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寐
明代:陳璉
客夢初回酒正醒,攬衣行步月華明。心懷桂玉思鄉土,身寄江湖憶弟兄。
桂子風清秋滿樹,藕花露冷夜三更。自憐天上靈槎遠,時見銀河幾曲橫。
陳璉
(1370—1454)明廣東東莞人,字廷器,別號琴軒。洪武二十三年舉人,入國子監。選為桂林教授。嚴條約,以身作則。永樂間歷許州、揚州知府,升四川按察使,豪吏奸胥,悉加嚴懲。宣德初為南京國子祭酒。正統初任南京禮部侍郎。致仕。在鄉逢黃蕭養起義,建鎮壓制御之策。博通經史,以文學知名於時,文詞典重,著作最多,詞翰清雅。有《羅浮志》、《琴軒集》、《歸田稿》等。► 998篇詩文
春雁
明代:王恭
春風一夜到衡陽,楚水燕山萬里長。
莫道春來便歸去,江南雖好是他鄉。
送東陽馬生序
明代:宋濂
余幼時即嗜學。家貧,無從致書以觀,每假借於藏書之家,手自筆錄,計日以還。天大寒,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錄畢,走送之,不敢稍逾約。以是人多以書假余,余因得遍觀群書。既加冠,益慕聖賢之道 ,又患無碩師、名人與游,嘗趨百里外,從鄉之先達執經叩問。先達德隆望尊,門人弟子填其室,未嘗稍降辭色
余幼時即嗜學。家貧,無從致書以觀,每假借於藏書之家,手自筆錄,計日以還。天大寒,硯冰堅,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錄畢,走送之,不敢稍逾約。以是人多以書假余,余因得遍觀群書。既加冠,益慕聖賢之道 ,又患無碩師、名人與游,嘗趨百里外,從鄉之先達執經叩問。先達德隆望尊,門人弟子填其室,未嘗稍降辭色。余立侍左右,援疑質理,俯身傾耳以請;或遇其叱咄,色愈恭,禮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復;俟其欣悅,則又請焉。故余雖愚,卒獲有所聞。
當余之從師也,負篋曳屣,行深山巨谷中,窮冬烈風,大雪深數尺,足膚皸裂而不知。至舍,四支僵勁不能動,媵人持湯沃灌,以衾擁覆,久而乃和。寓逆旅,主人日再食,無鮮肥滋味之享。同捨生皆被綺繡,戴朱纓寶飾之帽,腰白玉之環,左佩刀,右備容臭,燁然若神人;余則縕袍敝衣處其間,略無慕艷意。以中有足樂者,不知口體之奉不若人也。蓋余之勤且艱若此。
今雖耄老,未有所成,猶幸預君子之列,而承天子之寵光,綴公卿之後,日侍坐備顧問,四海亦謬稱其氏名,況才之過於余者乎?
今諸生學於太學,縣官日有廩稍之供,父母歲有裘葛之遺,無凍餒之患矣;坐大廈之下而誦《詩》《書》,無奔走之勞矣;有司業、博士為之師,未有問而不告,求而不得者也;凡所宜有之書,皆集於此,不必若余之手錄,假諸人而後見也。其業有不精,德有不成者,非天質之卑,則心不若余之專耳,豈他人之過哉!
東陽馬生君則,在太學已二年,流輩甚稱其賢。余朝京師,生以鄉人子謁余,撰長書以為贄,辭甚暢達,與之論辯,言和而色夷。自謂少時用心於學甚勞,是可謂善學者矣!其將歸見其親也,余故道為學之難以告之。謂余勉鄉人以學者,余之志也;詆我夸際遇之盛而驕鄉人者,豈知余者哉!▲
外科醫生
明代:江盈科
有醫者, 自稱善外科。一裨將陣回,中流矢,深入膜,延使治。乃持并州剪,剪去矢官,跪而請酬。裨將曰:“鏃在膜內須亟治。”醫曰:“此內科之事,不意並責我。”裨將曰:“嗚呼,世直有如是欺詐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