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卯九日集何太史齋中
明代:李雲龍
鳴珂初下玉宸班,昨夜飛霜入漢關。紅樹卻如先客醉,黃花真似稱官閒。
風前聽雁思南國,籬下班荊話故山。莫上高台望天末,鼎湖龍去不堪扳。
李雲龍
李雲龍,字煙客。番禺人。少補諸生,負奇氣,一時名士多嚴事之。絀於遇,以貲游國學,卒無成。走塞上,客東莞袁崇煥所。時崇煥總制三邊,威名大震,雲龍在幕參其謀。既而崇煥死,遂為僧,稱二嚴和尚。明亡,不知所終。著有《雁水堂集》、《嘯樓前後集》、《遺稿》、《別稿》行世。清同治《番禺縣誌》卷四二、清陳伯陶編《勝朝粵東遺民錄》卷四有傳。李雲龍詩,以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所藏民國手抄本《嘯樓詩集》為底本,參校以廣東省地方文獻館民國鉛印本《嘯樓集》及清溫汝能《粵東詩海》。► 710篇詩文
訴衷情·春遊
明代:陳子龍
小桃枝下試羅裳,蝶粉斗遺香。玉輪碾平芳草,半面惱紅妝。
風乍暖,日初長,裊垂楊。一雙舞燕,萬點飛花,滿地斜陽。
虎丘記
明代:袁宏道
虎丘去城可七八里,其山無高岩邃壑,獨以近城,故簫鼓樓船,無日無之。凡月之夜,花之晨,雪之夕,遊人往來,紛錯如織,而中秋為尤勝。
每至是日,傾城闔戶,連臂而至。衣冠士女,下迨蔀屋,莫不靚妝麗服,重茵累席,置酒交衢間。從千人石上至山門,櫛比如鱗,檀板丘積,樽罍雲瀉,遠而望
虎丘去城可七八里,其山無高岩邃壑,獨以近城,故簫鼓樓船,無日無之。凡月之夜,花之晨,雪之夕,遊人往來,紛錯如織,而中秋為尤勝。
每至是日,傾城闔戶,連臂而至。衣冠士女,下迨蔀屋,莫不靚妝麗服,重茵累席,置酒交衢間。從千人石上至山門,櫛比如鱗,檀板丘積,樽罍雲瀉,遠而望之,如雁落平沙,霞鋪江上,雷輥電霍,無得而狀。
布席之初,唱者千百,聲若聚蚊,不可辨識。分曹部署,竟以歌喉相鬥,雅俗既陳,妍媸自別。未幾而搖手頓足者,得數十人而已;已而明月浮空,石光如練,一切瓦釜,寂然停聲,屬而和者,才三四輩;一簫,一寸管,一人緩板而歌,竹肉相發,清聲亮徹,聽者魂銷。比至夜深,月影橫斜,荇藻凌亂,則簫板亦不復用;一夫登場,四座屏息,音若細發,響徹雲際,每度一字,幾盡一刻,飛鳥為之徘徊,壯士聽而下淚矣。
劍泉深不可測,飛岩如削。千頃雲得天池諸山作案,巒壑競秀,最可觴客。但過午則日光射人,不堪久坐耳。文昌閣亦佳,晚樹尤可觀。而北為平遠堂舊址,空曠無際,僅虞山一點在望,堂廢已久,余與江進之謀所以復之,欲祠韋蘇州、白樂天諸公於其中;而病尋作,余既乞歸,恐進之之興亦闌矣。山川興廢,信有時哉!
吏吳兩載,登虎丘者六。最後與江進之、方子公同登,遲月生公石上。歌者聞令來,皆避匿去。余因謂進之曰:“甚矣,烏紗之橫,皂隸之俗哉!他日去官,有不聽曲此石上者,如月!”今余幸得解官稱吳客矣。虎丘之月,不知尚識余言否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