鷓鴣天 奉題皓白所藏梨洲先生畫像
近現代:劉永濟
抗疏呼閽氣若神,袖錐寒奪眾奸魂。難回天地還洪武,且斂精靈托舊文。
山嶽坼,海塵昏,乞師哀絕楚遺臣。誰知二百餘年後,又見蝦夷入國門。
劉永濟
劉永濟(1887一1966) ,男,字弘度,宏度,號誦帚,晚年號知秋翁,室名易簡齋,晚年更名微睇室、誦帚庵,湖南省新寧縣人。1911年就讀於清華大學。1916年畢業於清華大學語文系。歷任長沙中學教師,瀋陽東北大學教授,武昌武漢大學教授兼文學院院長,浙江大學、湖南大學及武漢大學語文系教授、文學史教研組主任。湖南文聯副主席,中國作家協會武漢分會理事。《文學評論》編委。1919年開始發表作品。1955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 200篇詩文
人間詞話七則
近現代:王國維
有有我之境,有無我之境。“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里斜陽暮。”有我之境也。“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寒波澹澹起,白鳥悠悠下。”無我之境也。有我之境,以我觀物,故物我皆著我之色彩。無我之境,以物觀物,故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古人為詞,寫有我之境者為多,然未始
有有我之境,有無我之境。“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里斜陽暮。”有我之境也。“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寒波澹澹起,白鳥悠悠下。”無我之境也。有我之境,以我觀物,故物我皆著我之色彩。無我之境,以物觀物,故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古人為詞,寫有我之境者為多,然未始不能寫無我之境,此在豪傑之士能自樹立耳。
境非獨謂景物也。喜怒哀樂,亦人心中之一境界。故能寫真景物,真感情者,謂之有境界。否則謂之無境界。
境界有大小,不以是而分優劣。“細雨魚兒出,微風燕子斜”何遽不若“落日照大旗,馬鳴風蕭蕭”。“寶簾閒掛小銀鉤”何遽不若“霧失樓台,月迷津渡”也。
詞至李後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變伶工之詞而為士大夫之詞。周介存置諸溫韋之下,可為顛倒黑白矣。“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金荃》《浣花》,能有此氣象耶?
古今之成大事業、大學問者,罔不經過三種之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此第一境界也。“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界也。“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此第三境界也。此等語皆非大詞人不能道。然遽以此意解釋諸詞,恐為晏歐諸公所不許也。
大家之作,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寫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辭脫口而出,無矯揉妝束之態。以其所見者真,所知者深也。詩詞皆然。持此以衡古今之作者,可無大誤也。
詩人對宇宙人生,須入乎其內,又須出乎其外。入乎其內,故能寫之。出乎其外,故能觀之。入乎其內,故有生氣。出乎其外,故有高致。美成能入而不出。白石以降,於此二事皆未夢見。
▲蝶戀花·閱盡天涯離別苦
近現代:王國維
閱盡天涯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花底相看無一語,綠窗春與天俱莫。(俱莫 一作:俱暮)
待把相思燈下訴,一縷新歡,舊恨千千縷。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