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日更穿簾幕,微涼漸入梧桐。
出自宋代晏殊的《破陣子·燕子欲歸時節》
斜日更穿簾幕,微涼漸入梧桐。多少襟情言不盡,寫向蠻箋曲調中。此情千萬重。
譯文及注釋
譯文
燕子歸來的時節,吹起了西風。希望在人世間我們還能能相聚在一起,在菊花叢中舉杯共飲。歌聲悠揚有你粉嫩的臉龐。
夕陽穿過幕簾,陰影包圍了梧桐。有多少情話說不盡,寫在給你的詞曲中。這份情千萬重。
注釋
破陣子:唐教坊曲名,又名《十拍子》。
金尊:酒杯。
斜日:夕陽。
更:正。
蠻箋:謂蜀箋,唐時指四川地區所造彩色花紙。
賞析
這首詞,仍然是惜別、思念之作。寂寞是愛的一種聲音,孤獨是愛的另外一種聲音。而心,則是愛的道路。愛情是盞燈,思念是其中的燈油。當有一天,一個人站在往事的迴廊中觀望的時候,縱有如火的紅豆,也點不亮那斷了紋路的情傷。情已斷,愛已走,心已碎,手已涼。這樣的現實,不知不覺地站在一個女子的心裡。
於自己內心思念的盡頭,發現,心被那遠去的人牽得很緊,很疼。世界這么大,但幸運的是,那別人的名字,仍然還在心裡,牽掛著,等待著,等待他的歸期。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還能穿過茫茫的紅塵,找到那把可以打開距離的鑰匙。
真的如同徐再思所說的那樣: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這首詞,仍然是一個女子的傷情。
葉嘉瑩先生在《大晏詞的欣賞》中這樣評價此詞:“至於寫艷情者,如其……《破陣子》之‘多少襟懷言不盡,寫向蠻箋曲調中,此情千萬重’,若以這些詞句與柳永《定風流》之‘彩線慵拈伴伊坐’,《菊花新》之‘欲掩香幃論繾綣’諸作相較,則大晏正所謂‘雖作艷語,終有品格’,因為大晏所喚起人的只是一份深摯的情意,而此一份情意雖然或者乃因兒女之情而發,然而卻並不為兒女之情所限,較之一些言外無物的淺露淫褻之作,自然有高下、雅鄙的分別。”
有權威的解析認為,這是一首秋日席間贈妓之作。全篇代歌妓述事言情,先寫這位歌女對“時節”的感受,次寫她在筵席上與情人“小會”的歡欣及她的即席演唱,最後寫她與情人依依惜別的種種情狀。
這樣的解析雖然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我總是覺得太過實在了一些。晏殊自己沒有明說這是代歌女而作或贈妓之作,我們如果斷成代歌女而作或贈妓之作,也不是不可,只是在我看來,有點喧賓奪主的嫌疑。所以,我堅持認為,這就是一首惜別、思念之作。和一個女子有關。除此之外,不做其他的推斷。
“燕子欲歸時節,高樓昨夜西風。”
這裡點明了時節。從“燕子欲歸”和“昨夜西風”這兩句來看,當是晚春至秋初的這段時節。
這句,其實存在著一個人物特寫。一個女子站在高樓之上,望著遠方的姿態寫滿了思念。雖然晏殊從詞語上沒有寫到這個女子,但從“燕子”、“高樓”這兩句,我們就可以在自己的腦海中勾畫出一個女子婀娜多姿的身姿。真正的高手,就高在“以物襯人”或“以物寫人”的境界上。
詩詞從來都是一種省略文體,不可能說得過於明白。所以,這就需要我們有想像力,甚至是合理的、大膽的想像。
“燕子欲歸”,這其實是女子內心的願望和最真最深的疼。你看那燕子,都雙飛在她的眼前,可是,他卻獨自留下她,忍受這漫長的寂寞的煎熬,甚至是孤獨的思念的掏挖。
燕子欲歸,人未歸。我想,這才是晏殊最想寫出來的結果。不過,卻留著,讓讀者自己去想像。明白無誤的是,詞中女子的內心和思念已經寄出去,而且,一直沒有找到可以收留的地方,一直在路上跋涉。
不過,他仍然在她的心裡燃燒著。他拿走了她的夢、她的淚水和她的思念。