,朱衣導騎丞相來。
路傍高樓息歌吹,千車不行行者避。
街官閭吏相傳呼,當前十里惟空衢。
白麻詔下移相印,新堤未成舊堤盡。
譯文
長安城中專為丞相和樞密重臣從私邸前往宮中通行車馬所鋪築的沙面大路,早上即使颳風也不會塵土飛揚,即使下雨也不會有污泥。
宮中用於記時的玉制漏壺顯示過了三刻(推測為五更三刻,一般官員五更二刻上朝列隊),丞相才在身著紅色服飾為前導的騎士引導下來到宮門前。
在前來的路上,兩旁高樓上的歌姬和樂師都停息了歌聲和演奏,路上車馬和行人都不得不停下迴避。
掌管巡察街道和里巷的官吏前後大聲呼喊著為丞相車馬隊喝道,車馬隊前十里以外都成了無人阻擋的空路。
然而,這表面的威儀和煊赫都是暫時的,白麻製成的皇帝詔書一下發,丞相的官印就要移交,朝中權位就要更替,為新任丞相和樞密重臣新鋪築的沙面大路還沒建好,為前任舊臣所鋪築的沙面大路就因無人看管維護而湮滅了。張籍
張籍(約767~約830),唐代詩人。字文昌,漢族,和州烏江(今安徽和縣)人,郡望蘇州吳(今江蘇蘇州)1 。先世移居和州,遂為和州烏江(今安徽和縣烏江鎮)人。世稱“張水部”、“張司業”。張籍的樂府詩與王建齊名,並稱“張王樂府”。著名詩篇有《塞下曲》《征婦怨》《採蓮曲》《江南曲》。1 《張籍籍貫考辨》認為,韓愈所說的“吳郡張籍”乃謂其郡望,並引《新唐書·張籍傳》、《唐詩紀事》、《輿地紀勝》等史傳材料,駁蘇州之說而定張籍為烏江人。► 542篇詩文
送李副使赴磧西官軍
唐代:岑參
火山六月應更熱,赤亭道口行人絕。
知君慣度祁連城,豈能愁見輪台月。
脫鞍暫入酒家壚,送君萬里西擊胡。
功名祗向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
悲憤詩
兩漢:蔡琰
漢季失權柄,董卓亂天常。志欲圖篡弒,先害諸賢良。逼迫遷舊邦,擁主以自疆。
海內興義師,欲共討不祥。卓眾來東下,金甲耀日光。平土人脆弱,來兵皆胡羌。
獵野圍城邑,所向悉破亡。斬截無孑遺,屍骸相撐拒。馬邊懸男頭,馬後載婦女。
長驅西入關,迥路險且阻。還顧邈冥冥,肝脾為
漢季失權柄,董卓亂天常。志欲圖篡弒,先害諸賢良。逼迫遷舊邦,擁主以自疆。
海內興義師,欲共討不祥。卓眾來東下,金甲耀日光。平土人脆弱,來兵皆胡羌。
獵野圍城邑,所向悉破亡。斬截無孑遺,屍骸相撐拒。馬邊懸男頭,馬後載婦女。
長驅西入關,迥路險且阻。還顧邈冥冥,肝脾為爛腐。所略有萬計,不得令屯聚。
或有骨肉俱,欲言不敢語。失意機徵間,輒言斃降虜。要當以亭刃,我曹不活汝。
豈復惜性命,不堪其詈罵。或便加棰杖,毒痛參並下。旦則號泣行,夜則悲吟坐。
欲死不能得,欲生無一可。彼蒼者何辜,乃遭此厄禍。邊荒與華異,人俗少義理。
處所多霜雪,胡風春夏起。翩翩吹我衣,肅肅入我耳。感時念父母,哀嘆無窮已。
有客從外來,聞之常歡喜。迎問其訊息,輒復非鄉里。邂逅徼時願,骨肉來迎己。
己得自解免,當復棄兒子。天屬綴人心,念別無會期。存亡永乖隔,不忍與之辭。
兒前抱我頸,問母欲何之。人言母當去,豈復有還時。阿母常仁惻,今何更不慈。
我尚未成人,奈何不顧思。見此崩五內,恍惚生狂痴。號泣手撫摩,當發復回疑。
兼有同時輩,相送告離別。慕我獨得歸,哀叫聲摧裂。馬為立踟躕,車為不轉轍。
觀者皆噓唏,行路亦嗚咽。去去割情戀,遄征日遐邁。悠悠三千里,何時復交會。
念我出腹子,匈臆為摧敗。既至家人盡,又復無中外。城廓為山林,庭宇生荊艾。
白骨不知誰,縱橫莫覆蓋。出門無人聲,豺狼號且吠。煢煢對孤景,怛咤糜肝肺。
登高遠眺望,魂神忽飛逝。奄若壽命盡,旁人相寬大。為復強視息,雖生何聊賴。
託命於新人,竭心自勖勵。流離成鄙賤,常恐復捐廢。人生幾何時,懷憂終年歲。▲
從軍行七首
唐代:王昌齡
烽火城西百尺樓,黃昏獨上海風秋。(獨上 一作:獨坐)
更吹羌笛關山月,無那金閨萬里愁。
琵琶起舞換新聲,總是關山舊別情。
撩亂邊愁聽不盡,高高秋月照長城。
關城榆葉早疏黃,日暮雲沙古戰場。
表請回軍掩塵骨,莫教兵士哭龍荒。
烽火城西百尺樓,黃昏獨上海風秋。(獨上 一作:獨坐)
更吹羌笛關山月,無那金閨萬里愁。
琵琶起舞換新聲,總是關山舊別情。
撩亂邊愁聽不盡,高高秋月照長城。
關城榆葉早疏黃,日暮雲沙古戰場。
表請回軍掩塵骨,莫教兵士哭龍荒。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大漠風塵日色昏,紅旗半卷出轅門。
前軍夜戰洮河北,已報生擒吐谷渾。
胡瓶落膊紫薄汗,碎葉城西秋月團。
明敕星馳封寶劍,辭君一夜取樓蘭。
玉門山嶂幾千重,山北山南總是烽。
人依遠戍須看火,馬踏深山不見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